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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硃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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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3 05:37:43 | 显示全部楼层
传说唐朝时代石户县南门外有一户姓朱的人家,叔嫂妯娌合居。朱叔娶妻宋氏,生子朱春科,天真可爱,但他夫妇俩都奸馋滑懒,整年清吃坐穿;家里事,地里活,全靠寡居嫂和侄儿朱春登劳作。

朱春登生得精明强壮,性情忠厚。常常做完自家活,又帮邻家赵老汉锄地。这天,赵老汉说:“你别帮我了,叫你婶子知道要责骂你啊。”朱春登说:“你又老又病,不种好庄稼,怎能吃饭?

朱春登不但会种地,而且还会打猎。他从小爬山打柴,常背着他父亲留下的弓箭,练得百发百中。这天,他打了一只野兔,不敢拿回家来,却送给赵老汉了。

一天晚上,月亮正圆,春登去看赵老汉的病。老汉在院子里坐着对春登和锦棠说:“两个孩子,我愿叫月亮做媒,你俩结成夫妇,不知你俩心意如何?”春登听了,忙向老汉叩首,锦棠却含笑不语。

春登回到家里,把赵老汉许配女儿为妻的话告诉给母亲和叔婶。母亲喜得眉开眼笑。宋氏说:“一个没爹,一个没娘,两个毒命人,对着毒吧!”叔父忙插嘴说:“喜事别说不吉利的话!

朱春登和锦棠结婚之后,夫妇感情很好。春登在房里拉着锦棠的手说:“你的面容像桃花,你手上的硃砂好像桃花瓣。春登和锦棠结婚不久,赵老汉就死了。锦棠把父亲安葬好了,回来拜见婆母和婶母。宋氏说:“毒命人!别拜了!远点吧,别毒着俺了!”这话好像钢刀刺在锦棠的心上!



朱叔的内侄宋成,是个浪荡子,迷恋酒色,不务正业。他常上姑门串亲,一见锦棠美貌,便动了心;闻言戏语,不断调笑,锦棠却不理他。赵锦棠把宋成调笑之事告诉给宋氏,并叫她教宋成明礼知义。宋氏反来说:“想是你对宋成轻佻不稳;不然,他怎能调笑你呢?”这话逼得赵锦棠含冤落泪,心想:忍了吧,事闹大了,不好。

当时,西凉国节度使黄龙,忽然带兵侵犯唐家的国土,到处争城夺寨,烧杀抢掠;闹得民不聊生,老弱妇孺,在道旁啼哭嚎啕。

唐王从民户抽兵抗敌,弟兄俩去一个,孤独免征。兵册有朱叔之名,偏偏这时朱叔生病,卧床不起。宋氏跪佛祷告,求神治病,面色显得非常愁苦,好似丈夫大病将死似的。



日夜点兵,官差催如星火。但朱叔之病,像是越加沉重。于是朱春登为了抗敌救国便慷慨地替叔父从军。宋氏立刻喜得眉开眼笑,说:“这才是好侄儿哩!”



朱春登替叔父从军,乃是忠孝双全。朱母明大义,赵锦棠也知礼,婆媳俩很愉快的给亲人收拾行囊。这时,宋氏拿着一两银子说:“这点钱,叫侄儿当路费吧。



她们正在谈话,小春科跑来说: “爹爹的病好了,他在屋里给 我闹,还要吃我的糖糕糕…………”不知怎的,宋氏要打小春科,说:“快滚!”赵锦棠婆媳俩一听,心里虽然明白,但没敢言语。



宋氏叫宋成给朱春登牵马送行,宋成点头弓腰,高声答应:“我去,我去。”但他心里想:“朱春登出征倒好,要战死在战场,我就娶过赵锦棠来,做我的妻子。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一种狞笑。把行装、马匹备好,朱春登要登程出征了。慈母娇妻送他到十里长亭,嘱咐他杀敌立功,早去早回。

朱春登告别了母亲和妻子,骑上战马,顺着西凉路前奔,宋成紧紧跟随。两人走了几十里,日已当午,前面桃花村头,有酒旗在招展。

走到酒家门前,住马休息。先酒后饭,宋成劝朱春登痛饮,并说:“一杯水酒一分勇,英雄饮酒胆量强”。一杯又一杯,他打算把朱春登灌醉。

酒足饭饱,朱春登略有几分醉意。宋成拉马催走,两人又登程了。日落西山时候,走到一片密森松林中,宋成忽然把朱春登推下马来。


宋成正要举刀刺杀,旁边草丛里,忽然大喝一声,跳出一人。吓得宋成急忙上鞍,催马而逃。宋成回到家里,为了强占赵锦棠,便虚报朱春登已死。赵锦棠婆媳俩哭得死去活来。宋氏也呜呜乾嚎,但是没有眼泪。



宋成把杀朱春登娶赵锦棠的意思说给宋氏,宋氏拍手称赞,说:“办的这事,正合我意。媳妇是你的,家里财產是小春科的;他们那一股就絶根了。咱娘儿们享荣华富贵吧。宋氏劝赵锦棠改嫁给宋成,因为不从,她用鞭子打赵锦棠。朱母在旁作揖求饶。只有小春科敢拦他妈妈。

赵锦棠还是不从,宋氏和宋成逼她婆媳俩去推磨。宋氏骂着数说:“寡妇是丧门!是罪人!就得当牛马使唤!”说着便把她婆媳俩推到屋外。婆媳俩在磨坊里流着泪推磨。朱母说:“丈夫死了靠儿子,儿子死了我靠谁?”锦棠说:“相依为命婆媳俩,儿妇誓死不嫁人!”

她婆媳俩正在磨坊里哭着,宋成嘻皮笑脸地来了,说:“赵锦棠若能嫁给我,我就保你俩不再受罪。”锦棠一听,大骂不止。宋成无奈,皱眉而去。

宋氏的恶气更大了。又逼她婆媳俩到深山放羊,早去晚回,一天只许吃一顿饭。她安的主意,是叫锦棠婆媳俩飘流在外,冻饿而死。

雪花飘飘,山风刺骨。婆媳俩又冷又饿,身抖牙磕;紧靠羊身,吞吃雪团。忽然一阵急风卷雪,刮得她婆媳俩昏迷朦胧,不辨方向;失迷 路途,无家可归。从此成了讨饭花子!

且说朱春登被宋成推下马之后,因被人喝声挽救,幸免刺杀。当时那人见他从军讨贼,便送他三支宝箭,因此把黄龙射死,立了大功。圣命封他为“平西侯”,并赐假一月,叫他回家祭祖。

朱春登命他的中军李仁先行,到石户县把宋成捉来,不得有误。并嘱一路上不可马踏田苗,违命斩首。朱春登自己带着数骑人马,去拜谢那位救命赠箭的恩人。到了那里,赠金千两,那人摇头不接,说:“你立功封侯,好好保国保民,比赠我万两黄金还强!”说得朱春登点头拜地。

李仁带着众将官走到石户县,说朱春登平西有功,升官封侯,还家祭祖,马上来到。并叫县官发令扫街清道,准备迎接。县令一公布,宋成听到朱春登做官来了,急忙跑来报给宋氏。于是两人吓得胆战魂飞,不知如何是好。

宋成俯首搔发想了一会儿,便对宋氏耳语地说了一番。宋氏听了,点头称赞地说:“好主意,好办法。

宋成和宋氏在南门外双槐树前,堆起了两座新坟。宋氏说:“我的事掩盖过了,你杀他的事,怎么掩盖呢?”宋成说:“不要紧,当初他正在醉酒,迷迷糊糊,八成没瞧见我要杀他。宋氏回家去做饭,宋成一人修理新坟。他想:“朱春登回来,他要问当初的事,就说他因醉摔下马,正要扶他,忽然草棵里出来个恶人要行劫,自己抵抗不住,才上马而逃。

宋成正在坟前胡思乱想,李仁差人来捉宋成,说:“朱春登阵前得胜,皇封平西侯,他想起表弟宋成;带来白银二百两,好马一匹,物交本人······”宋成未等差人说完便说:“我就是宋成,快交我···


两个差人未等宋成说完,便将宋成拿住,上了手銬。宋成呀呀怪叫:“我,我不是宋成,放了我吧。

差人把宋成交给李仁,李仁问他当初在西凉路上劫马杀人的事,他跪在地上,又呀呀怪叫:“我不是宋成,我不知道那些事,赶快放开我吧!

李仁押送宋成报案。宋成一见朱春登低头无言,把早准备的口供,一字也说不出来。朱春登对他大加申斥一番,便命令推出斩首!

朱春登斩了宋成,解了心头愤恨,便回家看望老母娇妻。走到家里,只听宋氏说:“侄儿为什么不早回来?她婆媳俩想你想成病,已死去一月了!”朱春登一听,跪地大哭。朱叔闻听朱春登做官回来,想起当初装病避征,非常惭愧;加上自己妻子把老嫂和侄媳逼走无影,更觉没脸相见侄儿。于是他背着小春科从后门逃出,上岳丈家躲避去了。

朱春登身穿重孝,在双槐树前哭坟。宋氏也在旁痛哭流涕;但她哭的是宋成被斩而死及她自己不可告人的愁闷。朱春登因为丧母丧妻,无心在朝为官,情愿守坟种地。乃命中军李仁,在此墓前,高搭席棚,捨饭七天,救济贫苦之人。

席棚搭起,饭已做熟。前来讨饭的很多,都说:“朱春登真是孝子良臣!做了大官,不忘爹娘,还不忘掉穷人。

一些穷人都吃饱走了,满锅白米稠饭都吃光了。远远又来了两个女讨饭花子。她俩来的是多么不巧啊!



原来这是锦棠婆媳两人。破衣烂裳,肌黄面瘦,蓬头垢面,好像野人。她婆媳俩来到棚前,呀呀叫饿。差人说:“早饭已过,午饭未到,讨饭不是时候。

她婆媳俩一听,都哭着说:“三天没有吃饭,饿得要死!”李仁在旁听了,很觉可怜,便叫差人去到里面找点饭吃。她婆媳俩正哭着,差人端来半碗残羹说:“别哭了,吃点吧。这是我们侯爷思念太夫人和太太,吃不下去,剩的半碗饭。”说着,弯腰放在地下。

朱母吃着饭,赵锦棠说:“婆母,看这双槐树,好像咱们家坟塋。是谁在此捨饭哩?”朱母说:“咱婆媳俩被风雪吹迷路途,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哪里来的咱们家坟塋地?

朱母站起,又仔细一看,果然像自家的坟塋地,便哭起来。差 人一听,大声喝止;朱母心惊失手,把碗摔在地下。李仁也大声喊道:“摔坏侯爷的玉碗还了得!”玉碗已摔碎,锦棠婆媳俩跪地哭着求饶。李仁扭身不理,暗自思量:这样怎么交代侯爷?真怪自己多事。

李仁正在无所措手,差人唤他去见侯爷。李仁更吓得心神不安。

侯爷可唤来一同询问,我真没有难为她们。走到里边,朱春登问外面何事喧嚷?李仁跪禀,把摔碗之事说了一遍。朱春登怒道:“想是你们难为了她们!”说着便叫差人扯下去打,李仁在苦苦哀求。

朱春登叫李仁跪在一旁,又命差人去唤一名贫妇,前来问话。并嘱差人好好讲话:打碗之事,一概不究;问话之后,还要周济她们。差人走到锦棠婆媳俩面前,把话传达一遍,问她俩谁去?朱母说:“我年纪老了,耳聋眼花;听话不清,回话不明。还是媳妇去好。

锦棠奉婆母命前去答话。两人猛一见,都吃一惊。朱春登心想:吾妻已死,怎么这贫妇好像吾妻?锦棠心想:丈夫已死,怎么这侯爷好像我的丈夫?


沉默一会,朱春登又想:且慢,错认了民妇,与理不合。便开口问道:“汰!我手下人哪个难为了你们,从实讲来!”锦棠见李仁跪着,心里不住暗自猜疑。

朱春登再三追问,锦棠才慢慢说:“没有人难为我们婆媳俩。这人(指李仁)对我们很好,没饭又给找饭吃。”于是朱春登才叫李仁站起。朱春登叫李仁和两厢军士退下,便仔细地把锦棠的来歷经过盘问一遍,又见她左手上有硃砂一点,便“妻呀”叫起来。于是夫妻团圆,相抱而泣。

朱春登含着眼泪,急忙去到棚前拜见母亲。朱母如入梦中,呆呆发疑。经锦棠解说明白,于是朱母抱着朱春登大哭。朱春登领着母亲和妻子去见宋氏说:“你不是说她婆媳俩死了?”宋氏无言可答,面黄如纸。

朱春登得到重见慈母娇妻,心里万分喜欢,暂且不愿申斥宋氏生气添烦。但是宋氏自觉没脸见人,便偷偷地跳河寻死。朱春登知宋氏已死,浮尸河上。便叫人捞出,埋在双槐树下。假坟变成真坟,这算是“自掘坟墓埋自己”吧。



锦棠婆媳俩都换上了凤冠霞帔,朱春登叫众军士摆筵伺候。只听大家喝道:“转战沙场有数年,婆媳受苦牧羊山;且喜今日重相见,母子夫妻庆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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