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朝光绪年间的一个夏天，有个叫林楠子的人来到苏鲁皖三省交界处的黄河故道边。他走得又累又热，就躺在一棵树下，从包袱里拿出《史记》来看，权作休息，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没想到，天黑时有个贼人来偷包袱。林楠子被惊醒，见对方举刀砍来，起身已经来不及，他一个鲤鱼打挺，窜出去老远。
那贼见对方身手不凡，转身跑了。林楠子想：他准是把包袱里的书当成钱了。不过，这家伙腿可真快。
林楠子来到一个村寨投宿。叫开寨门，一位老人把他迎进客厅。问过客人的姓名后，老人说，这个村叫朱家村，住户多姓朱。他叫朱明，是一寨之主，也是一族之长。说罢，又叫出妻子儿女来见客。
老人摆饭待客。林楠子边吃边谈，提起自己路上险遇的情况，老人敬佩地问：“客官能临危脱险，想必是武林中的人了？”林楠子见朱明热诚直率，就说：“我就是人们传说的剑南。
朱明的儿子憨娃听说客人就是有名的武林高手剑南，急忙过来拜师。朱明说：“这孩子爱武，但没有名师指点。荒乱年月，有点防身本领也好，义士就收留了他吧。”
林楠子答应了，只是请老人别把“剑南”二字传出去。第二天，憨娃的好朋友周庆山也来拜师。这孩子家境很苦，他父亲是被一个叫“草上飞”的土匪头子害死的。
人们见林楠子武功精深，为人正直，纷纷前来拜师。几天后，林楠子的徒弟猛增到二百多人。
林楠子在朱家村落户了。一时间，全村家家习武，处处刀枪，豪强盗匪不敢欺扰了。
林楠子初到朱家村时，避而不谈自己的经历。后来，他看朱家人对他诚心实意，才对朱明、憨娃和周庆山讲了自己的身世。
二十多年前，山东有位净空和尚，是著名的武林高手。那年，他收养了一个七岁的孤儿，就是林楠子。两人虽是师徒，却情同父子。在净空的指点下，林楠子十二岁时，武艺就很见功力了。
净空打抱不平，触怒了官府豪门，庙里难以存身，就带着林楠子投奔了赖文光领导的捻军。净空常在军中传授武艺，很受赖文光器重。
有一次，赖文光叫净空师徒扮成樵夫，混进被外国洋枪队攻占的苏州城探听军情。他们摸清敌情后正要出城，却碰见洋军官格林带着几个洋兵调戏一位中国姑娘。
净空扯下帽子，一把扭过格林的肩膀喝道：“住手！你这畜牲！”格林知道，中国的和尚不可小看，但又想：我的拳术名冠欧洲，可以教训教训这个中国人。
格林想罢，挥拳冲净空心窝打来。净空躲过，一脚踢断了格林的腿骨。几个洋兵一涌而上，但被净空师徒打得人仰马翻。林楠子还不解恨，一扁担又打断了格林的另一条腿。
净空拉住了徒弟：“英雄不打倒地汉，饶他一条狗命吧！”他又转向格林：“我叫净空，徒弟叫林楠子，都是中原人。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的找我们师徒算帐，不许你祸害苏州百姓！”
净空师徒回来后，向赖文光谈及痛打格林的事，赖文光哈哈大笑，还说林楠子这一扁担打得乖巧，他很喜欢这个勇敢正直的孩子，不久就认他作了义子。
后来，赖文光为了便于作战，把捻军分成了东西两路。净空师徒在赖文光率领的东路军里征战。这时，林楠子已经是威震敌胆的青年将领了。
三年后，东捻军在扬州陷入了清兵和洋枪队的重围。净空师徒奉命冲出包围，去向西捻军求援。
由于几经险阻，误了路程，他们见到西路军首领张宗禹时，才知道赖文光已经被俘牺牲，东路军全军覆没了。
当天夜里，净空对林楠子说：“孩子，看来捻军大势已去。不是我贪生怕死，实在是初愿成梦，心如死灰，因此想退出捻军，隐居山林。”
林楠子大吃一惊：“师父，大仇没报，...···”净空摆了摆手：“我已经决定了。”“我怎么办呢？”你来日方长，可以留在捻军。如果局势恶化，你要自留小心。”
林楠子哭了：“师父养育我十一年······”净空说：“师父不能跟你一世呀！天地广阔，你可以独自去闯了。记住，以后不要找我，找也找不到。”
净空又拿出一件东西：“这是先师传给我的，你拿去防身吧，也算咱们师徒离别的纪念。”这是一把七星短剑，灯影下，幽光闪闪。
四更时，净空走了。林楠子挥去眼泪，出门送别。可是，只见黑云漫漫，早已不见师父的踪影了。
林楠子来到西捻军，不久，西捻军也遭到敌人围攻，伤亡很大。林楠子跳下受伤的战马，独自一人，向运河边上且战且退。
他退到了河堤上，但等着他的，却是河心的外国炮舰和从树后跳出来的几十个清兵。林楠子一阵剑刺枪挑，清兵倒下十几个。剩下的敌人只是把他围住，谁也不敢上前。正在这时，敌舰开炮了。林楠子和包围他的清兵，纷纷倒在地上。
林楠子并没有死，入夜，被冷风一吹，他慢慢苏醒了。他扯下衣襟，包好伤口，挣扎着沿堤走去。
破晓时，一位老渔翁发现了他，听说他是捻军的伤员，就把他扶上小船，接回家去养伤。
复仇之火烧灼着林楠子。他伤愈后，寻机刺杀了不少贪官恶霸。行刺后，他总是留下“剑南”二字，以免连累别人。复仇的武器，就是那把七星短剑。
十二年过去了，“剑南”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提起他，百姓喜，官府怕。可是，林楠子却逐渐明白了：一把七星剑杀不完恶霸赃官，应该象义父赖文光那样，聚积力量，揭竿起义。
他记得义父给他讲《史记》时说过，想成大业，就要博古通今，引为鉴戒。林楠子买了一部《史记》带在身边，有空就研读。就这样，他飘泊到了朱家村。
讲到这里，林楠子抚摸着七星剑，对朱明和两个徒弟说：“我还要寻找净空师父，请他出山。众人协力，杀尽贪官，赶走洋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两个徒弟听了，不觉热血沸腾，决心跟着师父走，始终不渝。
知道了林楠子的身世，朱明对他更加敬重。半年后，朱明夫妇相继病重。临终前，朱明对林楠子说：“憨娃愚鲁，不能接替我。小女还算聪惠，我想招你为婿，继任寨主，望你不要推辞。”林楠子答应了。
林楠子和朱明的女儿成了婚。不久，朱明夫妇先后去世。从此，林楠子改名朱偈，接任了寨主。
年复一年，投奔朱偈学艺的人越来越多，这可惹恼了邻村的寨主陈咤风。陈咤风精通拳术，多年来独霸一方，连官府洋人都不放在眼里，岂能容朱偈在他眼前另树一帜？这天，他正为这事发怒，土匪头子“草上飞”来见。
“草上飞”名叫阎 是天主教徒，武艺平常，但腿脚快捷。那年在古黄河滩上要偷林楠子包袱的就是他。前天，洋教士把他找去，说："陈咤风不让百姓信仰天主，刁难我的活动，要借朱偈除掉他。”
洋教士接着说：“如果朱偈被陈咤风杀掉，那也好，你的后患就消除了。别忘了，周庆山的父亲是你杀的，而周庆山现在正跟朱偈学武，要报杀父之仇。因此，你要挑起朱、陈的冲突。好了，去吧。
陈咤风妒恨朱偈，也厌恶阎五。如今阎五施展挑拨手段，一边奉承陈咤风，一边说朱偈如何瞧不起他，陈咤风点火就着，气得拍案大叫：“我要与朱偈拚个死活！”
阎五立刻凑过来说：“与其比武，不如—”接着；他在陈咤风耳边嘀咕起来。陈咤风听罢一摇头：“不行，我明人不作暗事。”阎五再三怂恿，陈咤风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陈咤风派人送来了请柬，约朱偈师徒去陈家村赴宴。周庆山说其中有诈，憨娃主张不去。朱偈考虑再三，决定赴约，并做了周密布置。
出村时，朱偈对周庆山说：“陈咤风在这一带有影响，况且他抗暴仗义，还算刚正。要是能拉过他来，对咱们以后举义大有益处。不过为防万一，你要按计划行事。”说完，他就带着憨娃赴宴去了。
酒宴上，朱偈见陈咤风神色不自然，陪客的又是草上飞，就更加警觉起来。几杯酒后，陈咤风喊道：“上菜！”
陈咤风接过菜来，猛地抽出托盘底下暗藏的匕首，朝朱偈的胸口直刺过来。
朱偈躲过刀锋，探手一掌，陈咤风的右肩立即脱臼。憨娃从袖里掏出铜锤，击中了阎五的嘴。
两厢的伏兵冲进客厅，截断了去路。朱偈师徒情急生智，打破窗户，跳进后院，翻墙走了。
陈咤风的人紧追不放。正在这时，陈家村东北角火光冲天，一片喊杀声。陈家的人怕村里出事，只好折回。原来，这是周庆山的调虎离山计。
回村后，朱偈对憨娃和周庆山说：“陈咤风虽然强暴，但是个直快人。今天的“鸿门宴”，准是阎五的主意。要除掉这个祸害。今后朱、陈两村只能和睦，不能酿成村仇。”说完，他铺纸研墨，给陈咤风写了一封信。
陈咤风正端着伤胳膊在家里生气，朱偈派人送信来了。信里对席上失手深表歉意，并希望两家和好，不要被坏人利用。
阎五说：“打了人又来赔礼，故意侮辱人。”陈咤风大怒：“姓朱的，我跟你没完！”阎五马上说：“对，我还有一计——”陈咤风气恼地说：“都是你的好计，叫我丢人现眼！快给我滚！
阎五出了陈家村，刚走进古黄河滩，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情知不好，就地一滚，肩上早挨了一刀。持刀的人，正是周庆山。
阎五撒开快腿跑了。周庆山正要追赶，朱偈带人赶来说：“庆山，便宜了他吧。天黑了，小心他暗器伤人。
后来，陈咤风几次给朱偈写信，要求比武，如果输了，甘心降从。可是，朱偈总是回信劝他以大局为重，别记个人恩怨。
几年后，义和团的风暴席卷了山东、直隶等省。朱偈聚集了八百子弟，正要打出义旗，就听说八国联军打进了北京。
朱偈派周庆山火速去京津探听义和团的消息。
半月过去了，周庆山还没回来。这天，朱偈的独生子大宝突然失踪了。他正焦虑，憨娃闯了进来：“陈咤风叫人送信来了。
信上说：“我派人绑走了你的独生子。三天为限，黄河滩上单人比武。我要败了，甘愿顺从。如不赴约，即请朱寨主来收殓令郎的尸体。
憨娃暴跳如雷：“今夜我就带人摸进陈家村，救出外甥，再给他娘的放把火！”朱偈的妻子牵挂儿子的安危，在一旁啼哭不止。
朱偈止住憨娃，信步踱到黄河滩上。他抚摸着七星短剑，不觉闷上心来：自己四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国事家事，事事忧心。短剑啊短剑，怎样斩断这忧情愁绪啊！
他又想起了陈咤风的信。如果不去比武，陈咤风一杀大宝，双方就要结下血仇。与其这样，不如赴约，如果胜了，或许他会诚服。
朱偈回家，正要给陈咤风写信，周庆山回来了。他说：“八国联军勾结官府，正大杀义和团员，血流成了河呀！”这消息就象晴天霹雳，震颤着朱偈的心。周庆山又说：“师父，还有件要紧事。
原来，那年格林被净空师徒打断腿后，由于伤口感染，回国后不久就死了。死前，他要儿子小格林苦练拳术，将来为他报仇。他最后说：“记住，和尚叫净空，他徒弟叫林楠子，都是中原人。
现在，拳术精湛的小格林纠集了几个国家的十几名洋拳师，步八国联军的后尘来到中国。为了引出净空来，他们在中原地区的古榆镇立了擂，点名要和净空、林楠子比武。
比武的规则由他们定，可比武时他们又破坏规定，常用暗器伤人；对倒下的对手，还要拳打脚踢，尽力残害。小格林每次得逞后，都要向台下大喊：“东亚病夫经不起我三拳！净空，林楠子！还不快来给你的同胞报仇！”
周庆山又说：“小格林来报仇，立擂以来还没败过。再过三天，他们就要得胜回国了。”朱偈拍案而起：“报什么仇！老格林是罪有应得！咱们午后就出发，明天赶到古榆镇。起义的事，回来再说。
妻子哭着问：“大宝怎么办呢？”朱偈叹口气说：“不是我狠心，事到如今，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给陈咤风写了封信，就带着憨娃、周庆山赶往古榆镇去了。
陈咤风看了朱偈的信，倒为难了：朱偈打擂去了，对这位爱国志士的儿子，能忍心杀害吗？明天是约期的最后一天了，怎么办？
正在这时，阎五又来了。是他怂恿陈咤风绑架了大宝，现在他又来鼓动陈咤风和朱偈决斗。陈咤风一声断喊：“住嘴！烦死人了！”
下午，陈咤风的一个徒弟跑来说：“我们正护送师父的粮队往回走，没想到朱偈的人拦路劫粮，混战中，云飞师弟遇害了！”陈咤风一听儿子被杀，几乎昏倒。
陈咤风疑惑地问：“是朱偈的人干的？”徒弟说：“没错，领头的是周庆山。咱们人少吃了亏，我是赶来报信的。”阎五看着陈咤风说：“我看，朱偈是想绑架云飞，交换大宝，但刀枪无情，云飞就······唉，朱偈真狠啊！
陈咤风撕碎朱偈的信，狠狠一扔：“好你姓朱的！我 先杀大宝，再去跟你拚命！”又吩咐他的徒弟：“你去让人们准备，锣一响就集合，跟我去打朱家村！
陈咤风刚把大宝押到古黄河滩上，就望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粮队。
陈咤风急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护粮的徒弟说：“抢粮的是土匪。多亏朱寨主路过，才把他们杀散，还活捉了这个冒充周庆山的家伙。”
陈咤风一把揪住假周庆山：“说！谁叫你这么干的！”那家伙说：“因为我长得很象周庆山，阎五就让我带着大批土匪，冒充朱偈的人，借抢粮的机会杀死了陈云飞。”原来，阎五已经探听到了陈家运粮的详情，设下这条毒计。
正在这时，阎五从后面来了。他一见情景不对，扭头就跑。陈咤风从徒弟手里拿过弓来，搭箭射去，正中阎五后心。
陈咤风又愧悔，又悲愤。他抡起腰刀，朝树上狠狠砍去。
他派人把大宝送回朱家村，殡葬了儿子，就带着两个徒弟，连夜奔赴古榆镇，帮助朱偈打擂去了。
再说朱偈师徒刚进古榆镇，就被几个热心的小伙子送到一家大客店里。老店主告诉朱偈：“打擂的英雄在古榆镇食宿，各店都是分文不收，只图给中国人争下这口气。”
打擂的武林同行前来拜见朱偈。有人给朱偈献计献策，有人要他提防洋人的暗器。同行们打破了门户之见，同仇敌忾，祝愿朱偈打出中国人的威风！
第二天，朱偈师徒只在台下观战，没有伸手。让人气愤的是，台上的洋人大打出手，台下竟有清兵保护。
比武这天早晨，陈咤风赶到了。他一把拉住朱偈的手：“大哥，我好糊涂啊！······”他抹掉眼泪，又说，“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打下洋人，给中国人争口气！”“好啊！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
这天，人们听说中国武林高手朱偈和欧洲拳王小格林交锋，纷纷前来观看，擂台下人山人海。无数的人向朱偈他们招手、欢呼，人海沸腾了。
朱偈和小格林登台了。坐在人海前边的洋记者们一看双方的身量，不禁哑然失笑。比武开始。双方拉开架势，在台上慢慢转圈子，谁也不贸然进招。台下，鸦雀无声。
小格林试探进攻，一拳照朱偈胸口打来。朱偈一偏身，从洋人腋下钻到了背后。小格林转身又是一脚。朱偈一个旱地拔葱，跳开五尺多远。
朱偈见小格林手猛脚硬，就挨近他的身子闪转，不让他拉开架子打。小格林施展不开，心里窝火，处处打空，三十多招以后，已经微微喘息了。
朱偈看准了时机，虚晃右手，左手伸出两个指头，一下抓在小格林的鼻子上，右手接着一拳，把他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小格林火了，他向腰间一摸，然后向朱偈猛冲一拳。朱偈猛然想起，这家伙准是戴上了指锥之类的暗器，就急忙一步闪开，可巧，正闪到了台角上。
小格林跨步逼上前来，暴叫一声，一腿朝朱偈下腹踢来。朱偈无处躲避，往外一仰，整个身子坠下台来。人海里一片惊呼。
朱偈使出死地后生的绝招，两脚死死攀住台角，又突然折身腾起，飞快地抓住小格林还没有撤回去的右脚。
小格林急忙收腿，朱偈就势上台，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台下爆发出雷鸣海啸般的欢呼声。
后台的洋拳师们急了眼，手持刀剑，猛扑朱偈。陈咤风大吼一声，亮出兵器，窜上台去。憨娃、周庆山等人紧紧跟上。
洋拳师们招架不住，架起小格林跑了。最后挺立在擂台上的，是黄炎的子孙。朱偈激动得哭了。台上台下，好多人都哭了。
突然，枪声响成一片，保护洋人的清兵赶来了。朱偈大喊：“父老兄弟们，快跑！.····.”话音没落，一颗子弹 打进了他的左胸。
憨娃抱起姐夫，陈咤风等人护卫着，随着炸乱的人群冲出了古榆镇。晌午，他们跑进了远离古榆镇的一片松林里。这时，朱偈已经昏迷了。
朱偈苏醒过来后，吃力地抽出七星短剑，递给陈咤风：“把它······交给大宝····继续干下去······兄弟，别哭咱中国人总有一天会·····话没说完，他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后来，朱偈的后代带着七星短剑参加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屡建战功。解放后，七星剑被陈列在某省革命纪念馆里。作为黄炎子孙浴血苦斗的历史见证，它终于看到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