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8月22日傍晚,上海市郊的青城别墅里,千万富豪陈宝新家的婴儿突然失踪。陈宝新已年近六十,这独子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怒火满腔,禁不住对着年仅二十岁的妻子刘瑞瑞咆哮:“你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刘瑞瑞一脸泪水,呜呜地哭泣着说:“我只是走开一会儿,我想有赵妈在呢,谁知道······”
夫妻俩由争吵发展到厮打,把屋里的玻璃器皿砸了一地。钟点工赵妈战战兢兢地上前劝说:“先生,太太,你们别吵了,现在是找孩子要紧,还是快点报警吧!”
不一会,“刑警803”探长苗震带领他的两名助手—刑警乔立娜、丁小军迅速赶到。
此时的陈宝新几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看到苗震一行便喃喃地说: “803来了,好好!我的儿子不见了,你们一定要尽快帮我找到啊,他才六个月!”苗震让丁小军和乔立娜分别给陈宝新和刘瑞瑞做笔录,他自己找赵妈谈话。
苗震注视着赵妈问:“你是这家的保姆?”赵妈说:“我是这家的钟点工,一般是下午两点到六点,主要是给孩子做安抚操、洗澡什么的,每天宝宝午睡醒后要带他出去遛遛。”
苗震问:“是你一个人带出去吗?”赵妈说:“不,是太太跟着一起出去。不过,每次带宝宝出去以后,太太就一个人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差不多六点钟前后太太才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带宝宝回家。
苗震问:“今天也是这样,半途她就走了?”赵妈说:“是的。今天宝宝好像没睡够,又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婴儿车一直在我旁边,可是我刚跟邻居家的保姆说了几句话,一回头,婴儿车就不见了。”
苗震问:“那时是几点钟?”赵妈说:“5点10分左右,大卖场的班车正好开过,就是那个点。”苗震问:“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赵妈说:“留下的东西倒没有,只是装奶瓶、尿不湿的小包原来是挂在车头的,后来被发现扔在地上了。”苗震问:“那个包呢?”赵妈说:“我去拿!”说完便匆匆离开。
此时,乔立娜从卧室出来,对苗震说:“刘瑞瑞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只是哭,好不容易让她平静下来,现在睡着了。”正在做笔录的陈宝新听见,跳起来骂道:“什么!儿子丢了她竟然睡着了,这个疯女人!
一会,赵妈匆匆走回,把那小包递给苗震。乔立娜一看,惊讶地说:“LV,这么贵的包,是你的?”赵妈说:“是太太送给我的,说上面有块油渍,不要了。”苗震吩咐乔立娜把包带回去交杨法医检验,看看有什么线索。
询问完后,苗震站起身,叮嘱陈宝新:“这几天你们要密切注意家里的电话,如果是绑票案,绑匪一定会和你们联系,你们必须第一时间让我们知道。”陈宝新苦苦哀求:“苗探长,你们一定要帮我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钱不是问题。”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苗震回答他:“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旋即通知丁小军去查看一下小区监控录像,有否可疑的人出入。丁小军仔细审查当天的监控录像,却没有发现有陌生人推走婴儿车。
三天过去了,苗震他们发现这起案件和以往的失踪绑票案不同,并没有人打电话来敲诈。那个小包经检验后,杨法医说:“上面除赵妈的指纹外,没有其他痕迹。”案件没一点儿线索,大伙感到很着急。
苗震静静思索,发现这对老夫少妻不同寻常,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私,便布置乔立娜:“你把陈家那个钟点工赵妈约出来聊聊,看看会发现什么线索。
乔立娜约了赵妈到一家咖啡吧聊天,问她:“你觉得这对陈家夫妻平时关系怎么样?”赵妈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说:“他们夫妻俩关系一直不太好,太太并不把孩子放在心上,甚至不给孩子喂奶,说会影响自己的体型。
“陈先生这么大年纪才有了个儿子,所以特别喜欢这个宝贝。我记得在给孩子办满月酒那天,他们俩还吵了一架。陈先生责怪太太不像个当妈的;太太骂陈先生婚前婚后两张脸,有时彻夜不归,在外面偷腥······
“那次闹得很厉害,我在门外听见“啪”的一声,陈先生好像给了太太一巴掌,听动静两人打起来了。从那以后陈先生经常不回家,留太太一个人在家里。太太有时一个人抱着孩子哭,有时干脆把孩子往小床上一扔,什么也不管了。”
26日早上,陈宝新打开信箱,发现里边有一封用报纸上的字剪贴成的没有署名的信,说是孩子在附近的天海旅馆。他立刻打电话给苗震。
苗震一行赶到天海旅馆,陈宝新夫妇也已到达。苗震他们搜遍了每一个房间,都未发现孩子的踪影。苗震问旅馆经理:“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经理说:“还有地下室,不过那里平时不用的。
众人赶到地下室,果然发现那里有一辆婴儿车,孩子安详地躺在婴儿车里,头部紧紧地套着一只塑料袋。苗震用手试了一下孩子鼻息,已没了任何气息。
陈宝新见儿子已经死亡,顿时嚎叫一声,晕厥过去。刘瑞瑞却神情恍惚,嘟哝着说:“这下好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刘瑞瑞的反常举动引起了苗震等人的注意。
苗震一面命丁小军去查看临近几天天海旅馆附近几条马路的监控录像,看有否可疑人员出现;另一方面,安排乔立娜去刘瑞瑞就诊的医院找心理医生查询刘瑞瑞有否精神病史。
医生对刘瑞瑞印象很深,他对乔立娜说:“刘瑞瑞年轻漂亮,病情却来势凶猛,一年多前她第一次来就诊时,就哭着求我救救她,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感到很厌恶。
“我开导她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孩子是你和丈夫爱情的结晶啊!她却现出歇斯底里般的傻笑,说:“哈,什么爱情的结晶,我不配用这么圣洁的词汇,我感到自己很脏!医生,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苗震找到陈宝新公司的黄秘书,了解陈宝新与刘瑞瑞相识的详情,黄秘书说:“刘瑞瑞原来是公司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不久便做了前台,后来被陈总一眼看中,留在身边做了贴身秘书······
“有一天晚上八点多,公司员工都已下班,我有份文件遗留在会议室里,便回去取。谁知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一听竟是陈总的声音:“你给我生个儿子,我一定跟家里那个离婚。”然后是刘瑞瑞的声音:“一定生儿子,我可保证不了······'
“后来,他俩的事公开了,听说陈总把他包养起来,跟原来的妻子离了婚。陈总原来的妻子人可好了,心地善良,而且是和陈总一起苦出来的,但是只有一个女儿,陈总却想要个儿子,想得几乎要发疯了·····.”
辞别黄秘书,苗震和乔立娜又来到青城别墅,向陈宝新本人了解他们夫妻间的情况。苗震再次见到陈宝新,发现他面容憔悴、虚弱不堪,几乎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苗震向陈宝新说明来意,陈宝新怒气冲冲地吼道:“还调查什么,就是那个疯女人杀了我的儿子······”
苗震问他:“有什么证据?”陈宝新又一次咆哮起来:“证据?还要什么证据,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就在我儿子办满月酒那天,她就无理取闹,说什么我曾经跟她说过,要是她给我生个儿子,我就给她娘家造一幢房子,怎么不兑现?
“我就说:“你老家兄弟姐妹一大堆,平地造起一幢房子,谁都要搬进去住,不是让你爸妈难做人么?
“她又跟我哭闹,说我曾经跟她说过,如果她给我生了儿子,我就给她一百万,让她弟弟办公司,为什么不兑现?我说:“你弟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给他一百万不是害了他吗?
“刘瑞瑞就破口大骂,骂我不是人,还说我骗了她的青春,骗她给我生了孩子,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苗震叫赵妈搀扶满脸愁容的陈宝新回房间休息,又叫来刘瑞瑞想和她谈谈。谁知刘瑞瑞见到苗震就骂:“我告诉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随之发疯般狂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呢!我要去找我的孩子!”穿着睡衣就奔出门去。
乔立娜追上刘瑞瑞,劝她回家。刘瑞瑞却奋力挣脱,说:“我不回去,那地方是个牢笼!”乔立娜左劝右说,终于把她带到一家茶室包房坐下,真诚地说:“我们都是女人,你心里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吧!
刘瑞瑞听了,竟放声大哭起来,把一肚子积怨倾泻而出:“我跟陈宝新的婚姻其实是一场交易。我家在安徽六安农村,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穷,我16岁就到上海打工,后来在陈宝新的工厂流水线上当一名工人。
“有一次我出了事故,本以为老板要开除我,没想到陈宝新非但出钱给我医治,伤好后还安排我到前台工作。我一心把他当成恩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别有用心。过了些日子,他提出要我帮他生个儿子,然后才同意跟老婆离婚。他比我大三十多岁,这桩婚姻我爸妈当然不同意。可就在这时,我那开大货车的爸突然出了车祸,全都靠陈宝新出面摆平。
“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没办法只能跟陈宝新结婚,可那以后没多久我的精神就出了问题,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乔立娜问她:“你恨陈宝新,那你对孩子是什么感觉?”刘瑞瑞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乔立娜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患了抑郁症,陈宝新说孩子是我杀的,你们竟然会相信?”
乔立娜立刻止住说:“好,不说了,我送你回家。”刘瑞瑞嗫嚅着说:“警官,我可不可以不回那个家?”乔立娜说:“除了那里,你也没地方可去啊!”刘瑞瑞叹了口气,像是梦呓般地说:“是啊!我还能去哪儿呢!”
第二天一早,苗震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陈宝新打来的,他向苗震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刘瑞瑞失踪了!
苗震通过刑侦总队布置全市公安系统协查刘瑞瑞下落。两天后,终于有了刘瑞瑞的消息,但令人倒抽一口冷气:她竟在一间出租屋里自杀了。
苗震一面安排乔立娜赶去抢救刘瑞瑞的医院探视,一面和丁小军一起赶到刘瑞瑞自杀的那间出租屋向房东了解情况。
房东吴先生介绍道:“大约两三年前,刘瑞瑞和她男朋友租过我的房子。后来两人分开了,听说刘瑞瑞嫁了个大老板······
“没想到,前天下午4点钟左右,正下着雨,刘瑞瑞浑身湿漉漉地突然跑来找我,要租原先住过的那间房子,说愿出两倍的房租。半夜里,她就住了进去。
“今天一早,我想起来还没签合同,就去找她。可是任我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我打她手机,听到房间里面传来手机铃声,我想人一定在里面,不要发生什么事了,就破门而入······
“进到房里我惊呆了。刘瑞瑞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有个空的安眠药瓶,旁边有张遗书,我就报了警。
苗震拿过遗书,见上面写着: “我很后悔,走进了这段不幸的婚姻…………我也后悔有了这个儿子 可是孩子不是我杀的,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我是他亲妈!孩子走了,我的心也碎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我要照顾儿子去了。”
这时,乔立娜从医院赶来,对苗震说:“刘瑞瑞已脱离危险。另外我从刘瑞瑞的心理医生就诊记录上,证实孩子失踪的那段时间和杨法医推断孩子死亡的时间,刘瑞瑞都在接受心理治疗,她有不在场的证据。
苗震分析说:“现在看来,杀孩子的凶手是另有其人,但与刘瑞瑞有关。刘瑞瑞为什么要选择在与男友曾经住过的出租屋里自杀,这说明她对过去的这段感情还是有依恋·····.”
苗震他们回到刑侦队办公室,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苗震打开门,赵妈侧身进来,轻声说:“我仔细想想,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们。有一天,有个小伙子上门来找太太,太太一见他就很慌张,把我支开,两人上了楼······
“我悄悄上楼,在门外探听动静。太太好像很恼火,说:“你来干什么呀!瞿鸣,你认命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那个小伙子好像很激动,说:“瑞瑞,你跟我走。我知道这孩子是我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管别人叫爸。
“太太又说:“你脑子清醒点,我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瞿鸣就放大嗓子喊道:“你骗人!孩子明明就是我的。你这个女人为了荣华富贵,怀着我的孩子嫁给一个糟老头!你和孩子都是我的!
“说完他拉着太太就要往外走,我听见太太大声喊叫说:“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我怕太太出意外,就撞门进去。
“就在这时,先生突然回来了。他见到那个小伙子,气得脸色通红,两人差点打起来。最后,先生打了110,直到警察上门来处理此事。听说这个叫瞿鸣的,就是太太以前的男朋友。
“了解内幕需从陈宝新处入手!”苗震果断决定。他来到陈宝新的公司,开门见山地问他:“瞿鸣这个人你认识吗?”陈宝新眼里布满血丝,无奈地说:“认识,是刘瑞瑞以前的男朋友,我给了她20万去做分手费,谁知她自己吞了这笔钱。
“我第一次见到那男人竟然是在我和刘瑞瑞的婚礼上······那天,来了许多亲朋好友,当我们俩喝完交杯酒后,亲友们向刘瑞瑞敬酒时,我挡住说:“她不能喝酒,这酒由我干了!
“就在这时,冷不防瞿鸣突然从旁边蹿出来,夺下别人敬刘瑞瑞的酒杯,说:“这酒我喝了!'一口气喝下。亲友们感到惊讶,议论纷纷。
“刘瑞瑞近乎向他哀求道:“瞿鸣,别闹了,你快走吧!'瞿鸣竟然耍无赖说:“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能走,我今天就要喝个够!
“我向手下厉声吆喝:“来人!把这个无赖给我赶出去。”瞿鸣把酒杯往地下一摔,竟口出胡言:“老东西,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你就是个臭王八,专捡我穿过的破鞋!
“我怒不可遏,大声吆喝:“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就这样,我和刘瑞瑞热热闹闹的婚礼给瞿鸣砸了!在亲友面前丢尽面子。为此,新婚之夜,我和刘瑞瑞吵了一整夜。
“第二天,瞿鸣变本加厉闹到我家里来了,像发疯似的,说是我抢了他的女人,毁了他一生幸福,扬言这一切要付出代价!还说刘瑞瑞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说什么大的、小的他要一起带走······
“后来,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去做了亲子鉴定。报告证明这孩子是我陈宝新的,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此时,陈宝新恨得顿足捶胸,说:“现在看来,瞿鸣肯定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就找机会下手报复。瞿鸣就是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苗震规劝说:“陈先生,你得保重身体,现在我们还需作进一步调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表明,瞿鸣就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刘瑞瑞出院后,回到青城别墅。乔立娜以探望为名,向刘瑞瑞进一步了解瞿鸣的情况。此时的刘瑞瑞身心疲惫,满脸愁容,诉说道:“我和瞿鸣是在餐馆打工时认识的。有一次店经理对我动手动脚,别人都不敢管,只有他站出来制止······
“为此我们俩都丢了工作。就这样,我跟他好上了。我们俩学历都不高,工作不好找,只好在学校门口摆个无证的小摊子,卖油炸臭豆腐。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受不了,就瞒着瞿鸣去酒吧陪酒,认识了陈宝新,进了他的公司······
“我和陈宝新结婚后,陈宝新交给我20万,让我交给瞿鸣作个了断。可是瞿鸣怎么也不肯收,还说孩子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不过,我料他不会杀了我的孩子。”
苗震立刻带上乔立娜和丁小军,按刘瑞瑞提供的地址去找瞿鸣。可是他们赶到瞿鸣的住所时,大失所望。邻居说,半年前,瞿鸣受了刺激,疯疯癫癫,跟着人家吸毒,已经进了戒毒所。
显然,瞿鸣没有作案的时间,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苗震他们正在茫无头绪之际,杨法医送来检验报告,说在孩子尸体上发现成人头发,经技术比对,这头发的主人跟孩子有血缘关系,而且是个女的······
案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与婴儿有血缘关系的女性排除刘瑞瑞外,剩下的就是陈宝新和前妻所生的女儿陈晴。苗震再次赶到青城别墅向陈宝新了解陈晴的情况。
陈宝新得此消息,像是晴天霹雳,几乎要昏厥过去,喘着气说:“陈晴是我和前妻于月华所生的女儿。我和她妈妈分居好多年了,她俩一直住在市中心那套三居室里,我平时也不大回去。
陈宝新回忆道:“去年,我和她妈妈离婚后一星期,正在大学读书的小晴得到消息,就直接杀到我公司来了。
“她发疯似的指着我的鼻子骂: “这些年我妈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可你现在为了一个野女人竟然和我妈离婚。那野女人肚子里怀的不知是谁的野种,说不定一顶绿帽子早就戴在你头上了!’
“我怒不可遏,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小晴捂着脸直淌眼泪,委屈地说:“好啊,你竟然为了那个野女人打我,我诅咒你们还有那个野种不会有好结果!'从那以后,小晴看到我就像仇人一样恨。
苗震回到刑侦总队,立即将陈晴传讯到刑侦队办公室,不料,陈晴出奇的冷静。苗震问她:“你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被杀害的孩子的尸体上?”陈晴说:“这个我无法解释,现在我就是想笑,上天注定那个孩子是不能留在这世界上的。
乔立娜脱口而出:“陈晴,你也太心狠手辣了,对一个不懂事的婴儿竟然下得了毒手。”陈晴立即回答:“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我是学法律的,违法的事我不会干。为了一个毛孩子把自己搭进去,我没那么傻!
苗震又问:“8月22日下午2点到6点你在哪里?”陈晴愣了一下,回答:“想不起来了!”苗震又问:“8月25日晚上7点左右,也就是孩子死亡的那段时间,你又在哪里?”陈晴像是有难言之隐,说:“也想不起来了!”苗震当即决定将陈晴暂时羁押。
此时,刘瑞瑞想到那陈晴有杀害她孩子的嫌疑,便闯进于月华的家里,把她家里的家具物件砸得一片狼藉,发疯似的揪住于月华叫喊:“我儿子不能白死,要你女儿还我儿子的命,一命抵一命!
苗震接到陈宝新的电话得知此事,立刻赶到于月华家搜查,惊奇地发现赵妈也在,便问:“赵妈,你怎么也在这里?”赵妈说:“这家我也做钟点工,是陈先生介绍的。
乔立娜拉住刘瑞瑞,让她先回家,苗震问于月华:“8月22日下午2点到6点,你女儿在哪里,你知道吗?”于月华坦然回答:“那天正好是我生日,陈宝新派司机来接我和女儿,给我过生日。没想到他一回家就出事了······”
苗震又问:“三天后,也就是孩子的死亡时间,8月25日晚上7点钟左右,你知道陈晴在哪里?”于月华说:“孩子失踪,陈宝新心里不好受,那天下午他来找我说他跟那疯女人一天也待不下去,后悔跟我离婚,特别怀念我们三人在一起的日子。
“小晴在旁边劝他,说也许那孩子没事呢。陈宝新说,他怎么也不想回去见那个疯女人,于是小晴出了个主意,说她有个同学在青浦开了个农家乐庄园,不如去那聚聚。就这样,我们三人去了农家乐,深夜,陈宝新才回自己家。
乔立娜感到很不理解:“同父异母的弟弟出了事,陈晴竟撺掇老爸去农家乐?”苗震说:“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这足以证明,陈晴不具备作案时间。”经过调查,于月华说的是事实。
陈晴被取消传讯羁押,释放回家。苗震对她说:“要不是你妈出来澄清,你还准备死咬住不说是吗?”陈晴说:“本来就是我妈关照的,不到万不得已别说。再说,我没做亏心事,我不怕。
乔立娜不解地问:“既然孩子的死与你无关,那么你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孩子的尸体上呢?”丁小军插话道:“说不定有人故意把你的头发放到孩子的尸体上栽赃。”苗震问陈晴:“你想想,会有什么人做这事呢?
陈晴想了想说:“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前男友—罗士军!他曾是我爸公司的员工,可爸一开始就不同意我和他交往,说他看中的是我们家的财产。那段日子,因为我爸和我妈闹离婚,我心里不爽,就故意跟他对着干!
“我爸见拆不开我们,就出狠招,立下遗嘱,把所有财产全部给那个野种。结果,我爸对罗士军的考察取得成功。罗士军得知此事后气得脸色发青,扬言要把那小家伙弄死,还提出和我分手。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没过几天,我爸将他辞了。罗士军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心理这么阴暗,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那龟儿子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苗震下死命令,一定要迅速找到罗士军。可是待大伙查到罗士军下落赶到他租住的房子时,发现罗士军已经死了。床头柜上有两只空的安眠药瓶子;尸身上搜出一张去西安的火车票;床头柜里找到几大包东西,像是准备送给老家亲朋好友的礼物。
苗震分析说:“从这些迹象表明,罗士军是他杀而不是自杀!”说时,他突然发现墙壁图钉上挂着一小片皮革样的碎片,便用镊子夹起,放进专用的塑料袋里,并通知杨法医即刻到达。
对于罗士军的死,刑警们都感到蹊跷。乔立娜向房东打听情况,房东说:“那人是三个星期前租下这房子的,脾气挺怪,出手阔绰,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平时也不见他上班,游手好闲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乔立娜问他: “你最后一次见到罗士军是在什么时候?”房东说: “三天前,正好他有一个朋友来,两人买了很多熟菜和酒。这个朋友姓赵,人挺随和。”乔立娜又问:“罗士军死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房东说:“没有,那天我头痛,早早睡了。”
苗震见桌上有半盆吃剩的野菜,便把它装进专用的塑料袋中。
苗震觉得必须找到当晚跟罗士军一起喝酒的那个人。他们来到陈宝新公司,说明来意。陈宝新叫来黄秘书,问她:“罗士军在这里跟谁关系最好,有姓赵的人吗?”黄秘书说:“那就是赵天华,他们是校友,平时走得很近。”
赵天华走进办公室,见到几名刑警,神情有些紧张。苗震注视了他一会,问:“喝酒的那天晚上你是几点钟离开罗士军住所的?”赵天华说:“我离开时大概是8点钟左右,8点20分我回到宿舍,同室的人都可以证明。听说罗士军死了,我可没杀人!
苗震问他:“喝酒的野菜是你带去的?”赵天华说:“是我妈从陕西老家带来的,我说的都是实话。”经杨法医鉴定,罗士军死亡的时间是凌晨1点,而赵天华确实8点20分就回了宿舍,不具备作案时间。
待赵天华离开,苗震问黄秘书:“这个赵天华在公司做什么工作?”黄秘书神秘地说:“这人搞营销工作,现在是公司红人。不知怎么的,老板一下就器重起他来,前两天刚被提拔为营销副总。”
黄秘书离开后,苗震突然问乔立娜和丁小军:“你们好好想想,这个赵天华长得像谁?”乔立娜受到启发,忽然开了窍,说:“我看这个人有点像陈宝新。
“完全正确!”苗震决定立刻去赵天华老家调查。他们一行三人,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终于来到陕西偏远的一个小山村。
苗震找到当地村长了解情况。村长说:“赵天华离开老家已有十多年了,那年他考上了上海的一所机械学院就走了。”苗震问:“他家里还有人吗?”村长说:“没有啦,他娘跟他一起进城,娘儿俩都走了。”
苗震问:“赵天华他爹呢?”村长叹了口气,说:“这事说来话长。这娃命苦,他娘也命苦。当年,上海来了一批知识青年下乡接受再教育,桂香看上了其中一个叫陈宝新的,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桂香的父母不同意,桂香却死活也要跟那个男人好。可是回城的政策一来,那小子拍拍屁股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桂香没结婚却生下了孩子,气得她娘把她赶出来,住在土窑里。多亏桂香吃得起苦,砸山石,挖土矿,只要能挣钱的活都抢着干。天华一岁时,她终于攒够路费,抱着孩子去上海找他爹。
“一个月后,她又跌跌撞撞地回来了。原来那男的禽兽不如,根本不认账,还把她给赶了出来。
“桂香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像换了个人似的,面黄肌瘦,面容憔悴,村里再也没人能认出桂香当年花容月貌的模样了。
“从此以后,孩子就是她的命。为了让孩子上学,桂香吃尽苦头,甚至去城里卖血,积下钱给孩子交学费。天华也争气,年年考第一。
“天华考上大学的那天,桂香她痛快地大笑不止,二十多年来村里人从没有看到她这么开怀地笑过。后来她跟着儿子进了城,就一直没回来,不过,上个月她回来过一次,把那个小土屋卖了,说以后要跟儿子享福了。
此时,乔立娜忽然接到罗士军房东打来的电话,说他突然想起,五月二十几号的时候,他听到罗士军房里有婴儿的哭声。
如此重要的线索,他竟然现在才想起来。苗震一行人立即赶回上海。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重要线索:一条,赵天华是陈宝新的私生子;另一条,罗士军有杀害婴儿的嫌疑;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这些问题引起苗震的思索。
这时,杨法医匆匆赶来向苗震报告:“那天在罗士军住处墙上留下的皮革碎片化验报告出来了。”苗震看过报告,兴奋地拍打杨法医的肩膀,说:“老杨,这下你可帮我个大忙了!”
一会儿,苗震的手机铃声响起,有人向他报告:“那人确实在那里做过清洁工!”苗震一拍桌子,咧开嘴笑了。
此时,有人敲门,赵天华推门进来,说:“我是来自首的,是我杀死了陈宝新家的婴儿。”苗震叫他叙述作案经过。赵天华惶恐地说:“那天我见青城别墅小区附近没什么人,就偷偷抱起婴儿车里的孩子,到天海旅馆地下室,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苗震严肃地指出:“你别乱说了,婴儿是躺在婴儿车里被人推走的,是用塑料袋套在婴儿头上窒息而死的。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来冒认?告诉我,你想保护谁?”赵天华顿时慌了手脚,但仍一口咬定:“那事是我干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苗震将赵天华暂时羁押,回头对乔立娜、丁小军说:“别以为他信口胡说,好像精神不正常,其实赵天华这人一点毛病也没有,这正好证明他在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可以收网了,走,我们去青城别墅······”
三人来到青城别墅,赵妈开门,但见她今天穿得特别得体,还化了淡妆,看到苗震他们却一脸平静。刘瑞瑞看到苗震三人进屋,激动地冲上前问: “你们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了吗?”苗震头也不回,拿出一副锃亮的手铐,一下铐在赵妈的手上。
刘瑞瑞如梦初醒,抓住赵妈狂叫:“赵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陈宝新一下跌坐在沙发上,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苗震将赵妈带进刑侦队审讯室。赵妈却出奇地平静,说:“放了我儿子,我什么都交代。孩子是我杀的。”苗震问:“罗士军是不是也是你杀的?”赵妈又一次平静地回答:“是的,是我杀的。
苗震问:“你为什么要杀那孩子?”赵妈说:“陈宝新立下遗嘱,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那个新生的儿子,我儿子就没了份。那孩子必须死,我儿子才是陈家的长子。
苗震问:“陈宝新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赵天华是他的儿子?”赵妈说:“没有,我要在最合适的时候才告诉他。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相隔数十年后竟然认不出我来了。哈哈哈,我赵桂香竟然变得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苗震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告诉陈宝新的呢?”赵妈说:“我是先告诉儿子,老板陈宝新是他的亲爹,原意是想让他知道他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可是我儿子是个实心眼,竟然把这事告诉了罗士军。罗士军是个无赖,就此要挟他,隔三差五地向他要钱。
“正好,那时罗士军跟陈宝新有矛盾,扬言要杀了陈宝新的儿子。于是我就把罗士军拖下水,由他帮我干掉刘瑞瑞的孩子。随后他变本加厉地向我儿子要钱,要大笔大笔的钱。于是我趁他喝醉酒便在他下酒的野菜里放了安眠药,将他杀死。
“事完后,我才把事件真相告诉陈宝新,告诉他赵天华是他亲生儿子,我就是当年的赵桂香。陈宝新惊得目瞪口呆,吃惊地叫道:“啊!你竟然是当年抱着孩子来找我的赵桂香!儿子我可以认,不过你······”我说:“只要儿子好,我什么都好说。'两人就此达成默契。
苗震问她:“那你作案为什么要选择在天海旅馆呢?”赵妈说:“30年前我抱着孩子来找陈宝新,他正在天海旅馆准备考大学。他见了我像见到鬼似的,把我带到地下室扔给我200块钱,头也不回地走了。30年后,我要他儿子也尝尝这阴暗潮湿地方的滋味。
赵妈说到这里,不解地问:“我把事做得天衣无缝,你们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呢?”苗震有条不紊地说:“首先,你一直特别热心地给我们提供线索,试图把我们往岔路上引。
“其二,你身份特殊,你是陈宝新家的钟点工,熟悉小区摄像头位置,可以在作案时叫罗士军避开;同时,你又是于月华家的钟点工,有机会拿到陈晴的头发;还有你在天海旅馆做过保洁工的经历,让你可以告诉罗士军推着童车从哪个地方进去才不会被发现。
“当然刘瑞瑞给你那个LV包则是另一个重要证据,你的包不小心擦过墙上的图钉,留下皮革碎屑被我们发现,经过对比,证实是你包上留下的痕迹······”
赵妈听罢,神经质地狂笑起来:“哈哈哈!我没有错,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这场悲剧就此结束了,但让所有人的心情十分沉重。苗震说:“是啊!如果我们在此案中涉案的相关人员,能理智些,正确运用法律武器处理这件事,或许悲剧就可以避免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