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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姊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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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3 10: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武昌城外的黄鹤楼,是天下闻名的古迹。那黄鹤楼高踞山顶,登楼眺望,武汉三镇,历历在目,下面滚滚东流的天堑长江景色非常壮丽。

明朝嘉靖年间,黄鹤楼附近有一个技艺出色的老雕塑匠,名叫苗逸士。他有两个女儿:长女名灵芝,次女名兰芝。姊妹俩相助父亲,靠雕塑度日。

苗逸士是一个忠于艺术,不慕荣利的老匠人。他经常带着女儿去游赏黄鹤楼的壮丽景色,使灵芝姊妹从小就对祖国伟大的山河充满无限的热爱。灵芝姊妹二人,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雕塑了一座黄鹤楼似的盆景。灵芝对其非常珍爱,并在这个盆景上刻下了自己的姓名。

三月二十八日,是武昌蛇山东岳大帝的庙会。庙董们为了庆祝节日,依据习俗搜借了许多民间的古玩珍品。这些古玩工艺精巧,作为陈列祭席上的点缀,任人观赏。

灵芝姊妹的杰作黄鹤楼盆景,也陈列其中。这天,在许多称誉赞美的观众之中,有几个官差大声叫好。他们就是湖北巡抚衙门中的旗牌官张黑虎和走卒们。

这一年,苗灵芝19岁的时候,就出嫁给本地人胡可亭。这座黄鹤楼盆景,也随嫁妆到了胡家。胡可亭是个以贩布为业的小商人,经这次娶妻之后,手头就显得格外拮据。为了赚钱,他就同知己朋友金得利到江西去贩卖夏布。

当胡可亭和金得利把夏布贩运到武昌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张黑虎手下的爪牙邱小狼、王小狗。他们一夏布来路不明,便借此勒索。胡可亭虽据理力争,还是被他们扭送到江夏县衙门的班房中,听候知县来审断。

谁知胡可亭、金得利在班房中扣押了整整一天,却不见知县前来开审。其实江夏知县根本不管事,只见—个衙役说:“姓胡的,我劝你想开点,还是请张爷出场保释吧!”






第二天,胡可亭、金得利跟衙役们好说歹说,答应从三十匹夏布中,拿出十匹孝敬张黑虎,算是了事。胡可亭与金得利雇了一个脚夫,一路垂头丧气地把二十匹夏布挑回家去。

灵芝备了一点酒菜,胡可亭就在家中跟金得利喝酒解闷,彼此唉声叹气。胡可亭正在大发牢骚的时候,忽然来了张黑虎和爪牙邱小狼、王小狗。灵芝慌忙回避。胡可亭小心翼翼地迎接张黑虎。

张黑虎要观赏黄鹤楼盆景。原来是钱巡抚为了祝贺当朝奸相严嵩的六十大寿,命他四处物色寿礼来的。胡可亭和金得利无奈,只得请张黑虎和邱、王二人坐下来喝酒。胡可亭多喝了几杯酒,有点醉意,就说出几句醉话。张黑虎听了,正中下怀。

胡可亭听了张黑虎的话,不由心里一动,就追问道: “舍得黄鹤楼便怎样呢?”张黑虎说: “舍得这座黄鹤楼,去孝敬巡抚大人,准可换一个百里侯!”胡可亭一时犯了官迷,便问他此话是否当真?张黑虎说:“自然当真,俺张爷一点不胡吹。”胡可亭半信半疑,可是张黑虎早有准备,立刻指使邱、王二人,把黄鹤楼盆景扛走了。张黑虎走后,金得利也向胡可亭辞别说: “可亭兄若是做了官,到时可别忘了我啊!”可亭连声说: “不会,不会。”

可亭一人独酌,自鸣得意起来了。使女小凤出来发现黄鹤楼不见,惊问黄鹤楼哪里去了?可亭说: “小丫头,不用大惊小怪,俺把它送人换官做了!”灵芝知道黄鹤楼已被张黑虎带走,非常愤怒,怪可亭不该擅自把妻子的爱物献媚权门。胡可亭向灵芝说,把黄鹤楼送人可以做官,灵芝听了格外不满。胡可亭夫妻大吵大闹,小凤见机,、就急忙去把苗丈人和兰芝唤来。

苗逸士听说女婿用黄鹤楼献媚巡抚,大怒道:“我们世代是平民,不配做官逍遥!”兰芝说:“姊丈不该如此糊涂,把座黄鹤楼轻易送掉!”胡可亭受大家埋怨,只得承认自己做错。

过了几天,门外来了三个公差,是奉命送委任札子给胡可亭的。事已如此,苗逸士只能劝女儿跟着可亭去汉阳上任。灵芝不敢违拗老父的嘱咐,可是心里难受,大哭了一场。再说湖北钱巡抚为了向他的恩师大人献媚,亲自带了这座黄鹤楼赴京,去给严嵩送礼。

这几日,严相府收到全国各地官员的寿礼,堆积如山。可是那些珍珠宝玉,严嵩看也不看,独有湖北钱巡抚送来的黄鹤楼盆景,使他赞不绝口。

许多来祝寿的官僚,都上前凑趣。后来又看到“苗灵芝作”四个秀丽小字,其中刁户部说: “苗灵芝一定是个绝美佳人!”但刘御史摇着头说: “不然,或许手艺灵巧,其貌不扬。”

刁户部和刘御史的争论,恰恰合了老奸严嵩的心意,趁机吩咐钱巡抚,把苗灵芝传来相府当面一见。钱巡抚哪敢说个不字,只能连夜开船赶回武昌。钱巡抚回到抚台衙门,吩咐张黑虎立刻去汉阳县把灵芝请来。

胡可亭正在汉阳衙内饮酒,一个衙役进来说: “禀太爷,巡抚衙门张旗牌求见。”胡可亭听了,不由一怔。张黑虎带领爪牙一进门,就给胡可亭道喜。胡可亭听了不党呆了,说不出话来。

张黑虎狞笑着说: “呆什么呢?为了做官,一座黄鹤楼可以送,难道一个苗灵芝就舍不得吗?”立刻命爪牙捕捉灵芝。胡可亭慌忙拦阻,声泪俱下说: “且慢,容我与妻子商量。”

胡可亭走进内室。他们的谈话早被灵芝听得清楚,她只是冷笑。胡可亭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灵芝说: “如今还有什么话说,只有交出人去!”可亭在极度刺激下,决定弃官逃走。见义勇为的小凤也说: “相公与夫人赶快逃走,小婢愿助一臂之力。”

可亭夫妇双双拜谢了小凤,叫她去稳住张黑虎。夫妇二人准备从后门逃走。张黑虎在外厢催促得不耐烦,小风急忙出来摆酒侍候,只见老奸巨滑的张黑虎一面吃酒,一面命令邱小狼、王小狗去把前后门守住,急得小凤暗暗叫苦。

过了一会,小风推说添菜,溜到后门,说张黑虎请邱小狼、王小狗也去喝一杯。 胡可亭与灵芝匆忙收拾了一点细软,趁邱小狼、+王小狗离开后门的一刹那,逃出虎口,远走高飞了。‘张黑虎招呼伙伴,喝了几杯酒,忽然心血来潮,放下酒杯,走向内室。张黑虎在内室遍寻无着,迁怒在小凤身上,就要吊打小凤。偏巧可亭的知己朋友金得利撞了进来。张黑虎心里一动,立刻找着了替身。

张黑虎忙吩咐爪牙们把金得利的老母妻儿,一齐捕捉起来,押到巡抚衙门的班房中,逼金得利去找胡可亭和苗灵芝。金得利原是来找胡可亭的,盼望在衙门中谋一个职位,谁知差事没有弄到手,反而落了一场冤枉官司,如今只能哭丧着脸,到处去寻找胡可亭。

张黑虎虽然逼着金得利寻苗灵芝去了,可是眼前没法向钱巡抚交代,便狠狠地鞭打小凤出气。这时,兰芝经过姊丈门口,听见小凤的哭声,进来探望,不料也陷入虎口。 张黑虎见兰芝长得也十分美丽,决定以兰芝冒充灵芝,向巡抚交差,吩咐爪牙押了就走。

钱巡抚不知道张黑虎送来的是假灵芝,未等兰芝开口,就说: “苗灵芝,严相爷看了你雕塑的黄鹤楼,很是赏识,所以要你去另做一个……”


兰芝心想:既然要姊姊去雕塑盆景,那末,我就不妨去见见当朝权奸,说不定可以救姊丈一家。于是,她勇敢地乘上钱巡抚的官船,上北京去了。钱巡抚把假灵芝带到严相府,老奸相看见兰芝秀色可爱,乐得手舞足蹈。刁户部得意地说: “哈哈,兄弟的猜度不错吧?”刘御史连连点头: “果然,苗灵芝是个绝妙佳人。”兰芝当场说出自己不是灵芝,是灵芝的妹妹,要严嵩惩办钱巡抚、张黑虎。不料老奸相连声喊道: “伪的先留下,真的再去找!”

兰芝料知难逃虎口,一眼看见堂上的黄鹤楼雕塑,抢上前去,抱在怀内大喊一声: “兰芝为国除奸,留个义烈芳名!”就向严嵩撞去。老奸相躲闪翻身跌在地上,大呼“反了”,家将一齐拥上去捉兰芝。

坚贞勇敢的苗兰芝,不等家将近身,一头撞在石柱上,与心爱的艺术品同归于尽了。严嵩大怒,钱巡抚爬在地上叩头请罪。奸相限他一月,必须把真灵芝捉到,才能将功抵罪。

钱巡抚赶回武昌把张黑虎打了一顿,又限他半月之内捉拿苗灵芝。张黑虎带领爪牙,把灵芝的老父苗逸士逮捕了。原来张黑虎想出一条毒计,把苗逸士押解附近州县,鞭挞游街,逼使灵芝知道老父受苦,必前来投案。于是无辜的苗逸士,一路受着折磨。

再说金得利,自从被张黑虎勒令找寻胡可亭,跑了许多地方,哪里找寻得到,决定回武昌去探望狱中母亲妻子。不料金得利到武昌那天,正遇着老母病死狱中,妻子哭得死去活来。

金得利又被张黑虎勒令再去找寻胡可亭,顿时神经失常,一路痴痴癫癫,似疯非疯,毫无目的地向樊城走去。这一日,金得利在樊城市街要饭,忽听背后有人叫喊,回头一看,正是胡可亭。金得利狠命地把胡可亭一把抓住,几个月来的苦水,全吐了出来。

可亭把金得利拉进茶馆中细谈。可亭听了他的叙述,不禁失声痛哭。这天,张黑虎、邱小狼、王小狗等一伙人,正把苗逸士押解到樊城,一路鞭挞游街。

从茶馆出来,胡可亭看见苗逸士,不顾一切地向岳父扑了过去。翁婿相见,抱头痛哭。金得利在一旁大声演说,许多行人方才知道,游街老人受了不白之冤。苗灵芝正在河岸淘米洗菜,忽听得路上行人说,有个姓苗的老头儿游街受罪,如今遇见了女婿,还有个疯子在旁演说。


灵芝听了,忙把米菜丢在岸上,就飞奔到街上去找寻父亲。父女相见,又是抱头痛哭。苗逸士忽然想到张黑虎,便嘱咐女儿女婿说: “快快逃命去吧!”哪知张黑虎那群豺狼,早把灵芝远远地监视住了。灵芝夫妻正要逃走的时候,忽然张黑虎冲过来大喝一声:“哼!还想往哪里逃?来,把灵芝锁起来。现在放走老头儿可以了。”

胡可亭上前说: “一切罪责,由我担当,请你别锁我的妻子!”张黑虎反手一推说: “去你妈的!严相爷要的是苗灵芝,谁要你?”

邱小狼、王小狗正把灵芝押解到桥顶上的时候,突然金得利发疯似地冲上桥顶,一把扭住张黑虎要和他拚命。灵芝在桥顶上,趁张黑虎与金得利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便投水自尽了。

张黑虎慌忙令邱、王二人下水去捞人,谁知河深水急,两个爪牙也葬身鱼腹。

张黑虎见灵芝已死,交不了差,就想逃走,却被金得利死抱住不放。胡可亭和苗逸士走上去拳脚齐下。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激起义愤,一齐上前痛打他,打得张黑虎连声哀告。

张黑虎这样一嚷,提醒了苗逸士,也提醒了大家,都想起了严嵩和他的党羽一贯欺压老百姓无恶不作的罪行。苗逸士决定到御史邹应龙那里去告状。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誓除严嵩害民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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