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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神跤甄三之天津遇险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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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1:5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红庙西殿里,满八爷徐徐展开一轴长手卷,手卷上画的是一组又一组情态生动,令人惊诧的神跤图。

甄三强抑住内心的激动,胸脯一起一伏的注视着一组组画图,然后取过一个紫檀木的长匣子,满八爷轻轻把图放入匣内,师徒俩走出西配殿。

来到满八爷的寮房,甄三边给师父倒茶,边问:“师父,上次闹了贼以后,您怎么没把这图换个地方呢?”满八爷苦笑一下说:“兵书上说“实者虚,虚者实'嘛!

甄三似乎看出了师父的心思,便把话题转到了神跤图上。师父凝思良久,说:“提起了这图,凝聚着我们满家三代人的血和泪呀!”说罢老人陷入了深思。

早在道光年间,满八爷的爷爷满立在善朴营当布库。有一年蒙王的站殿将军曼德勒前来比跤,满立应诏,在皇上面前献技,三跤两胜,赢了曼德勒。

满立力挫强敌,讨得了皇上的喜悦,钦赐御宴为他庆功。宴后赏给他一盏翡翠灯,从此人称“御灯满”。

善朴营的布库正为满立祝贺,小北安王忽地赶了来,要和满立比跤争灯。满立只好奉陪三跤,跤场上小北安王连连失利,输了三跤,结果,悻悻而去。

谁知小北安王怀恨在心,竟抓了个过失,说满立逾礼抗上,责打二百竹棒。

小北安王暗地派人在竹筒内灌上了铅,二百铅棒,把腰子都砸烂了,临终前满立对儿子说:“儿呀!提防官场多险,不使跤术失传。”说罢含冤死去··

满八爷在叙述这段悲惨的家史时,激动不已;满八爷停顿半晌,说:“爷爷死后,父亲在西直门私立了跤场,结交能人。我们父子两代,用了二十年的功夫,总结了我们满家三代的铁招,画出了这一百单八神跤图。

甄三情不自禁地说:“这可真是无价宝啊!”满八爷捧着长匣,两眼放着异常的光彩说:“三儿,多少年了,我一直在物色个能接过我这卷图的人······今天,就把图传给你了!”

甄三得了神跤图,勤学不息,进步很快,受到满八爷称赞。

二更天,一小片月牙儿好象冷风吹的光亮都黯淡了。金二象幽灵似的从街上回来,在路过师父的小院时,隔着墙他听到了师父和甄三的说话声。

金二猛地一惊,只听师父说:“注意,这手叫“掖手别子',先钙着对手的腕子,背步,撒开手腕,猛夹脖颈······看,别子······卷裹、甩脸······对,就照这样练!

金二急竖起耳朵细听,满八爷又说:“这几招差一点都不行,你想想那图上画的样子。

金二一听到“图”,差点儿喊出来,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于是他走到粉墙前的大树旁,轻轻地攀上大树,向小院观望。

小院里又跳起了黄瓜架,也看不清甄三使了个什么招数,只听噗地一声,满八爷轻轻地坐在了地上。

甄三跪前半步扶起师父,师徒相视而笑。又听师父说:“好,这次使得是筋节,对手有多大能力也防不住。

甄三半跪搀起师父,满八爷又认真地说:“图上不是写着吗,就势踢起似雷电,胜败突变顷刻间。

金二又听到“图”字,眼睛冒火,不由得脚下沉重起来,树枝也抖抖作响。满八爷似有察觉,抬头张望。金二一惊,轻轻从树上溜下,闪身跑出了庙门。

金二身不由己地溜进了粮食店街。“中华大旅社”的冲天招牌依稀可见。

在中华大旅社经理室里,灯光幽暗,烟雾涨漫,高阔亭正躺在大烟榻上边吸着大烟,边与赵九密谈着。

高阔亭喷出一口大烟,微闭着双眼说:“我担心的是跑这行买卖,没有戳得住的硬手保着就太悬啦!象上次从保府弄来的那批烟土,不眼睁睁的让人给卷走了吗!

赵九皱起眉头说:“官面上好办,多带点黄的就行了。就怕那些黑道上的······口外那地方,哼!又赶上这年关口上······悬!”

高阔亭举起小茶壶嘴对嘴地喝了口茶说:“什么话呢,不是年关也赚不了大钱呀!”说着他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金怀表看了看说:“哦,都快一点钟了。”

赵九看高阔亭有些倦了,便说:“姨父,这事儿明天再说吧!”高阔亭看赵九办事不力,马上便发起火来。

赵九劝解道:“姨父息怒,我明白干咱们这行光靠官面不行,非得是官私两面。”“对呀!”高阔亭拍着巴掌,说:“明天你就得给我找个硬桩子来,不然,······我就裁了你。

赵九正在没法下台的时候,忽然有个伙计挑帘进来,说:“经理,有人要见见您。

“叭”高阔亭把金怀表甩在桌上,骂道:你睡昏了,这么晚了,我谁也不见!”伙计转身要走,赵九忙问道:“是什么人呀?”


伙计回转身来指了指桌上的金怀表,又伸出两个手指头在眼前晃动着。高阔亭、赵九相对地看了一下齐声说:“金二,快-请!

赵九重新给高阔亭沏好了茶,高阔亭提起桌上的金表链儿,滴溜溜金表打着转儿,说:“有门儿,兴许能玩儿转他了。”

伙计撩开棉帘子,半截儿铁塔似的金二,带着冷风,一步跨进屋里,高阔亭、赵九连忙热情招待。

金二坐下来,没头没脑地说:“那张图······他果不其然,传给甄三儿了。”高阔亭悄悄地向赵九递了个眼色,赵九会意地说:“不提了,不提了······谁都知道八爷的礼法多。

高阔亭说:“我佩服金二哥是条汉子,这叫虎落平阳啊,得了,往后见着甄三你就敬重他点儿吧!谁让八爷看上了呢,我可是看上您了··.··

金二站起身来要说什么,“唉”了一声又坐下了。高阔亭转身对赵九说:“九儿,年关到了,先从柜上给金爷开三十块大洋过年。

金二呼地一下又从椅子站起来,头上青筋直跳抱拳说:“蒙您高看我,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从今夜起我就算是大旅社的人了。”

赵九奸笑了一声说:“二哥,高经理早给你留下了甲级房间,最近还有一批买卖要去口外······”“舍命陪君子,这趟买卖,您瞧好儿吧!”金二不等赵九说完,便答应了这事。

高阔亭从桌上提起金怀表,金表乱转。他把表往金二手里一塞,金二一下愣住了。“小意思,拿着玩儿,去口外也用得着。”高阔亭满脸堆笑,金二不知说什么好了。

大年初一红庙跤场喜气洋洋。八爷的徒弟们都拜年来了,其中偏偏缺了金二。纪顺悄悄告诉甄三说:“金二给大旅社跑烟土去了,师父知道准得气坏了,处处要瞒着点。”

“三儿,三儿”满八爷屋里传来招呼声,原来是马戏班的黑王铁想邀甄三的中幡到天津去打炮。这事满八爷已经答应了,甄三知道后喜不自胜。

过了旧历初八,满八爷让甄三去撕块布做身新裤褂。甄三带着钱走进大栅栏,猛然看见金二的背影,他紧跟了几步,眼着金二进了中华大旅社。

酒宴间,高阔亭告诉金二:甄三要到天津闯码头去。他有个久占三不管的朋友,跤术高强,他一定托人在天津卫把甄三给毁了。

天津河北的马戏场里,幡铃有节奏地震响着,长板凳上坐满了观众。小报的记者在人群中咔嚓、咔嚓拍着照片,甄三用大拇指挑着高大的中幡在走园场。

甄三在场中央把幡抛起,又转接“踢毽”,幡杆在甄三的脑门上、下颏上、胸脯上轻盈跳荡;颠下踢起,铁口幡碗子的边沿,轻轻顶在鼻尖上,全场一片喝彩声。

北大关兴隆客栈的小客房里,甄三正伏案练字。桌子一端平放着一张横幅,那是程砚秋老板送给他的,上面写着“艺无止境”。

窗外,老茶房提着一只大铜壶,看见甄三学写字,便溜进房里。谈话中他暗示甄三:离家在外初闯江湖要处处当心。

甄三并没琢磨透老茶房话里的味道,他一面应承着,一面漫不经心地走出了客栈。

甄三顺着北大关向前走去,前面有片小树林,里面传出女艺人吊嗓子的声音。另外几处有人练功,他又看到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练跤。虽是冬天,这里却一片生机。

甄三看见两个小光头在走“黄瓜架”,喜爱之情油然而生。功夫不大,他便和两个小家伙厮混熟了。

甄三正与两个小家伙打得火热的当儿,忽然两个小孩儿的眼神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接着又连连倒退,用怀疑的敌意的目光打量着甄三。

甄三猛然回头,呀——这儿,那儿,还有那儿…………,一双,两双,三四双,五六双,都是充满敌意的眼睛。

这一群人,高矮胖瘦不一,衣帽鞋袜不整,怒气冲冲地慢慢地向甄三压了过来。甄三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好几步。

“嘿嘿嘿”靠近甄三的一个瘦高汉子,冷笑着说:“不敢动问,这位朋友您老就是北京来的甄三吧!

甄三疑惑地看着这伙人,冲瘦高汉子抱了抱拳说:“我是甄三,诸位怎么认识我?”一句话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惹得这伙人七嘴八舌向甄三责问起来。

瘦高个子跨进一步说:“朋友,话捅明了吧!您老太不仗义了······您老的幡是练红了,我们跤场可晾板凳头了,听说你要在天津卫码头黏下去啦?······”他越说越气。

甄三压着火儿,倒退两步,说:“诸位,误会了,我甄三绝没那个意思,我只想······咳,甭说了,诸位说我该怎么办?只要给我划个道儿·

“要我们给你划道儿,这不明摆着吗?天津卫不是好占的?懂事的您老就屎克郎推粪球—滚蛋吧!”穷苦艺人叫喊着:“对,叫他滚蛋!

甄三有些冒火了,说:“诸位,话可得放干净点。”话音刚落,一个黑大汉上来,猛地擒住甄三的手腕说:“嘛玩儿?你爷爷就爱这么说话。没说的,掏几双靴子钱吧!”

甄三一翻手腕,黑大汉不由得松开了手。忽啦啦人们剑拔弩张靠近了甄三。有个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老跤手这时挓开两臂说:“诸位爷儿们—不能这样!”一伙穷艺人和甄三僵持了好一会儿,甄三强忍下这口闷气,离开小树林,转回了兴隆客栈。


在兴隆客栈里,新星马戏团老板手里掂着两封信正跟黑王铁商量一桩难事,原来有人要花大价钱邀甄三的幡去开台,实际上等于要拆新星马戏团的台。

只听黑王铁说:“得了,掌盘子的,三儿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他重义气,不会因为多挣几个就跳槽······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三儿的包银也····

老板满脸愁苦地说:“加,往上加,一定往上加。谁学出艺来不为赚钱呀,恐怕还是留不住人家···

他俩正说着,甄三心情烦乱地一步跨进门来,甄三愣了一会儿,憋着气说:“干脆,让我走吧!我不想练了…………”

老板一听这话,甩着手对黑王铁说:“怎么样?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卖艺,卖艺,谁不为了卖呀······当然啦,谁见了钱也没个够,您今天这话,早在我意料之中.···

甄三听了刚要发作,黑王铁从老板手里拿过那两封信,便把甄三让到里间屋去了。这时老茶房提着大铜壶走进屋来。

老茶房给老板沏上茶,说:“我多一句嘴,您老关照甄爷点,别一个人往外跑。有人扬言,要把他划拉了······这不,今个大早······悬哪,叫人窝心。”老茶房说着走了出去。

这时就听甄三在里屋嚷道:“王铁哥,嗐,这不是糟践人吗,难道我就认得钱!”“三儿,别生气,哥哥错想了,哈哈哈!”黑王铁笑着给甄三作了个大揖。

老板听见里屋传出的话,脸上泛起笑容,这时黑王铁从里屋走出,手里举着那两封信对老板说:“撕啦!”老板喜出望外,说:“得,我算是服了。”

忽然老茶房又拿着个大信封进来,说:“瞧,又有下聘书的了!”打开一看,是有人约甄三在第二天下午比跤,约请人是三不管跤场的—叫盖九洲。

老茶房一听见“盖九洲”,立刻神色慌张起来,不提防把刚沏好的一壶茶,打翻在地上。黑王铁见到这情景,也暗吃一惊。

天津河北三不管杂八地,人来人往,熙熙嚷嚷,甄三也裹在人群中。他是前来赴约的。

在三不管的另一人群里,急匆匆地走着黑王铁,他是来找甄三的。现在他已找到一处很有气派的跤场,挤在人群里向四处观看。

跤场中间,一对跤手,正在园黏。这对跤手一个是矮矬个,体态墩实;一个是膀大腰园的黑大汉,在左臂上纹着一条青龙。

跤场旁有个小茶馆,里面茶座上坐着个瘦子,生着一双睏眼,慢悠悠地饮茶。一个伙计对他说:北京的高经理派人看望他来了,还带来了好多的礼品。

那瘦子点了下头,问伙计看见一枝花了吗?伙计指着窗外说:“九爷,您老看,他就在外面。

在茶馆外面三四个武把子模样的人裹在一堆议论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人斜着一双阴沉的眼睛在布置着什么,大家边听边点头。

其中有个大高个儿,扒着那个五短身材的人的肩头,说:“我说,听了老半天,您老的意思是让姓甄的栽在天津卫,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对吗?一枝花。”

一枝花指指身后的茶馆:“至于戏怎么唱到时都要看九爷的眼色了,懂吗?”大家听后点了点头。

刚巧路旁跑过来两个小孩子,大声嚷着:“喂,快看去吧!吴巧凤又“恶告状”了。”

三不管桥头下,出现一幕惊心的图景:一个年轻的姑娘,窝着腰,腰下交叉地立着四把雪亮的钢刀,刀尖冲着那姑娘的脊背。

姑娘身旁放着一张白高丽纸的状子。大意是说:艺人飞刀吴被人陷害遭受奇冤,囚禁牢狱。恳祈君子代父鸣冤,救其出狱。这姑娘就是飞刀吴的女儿吴巧凤。

一枝花和几个武把子,摆出副阴森森的面孔,远远地站在那姑娘四周,过路的人看了看投以同情的目光,又默默地全走开了。

吴巧凤倒垂的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手也开始发颤了。一位穿着驼绒袍的年轻先生,刚巧走下桥头,他看到这不寻常的情景,径直朝这边走来。那人正是于先生。

“那位姑娘,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我乐意帮助你!于先生一句话,惊动了许多过路人,呼拉拉顿时围起了一堵人墙,吴巧凤挺身而起,面向于先生俯身下拜。

一枝花分开众人,跳到场中,便伸手去抓于先生的衣襟,只听“嘭”地一声,另一只手却有力地拑住了一枝花的手腕。

一枝花愕然间一扭脸,看见一张愤怒的正气凛然的面孔,这正是前来赴约的甄三,于先生这时也惊喜地叫道:“啊,是你·.·...”

一枝花挣脱了手腕,甩掉长袍,猛扑上前与甄三撕掳。恰在这时,到三不管来寻找甄三的黑王铁也赶到这里。

黑王铁还没来得及上前解劝,一枝花已和甄三交起手来,甄三忍无可忍,只好还手把一枝花扔出老远。

一枝花一挥手四五条汉子一拥而上。黑王铁焦急地喊道:“甄三兄弟—你······”一枝花等人,听说他是甄三,便停止了相斗。


黑王铁拽了一下甄三的袖头,说:“兄弟,咱快 走吧!”于先生点头会意,一行四人奔向了桥头。

一枝花刚要上前阻拦,有人喊道:“九爷来了!”人群里闪开一条道儿,桥头的交通堵塞了,一个头面人物走进了当场,后面跟着十几个跤手。

那人高挑儿个,水蛇腰,尖顶小脑袋上长着一双睏眼,睁大时射出了狼一样的青绿的可怕光芒。他抱了抱拳,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甄三爷吧,我有礼了!

甄三压下心头怒火,有礼貌地说:“您就是三不管掌穴的盖九爷吧!我久仰大名,正想去拜访您··

不等甄三说完,盖九洲勃然色变,说:“嘛?拜访我,就用这个?”他指了指一枝花,一枝花哼着,装出被打了的样子。盖九洲一阵冷笑:“你是臊我,比刨我祖坟还难看!”

甄三气得脖子都红了,捏紧了拳头;黑王铁也做好格斗的准备。

场地一片寂静,甄三渐渐平静下来,向众人抱拳说:“众家爷们在上,我甄三接到盖先生下的帖,前来赴约。谁想话不投机,只得改日再会。”说罢转身便走。

“你走不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蹓蹓!”盖九洲说着甩掉长袍,抖动双臂,身上肌肉楞楞凸起,象一个个小鬼脸,甄三看着,大吃一惊。

盖九洲先发制人,微睁一双睏眼,似乎欲睡样子,滑着步逼进;他上上下下防备极严,甄三无法下手。

盖九洲突然左手大开,让出前胸,甄三上步,盖九洲趁势抓住甄三脖颈猛往下压,甄三被压得深深弯下腰去。盖九洲不提防甄三猛然蹲身,就是个扫堂腿。

盖九洲躲过扫堂腿,不防甄三猛又长身对准盖九洲的右肋,狠狠地一头撞去。盖九洲躲闪不及,被一头撞倒。

甄三一阵愕然,盖九洲挺身站起,更以十倍的疯狂扑向甄三,他眼里露出咄咄逼人的青绿如狼的可怕光芒。

吴巧凤惊恐地看着甄三连连招架。盖九洲发起急风暴雨的攻势。甄三连连躲让,一枝花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

盖九洲“胸前挂印”猛击甄三,甄三反手摴着盖九洲的手腕,使了个“掖手别子”。卷裹、甩脸,使上了,盖九洲栽倒在地。“啊!”人群中发出惊叹声。

盖九洲爬起,注视良久。他淌着汗,喘着气,又与甄三拼搏起来,甄三攻守结合,又用了个“缠吊”,再一次把盖九洲重重地扔在地上。

一枝花见状大惊,忙扶起盖九洲。甄三看看这伙艺人,心绪烦乱,仿佛豪壮气概全泄光了,他招呼于先生等,一道离去。

突然一道寒光射向甄三后心,吴巧凤急忙一个箭步蹿上去,“摘星望月”,接住了这只飞镖。

吴巧凤端详着这只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那里包着同样的一只镖,镖顶上都刻着个狰狞的小鬼头。她失声嚷道:“害我父亲的仇人,找到了!找——到了!”

于先生忙去安慰她,吴巧凤哭诉道:“父亲在三不管场子表演飞刀,正在他要甩出手中的飞刀时,一只镖打中了父亲,父亲的飞刀也误伤了主顾。这样父亲就坐牢了。”

吴巧凤失声流涕,盖九洲落井下石,向着吴巧凤又打出一镖,直奔吴巧凤前胸,甄三手急眼快,一个大跨步“玉女穿梭”接镖在手。

盖九洲正在发愣,甄三“卧看巧云”回手一镖,恰恰打断了盖九洲斜挎在身上的镖囊系带,“哨啷啷”几只银镖滚落尘埃。

盖九洲出了一头冷汗,四周看客一片赞叹声,盖九洲拾起镖囊灰溜溜地走了。一条龙斜瞟了甄三一眼,不由得暗暗挑起了大拇指。甄三却显出更加烦躁。

黑王铁转身对甄三说:“三儿,咱们快送于先生走吧!于先生点了下头对吴巧凤说:“走吧!你先到我那里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两天后甄三来到于先生叔父的公馆,于先生告诉甄三,他到天津来看他的叔父,可巧就赶上这档子事了。他叔父于湛大律师同情吴巧凤的遭遇,一定帮助她伸冤。

甄三现在被一些他弄不通的事苦恼着,于先生也叹息说:“人与人本应是真诚、和美的,可······如今这世道,一人有能耐互相嫉恨,别人好处看不见,害起人来,厉害着呢!

甄三听着,更加心烦意乱,便说:“于先生改日再看您吧!”说罢猛推开门,又转身给于先生施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甄三来到兴隆客栈,马戏团老板和黑王铁正在犯愁,甄三已有好几天没演出了,明天是告别演出,他们设法劝说甄三,再演这最后一场。

新星马戏团演出场,里里外外让观众挤得水泄不通。甄三出场了,两个保托的给他抬着中幡,甄三向四方作了个罗圈揖,呼地一下,全场掌声雷动。

甄三轻轻挑起幡来,高大的中幡上下跳动,恰似小姑娘踢毽一般,那么优美、舒适,场上喝彩不断。他斜眼一看,场外的屋顶、树杈上都有人观看。

甄三大长精神,高大的中幡从天而落,甄三似乎没接着,随之一个“吊毛”,背着地用脚面将幡杆横踢,幡杆向斜面倒去。“啊!”观众惊惶地喊出了声。

甄三鱼跃而起,反手“啪”地磕杆,幡杆直立在地上。就在这一刹那,盖世的一手绝技—“黏猴”出现了。


1甄三反身跃起,用背和两脚贴住幡杆,幡杆微斜着旋转起来,两周转过,甄三“燕子掠水”轻轻落地,稳住中幡,向观众深深施礼,频频道谢。

掌声,怎么也平息不了,甄三不停地施礼。突然四周观众捧着礼物向甄三走来。保托的急忙抬来一条长桌,银盾、银瓶、硬弓、宝剑,各色礼品堆满桌上。

黑王铁在角落里,兴奋得用袖子直擦眼角,甄三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大众流出了热泪。

告别演出结束后,甄三辞别了天津卫,领着新星马戏团乘坐火车向北京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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