阿列克赛是集体农庄的拖拉机手,出色的斯达哈诺夫工作者。他和庄员们一起,辛勤劳动,为提高全体农民的生活水平而奋斗。
农庄里有个女庄员娜斯嘉,她不但是个热情美貌的姑娘,而且还是个劳动能手,小伙子们成天地围着她打转,阿列克塞和他的朋友保尔,也都爱上了她。
在恋爱上获得胜利的是阿列克塞。不久,他和娜斯嘉结了婚。他们生活得很幸福。
时间过的很快,两年后,阿列克塞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而保尔并没有因恋爱的失败而对阿列克塞有所不满,相反的他们在友好的劳动中更加亲密了。
幸福的生活,被德国法西斯匪徒的突然进攻打破了。庄员们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幸福生活,都纷纷要求参加红军,到前线去抵抗侵略者。
阿列克塞离别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和妈妈,和保尔等一起参加了红军,临走时他一次又一次地吻着女儿,还把儿子斯乔皤举得高高的。
阿列克塞因为是拖拉机手,参军后就编到了坦克部队。在历次战斗中,他总是第一个冲进敌群,为后续部队打开前进的道路。因此他立了几次功。
这一次,在为陆战队扫清道路的战斗中,阿列克塞又驾驶着自己的坦克,勇猛地向成群的德国强盗的坦克扑去。敌人被打退了,但阿列克塞的坦克被敌人打中,他负了重伤。
阿列克塞被送到后方医院,可是他的脸全被炮火灼烂了。
医生从阿列克塞自己身上和别人身上取下皮肤给他补到脸上,并且给他安上了一个金属喉管和一只假眼睛。
在医生的悉心照料下,阿列克塞的伤逐渐好了,但他的声音却嘶哑了,声调完全变了,脸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由于阿列克塞为祖国立下了功勋,一天他在医院里接受了一枚列宁勋章和一枚金星奖章。他的英雄事迹也在报纸上登出来了。这对阿列克塞来说,是多么光荣啊!
领导上很关怀阿列克塞的健康,在他身体恢复后,便决定要他复员回家。阿列克塞用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孔,心里难过地想:这畸形怪状的样子,将会使妻子和妈妈痛苦、孩子惊怕······于是他决定不回家。
阿列克塞虽然已决定这样做,但内心里却又涌起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思家念头。结果,他还是坐上了开往家乡的火车。
下了火车,阿列克塞的思想烈地斗争着,难道年青的娜斯嘉和我这个畸形怪状的人痛苦地生活一辈子吗?最后他想了个办法,以改名换姓,过路捎信为理由回家看看,马上就离开,妻子、妈妈是不会认出的我的。
快到家了,阿列克塞爬上山岗,用他那只唯一的眼睛,长久地看着亲爱的故乡,内心充满着无限喜悦。
进了村子,阿列克塞看到许多庄员都高高兴兴地在修复着被战争毁坏的农舍。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些人,几年不见,差不多都不认得了。
他转过棚角,看到一群庄员围在那里讲着什么。阿列克塞走近一看,认得讲话的那个人是老庄员赫拉石。而他却用厌恶的目光,看了阿列克塞一眼。
阿列克塞难过得正回头要走。忽听见背后有人提到妻子娜斯嘉的名字,他仔细地听了听,原来人们在谈论集体农庄主席娜斯嘉的事情。
阿列克塞鼓起了勇气,走到小河拐角上,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小屋子,心跳得很厉害,赶忙加快了脚步。
阿列克塞走进大门,迎面走来了一位老太太。阿列克塞马上认出了她就是自己的妈妈。那老人问道:“你找娜斯嘉吗?”
妈妈一时激动得流着喜悦的眼泪说:“啊呀!我的孩子,你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在医院里,还是·····”
妈妈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她招呼阿列克塞进屋。阿列克塞看到靠墙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女孩子,正在高高兴兴地玩着小花布块。
阿列克塞一见孩子的那副眼睛,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娜塔莎。这时他忘掉了一切忙向她奔去。娜塔莎惊慌地躲到祖母的怀里。
但娜塔莎的眼睛老是瞅着地板,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祖母指着壁上的照片说:“看爸爸多么挂念你,你不是很想念爸爸吗?”
阿列克塞呆呆地凝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妈妈问:“我的孩子阿列克塞现在还像照片上这样吗?”阿列克塞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他俩谈了好久,仍不见娜斯嘉回来。阿列克塞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站起来说:“我要去见娜斯嘉。”妈妈回答说:“你到村苏维埃碰碰看,不过她的事很多,经常是东跑西跑的。”
阿列克塞走在街上一碰到人便问农庄主席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人都马上给他指出了几个不大有把握的地方,可是谁也说不出准确的地点。
当阿列克塞走近篱笆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的笑声。“娜斯嘉,她一定在这里!”阿列克塞不禁叫出了口。
阿列克塞进了院门,看到娜斯嘉站在仓库的右边,在她旁边立着的是保尔,他仍然带着那年轻的愉快和微笑,可是右边的袖子却是空空的。
在阿列克塞走近的时候,娜斯嘉看了看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一双严肃而同情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的心几乎碎了,急急巴巴地叫了声“娜斯嘉”,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娜斯嘉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这真是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啊!
娜斯嘉很快地看完了信,知道他是阿列克塞的一位不平凡的朋友,便热情地招呼着他。
这时庄员找娜斯嘉,她很快地安排了工作。然后要阿列克塞一块儿去管理委员会,给她详细谈谈阿列克塞的情况。
路上,他们并排走着,娜斯嘉反复地问了阿列克塞的情况。
他们走进了管理委员会,娜斯嘉骄傲地对庄员们说:“瞧!阿列克塞的一位同志,他们一块儿作过战。”庄员们一下子把他包围住了。
庄员们都以无限敬爱的眼光仔细地端详着他,要求他向大家讲讲阿列克塞立功的事迹。这是阿列克塞的心情非常激动,只说了些大概的情况,就再也讲述不下去了。
接着保尔站起来,以极大的热情和骄傲,描述他从报纸上看到的阿列克塞的详细功勋。娜斯嘉两眼紧紧地望着保尔,使阿列克塞有些妒忌了。
阿列克塞悄悄地离开了农庄的管理委员会。这时,娜斯嘉被庄员们包围起来了。
阿列克塞在街上走着,心里非常乱。想到假如给母亲、妻子认出,他们一定会惊慌失措,因此,决定忍住内心痛苦立刻离开他们。
阿列克塞正在苦闷的时候,忽然一个男孩子喊了他一声:“叔叔,你是从爸爸那里来的吗?”阿列克塞立刻认出了他是儿子斯乔潘。
阿列克塞抱起儿子亲吻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你爸爸那里来的?”斯乔潘回答说:“奶奶告诉我的。”
回到家里,阿列克塞从皮箱里拿出礼物给了斯乔潘。然后他们便到院子里去了。
阿列克塞和斯乔潘拿起铁锹在院子里挖起坑来,准备给全家每人种上一颗苹果树,留作纪念。
妈妈在窗口望着阿列克塞的背影发愣,心里想:这个人的背影和一切举动,多像我的阿列克塞啊!
斯乔潘把脸依在阿列克塞的腿上,听着他讲述爸爸立功的故事。斯乔潘听了两颊绯红,眼睛里闪着泪光。
天渐渐地暗下来了,妈妈在窗口喊他们回去吃饭。斯乔潘听到奶奶的喊声,招呼了阿列克塞一声,便先跑进屋去了。
阿列克塞站起来正要回屋,看到娜斯嘉回来了,保尔也跟在后面。他想:妻子还年轻,让她嫁给保尔吧。这样自己虽然痛苦,但总比认出一个畸形怪状的丈夫来使她也痛苦要好一些。
一会儿,保尔就走了,阿列克塞才进了屋。吃完饭阿列克塞在窗前徘徊着,他看到娜斯嘉,正以疑惑和忧郁的眼光望着他。阿列克塞赶忙又避开了她。
两人谈了一阵之后,阿列克塞向娜斯嘉告别。娜斯嘉热情地挽留他。
斯乔潘也抱住了阿列克塞的腿硬要留他住一夜。阿列克塞心里要走,但两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黄昏渐渐地来临了,娜斯嘉被庄员叫去商量事情。阿列克塞逗着两个孩子高兴地玩着,使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妈妈替客人收拾好了床铺之后,来接两个孩子去睡觉。不多时,阿列克塞也睡了。他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娜斯嘉从外面回来了,刚上了床,有个人来敲她的窗子。阿列克塞把窗子开了点缝儿,窗外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音。说的是什么,阿列克塞听不清,但声音却听出是保尔。
阿列克塞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两眼望着天花板,没想到回家一天还会有这样沉重的痛苦在折磨自己,因此他下决心马上离开。
他欠起身来又听了一会,好像娜斯嘉也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犹豫了一会,觉得自己不能悄悄地走掉。
天亮了,阿列克塞提着皮箱,从房里走出来,向妈妈和妻子告别。娜斯嘉无论如何要他吃过早饭再走。
然后,娜斯嘉对妈妈说:“昨晚保尔跑来说,今天我们要赶车去车站,你先弄点东西给客人吃,保尔马上要来。”
吃过早饭,阿列克塞准备走了,妈妈又给阿列克塞准备一包路上吃的东西。
这时,乔斯潘也醒来了。当阿列克塞向他告别的时候,他坐起身来,天真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走呢?”
阿列克塞忍耐住喉咙里哽咽,又转向正在熟睡的女儿,紧贴着她的小脸吻了又吻。
“好吧!再见。”说着他把斯乔潘高高举起,就像当年他参军时离别那样。娜斯嘉忽然失声地惊叫起来。
阿列克塞紧紧地贴着斯乔潘,好像不抓着一点依附就要跌倒似的,低着头站在那里。娜斯嘉马上扑了过来。
娜斯嘉抓住他那胸前佩带着的闪烁发光的勋章和五角星的军衬衣,上气不接下气地呜咽着。
娜斯嘉听了猛地离开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又低声但却是严肃地瞅着他说:“你为什么这样想,难道我当初只是为了你的美貌才爱你的吗?”
这时妈妈也扑在阿列克塞的身上,抱着他,吻着,大声哭号着:“我的可怜的孩子,我的受尽磨难的孩子。”
阿列克塞回家的消息传开了,庄员们都来探望他。阿列克塞对大家给他的尊敬深深地表示感谢。
阿列克塞又和庄员们在一起了。第二天一早他就驾驶着自己的拖拉机,在田野上飞奔着。他和保尔,仍旧像过去那样亲密。他正以另一种姿态,继续投入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