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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嘉靖年间，当朝宰相严嵩的妹妹、西乐侯之妻、一品诰命夫人严氏，住在保定清苑县。严氏依仗权势，欺压百姓。定国公徐千岁为民除害，特遣副将杜士卿前来保定暗暗查访严氏的罪行。
杜士卿来到保定城郊，忽见一公子率领众家丁吵吵嚷嚷地向一家民宅闯去。他甚觉奇怪，便暗暗跟随在后，决心探明真相。
原来这公子正是严氏之子程西牛。他见民女林秀英长得貌美，便要抬回府去成亲。前日林秀英的哥哥死不从命，曾活活被勒死。今天他又率领家丁前来抢人。
程西牛的管家程虎，狐假虎威地冲着林家喊道：“林 家父女听着，我家少爷迎亲来了！快快叫新媳妇打扮打扮跟我们走！
林秀英的父亲林有安听见喊声，急忙让女儿躲避起来。随后，走出房门，怒斥程虎：“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抢人，难道就不怕王法了吗？”程西牛一阵冷笑：“什么王法，抢！”
主子一声令下，众家丁蜂拥而上。林秀英听见响动，出来一看，见父亲被推倒在地。她恐父亲遭毒手，急忙上前扶起，程西牛趁机对她进行调戏。
林秀英满腔怒火，痛斥干尽坏事的程西牛，又挥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程西牛哪肯罢休，他叫嚷着：“给我抢回府去。”众家丁应声将林秀英举了起来，朝门前的小道跑去。年迈的林有安不停地呼唤追赶。
“住手！”随着喊声，杜士卿奔到跟前，急忙夺过皮鞭，将程虎打倒在地，驱散了众家丁，救出了林家父女。
杜士卿走上前去，向林有安问道：“老丈！这是为何？”林有安叹道：“贼子程西牛要抢我的女儿，前日已将我的儿子活活勒死，今天他又二次抢亲来了！
听了老汉的控诉，杜士卿气愤地指着又围拢过来的程西牛喝道：“你这贼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抢人，快快说出你的狗名！
程西牛毫不在乎，傲慢地说道：“我父是西乐侯，我母是一品诰命夫人，我舅是老严嵩，你敢把我怎么样？杜士卿正在察访他家恶迹，遂厉声斥道：“今日你犯在我的手里，岂能把你宽容！
程西牛问：“你是谁？如此大胆？”杜士卿说出身份后，程西牛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命众家丁前去殴打。杜士卿见他们无礼，被迫还击。
先是徒手厮打，继而刀枪相见。斗了几个回合，突然，程西牛将杜士卿拦腰抱住，程虎手持长剑乘机刺向杜士卿。杜士卿急中生智，猛一闪身，长剑正好刺中程西牛。
程虎一看大事不好，急忙跪下，一边呼叫着少爷，一边连连磕头。众家丁起初一愣，接着便惊慌地抬起程西牛的尸体，向程府跑去。
这时，惊喜交集的林家父女，来到杜士卿的身边，林有安一边道谢，一边说道：“恩人哪！贼子程西牛被程虎杀死，那诰命老贼定然诬赖我父女不可，这可怎么办哪？”
杜士卿安慰着林家父女，道：“你们不要怕，我奉定国公之命，前来察访严程两家的恶迹；今日正遇此事，我先写下一张柬帖，你们先到县衙告他一状！待我连夜回京，请定国公做主，这场官司替你包打了。
林有安接过柬帖，谢过杜士卿，就与女儿上路告状去了；杜士卿也连夜回京，向定国公禀告程家的罪行。
这时的程府里，众丫环端果品、捧漆盒，家人们放鞭炮、抬酒篓，上上下下正为迎亲忙个不停。
诰命夫人在贴身丫环秋香，以及众丫环的簇拥下，洋洋得意地来到花厅。她欣赏着这辉煌的侯爷府，还不断地向众宾客夸奖着她的宝贝儿子程西牛。
在一片贺喜声中，诰命夫人似乎听见远处传来鼓乐声，她想：花轿一到，搀新人、拜花堂、入洞房，这可真是喜气盈门哪！
诰命夫人正在洋洋得意，忽见程虎慌张地走来，急忙问道：“你家少爷呢？”程虎顺嘴说：“他在后边呢！诰命夫人又问新娘子何在？程虎吞吞吐吐地说：“抬，抬回来了。
听说抬回来新娘子，诰命夫人忙命宾相赶快准备拜天地。宾相一边给夫人道喜，一边放声喊道：“奏 乐，新郎新娘就位！
随着宾相的喊声，吹鼓手也起劲地吹了起来。当宾相刚刚喊出“夫妻拜······”时，程虎上前一脚，把宾相踢倒，骂道：“罢了，罢了，人都死了还拜天地呢！
就在这个时候，众家丁抬着程西牛的尸体，走进了花厅。程虎赶紧摘下帽子，扎上了个孝带子。
家丁见了莫名其妙，众丫环目瞪口呆。诰命夫人听程虎说少爷被林家杀害，便晕了过去。众丫环连连呼唤，诰命夫人苏醒以后，大哭大叫，扬言非要把林家斩尽杀绝不可。
话说林家父女正在县衙告状，真是冤家路窄，途中与诰命夫人相遇。狗仗人势的程虎，立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向诰命夫人道：“这就是林家父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诰命夫人果然诬赖林家父女是杀人凶手，要他们全家抵命。林有安据理驳斥，指着程虎道：“杀死你儿的是他！”程虎吓出一身冷汗，忙怒叱道：“你胡说！
诰命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把林有安推倒在地，又命家丁拳打鞭抽。秀英见父被打，拚死命地喊着、挣扎着，想去救父，可是她已被家丁牢牢抓住不放。
心黑手毒的诰命夫人，命秋香用棒槌去打，秋香不敢下手。她立即夺过棒槌，朝林有安头上狠狠打去。年迈的林有安被活活打死。
林秀英一见，顿觉天塌地陷，她冲着诰命夫人哭喊道：“我要状告你这杀人凶手，叫你这老贼婆难逃法网！
诰命夫人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敢告老娘我的状。我今天先留你一条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告法！”说完便起身回府。
一天，保定清苑县新上任才三天的县官唐成，正在书房审阅着状纸。只见一张张状纸，告的都是诰命夫人。说她依仗权势，霸占民女，强占土地，杀人放火，横行霸道。
这唐成为人正直，足智多谋，且不畏权势。他越看越气，心想：你个老杂毛，任凭你严氏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我是个小小的县官，可小鸡娃我偏要斗斗你这个恶老雕。
为了给百姓做主，唐成决定下乡察看民情。老小班头却上前劝道：“太爷，你刚到此地，还不知这里的规矩吧！”唐成忙问：“什么规矩？
原来，这里是有个规矩，凡是新官上任，先要去拜拜诰命夫人；若是得罪了她，轻者丢官，重者丧命。
唐成要破破这里的规矩，说：“我一不请客，二不送礼，我就是要下乡去察看！”小班头又关心地提醒道：“太爷，要是诰命夫人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呀！”
唐成哈哈一笑，道：“我不贪赃、不卖法，秉公断案，细致盘查，只要我行得正，脑袋搬家也不怕！”随命他俩打轿侍候，老小班头非常佩服地称是。
唐成坐在轿中，见一不敲锣，二不打鼓，忙命停轿，问道：“老班头，为何冷冷清清，鸦雀无声？”老班头告诉他说：“你的官太小，怕惊动了诰命夫人和绅 士老爷们。
唐成听了，十分气愤，道：“什么官大官小，她是老虎屁股还是山马蜂？象这样悄悄出城，黎民百姓不知情，谁能来拦轿喊冤。吩咐下去，锣鼓各加二十面，乱打乱闹，越热闹越好。
顿时，锣鼓声大作。他们走乡道、过竹林，敲敲打打，热热闹闹，唐成这才高兴。高兴之余，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
唐成想起多年来的刻苦读书，好容易盼到了大比之年，因为三篇文章作得好，受到了圣上的称赞。
皇上本来派他到河南信阳做五品州官。没成想他到礼部去领凭的时候，严嵩老贼竟张口勒索他，向他要三千两磨墨的钱。
别说是三千两，就是三钱也没有。严嵩老贼见他拒不交出，恼羞成怒，把他降到七品，来到保定清苑县当了县官。
唐成正在回忆痛骂严嵩老贼的时候，忽听有人拦轿喊冤。原来是林秀英身穿重孝，双手高举状纸，跪在轿前。
唐成看过状纸，对林秀英的遭遇，深表同情，对纵子行凶、坏事干尽的诰命夫人，更加切齿痛恨。他自言自语地道：“你个老乞婆，如不严惩民忿怎平，我拿了你这个老乞婆。
听说唐成要拿问诰命夫人，老小班头有些害怕，他们关切地说道：“太爷，这个案情重大，望太爷三思而行！
唐成思索了一番，心想：案情确实重大，不可草率鲁莽，不如叫这女子到按院告状，我看五台大人是怎样审问。便对林秀英说道：“你的冤枉太大，老爷的官小，你到按院去告吧！
林秀英接回状纸，气愤已极，他指责唐成是官官相护，不与民做主。并声称誓死也要层层上告，到按院告不成就告到北京。唐成着实佩服，竖拇指称赞。
唐成直接来到按院，只见按院、东司、西司、道台和知府等五台大人正在升堂，他一一拜过后，因官职卑小，又不得不向中军、校尉打拱作揖。
唐成刚刚坐下，按院问道：“贵县，到任几天了？唐成说下官到任刚刚三天。东司又问：“想必在这三天之内，贵县请客送礼忙得很吧？”唐成站起刚要申辩，西司又煞有介事地说：“贵县！ 老大人近来要到保定视察，若有半点循私舞弊，贪赃枉法，老大人铁面无私可不留情啊！
唐成毅然答道：“宁做清官脱靴走，不做赃官落骂名。下官上任刚刚三天，有一民女上告，只因被告官高势大，怎奈我小小县官难以问刑！
唐成话音刚落，五台大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势力再大，难道说就不要王法了吗？真是无用！”
正在这时，程虎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堂，边走边喊：“里 面有活的吗？给我出来一个活的！
中军迎出一看，原来是诰命夫人驾到，他急忙返身禀报。顿时，鼓乐齐鸣，五台大人迎上前去施礼，唐成也只好上前作揖。
落座后，按院问道：“夫人驾临小衙，有何赐教？诰命夫人示意秋香递上状纸。按院接过念道：“状告恶女林秀英，持刀行凶，无故杀死我儿程西牛，绝了我程门后代，望火速捉拿归案。
唐成听了，故作不明真相地道：“这个林秀英真是大胆，竟敢杀死诰命夫人之子堂堂守备，这还了得。但不知这林秀英是哪家的将门虎子啊？
诰命夫人见说话的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便轻藐地斜了唐成一眼，道：“你们这满堂大小官员，我都认识，那个小官他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呢？
唐成自我介绍说：“夫人，我叫唐成，上任才三天，我一没送礼，二没拜客，今天才拜过五台大人，打算明日再去拜见夫人，你看如何？
诰命夫人突地站起，指着唐成怒道：“怎么，你就叫唐成，你过来！”唐成刚走过去，诰命夫人随手就是一记耳光。
诰命夫人怒气冲冲，又斥责唐成为什么不惩办凶手林秀英，唐成也不示弱，反问道：“你儿子被杀可有地保去我那禀报吗？再不然有夫人的片纸入衙？”问得诰命夫人哑口无言。
正在诰命夫人与唐成争辩的时候，林秀英赶到了按院，跪在堂下，举状喊冤：“冤枉！”中军立即入报按院。
按院听了，不耐烦地说：“一案未了，又来一案。州有州官，县有县衙，不准越衙上告！”说完，命中军把林秀英哄出去。
唐成急忙站起，道：“慢来，老大人！诰命夫人能越衙上告，难道民女就不能越衙上告吗？”问得按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这个······准民女上告！
诰命夫人见来的是林秀英，凶狠狠地说：“小贱人，你果然来了。”林秀英毫不畏惧地说：“哪个怕你不成！
“黄毛丫头，你竟敢虎口拔牙，我一棒打死你！”诰 命夫人骂着，从秋香手中抢过棒槌要打林秀英，被唐成拦住。
唐成道：“这是公堂，不是你家！”诰命夫人柳眉一竖：“你！”唐成又道：“上有五台大人，下有七品县令，我们一没问明，二没审清，你就要杀人灭口。藐视国法，目无朝廷，咆哮公堂，成何体统！
气得诰命夫人退回椅旁，还没坐稳，又冲到唐成眼前，藐视地说道：“呸！你官小职微，露水大的前程，小小芝麻官，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唐成也不示弱，说道：“好，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这时，西司大人让林秀英呈上状来。中军刚要接状，被诰命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中军忙将手缩回。
林秀英见此情景，毅然决然地递上状纸，道：“民女 林秀英状告严氏诰命，她纵子霸占民女，行凶杀人，勒死我的哥哥，又亲手打死我的老父，望大人与我申冤，严惩凶手！
听说状告诰命夫人，吓得五台大人面面相觑，不敢审问。林秀英见状气愤已极，道：“我看你们满堂官员都怕诰命，不等说完，西司恼羞变怒：“嘟！大胆，扯下去用刑！
众衙役刚要动手，唐成急忙说道：“慢来，大人息怒。这一女子说我们审问不了她的官司，是怕我们惧怕权势，贪赃枉法，并非藐视老大人。她定有血海冤枉，望大人审明再动刑不迟！
按院听了觉得唐成的话有理，他接过状纸刚要念，不想诰命夫人横加阻拦，道：“百姓告官，连个保人也没有，不准状告！”按院又要不准状纸，林秀英急道：“内有柬 帖，就是保人！
按院细翻状纸，果然有张柬帖。他刚刚看了两行，觉得不便当林秀英的面宣读，命中军把她带到耳房。
林秀英被带走后，按院这才念道：“可恨老诰命，纵 子去行凶，贼子抢民女，豪杰抱不平，奴才杀贼子，休赖林秀英，此案若是要人证，中山王府杜士卿！
五台大人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按院更吓得魂飞落魄，毛骨悚然。他想：一家在朝是拜阁老，一家在朝是定国公，这场官司若是断错，丢官是小，还要灭门庭呀！
五台大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唐成走上前去，故意问道：“大人们不是说过，势力再大，难道就不要王法了吗？
按院心想三十六招走为上策，他借口“另有要事”把这两张大状批给东司审问。接着东司、西司、道台、知府等人也各有各的借口一一溜走了，最后把案子推给了唐成。
唐成欣然接过两张状纸，他想：这两张状纸五台大人都不敢审，偏偏批给我这小衙审问，别看我是芝麻大的小官，我要以理公断，凭你权势再大，也让你罪有应得。
唐成故意对诰命夫人说道：“这回该我说话了吧！气得诰命夫人捶胸跺脚，伸手要去抢状，被唐成喝住：“衙皂们伺候！
唐成命衙役们将原告、被告一齐带上堂来，书童拿着链子要带诰命夫人，诰命夫人蛮横地申斥道：“大胆！我头戴金冠，身穿诰服，哪个敢靠近我，打断他的双腿！
唐成义正词严地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诰命夫人哼了一声，道：“小小七品芝麻官，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唐成说：“官小全凭文章换，乌纱并非用钱捐来的；你家住在清苑县，我就有权把你管！
诰命夫人又威吓说：“我是三次受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管得了吗？”“你无罪是诰命，犯法是百姓，我是你的父母官，你就得服管！”唐成说着把链子扔了过去。
这时，诰命夫人又打出严嵩的旗号恫吓唐成，说道：“你这狗官，竟敢锁诰命，我哥哥要是知道了，你的狗命难活成！”唐成说：“别说你是老诰命，娘娘犯法也不容！
唐成边说边走，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书童见诰命夫人溜走，忙禀报说：“太爷，诰命逃跑了！”林秀英听说仇人溜走，冤仇难报，不免又痛哭起来：“爹爹呀！
唐成又气又急，心想：当官不与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四下环视，忽看到地上有诰命夫人和秋香的身影，便计上心来，道：“衙皂们！原告走了，官司不打了，把林秀英放了吧！
诰命夫人听说要放走林秀英，她一下子闯入正堂，骂道：“狗官！你胆敢把凶手放走？”唐成不慌不忙地说：“我以为夫人一走，已无原告，还要林秀英何用？”诰命夫人声言官司非打到底不可。
“好！夫人放心，既然要打到底，此案你就包在下官我身上。”唐成又说这按院不是他问案之地，只有回自己的县衙才能审案。诰命夫人心想：到哪我也不怕，遂命程虎打轿伺候。
唐成见她入了套，乐呵呵地回到县衙后，特从按院借来四名校尉，为审诰命给他助威。这四名校尉有些担心，认为程家官大根粗，小小的县官怎能审问得了！
为了给校尉们鼓劲、壮胆，唐成故意无中生有地道：“你们听着，我的师傅是当朝老海瑞，俺姐夫是定国公徐老千岁，难道我不能审诰命？”众校尉信以为真，惊喜地连连叩头，齐声说：“审得，审得！
唐成正与众校尉商量怎样审诰命的时候，忽门外有人高喊：“门上谁在？”书童迎出一看，见程虎送来密信一封。
唐成接过密信一看，原来是诰命夫人送的一份礼单：特与贵县送厚礼，望你审案要仔细，官司如能称我意，保你官职升三级。金毛狮子银毛犬，赤金元宝一百对。
唐成看完礼单，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提笔写了一封信：多谢夫人送礼来，封官许愿太不该，这份厚礼我不爱，留着夫人死了买棺材！
书童刚要把信送走，唐成突然心生一计，吩咐书童将礼品暂时入库，随后又重新写了一封回信，由书童交给程虎。
程虎回到程府，取出信件念给诰命夫人：“多谢夫人送宝银，官司定能秉公问，下官断案心有数，保你如意又称心。”诰命夫人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这真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诰命夫人“嗯”了一声，道：“依你之见呢？”唐成强压住怒火，一语双关地道：“夫人，礼物我已收到，是非我也明了，我心中有数，管叫她法网难逃。”诰命夫人这才跳下桌子，等候升堂。
升堂后，林秀英被带了上来。唐成说道：“民女不要怕，夫人不要怒，五台老大人把官司批给我衙审问。民女林秀英你先如实讲来。”
诰命夫人心想：唐成受贿，上了我的当，单等官司我打赢了，叫他把原礼如数退给我老娘！当她和秋香来到清苑县衙大堂后，越想越高兴，一纵身坐在公堂桌上。
唐成与书童、校尉等人走进公堂，发现诰命夫人坐在公堂桌上。他气愤地说道：“下来，下来！”诰命夫人不理。唐成又说：“你要是不下来，那么公子的仇就报不成了。
林秀英手指诰命夫人，说道：“这个老贼婆，她亲手打死我的老父，她儿子勒死我哥哥，望大人给我作主伸冤！”诰命夫人猛将桌子一拍，怒气冲冲，仍然诬赖是林家父女杀死了她的儿子。
唐成忙说：“夫人息怒，我来问你，你的儿子是何官职？”诰命夫人答道：“我儿是堂堂守备！”唐成又煞有介事地指着林秀英问道：“你竟敢杀死堂堂守备这还了得，要从实招来！
林秀英说：“我本是闺门弱女，怎能杀死他那堂堂守备！”唐成故意对诰命夫人说道：“对呀！你那儿子再草包也能打她七八十个呀！”诰命夫人被问得无言以对，瞪了唐成一眼。
唐成又问林秀英：“她的儿子为什么死在你家门口？”林秀英把程西牛二次抢亲的经过说了一遍。诰命夫人有些张口结舌：“这个······”唐成又说：“夫人，不要怕，慢慢想，快快讲。
唐成把惊堂木叭地一拍，喝道：“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人。”三四个衙役立即举杖过来。
秋香吓得跌倒在地，连连喊道：“哎呀！我说实话。”接着她把诰命夫人亲手打死林有安的经过讲了一遍。唐成当众收存了凶器，让秋香画了供。
诰命夫人恐怕事情败露，又胡说她的儿去林家，是林有安拐走了她的女仆秋香。唐成当场把秋香叫出，说道：“这不是你的秋香吗？你怎么说被人拐走了呢？”诰命夫人狼狈不堪，瞪了秋香一眼。
秋香跪在堂前，唐成劝她不要害怕，又问她是谁打死了林有安的。秋香吞吞吐吐地说：“那是······我打死的。”唐成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打死他？”秋香又说：“那是我夫人······”诰命夫人双眼一瞪，秋香被吓回去了。
诰命夫人见秋香讲出实情，又画了供，她咬牙切齿地威胁秋香，说道：“今天你把我给证死了，这我还打个啥官司呀，回府我非勒死你不可！
唐成心想：诰命老贼心毒手黑，我决不能让秋香惨遭毒手。于是，他从老班头手里借了拾两纹银，给了秋香，让她回家去。秋香连连作揖称谢。
诰命夫人质问唐成为什么放走了秋香，唐成说：“放 走了秋香，不是少了一个人证吗？这对夫人你有利呀！我心中有数。”诰命夫人说：“小唐成！你要是真心中有数，就快快把这个小贱人处死！
唐成又继续审问林秀英，当他知道程西牛是被程虎杀死的时候，对林秀英说：“案情已经大白，本县自有公断，你且下堂，听传听审！
诰命夫人见放走林秀英，骂道：“小狗官，你收下我的礼物，又放走了凶手，难道我的礼物算白送了？”唐成笑了笑说：“没白送，我要不收下礼物，你能到我这个小庙来吗？”
诰命夫人自知被骗，气急败坏地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下。唐成再不唯唯诺诺，喊道：“升—堂—，带程虎。”
经过审问，程虎供认是他误杀了程西牛，又供出了程西牛亲手勒死林秀英的哥哥，以及诰命夫人亲手打死林有安的经过。
唐成要程虎画供，诰命夫人还想阻拦，说：“程虎你······”程虎却说：“夫人，我也顾不得你了！”说完，便画了供。
唐成看过供词，对程虎厉声说道：“你这狗奴才，为虎作伥，嫁祸于人，陷害良民。来人，把他押入死囚，监禁终身！
在人证物证面前，诰命夫人仍不服软。唐成用力一拍惊堂木，说道：“你依仗权势，纵子行凶，抢占民女，连丧二命，你又厚礼行贿，目无王法，罪加一等！
象泼妇发疯似的诰命夫人，破口大骂，又去桌前抢大印，唐成急忙按住。正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只听门外喊道：“大理寺公文到！
随着喊声，由四名黑衣校尉开路，威武的杜士卿走进了公堂。唐成赶紧迎上前去：“啊，将军！”
诰命夫人不由心虚起来，但仍强词夺理，说圣上不明，大理寺断案不公，不能遵旨。唐成气愤地说：“你竟敢说 圣上不明，大理寺断案不公，人证物证淇在你不要王法 了吗？
诰命夫人乘机抢过公文，撕成粉碎，又揉成一团，朝唐成打去，边打边嚷：“老娘我不要王法了！
杜士卿打开公文念道：“西乐侯之妻严氏，依仗权势，欺压百姓，强占民女，连丧二命，定国公徐老千岁奏明圣上，万岁御批大理寺，责令清苑县令唐成，速将此案审清，连同人犯即日押解进京，不得有误！”
唐成接过公文，送走杜士卿去官驿休息后，走到诰命夫人身边，故意问道：“老诰命，大理寺公文已到，你都看见了吧，咱们一同进京吧！”
面对这无法无天、咆哮公堂的老诰命，唐成也急了，道：“要不敢打你严氏，我是你老公公！”遂命众校尉剥去她的凤冠霞帔，诰命夫人还想挣扎，可她已被校尉用刀逼住。
七品芝麻小官，竟能审诰命夫人，这真是小青蛙把长虫戏。唐成欢欢喜喜率众解差，押着威风扫地的诰命夫人进京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