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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枷打白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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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2 06: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山泊头领朱贵的酒店前,这日经过一伙客人,小喽啰们上前拦讨买路钱。内中有一人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往东昌府公干,回来路经此地。

朱贵久闻雷横之名,连忙将他请进酒店,一面管待酒食,一面令小喽啰上山报知晁盖、宋江等头领。

晁盖、宋江一听雷横到来,十分欢喜,即刻同军师吴用三个迎下山来。正值朱贵送雷横到了金沙滩,宋江慌忙下拜,雷横连忙答礼。

众人将雷横请到大寨,叫众头领都相见了,置酒管待。席间,晁盖问起朱仝消息,雷横告诉说,朱仝现今做了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十分看重他。

宋江便婉转地用话来劝说雷横上山入伙。雷横推辞道:“老母年高,不能相从,待老母百年之后,再来相投。”说罢便拜辞了要下山,宋江等再三挽留不住,赠送了许多金银。

众头领送至路口,雷横登上渡船,取路回郓城县去了。

不多几天,雷横回到县里,拜见了知县,销缴了公文批帖,回家暂息。自此,依旧每日来县衙中听候差使。

一日,雷横从县衙出来,忽听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的?”雷横看时,却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小二,便道:“我前日才回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多时,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来的女戏子,色艺双绝,名叫白秀英,何不去看一看?”

雷横正巧闲着,便跟着李小二往戏棚走去。来到门首,只见挂着许多金字帐额,那李小二陪雷横进去后,自己却找人喝酒去了。

雷横便去左手第一个座位上坐了。见台上,一个老儿,拿把扇子出来讲道:“老汉白玉乔,本是东京人氏,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服侍看官。”

锣声响处,白秀英上来参拜四方毕,拈起锣棒,敲 得如同撒豆一般。接着,拍一下界方,念四句开场白:“新鸟啾啾旧鸟归,老羊羸瘦小羊肥,人生衣食真难事,不及鸳鸯处处飞!”雷横听了,大声喝彩。

开场白过后,白秀英说道:“今天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故事,叫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说了就开始唱,唱一段又说,满座看客,喝彩不绝。

那白秀英唱到精彩处,白玉乔上来叫停住,说 道:“看官们喝过了采,我儿且下去走一遭,看官们都待赏你。”白秀英便拿起盘子,指着道:“财门上起,旺地上行。手到眼前,休教空过。”

白秀英走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袋里摸,却是分文没有。便道:“今日忘了,不曾带出来,明日一起赏你。”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二醋薄,官人坐当其位,应当领个头。”

雷横被她说得面皮通红,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却恨今日未带。”白秀英冷笑一声:“既是来听唱 如何不带钱?眼见一文也无,还提什么三五两,难道叫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不成?”

白玉乔在台上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看城里人乡下人,只顾问他讨什么!快过去请晓事的恩官领个头。”雷横道:“我怎么是不晓事的?”白玉乔道:“你若是个晓事的,狗头上也出角了!”众人一听,跟着起哄。

雷横大怒,骂道:“老奴才,怎敢辱我?”白玉乔道:“便骂你又怎样?”雷横哪里按捺得住,跳上戏台,揪住白玉乔便打。

怎禁得住三拳两脚,便打得唇绽齿落。众人见打得厉害,都上来解劝,方劝得雷横回去了,戏棚里的看客们也一哄而散。

哪知这白秀英和新任知县在东京时就有来往,知县到了郓城,她也跟到郓城县来。如今见父亲被雷横打伤,连忙坐一乘轿子,来县衙告诉。

一见知县,白秀英就哭哭啼啼地诉说:“雷横殴打父亲,搅散了戏棚,有意欺侮我。”知县一听,勃然大怒。

知县即刻派人去验了伤势,又让白玉乔写了状子,指定了见证人,就要捉拿雷横。县里有和雷横好的,替他在知县面前说情,怎当那婆娘守定在衙内,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依。

白秀英立等着知县把雷横捉拿到县里,当厅打了板子,取了招状,用一具枷枷了,押出县衙,号令示众。


那婆娘又要逞强显能,与知县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戏棚门口。第二天开戏时,叫禁子们把雷横剥了衣服绑在戏棚门口。禁子们都是和雷横一起做公的,怎肯这样做。

白秀英寻思:既已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向禁子发话道:“知县相公叫你们剥了他衣服,你们都做人情,少刻我便对知县说知,看你们可担当得起!”

禁子们无奈,只得过来对雷横说:“兄长,没有法子,只得委屈一下了。”便当街扒了雷横的衣服,捆了起来。

正闹腾间,恰好雷横的母亲来送饭,看见儿子被捆在那里,便骂禁子们不讲人情。禁子们道:“我们原要容情,只因原告监定在这里。”又低声道:“她和知县有来往,一句话便送了我们。”

那婆婆一面自去解绳索,一面口里骂道:“这个贱人就这么仗势!我偏解了这索子,看她怎么样?”白秀英听得,走出来骂道:“你这老婢子,刚才说些甚么?”

那婆婆哪里有好气,指着骂道:“你这贱母狗,做甚么倒骂我。”白秀英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骂道:“老咬虫!老乞婆!你敢骂我!”老婆婆说:“我骂你,怎么样?你又不是郓城县的知县!”

白秀英大怒,抢向前只一掌,把婆婆打个踉跄。

那婆婆却待挣扎,白秀英又赶过去,照着婆婆的脸,老大耳光子只顾打。

雷横是个孝顺的人,见母亲被打,一时怒从心起,扯起枷来,望着白秀英脑盖上打去。

只一枷梢,打个正着,劈开了脑盖,扑地倒了。众人看时,那白秀英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已经死了。

禁子们见雷横闯了大祸,只得押着他去县里自首。

众人向知县备述前事,雷横也都招认了。知县怒不可遏,命将雷横枷了,下在牢里,他娘保领回家听候。

差人将雷横押至牢房,当牢节级却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顿雷横。

过了一会,雷横的娘来牢里送饭,哭着对朱仝说:“老身年纪六旬之上,只有这个孩儿,若有些好歹,我的命也便休了。望节级看在兄弟份上,看顾他些。”说着,泪如雨下。

朱仝也自伤感,安慰道:“老娘请放心,今后饭食不必来送,小人自会照应他,待方便时,定然设法相救。”那婆婆深深拜谢,颤巍巍地走了。

朱仝寻思了一日,央人去知县处打关节。知县虽然看重朱仝,只恨雷横打死了他的相好,就容不得他讲情了。

那白玉乔又一再催促,定要知县叫雷横偿命。知县叫主案押司迭成文案,限满断结,解上济州,却叫朱仝押送。

朱仝带了数十个小牢子,监押着雷横离了郓城县。行了约十几里路,望见有个酒店,朱仝道:“我们进去喝两碗再走。”众人都道:“听凭节级安排。”

众人都到酒店里坐下。朱仝独自带过雷横,装做小解,来到后面僻静处,开了枷,吩咐道:“贤弟快回家取了老母,即刻去别处逃难,这里我自替你吃官司。”

雷横怕朱仝受连累,不肯走。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恨你打死了他相好,把这案子都做死了,解到州里,必定要你偿命。我放了你,却不该死罪,你快去!”雷横拜谢了,从小路往家奔。

雷横到得家里,匆忙收拾了包裹细软,领了老母,星夜投奔梁山泊去了。




那朱仝放走了雷横,把一副空枷扔在草丛里,又磨蹭了一会,方出来对小牢子们说:“雷横逃走了,这可怎么好?”

众人吃了一惊:“我们赶快去他家里捉!”朱仝故意迟疑了半晌,料着雷横走得远了,方引着众人到雷横家来。

到得雷横家,那雷横母子早已远走高飞了。朱仝故意与小牢子们搜索了一遍,才引着众人来县里出首。

见了知县,朱仝禀道:“小人不小心,路上被雷横逃走了,情愿服罪。”知县本爱朱仝,有心想开脱他,怎奈那白玉乔百般不依,只得把朱仝所犯情由申报济州府。

朱仝家里自着人去州里使了钱。济州府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朱仝只得带上行枷,由两个公人押送,逶迤望沧州来。

到得沧州,正值知府升厅,两个公人便呈上公文。

知府见朱仝面如重枣,美髯过腹,先有八分欢喜,便说:“这个犯人不要发下牢城营里,留在本府听候使唤。”当下除了行枷,给了回文。两个公人辞了回去。

自此,朱仝每日在厅前听候呼唤。朱仝为人和气,一面又给府中上上下下都送了人情,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一天,知府正在厅上坐堂,朱仝在阶下侍立。知府唤朱全上厅来,细细询问何故放了雷横,雷横又为何打死娼妓。朱仝将始末情由备细说了一遍。

正说话时,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小孩来。这小孩年方四岁,是知府的亲子。生得聪明伶俐,活泼秀美,知府十分爱他。

小衙内见了朱仝,走过来便要他抱,朱仝只得抱起小衙内。小衙内双手扯住朱仝长髯,说:“我只要这胡子抱,和我去玩儿。”

知府便对朱仝道:“孩儿既要你抱,你就抱他出去玩 玩。”朱仝抱了小衙内,到了府衙前的街市上,买些细糖果子给他吃。

转了一会,再抱进府里来。知府看见,问小衙内道:“孩儿哪里去来?”小衙内说:“这胡子和我在街上玩,又买糖和果子请我吃。”知府很是喜欢,吩咐赏酒给朱仝吃。

府里的侍婢捧着银瓶果盒,连着给朱仝筛了三大锺酒。知府又道:“以后孩儿若要出去玩时,你就抱了他去。”朱仝点头遵命。

此后,朱仝每天抱小衙内上街玩耍。朱仝袋里有的是钱,只要讨本官的欢喜,小衙内面上,尽管赔费。

转眼半个月过去,已是七月十五日盂兰盆会大斋之日。按照常例,各处都要修设道场,点放河灯,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当日天晚,府里的奶妈叫道:“朱都头,小衙内今夜要去看河灯。夫人吩咐,你抱他去看一看。”话犹未毕,只见小衙内穿戴一新,从里面走出来。


朱仝将小衙内驮在肩头上,出了府门往地藏寺来。地藏寺水陆放生池的河灯最热闹,看的人比肩继踵,人山人海。

正看得有趣,忽然背后有人拽朱仝的袖子道:“哥哥,借一步说话。”朱仝回头看时,却是雷横,吃惊不小。

朱仝赶紧对小衙内说:“你且下来坐在这里,我去买糖给你吃,切不可走动。”小衙内说:“你快回来,我要去桥上看河灯。”朱仝道:“我就来。”

朱仝转身问雷横道:“贤弟因何到此?”雷横却不回答,扯了朱仝只往僻静处走。

转进一条巷内,雷横拜道:“自从哥哥救了性命,和老母无处归宿,只得上梁山投奔宋公明。宋公明亦思念哥哥往日救他的恩情,因此教吴学究和兄弟前来探望。”

朱仝道:“吴先生现在何处?”背后转出吴学究道:“吴用在此。”说罢就拜,慌得朱仝连忙答礼。

吴学究道:“山寨里众头领多多致意,今番叫吴用和雷都头持来请足下上山,共聚大义。今夜便请仁兄同赴山寨。”朱仝听罢,半晌无话。

沉吟良久,朱仝道:“雷横兄弟因犯了该死的罪,不得已上山。我如今为他配在这里,熬过一年半载,挣扎还乡,复为良民。我如何肯做这事!这话休提。”雷横道:“晁、宋二公渴望见兄长,就请哥哥上山。”

朱仝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为你母老家寒放了你,你倒来陷我于不义!”吴学究道:“既是都头不肯去,我们就此告辞吧。”朱仝请二人拜候晁、宋,并众位头领。

三人回到桥边,却不见了小衙内,朱仝顿时着了慌。又见人头拥挤,一时不知往哪里去寻他好,急得头上直冒汗。

雷横扯住朱仝道:“哥哥休寻,多半是我们的伴当见哥哥不肯上山,把小衙内抱走了。”朱仝急道:“兄弟,这小衙内是知府相公的性命,吩咐在我身上,可不是要的。”雷横道:“哥哥且跟我来。

朱仝跟着雷横、吴用,离了地藏寺,往城外走去。朱仝心慌,问道:“你们的伴当抱小衙内在哪里?迟回了恐怕知府相公见怪。”雷横道:“哥哥且走,到我的住处,包还你小衙内。”

朱仝又问:“你们的伴当姓甚名谁?”雷横道:“我也不认得,只听得唤作黑旋风。”朱仝大吃一惊:“莫不是江州杀人的李逵么?”吴用说:“就是他。”朱仝连连跌足,慌忙便赶。

离城走了约有二十里,只见李逵在前面叫道:“我在这里。”朱仝抢上前去急问:“小衙内放在哪里?”李逵唱个喏道:“拜揖节级哥哥,小衙内就在这里。

朱仝问他究竟在哪里,李逵道:“被我抹些麻药在他嘴里,驮出城来,如今睡在林子里,你自己看去。

朱仝乘着月色明朗,三步并作两步,奔进林子里寻时,却见小衙内脑袋被劈作两半,直挺挺死在地上了。

朱仝大怒,直奔出林子来,大路上早不见了三个人。四下里望时,只见黑旋风远远地站着,叫道:“来,来,来!和你斗二三十合。”

朱仝怒火中烧,扎拽起布衫,大踏步赶将过来。李 逵回身便走,朱仝在后面紧追。

李逵是穿山越岭惯了的人,朱仝如何赶得上?不多一会,便喘作一团,李逵却又在前面叫道:“来,来,来!和你拚个你死我活!

朱仝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只是赶他不上。赶来赶去,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天色已渐渐地明了。

李逵在前面急赶急走,慢赶慢行,不赶不走。眼看着赶入一个大庄院去了,朱仝心想:“既然有了下落,我与他定不干休!”

朱仝直赶入庄院,来到前厅,见两旁插着许多军器,朱仝心里思忖:“想必也是个官宦之家。”便立住脚,高声叫道:“庄里有人么?”

只见屏风背后应声走出一个人来,朱仝见他人物轩昂,慌忙施礼道:“小人是郓城县朱仝,犯罪刺配在此,昨晚带知府的小衙内出去看河灯,被黑旋风杀了小衙内,现今逃在贵庄,望添力捉拿送官。”

那人道:“既是美髯公到此,且请坐。”朱仝道:“敢问官人高姓?”那人道:“小生姓柴名进,小旋风便是。”朱仝连忙下拜:“久闻大名。”柴进便将朱仝请到后堂说话。




朱仝随柴进直到里面,问道:“黑旋风现在哪里?”柴进道:“容复。只因及时雨宋公明令吴学究、雷横、黑旋风礼请足下上山,见足下推托,故意使黑旋风杀了小衙内,绝了足下归路。吴先生、雷兄何不出来陪话?”

只见吴用、雷横从侧首出来,望着朱仝便拜,说道:“兄长,望乞恕罪,皆是宋公明哥哥将令如此。”朱仝道:“虽则是你们兄弟好情意,只是也太毒了!”

柴进竭力相劝。朱仝道:“我去就去吧,你们先让我见一见黑旋风的面。”柴进便往里喊道:“李大哥,你快出来陪话。”

李逵也从侧首出来,唱个大喏。朱仝见了他,心头无名火高三千丈,起身扑上前去,要和李逵性命相搏。

柴进、雷横,吴用三个死死劝住。朱仝道:“若要我上山,须依我一件事!”吴用忙说:“休说一件,几十件都依得。请问哪一件事?”朱仝道:“除非你们杀了黑旋风,替我出了这口气,我便罢!”

李逵听了大怒道:“教你咬我鸟!原是晁、宋二位哥哥将令如此,干我屁事!”朱仝发怒,又要和李逵厮拚,三个又劝住了。

朱仝仍不甘休,说道:“若有黑旋风在山上,我死也不去!”柴进道:“这个倒也容易,留下李大哥在我处,你们三个先上山去,以满晁、宋二公之愿。

朱仝又道:“如今做下这件事,知府必然行下文书,去郓城县追捉,拿我家小,如之奈何?”吴用道:“足下放心,此时宋公明早已取宝眷在山了。”朱仝方才有些放心了。

当下,柴进命庄客杀猪宰羊,摆设酒席,管待朱全,请吴用、雷横作陪。另设席于后堂,供李 逵吃喝。




当日一直吃到天晚,三人辞了柴进上山。柴进吩咐庄客备马,送三人出关。

一行人走了一程,离了沧州地界,庄客自骑马回去。吴用、朱仝、雷横取路投梁山泊而来。

不多几天,早来到朱贵酒店。朱贵接住,置酒管待,陪着叙话。一面使人上山报知。

晁盖、宋江闻报大喜,带领大小头目,打鼓吹笛,直到金沙滩来迎接。

众人到大寨前下了马,进聚义厅上坐定,叙说些兄弟间的旧话。

朱仝道:“小弟今蒙呼唤到山,恐怕沧州府行文捉拿我家小,因此有些放心不下。”宋江大笑:“尊嫂和令郎上山已经多日了,现奉养在家父宋太公处,兄长请去看望。

朱仝随即来到宋太公住所,见了一家老小并细软行李。妻子说:“近日有人带信来,说你已在山寨入伙,因此星夜收拾到此。”朱仝大喜。

朱仝复又出来,拜谢了众人。宋江便请朱仝、雷横在山顶下寨。

一面大摆筵席,庆贺新头领,一连饮了数日。自此,朱仝、雷横也在梁山入了伙,梁山泊更加人多势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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