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住在东北地区的女真族(满族的祖先),分为许多部落。各部落间,为了掠夺奴隶和财物,经常发生战争,弄得人民不得安宁。
女真族渴望有一个统一的和平局面。努尔哈赤是建州女真部的首领,定居在以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永陵乡)为中心的苏子河、浑河上游一带,势力比较强大。
他领导部众,进行了统一女真各部的战争,打败了各自分立的奴隶主集团,于1616年,建立了统一的后金政权,即了汗位(汗是后金的最高统治者)。他受到人们的拥护,人们尊称他为老汗王。
老汗王在统一女真各部的战争中,创立了八旗制度,凡是满族成员,都被编进旗里,平时生产,战时出征。女真统一后,老汗王便向明朝公开宣战,亲自统率八旗兵宣誓出师。
他首先攻打抚顺、清河,与明军展开城池争夺战。所到之处,旗开得胜,打得明朝驻辽东边兵,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后金天命四年(1619年),明朝不得不从关内调兵,集结了九万军队,为了壮大军威,对外号称四十七万大军,在萨尔浒(今抚顺附近,大伙房水库)扎下大营,要一举剿灭后金军。
明军将九万军队分成四路向后金发动了进攻。老汗王在来势汹汹的明兵面前,指挥若定,牢牢掌握“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作战原则,分别一路一路各个击破。
萨尔浒战役只打了五天,明朝四路大军一败涂地,不但没剿灭了后金,连大本营也丢了。老汗王以少胜多,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
这次大战后,老汗王迁都萨尔浒,继续向明朝防地进攻,先后夺得了蒲河、懿路等地。后金军力量更加壮大,士气高涨。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明朝在辽东的军事重镇沈阳城了。
明朝已感到沈阳城危在旦夕,便设法加强防御。在城外,绕城挖了四道两丈多深,一丈五尺多宽的壕沟。在最外面的壕沟里,埋设了尖桩,临城的沟里,筑了拦马墙,以防骑兵飞跃入城。
守城的兵士增加到七万多人。守城将领,除了总兵贺世贤、尤世功外,还有参将夏国卿、张纲,知州段展等人。还配备了新式武器——火枪和火炮。
老汗王对沈阳城的防备设施,早已派细作探得一清二楚。对攻城方针心中有了谱。这天,他把群臣召集起来,研究作战部署,群臣一致赞成使用战车配合攻城兵强行攻城。
各旗将领分头操练兵士,打造攻城器械,厉兵秣马,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出兵攻取沈阳城了。
谷雨刚过,一切准备就绪。老汗王统率八旗兵,分水陆两队出发了。三天后,两队人马在沈阳城东七里以外,安营扎寨,随后就要发起攻城了。
近一时期,沈阳城总兵贺世贤,整日提心吊胆,防备后金军攻城。这天二更时分,探马在城外发现城东火把点点,恰似长龙般,奔沈阳城而来,便急速策马向总兵府报告。
贺世贤去年在蒲河、懿路战事中,差点丧命,提起后金军,至今还心有余悸,听得探马报告,便披挂整齐来到城上,急命部下施放号炮,点起烽火报警。
老汗王趁天还没有亮,率领次子代善、八子皇太极和孙子岳托等战将和八旗兵,来到东门堑壕外,沿壕转了一圈,探明了作战地形,然后便退到二里以外扎住了阵脚。
守城明军借着火光,看见城外有一队人马跑动,立即鸣锣吹号。顿时,枪炮齐发,箭似雨点,但除了给自己壮胆外,没伤着后金军的一兵一卒。
枪声停息了,箭也稀疏了,老汗王立即命令攻城兵携带好云梯,趁黎明前的黑暗,前去攻城。
进攻的螺号一响,每辆战车由三四名兵士推着,每队四辆,并排前进。战车后面躲着带云梯的攻城士卒,飞快地向东门跑去。
可是当后金军接近壕沟时,明军在壕坎上和城墙上的火力,猛烈地打响了。攻城的战车有的被打翻,有的陷进壕里,有的士卒中了铁砂和箭弩,躺在地上呻吟。
躲在战车后面的士卒,由于战车被打翻,他们失去了掩护,虽然个个奋勇迎战,但伤亡还是很大。
贺世贤的七万军兵,三万守城,四万分别在四条堑壕的壕坎上,环城守卫着,把个沈阳城围得铁桶一般,要想攻进城去是很困难的。
但是这铁桶般的防守也有漏洞,每个士卒在自己的壕里,只要突破一点,相互无法支援。后金军要能尽快接近城根,明军远射武器就发挥不了作用。老汗王发现了明军的弱点,他下令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城。
传令兵把蓝色令旗一摇,清军先从不同角度向守城明军射箭,一时箭如飞蝗,打得明军,只得伏下身子,不敢抬头。
一队扛着长木和木板的后金军,迅速冲上来。他们把战车尽数推进壕里,使战车摞到一定高度,便将长木和木板横放在上面,架起了一座桥梁。
一队轻骑兵把身子紧贴在马背上,飞跃过壕,防线被突破了。
贺世贤在城上,看到东门外的防线被突破,十分震惊。他拔出佩刀,率领人马,随着三声号炮声,从北门出去,要和后金军决一死战。
后金军有一部分人已登上城墙,正和明军厮杀,老汗王忽然发现北门大开,一杆贺字大旗下,贺世贤手执双刀,杀了出来。
他正要派将迎敌,只见皇太极已率本部人马冲了上去。他怕皇太极有失,急令游击雅逊领兵助战。
这时贺世贤舞动双刀,嘴里喊着:“着刀!着刀!”他东杀西砍,好不威武。后金军被这突然打击惊呆了,好些兵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做了刀下鬼。
贺世贤正杀得起劲,忽然发现自己侧面的士卒纷纷向后退去。他收住双刀,定睛一看,只见后金军的一员年轻战将,率领部员杀了上来。
贺世贤认出了这正是在蒲河与其交过手的皇太极。他领教过对手的厉害,犹豫了片刻,但想到两军作战勇者胜,便立即催动坐骑迎了上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挥刀厮杀起来。斗了十几个回合,杀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雅逊率领四百名精兵作为策应,围了上来。明军兵士料难抵挡,吓得步步后退。
贺世贤也慌了神,但他故作镇静,为了稳住阵脚,举刀斩了几个后退的士卒。
明军只得拼死一战。雅逊见明军阵脚没有大乱,怕皇太极有个闪失不好交待。他瞅准了个空隙,急令身边的亲兵,向贺世贤射箭。
贺世贤战得正酣,冷不防一箭飞来,正中左腿上。他“啊”了一声,险些跌下马来。
明军士卒见主将负伤,纷纷败退下去,贺世贤想镇也镇不住了,一下子乱了营。贺世贤也只好掉转马头向城门方向撤走。
站在吊桥下的尤世功,见贺世贤受伤败下阵来,率众前去接应。然而,他刚越过堑壕,便被后金军截住。他几次想突出去,都没成功。
尤世功心急如火,急令亲兵上前开路,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亲兵只好跃马扬刀,奋力劈砍,好不容易冲出了包围。
尤世功所率兵士,死伤大半,身边只剩二十几名亲兵。好不容易接近了贺世贤。只见贺世贤脸色蜡黄,无力地瘫在马背上。
尤世功大声喊道:“贺大人,我来了!”贺世贤微微抬了抬头,有气无力地说:“快,快回城。”
此时,后金军已经打开了东城门,兵士象潮水般涌进城里,正和明军展开巷战。尤世功的前后左右几乎都是后金军,每前进一步都很困难。
尤世功身上多处负伤,士卒所剩无几,但他仍然顽强地想退进城里去,拼命冲杀。
当离城门只剩几丈远时,一个亲兵惊叫:“大人,城被占了!”尤世功举目一望,城门上插上了后金的旗帜,城上也立着金兵。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个堂堂的明朝驻辽东的总兵走投无路了,他的兵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哭爹喊娘,乱成一片。
老汗王指挥他的部下,把明军队伍,分割成几小片,各个击破。
在混战中,尤世功的战马被砍倒,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阵乱刀结果了性命。重伤的贺世贤也死在金兵刀下。
明朝的辽东的重镇——沈阳城,从此落在了后金手中。这是老汗王即位以来最大的胜利,城上城下一片欢呼。
后金军在城下列队恭迎老汗王进城。老汗王在黄锣伞的罩盖下,微笑着缓辔向前行进。
突然,一名探马飞奔而来,到老汗王跟前,急速跳下马来,跪禀:“启奏汗王爷,浑河南陈策,率两个营的援军开来了。”
老汗王知道这陈策是黄山总兵,手下多是四川长枪、长刀兵,内穿铁甲,外披棉甲,不能等闲视之,便命右翼一旗兵出战。
陈策驻军浑河南,专程赶来救援沈阳城。他过了河,才知道沈阳城失守,正想掉转马头退回河南去,没料到后金军已经杀了过来。
陈策是个久经疆场的老将,但目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只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他迅速摆好“品”字形方阵,诱敌深入,来个三面包抄。
右翼一旗兵的参将布哈,是个有勇少谋的人,不识陈策之计,策马率众一下子就冲入“品”字阵中,正中陈策之计,被明军三面包围。他东挡西杀,没用上三招两势,便被陈策一刀砍下马来,丢了性命。
后金军游击朗格和实尔泰,一见布哈丧生,为给布哈报仇,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率兵闯入了“品”字阵中。
陈策早已站在“品”字阵中央,等待后金军兵第二次闯阵,果中其计。他得意非常,一声号炮,先关了“阵门”便纵马后退,诱敌深入。
朗格和实尔泰,一心只想找陈策决战,见陈策退走,便急追不舍。可追了没多远,就不见了陈策的影子,回头一看,见自家兵,被两个“口”字分割包围起来,知道中计了。
朗格和实尔泰正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忽然传来一阵梆子声,接着乱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们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这一切被老汗王看在眼里,他对陈策的“品”字阵连连称赞:“南朝不乏良将也!”他向左翼一旗军和中军授以计谋:要在“品”字阵外,形成个“钳”形包围圈。
左翼一旗兵和中军出动了,迅速在“品”字阵外,布好了“钳”字阵,并令重铠兵在陈策“品”字阵恢复之前,突袭敌阵。这一下使陈策猝不及防,再想恢复阵容已经不可能了。
陈策的长刀兵也失去了作用。“钳”形包围圈在步步收缩,阵战变成了混战。陈策一见形势不利,急令收兵。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无法突破“钳”形包围圈。核心里的重铠兵形成了一个点,不断向四面扩张,明军死伤惨重。
大约混战了一个时辰,陈策被砍下马来,死于混战之中。明军被杀得大败。
后金军乘胜追击,过了浑河,正遇明朝武清营总兵朱万良、姜弼的后援骑兵。皇太极一马当先迎战,代善、台吉岳托也率本部人马相随。
武清总兵见后金军来势凶猛,不敢交战,慌忙向后退去。皇太极等一直追了四五十里也没追上,见天色已晚,鸣金收兵,退回沈阳城。
后金军不久又攻下了辽阳等七十余城,并定都在辽阳(今太子河东新城大队)。1625年3月初,迁都沈阳城。
老汗王迁都沈阳后,于1625年,开始动工修建故宫。沈阳故宫成为当时后金政权的统治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