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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寇准背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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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1 10: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宋朝时,镇守三关屡建奇功的杨六郎被奸臣王钦差陷害,充军云南,发配汝州,监造官酒。

杨六郎有个义弟任堂惠家在汝州,见六郎遭贬,痛恨权奸当道,每天都来陪伴,百般照顾。兄弟俩谈文论武,日子过得倒也畅快。

但是王钦差并不死心,深恐宋皇日后起用杨六郎,对自己不利,便又在真宗面前造谣,说杨六郎在汝州私卖官酒,积聚金银,蓄意造反。

宋真宗闻言大怒,立即令团练使呼延赞奉旨前往汝州,取杨六郎的人头回京。八贤王赵德芳苦苦劝谏,宋皇只是不听。

八贤王召吏部尚书寇准到南清宫,商议营救六郎之策。寇准说:“呼延赞是一位正直的老将,可托他设法周全。”八贤王命他连夜去访呼延赞。

呼延赞听寇准转达八贤王的嘱托后,沉吟半晌说:“皇命难违,我也只能见机行事。”寇准再三拜托。

呼延赞奉旨来到汝州,见太守张济很替杨家抱屈,就趁机与他密议如何搭救六郎。张济挠头无策。

这时,任堂惠先得到朝廷要斩杀杨六郎的消息,又气又急,暗想:能保卫边疆的杨家将如今只剩六郎一人了,幸喜自己的面貌酷似六郎,莫如替他一死。

他立即冒充杨六郎,自投太守府,引颈就戮。张济与呼延赞心里明白,暗暗钦佩,就斩了任堂惠,将首级解回京都。


杨六郎闻讯,痛不欲生。他飞奔到太守府责问张济,要拔剑自刎,相从堂惠于地下。张济急忙拦阻。

张济屏退左右,关起门来说:“任义士把卫国安民的重任寄托在你身上,你若相随而去,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六郎闻言,热血沸腾,收拾起满腔悲痛,埋葬了任堂惠。从此杨六郎变成了任堂惠,矢志不负义弟的嘱托。

呼延赞回京将首级呈交朝廷,瞒过了满朝文武。只有寇准心中有数,却秘而不宣,也不再询问呼延赞。

八贤王暗中询问寇准,寇准只说:“没看清,想必是六郎的首级。”对天波杨府,寇准也只字不露—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啊!

杨家蒙此冤屈,对宋皇断绝了一切期望。佘太君杜门谢客,在后厅设置了六郎灵位。六郎夫人柴郡主和十三岁的儿子宗保时常在灵前垂泪。

差不多一年过去了,杨六郎怀念家人,寝食俱废。想到老母失去最后一个儿子,不定如何哀伤—怎样才能给老人家一些安慰呢?

他决意回家探亲,骑上一匹骏马,昼伏夜行,避人耳目,悄悄潜入京都,来到天波府叩门。

老家人杨洪见到六郎,一下子怔住了!六郎轻声对他说:“我是任堂惠,从云南来此探望伯母佘老太君。”懂事的老杨洪诺诺连声,急忙领他进去通报。

佘太君在后厅接见,哪有亲娘认不出儿子之理?她惊喜交集,刚喊出一个“六”字,却又咽住了。六郎也急忙施礼说:“侄儿任堂惠,特来拜见伯母!


母子重逢,不敢相认,两人的眼泪却都流到了腮边。柴郡主听说云南来人,也暗暗在厅外偷觑—分明是丈夫回来了,岂能不见?

郡主命杨洪转票太君:“任叔叔远道而来,郡主要敬酒三杯。”佘太君略一沉吟,点头允许了。

郡主斟酒,杨洪代献。祸福难测,事关重大;佘太君不发话,这一对恩爱夫妻,咫尺之间,如隔重山,泪眼相对,默默无言。

天真的宗保一下子冲了进来,扑到六郎身边,刚叫出一声“爹·····.”来,祖母就呵斥道:“这是你任家叔父,快来拜见!”宗保心中纳闷,望着爹爹的灵位发愣。

佘太君命杨洪、宗保去收拾内书房让叔叔安歇,柴郡主只得告退。

只剩下母子二人了,六郎才扑到老娘膝下,诉说了任堂惠替死的根由。太君说:“难得他如此义烈!你既得生还,不必再去云南,可在家中隐藏,待为娘筹划良策。

六郎去书房以后,太君才把柴郡主叫到内室,讲明真情,准许她候夜深人静之时,到书房去夫妻相会。

柴郡主自是欣喜,晚饭也没吃,梳妆打扮,脱下素服,换上绣衣,好容易等到二更时分,悄悄走向内书房。

六郎的妹妹杨八姐,也怀疑是六哥活着回来了,为何偏偏不认呢?她暗中窥察,见嫂嫂整容换衣,潜入花园,就抄近道迎面拦住,问:“嫂嫂去往哪里?

柴郡主被她纠缠得无奈,才对八姐吐露了实情,告诫说:“倘若走漏了消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八姐痛骂昏君无道,伴嫂嫂同往书房,与六郎相会。


如何把六郎隐藏起来,不让外人发现呢?八姐献上一计:把哥哥藏匿在后花园地洞里,洞口铺设木板,盖上黄土草皮,并在洞内装上一个小小的金铃。

柴郡主每天都亲自来送饭。她来到洞口,扯动埋在土内的铃绳,六郎就托起门板,接下茶饭。可叹堂堂战将,每天只好过着这不见天日的时光。

六郎遭斩,太君辞朝,昔日煊赫的天波杨府,如今已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只有寇准仍然惦念着杨家,逢年过节必来拜望,还代替八贤王向太君问候。

这年中秋节,寇准又备了礼品,来到杨府拜节。门上人入内通报,寇准缓步相随,走进了后花园。因是通家之好,自然无人拦阻。

寇准看到府内、园中一片寂静,正慨叹间,抬头却见北楼之上,厅内结彩,还有笑语声顺风传来,隐隐约约地有男子声音—唔?好耳熟啊!

寇准紧行几步,来到楼前。老杨洪却在楼门拦住说:“太君请寇天官花厅待茶!

寇准心知有异,笑呵呵地说:“想必太君在楼上家宴,怎敢劳动她老人家,我就上楼拜节吧!”杨洪怎敢阻拦,只得高喊:“寇天官上楼啦!

楼上,合家正在欢度这难得的团圆节,太君闻喊,只一摆手,六郎忙闪身入内回避,柴郡主也跟着进去换装。太君拄着龙头拐杖迎到梯口。

使女在太君席旁设置了座位,寇准从容坐下,看见柴郡主素服之内露出一角红裳,她座席上首空着一个座位,心中越发有数,三杯酒后就识趣地告辞了。

太君送走了寇准,告诫全家说:“此事已被寇天官识破,但我料他必不透露,你们今后切须小心行事!”家人唯唯称是。

宋皇偏信奸臣阿谀逢迎,自以为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得意洋洋,驾幸边关,游山观景


北国肖太后闻听宋朝屈斩杨六郎,心中大喜,待机进犯中原。今日她获知宋皇到达魏国城的消息,立即着令大驸马韩昌带领十万大军,去把宋皇擒来。

韩昌很快就把魏国城团团围住,只待擒住宋皇,便进兵中原。他踌躇满志,因为除了杨六郎,宋朝再也没有能敌得过他的将帅了。

消息传到京城,朝中一片慌乱。八贤王忙宣寇准到南清宫商议对策。寇准问道:“韩昌怕的是谁?”八贤王说:“杨六郎!”寇准道:“千岁派六郎去解围,岂不马到成功!”

八贤王叹口气说:“可惜万岁屈斩了六郎啊!”寇准捻须微笑道:“朝廷真想杨六郎,老臣或能让他起死回生。”八贤王恍然大悟,立刻拉着寇准前往天波府。

佘太君也已听说宋皇被围的事,她何尝不想让六郎出头御敌,保境卫民?然而她回想起丈夫杨继业遭潘洪陷害,连同四个儿子战死在两狼山,宋皇翻脸无情、屈杀六郎······如此昏君,救他作甚?

因此,她接待八贤王时,对国事只字不论。八贤王刚提到六郎,太君就两眼落泪,哭诉杨家遭受的迫害,说得八贤王哑口无言。

寇准却在一旁微笑说:“太君不必懊恼,杨家出头的日子又到了!”太君惊问何意?寇准说:“我已算定六郎未死,正好解围救君,辩明冤屈,重振杨家威名。

不防柴郡主突然从屏风后转出,开口就向寇准索夫:“既然天官知道六郎在世,请速速把杨郡马交还给我!

“倒打一耙”—足智多谋的寇准也未料到这一着,只能硬着头皮说:“杨郡马就在天波府!”柴郡主不依不饶赖上了他:“你交不出人来,就是拿我们婆媳取笑!”说着就哭了起来。

寇准趁机假装赌气说:“你让我和八贤王在府上借宿一宵,明早我一定交出杨郡马。”太君也不好拦了,就命杨洪、宗保领八贤王和寇准到客房歇息。


路过后厅,寇准看到六郎灵位,他瞟了宗保一眼,暗自点头。来到客房,宗保、杨洪告退后,八贤王埋怨寇准:“看你明早怎样交代?连我也不好下台!

寇准却说:“她们越哭越闹,越说明六郎就在府中!杨家一门忠烈,精忠报国,只因朝廷翻脸无情,人家才心灰意冷,推脱不管啊!”

八贤王恍然大悟,一口承诺要力保杨家,替六郎鸣冤。寇准请八贤王放心安歇,自己要尽一夜之功,把六郎挖掘出来。

起更了,寇准走向后厅,在厅外就听得里面有嘤嘤哭泣之声。他驻足屏息,从窗棂外细察细听—只见灵案上点着一对白烛,柴郡主素衣拈香,哭悼亡夫,十分哀伤。

其实,柴郡主早已料定寇准必到此处探察,故而特意到灵前哭夫。她听到厅外似有靴响,便哭得更加悲切,但抹泪时却不住偷窥四周。

寇准也早已料到这层,他隐身廊柱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柴郡主哭了一会儿,四顾无人,自己也觉着好笑,就轻盈地转身从隔子后边提起一个饭篮,擎上一支小烛,径直向后花园走去。

寇准岂敢怠慢,蹑足遥遥相随。乌云遮月,暗道难行,曲径返廊,梯级上下······柴郡主是走惯了的熟路,又有小烛照明,寇准却步步坎坷,气喘吁吁,又不敢让前边听出声息。

不提防一脚踩空,寇准跌倒在地。警觉的柴郡主听到响声,立即掩住烛光,回身察看。寇准急忙俯伏在地,总算遮掩过去。

柴郡主又向前走了,寇准想站起时,却发现自己跌掉了一只靴子,摸来摸去刚摸到手,见烛光已远,急忙把一只靴子背在身后,踮着脚追上去。

柴郡主却不放心,她忽走忽停,忽快忽慢,专走曲折上下的小径。这下子可苦了一脚高一脚低的寇准。

郡主上假山了,石级又陡又滑,寇准几乎是爬上去的;下山更加艰险,他滑跌了好几回,跌痛了也不敢吭声。


郡主过小桥了,桥板只有尺把宽,光秃秃没有栏杆。寇准心想要坏—跌进河里纵然淹不死,惊动了郡主就挖不出郡马!他战战兢兢,总算捱了过去。

寇准松了一口气,郡主也松了一口气—她暗想老头子即便跟踪在后,也早已被自己甩掉了。她回身望了望,就放心伏向地面,扯动那系铃的黄绳。

六郎正在洞中纳闷:怎么这么晚了郡主没来?是不是忘了送饭?蓦地听得金铃连响三声,忙托起门板,接爱妻入洞。寇准伏在远处,看不真切,只觉得郡主一晃就不见了—莫非她是土行孙?

郡主一边张罗丈夫吃饭,一边含笑说:“只为对付寇老头子,让你挨饿啦!”她一五一十地把八贤王和寇准来调将的事说了一遍。

六郎听说韩昌又进犯中原,立即撂下筷子站起身来说:“韩昌如此猖狂,待我前去擒他!”柴郡主按他坐下吃饭,说:“宋皇那般无情,你何苦为他卖命!

六郎哪里肯听,说:“我不为宋皇,为的是百姓免遭涂炭,这是任贤弟的遗志!”郡主叹了一口气说:“无奈皇上心忌杨家,待你打退了敌军,昏君又要查办你欺君之罪,祸及满门哪!

这时,寇准已慢慢摸到洞口,那只穿着靴子的脚踩到了木板门上,发出一点响声,寇准心中有数了,急忙踮着脚躲开,打算静待郡主出洞,上前点破。

柴郡主何等乖觉,听到洞门微微一响,立即掣出六郎身边宝剑,推门蹿出洞口,凝神四望,却未发现人踪。

正狐疑间,风吹云动,露出一线月光,柴郡主见远处树后似有人影,纵身扑去,挺剑欲刺。

寇准哪里招架得住,急忙大喊:“郡主且慢动手,是我老朽!郡主早已料定必是寇准,本就无意伤他,却故意喝问:“你是哪个?”把明晃晃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寇准却不慌不忙站起身来,笑着说:“你们天波杨府好厉害呀,连郡主也练出一身好武艺!”接着恭贺六郎健在,说眼前正是他出头露面最好的机会。

柴郡主也开诚布公地说,太君和自己并非不知寇天官一番好意,然而宋皇太令人寒心了,只怕打退敌军以后,杨家又要遭殃。

不论寇准如何劝说,柴郡主只是摇头。最后她流着眼泪说:“寇天官,你也替我们杨家这许多寡妇们想一想吧!”

再说八贤王哪里睡得着觉,等到半夜不见寇准返回,他也起身到后花园寻找。

寻来寻去,听到了寇准与郡主的对话。八贤王走了过来,对郡主说,由他来担保杨家的安全,并恳求道:“御妹呀,你要以社稷、黎民为重啊!

柴郡主仍在犹豫,不料六郎见郡主提剑出洞半晌未回,担心出什么意外,忍不住推起门板探头观望,恰被寇准瞥见。寇准冲上去一把将他拉住。

八贤王也上前拉扯,六郎只得出洞施礼。寇准如释重负,对八贤王说:“老臣交差了!”笑着退到一边。

小宗保早已探到动静,把祖母也请来了。八贤王打着躬说:“难怪太君不舍,朝廷实在是亏负了杨家!这一次一定要为六郎伸冤!”

太君沉吟道:“八千岁贤明,可惜万岁另有心肠!”八贤王说皇上和自己是兄弟,当能采纳忠言。太君说:“你们皇家的事难说,休讲手足同胞,杀父屠子的还少吗?”

八贤王默然看了寇准一眼,无言以对。只听得太君又说:“不过为了百姓的安宁,就让我这最后一个儿子出马吧!”寇准和八贤王喜出望外。

六郎挂帅,杨家将重赴沙场,兵精将勇,士气昂扬,沿路百姓箪食壶浆,欢呼雀跃。


韩昌正待攻下魏国城,闻报杨六郎未死,吓得惊慌失措,急忙准备应战。

杨六郎部署将士分四路冲向敌阵,自己一马当先,挺枪直取韩昌。

韩昌心中惧怯,招架不住,便虚砍一刀,想拢马逃走。六郎拍马向前,一枪便将他刺死于马下。辽军没了主帅,顿时全线溃败。魏国城解围了。

宋真宗获救,感念杨家精诚报国的一片忠心,平反了六郎的冤案,并拜他为兵马大元帅。六郎奉命率兵仍然镇守三关。从此,辽国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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