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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豹是战国初期的法家、杰出的无神论者。他在先秦的儒法斗争中，深深地留下了自己战斗的脚印。《史记》等历史文献中就曾记载着他治邺时投巫修渠的事迹。
战国初年，七雄纷争，天下大乱。当时七雄之一的魏国有个邺县，在漳河岸边，是魏、赵两国的交界处。邺县如果治理不好，别国就很容易从这里打开缺口，魏国就有被吞并的危险。
魏国的国君魏文侯为了加强边防，巩固刚刚建立不久的新兴地主阶级政权，派西门豹到邺县（今河北省临漳县）当县令。
邺县的情况非常糟糕，奴隶主贵族横征暴敛，漳河又经常泛滥。洪水淹没了庄稼，房倒屋塌，百姓们走死逃亡······
当时有些巫婆趁机会大搞封建迷信的宣传，说什么要想让河神息怒，免除水灾，必须每年给他娶个新媳妇。这样，一年又一年，不知有多少穷苦人家的姑娘，白白地被扔进漳河里。
那些奴隶主贵族又趁给“河神娶妻”的机会，到各家各户强征“贺礼”，肥了自己的家私，过着荒淫无耻的生活。
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领着儿女逃亡他乡。邺县的人口越来越少了。
麦黄时节，西门豹上任来到邺县地界。可是这里田园荒芜，房屋倒塌，到处是水刮泥淤的痕迹，逃荒要饭的人络绎不绝。西门豹见此情景，不禁怒火满腔，心想：这就是那帮旧贵族联合儒生、巫婆破坏的结果啊！
又往前走了一程，忽见前面有两个人影一闪，就钻进道旁的蒿草丛里去了。
西门豹挺奇怪，这是干什么的呢？他立即让停下车，叫武士去察看一下，躲藏到蒿草丛里的是什么人。
一会儿，武士带来了一个衣不遮体的老汉和一个十五、六岁头裹方巾的男孩。孩子用手捂着脸，哭哭啼啼。
西门豹让孩子把手放下，一看她是个女孩子。西门豹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便下了车走到老汉面前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让女孩子穿上男孩子的衣裳啊？”
老汉见秘密被识破，便气冲冲地喊道：“为啥？你们知道！反正是今天要人没有，要命有一条！”说着，他抡起拳头向西门豹砸来。武士连忙挡住，说：“不要乱来！这是新上任的县老爷西门豹。”
因为西门豹代表新兴势力反对奴隶主旧贵族的顽固势力，搞变法，在百姓中早有传闻，所以老汉一听说是他，就平静下来了。西门豹上前亲切地告诉老人家，他是在了解情况，没有别的恶意。老汉这才流着泪，讲出了事情的原尾。
原来奴隶主贵族和地方官吏三老、廷掾等，并不兴修水利，却和装神弄鬼搞迷信的巫婆们互相勾结，以给河神娶妻为名，大肆搜刮民财。有钱人家用钱贿赂官吏，买替身，穷苦人家的女儿，没钱贿赂，就只能被抢走去送死。
住在邺县城里的这个李老汉，死去了老伴，只有他和这个独生女儿相依为命。老汉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女儿被选上给河神做媳妇。今年，那可恶的老巫婆却偏偏就挑到他这个心爱的女儿的头上了。
穷苦的老汉被逼无奈，把女儿打扮成男孩模样，趁三老、廷掾们不注意的时候，夹在逃荒的人群中，逃出家门。
西门豹听到这儿，强压怒火，默默地想了一会，对老汉说：“要是你信得过我，就把女儿领回家去，让三老、巫婆们随便去安排。等到河神娶亲的那天，我也去参加，决不让你的女儿吃亏，你就放心好啦！”
老汉见西门豹话说得很诚恳，只好半信半疑地同意了。
再说那些三老、廷掾、巫婆们，听说河神的新媳妇跑掉又回来啦，非常高兴。一大早，他们就象一窝毒蜂，扑到老汉家。当头的是个干瘪瘪的老巫婆。她腰系铃铛，手拍皮鼓，绕着老汉女儿，一阵狂舞乱跳，算是对这件“喜事”的庆贺。
接着七手八脚地架起姑娘就往河边的斋宫里拖。姑娘挣扎着不肯去。她怕自己也要象同伴们那样，真的被扔下河去。
一路上，姑娘拚命和那些巫婆们撕打。老巫婆的脸都被抓破了。但毕竟巫婆一伙人多，她们把姑娘连推带拉地拖走了。
老汉呢，心里有数，也就没有再下死命地去拦挡。姑娘终于被送进了斋宫。
十天后，给河神娶亲的日子到了。西门豹带着武士来到河边。远远近近的百姓，听说新上任的县老爷亲自去送新媳妇，来看的人比往年多得多，足有两三千人。三老、廷掾和一些土豪们也都到齐了。
老巫婆打扮得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来到河边。她见到这般场面，更是洋洋得意，带着一帮小巫更加起劲地狂舞怪叫。西门豹斜眼看着这些家伙怪模怪样的表演，真感到十分恶心。
一切准备妥当了，巫婆就把新娘拖到一张披红挂绿的床前，这是把姑娘投到河里的最后一道手续啦。老汉见到了这个时候，西门豹仍没有行动，不由心里一阵慌乱。他准备一旦受骗，就要拚个你死我活！
这时，西门豹的心情也很不平静。他看着这帮借神鬼来敲榨民脂民膏的家伙们，心头怒火越烧越旺。他对三老说：“去把新娘领来，让我看一看。”三老连忙呼喊巫婆把新娘带来。
那个新娘满脸泪痕，还在拚命地哭叫怒骂。西门豹就作出不高兴的样子，对巫婆说：“这姑娘实在不美，怎么不找个漂亮的呢？”老巫婆听了一惊，马上迎上前说：“小仙与河神向来是交情很深，河神一定不会怪罪的。”
西门豹微微冷笑着说：“本官和河神是初次打交道，怎能这样不恭敬神仙呢？烦你去告诉河神一声，等选个漂亮的姑娘，改天再送去。”说完，命令左右武士：“送大仙下河！”
老巫婆脸色大变，刚要开口，早被两个武士抓起举到半天空去。
只听“扑通”一声，河水卷起漩涡，这个为非作歹的老巫婆不见了。百姓们见此情景，心里登时透亮了一大半；老汉更是暗暗叫好！
西门豹却仍毕恭毕敬地立在河边。过了好一会儿，西门豹说：“怎么大仙还不回来？小仙去催一催呀！”不容分说，两个武士又把一个小巫婆扔到河里。
又过一会，西门豹又道：“这小仙，怎么也不回来了？再派一个去！”这样一连投进河里三个小巫婆，岸边百姓们都高声地喝起采来。
西门豹用眼睛扫了扫大家，象似在问：还该把谁扔进河里？堤岸上立刻爆发出一片喊声：“让三老去！”
西门豹扭过头来望着面如死灰的三老说：“巫婆们都不能把话说明白，看来还真得麻烦三老去说说啦。”三老一听，连连摆手说：“学生本信儒教，与神鬼没有来往。”
西门豹厉声道：“儒家不是崇信“天命”吗？与天神地鬼是老交情了，怎说没有来往？三老也太谦虚了。”说着便对武士喝道：“送三老！”武士又把三老扔进河里。
滔滔漳河水又吞没了作恶多端的三老。西门豹用眼睛瞟了瞟廷掾和豪绅们，没等开口，这些家伙们早就象滩烂泥似的匍匐在地，跪在西门豹脚下，捣蒜般地磕起响头。
西门豹见他们刚才还装成个伪君子样，此刻却六魂离体，就慢腾腾地打趣说：“看来河神太热情，把客人都留下了。你们起来吧！”这些家伙趴在地上还是不敢起来。
西门豹接着对百姓们说：“大河滔滔，从高处往底处走，这是水流的道理。河床阻塞，水流不畅，这是水害的成因。有什么鬼神？刚才扔到河里的那些人才是“鬼怪”。是他们把邺县糟踏成这种破败样子。”
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西门豹又提高嗓音说：社会变革是民众的要求，他们阻挡变革才是大逆不道！今后，谁也不要再信什么鬼神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漳河一定能治理好。
为了消除水旱灾害，西门豹带领邺县百姓，兴修水利，治理漳河。
经过几年时间，凿成十二道大渠，引来漳河水，灌溉农田，恢复和发展了生产，巩固了这一边防要地。这个故事，反映了当时法家的“人定胜天”的思想是正确的，对儒家的天命观是个有力批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