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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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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1: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1946年冬天,浙闽边区的一支游击队突破了匪军的包围,去浙东开辟新游击区。

在经过梅山的时候,队伍跟匪军打了一仗。队员小赵的腿受了重伤,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他昏迷了一阵,醒过来时,枪声已经远了。他拖着疼痛难熬的双腿,想回部队去,可是爬了七八里,力气使完了,只得在一个靠海边的山谷里停下来。

他找了点草,隐蔽起来。他知道周围的敌人随时可能发现他,腿上的伤也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想:不,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一直躲到第二天傍晚,他看见一个裹着黑头巾的老婆婆向他这边走来,这使他又怕又高兴。

老婆婆也看见了他,顿时吓得脸色发青,全身直打哆嗦,转身要逃。小赵轻声叫道:“阿婆,我是好人,你不要怕。”

老婆婆听出了他的福建口音,停下了,回身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小赵说:“我就是昨夜和清乡队打仗的游击队,在福建大家叫我们“红军”。”老婆婆听了,突然又哆嗦着向后倒退。

老婆婆回过身,跑了。小赵想:是怎么回事?她也是敌人吗?他心里一急,只觉得山岗、树木都在眼前打起转来,又昏倒在草堆里了。

等小赵清醒过来,已是半夜。他决定挪个地方,就开始慢慢地往海边爬,刚在一块岩石边停下来,就听见远远有人在说话。他吃了一惊,忙把手枪握紧。

声音越来越近。小赵远远望去,只见有三个黑影在移动,好像在找寻什么似的,接着又听到老婆婆的声音。他立刻紧张起来,把枪口瞄准他们。

当小赵看清他们的时候,就放了心。他们扛着一架竹梯,背着一条被子,当先的一个老大爷还在一个劲儿呼唤。小赵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枪,应了一声。

三个人拥过来。老婆婆蹲下来看了一眼,叫道“是他,是他!”,就忙着去铺担架。老大爷扶起小赵,安慰道:“同志,别怕,有我们呢。

他们把小赵扶上担架,抬起就走。小赵被悄悄地抬进了梅园村老婆婆的家里,安置在一个牛棚的阁楼上。

老大爷叮嘱小赵:“你安心养伤,不要怕。老婆婆是个善心人,可是胆子小,所以白天见了你,吓得跑回来跟我商量。现在她决心要救你,就不会出差错······”

第二天晚上,老大爷找了几味草药,送到老婆婆家来。老婆婆让他带着药进牛棚,自己就在门外放哨。

小赵精神好了点,问起他们的情形。老大爷叹了口气:“老婆婆人好命苦。她年轻守寡,千辛万苦养大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因此她恨死了那班狗日的!

小赵说:“你?······”老大爷笑道:“我叫黄福泉,那扛担架年轻的小伙是我的儿子金海。我早年参加过农民运动,见过红军,现在老啦,可是看不惯的事情多,心里老憋着一股劲呢—哎,我说得太多了,你该累了,快休息吧。

小赵的伤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老婆婆每天都张罗些好东西给他补营养,还亲自替他换药。小赵看到她布满皱纹又慈祥的脸颊,不禁感动得流下泪来。

经过快两个月的医治,小赵的两腿可以活动了。有一天深夜,他扶着小梯子,爬下阁楼。

他在牛棚里抽了一根竹条当手杖,一拐一拐向老婆婆的屋子走去。刚走到门口,忽然门声一响,老婆婆出来了。当她看清是小赵,惊喜地说:“啊呀!你能走了哇,谢天谢地,快进屋里来吧!

老婆婆一路叨念着“好”,把他扶进屋里。小赵一看,屋里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一张小板床上铺着一条破席子,却不见棉被,心想:这大冷天,她怎么睡的?

小赵又看见窗边一张大圈椅上放着一个蒲团和一件旧棉袍,他立刻明白:“老婆婆是把棉被给我盖了,两个月来,她整夜坐在这张椅子上忍受寒冷。啊,我真太糊涂了!”

老婆婆似乎猜到他的心事,连忙解释说:“你不要多心,自从我的儿子被匪徒拉走,好多年来,我都坐着过夜。”她扶起小赵,把他一直送到牛棚门口,再三叮嘱他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小赵躺下后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发下誓言:“坚决革命到底,多杀几个敌人来报答老婆婆!

到第二年春天,小赵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可是打听不到部队的消息,又不能抛头露面,整天躺在阁楼上发急。后来老婆婆想了一个办法,让他顶替她出了远门的外甥周义成。

听了这主意,小赵高兴得欢呼起来。第二天,老婆婆拿来一套破旧的衣服、一顶雨伞和一个包裹,一边帮小赵化装,一边叮嘱:“我的大儿子叫大棉,你到街上只要打听他,自然有人指点你······”

傍晚时候,黄福泉在门外放哨,老婆婆偷偷地把小赵送出了大门。


小赵溜到街上,向一家酒店走去,打听大棉的住处。他看见一个尖鼻子尖下巴三角脸的家伙,冲着他打量了半天,说:“大棉吗?喏,正在海龙王那边当一等兵呢。”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有个长着灰白胡子的老头不吭声拉过小赵,默默地陪着他走过岔路,把老婆婆的屋子指点给他。小赵道了谢,又问他:“方才说话的是谁?”那人说:“钱保长,绰号“灾殃”,是我们村上第一个财主。

小赵走到老婆婆家的门前,大声叫起“舅妈”来。“舅妈”开出门来,就在门外向他问长问短,让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她家里来了个外甥。

然后她把小赵接到屋里,打开大棉的房间收拾起来。她揩拭着一张大木床说:“以后你就住在这屋。我当初花了六担谷做这张床,原打算给大棉成亲的······”说着说着,她流下眼泪来了。

小赵劝了半天,“舅妈”才勉强擦干眼泪,准备晚饭。两个月来,小赵还是第一次坐在桌边吃饭。

第二天,小赵勤快地做起家务来。他给“舅妈”修理农具,打扫院子。

忙碌了两天,把屋前屋后收拾得清清爽爽。“舅妈”心中着实高兴,快活地说:“将来再种上些棕榈树和橄榄树,夏天乘凉就舒服啦!”不出一个星期,棕榈树和橄榄树已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了。

小赵开始向各处走动,拜访黄福泉老伯和金海他们,也和邻居们不时地交往,“舅妈”这座冷落的院子因此热闹起来。

有一天,“舅妈”接到小儿子小棉的一封信。他被拉走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来信,这使她高兴极了。

小赵刚拆开信,正好金海来了,两人就一同念起信来:“儿现在清剿指挥部突击第三连。连长叫儿当班长,听说还要升儿当排长······”小赵心里一凉,停了嘴。

金海接过信来,继续念起来: “现在我们正在打游击队…………” “舅妈”突然站起来,颤声说:“快别念啦!”就摇摇晃晃地向灶间走去了。

小赵沉着头不作声。金海在他肩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小棉跟你是死对头呢,可是我向着你,将来你一定得带我一起走,我跟你当游击队去。”

从那天起,“舅妈”就一直沉着脸,话也不说,饭也不好好吃,小赵问她她也不开口。小赵想:我应该马上离开,但在离开之前,我一定要让她明白她的小棉走错了路。

他想先去找黄福泉谈一谈,走到屋边,窗子里传出了黄福泉的声音:“叫他走,你又怕他遭殃,不舍得;留住他,又觉得为难。那有什么办法呢?”“舅妈”叹气道:“我也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小赵听他们在议论的正是自己,就没精打采地回到屋里去。

他睡下以后,好久没有睡熟。半夜里,“舅妈”回来,走近床边,打量着小赵的双手,抚摸着他手上的一个个大血泡,抱歉地说:“义成,明儿不要再到田里去干活了。”说完又匆匆地走了。

小赵更睡不着了,又去找黄福泉,把自己打算回部队的意思告诉他。黄福泉劝他等打听到了部队的消息以后再走,但小赵已下定决心归队。

第二天早上,小赵正要上番薯园去翻土,钱保长大摇大摆走来,要看小赵的身份证,想乘机敲诈一笔钱财。小赵不服,顶了他几句。两人就吵开了。

几个跟小赵熟悉的邻居赶来,都愿意担保小赵是好人。保长只当没听见,倒竖着三角眼说:“七天,限你七天内交出身份证来,否则,嘿!别怪我不客气。”

钱保长丢下话,大摇大摆地走了。在场的人望着他的脊背,轻轻议论着:“梅园村有这个‘灾殃’,大家休想过太平日子啦!”

愤怒像火一样烧着小赵的心。他径自回进屋,把藏在稻草堆里的手枪拿在手里,兀自出神。

“舅妈”颓丧地进来,小赵说:“我这就走,舅妈,我不能连累你!”“舅妈”说:“走不得!你一走那才弄假成真。那个天杀的是要钱,我卖掉家里的牛,给他钱就没事啦。

“舅妈”到牛棚去了。她站在牛棚门口,对牛喃喃地说话,扯起衣襟擦眼泪。小赵痛苦地想:我怎能用舅妈靠着活命的牛来换自己的安全!不能,不能!

晚上,小赵满心烦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不想睡。两更多天,看见“舅妈”在焚香祈祷:“老天爷啊,求你收拾掉“灾殃”吧······”小赵想:靠老天爷还行?只有靠自己呢!

他决定亲手除了钱保长这个“灾殃”,他把主意告诉了黄福泉。黄福泉想了又想,然后果断地说:“没办法啦,只有这样做了。我去帮你打听“灾殃”的消息,可是这事千万别给你“舅妈'知道啊!

黄福泉一连打探了三四天,把一个好消息告诉了小赵:“今天一早乡丁进城,要“灾殃'去开什么紧急会议,估计要晚上才会回来。这是个下手的机会!

那天晚上,小赵带着枪,扮成一个披蓑戴笠的农夫,坐在八角亭边,双眼紧紧盯着城里的方向。

等到一更天光景,只见一盏手电筒一闪闪地亮过来了。小赵仔细打量,来人正是“灾殃”,便立刻躲进亭子里,拔出枪来。

“灾殃”刚经过亭子,小赵便一跳来到他的背后,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子,把枪一晃,说道:“不准叫,我是没有身份证的周义成。认识吗?走!

“灾殃”不敢反抗,哆嗦着往山林里走。走到半路,小赵命令着说:“站住,你们今天开什么会?老实说!”“灾殃”浑身打颤,结巴着说:“上头来了一个什么当官的,说游击队在苍山活动,要本区准备清剿······”


小赵听到部队有了下落,高兴得差一点喊出声来。他无心再向“灾殃”问话,把手里的枪口一横,吓得“灾殃”双腿瘫软,跌翻在地,只叫“饶命”。

小赵咬牙切齿地说:“饶你?万万饶不得你!”他的枪口瞬间喷出红光,给梅园村的老百姓除掉了“灾殃”。除掉了这个“灾殃”,小赵就往村里跑去。

第二天中午,村里的人三五成群都在谈论着钱保长被杀的事情。小赵不动声色,照常下地干活。

干完活回来,他见“舅妈”屋子里挤着好多人在嘁嘁喳喳地说话。“舅妈”满脸喜色地把保长被杀的消息告诉小赵。小赵故意吃了一惊,然后说:“那挺好啊,我们不用卖牛了。”

从此,小赵干活更加了把劲。等帮“舅妈”插完了秧,他才把要回部队的主意告诉“舅妈”。“舅妈”听了呆了半天。晚饭时候,她强装着笑脸,宰了一只鸡,请小赵好好吃一顿。

吃饭的时候,“舅妈”谈起了小棉。她觉得小赵走的是正路;而小棉呢,却当着千人怨万人骂的清乡兵,将来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说着连连叹气。

吃完饭,“舅妈”收拾好碗具,拿出一张白纸说:“义成,你代我写封信给小棉,叫他马上逃回来。”小赵说:“使不得,这信如果给小棉的长官查出来就糟啦!你要另想办法劝小棉,千万不能太心急。

第二天早上,小赵和黄金海要动身了。“舅妈”一边给他收拾行李,一边不住地淌眼泪。小赵安慰道:“别伤心,我们不久就会回来的。'

“舅妈”送两个小伙子上了船,呆呆地站在岸边,直到望不见他们的影子,才回家。

她决定去把儿子叫回来,于是卖掉那头心爱的牛做盘缠,把家交托给黄海泉,带了些干粮就动了身。

她在清乡队里找到小棉以后,整整住了半个月,把小赵对她说的革命道理一点一点都讲给小棉听,劝他赶快离开清乡队。

她回家以后,小棉就在队伍里活动起来,把他妈妈说的道理都告诉同伴,想带着他们一起投奔游击队。

可是他们没有走成,就被匪军连长发觉。匪军连长把小棉等人扣留了。在匪军的毒刑下,有人把小棉妈供了出来。

舅妈也被清乡队的匪兵捉住了。

匪军连长把她带到队伍前面,要她跪下。“舅妈”突然冲上前打了他一巴掌,骂着:“你们不是人,你们是猪狗,老百姓个个都想咬死你们!”匪军连长像疯狗一样开了枪,把她打死了。

1949年5月,苍山游击队和南下大军会师,不久就解放了梅园村。小赵买了些礼物,兴冲冲跑来看“舅妈”,不料从黄福泉口里听到了“舅妈”遇难的消息,他手里拿的礼物一齐落到了地上。

他呆立在那里,仇恨在心里翻腾。他突然握紧拳头,大声说:“舅妈!我们胜利了!我们一定会彻底歼灭杀害你的凶手,为你申冤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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