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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青年战士李青由部队里复員，回到他的故乡白洋淀。
快到家乡了。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想着自己就要参加社会主义农村建設。正在出神，一群撑着冰床的姑娘們招呼他。
快进村时，迎面駛来一只冰床。他看見上面坐着一个群人，是村里以前的惡霸“公鵝嗓”常志登，他正想着，“公鵝嗓”嚷道：“是小青吧，你回来了，好，我們欢迎你。”
李青問他：“你做魚行販子了？”常志登回答：“不！我早就不干那剝削营生了，現在在社里劳动。”
冰床撑过去了，李靑腦子里涌現了十几年前的景象：那时日本鬼子住在村里，游击队在暗地里活动。“公鵝嗓”常志登在国民党軍队里当軍官，搜刮了很多錢回到村里，村里的乡紳地主們便推他当維持会長。
他家养了兩只鵝，公鵝的叫声很像他說話的声音。他当了維持会長以后，欺压人民作威作福。人們有一点不合他的意，他就張开公鵝嗓罵人。以后，人們背地里干脆叫他公鵝嗓了。
李青很小就沒有母亲，父亲也因鬧灾荒病死了，鄰居陈老头把他收留下来。一天，他和陈老头的女兒小荷摘菱角回来，小荷随手將一个菱角，扔給了“公鹅嗓”家的鵝吃。
这事被“公鵝嗓”看見了。他硬說小荷要用菱角扎死他的鵝，他跳上船来就把小荷推到河里。
李青比小荷大三岁，他不顧死活跳到河里把小荷救上来。他充滿了愤怒，狠狠的望着“公鵝嗓”，他永远忘不了这件事，他把仇恨埋藏在心里。
不久李青的家乡解放。“公鵝嗓”逃跑了，后来李靑参加解放軍，全国解放后听說他被管制劳动生产，表現得还好。他想：“公鵝嗓”也許变好了。
李青想着想着，冰床已駛到村子旁边。村里已变样了,他走进村来,找了半天才找到陈老头家。李青一进 大門，小荷就隔着玻璃窗看見了，飞也似的跑了出来。
李青見到小荷娘，就像見到久别的母亲一样，小荷娘笑着說：“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到了。你看看咱家日子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吧！”
小荷要李青先休息，她到汕上叫爹回来。娘叫她不要咱家去，还說：“你不知道你爹和魚的关系嗎？白天黑夜总不离开汕上。”李青高兴的說：“大伯还是守着看汕的老崗位啊！”
李青看着小荷，看着这位小时的伴侶，立刻又想到“公鵝嗓”把她扔到水里的情景。于是他便問起了“公鵝嗓”常志登的情况。
小荷娘說：“＇公鵝嗓”被管制了三年，还老实“社剛成“公立那会，他当过几天会計，却把賬弄得乱七八糟，小荷初中畢業后就接了这个爛攤子。李靑听了点了点头。
小荷娘是个精明人，她見李青不言語，怕触起他过去不愉快的事，就把話題轉到办喜事上。
正說着，李青的老战友，渔叶社的社長張明来了。張明和李青过去一起打过游击，是最好的朋友。他一进門就嚷了起来。
他們談了一会別后的情况，張明便領李靑到汕上来。他說：“过去沒有这样大的規模吧」看，我們用鬼子扫蕩縮小包圍圈的方法对付大魚呢！一过春节，出几万斤魚沒有問題。”
社長拉李青去見陈老头,李青說他想和陈老头看汕! 社長說：“倒是計划过补充一个人，可是干这活很苦呀！吃飯睡觉都得在汕上！”李青坚定的說： “行！我有这个習慣。”
李青和陈老头見面以后，回来的路上，向社長問“公鵝嗓”的情况，社長說他还老实，工作也积極，李青提醒社長要提高警惕。
“公社务委員会接受李青的請求，决定他同陈老头看汕。李靑提靑把鋪盖搬了汕上。这时箔的范圍更小了，窩子里的魚更多了，看过多年汕的陈老头說今年比哪年魚都多。
除夕那天社里歇了工。天傍黑，小荷跑到油上来，把一双自己做的棉手套送給李青，还說明天和別的社举行春节联欢，庆祝今年魚兒丰收。她邀李青一同去，李靑說不能离开。
春节这天，社長特地赶到汕上来，要李青回家和大伙欢度春节。李靑是个爱热鬧的人，虽然一心想回去玩玩，但又觉得这个时候更应該看紧些，便向社長說还是不回去。
結婚的这天晚上热鬧極了。和李青一起長大的小伙子們，从他回来后还沒有和他在一起談談心呢，又加上是春节，大姑娘小媳妇們挤滿了一星。
今天天气特别冷，風吹窗紙呼呼作响。小荷娘对大家說：“昨天收音机里广播說今天有大風雪，大伙快回去吧，明天再来玩。”
大家剛走，便刮起大風，接着天空里飞舞起大片的雪花。李靑想到汕上陈老头照顧不过来，怕出事，便披上軍大衣向外面跑去。小荷怎么也阻止不住。
李靑跑出村，風雪更大了，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李青披上仔細一看原来是常和“公鵝嗓”在一起的“瘦猴三”，在他的身后隐隐約約的有个人影，一会兒又不見了，“瘦猴三”說他送魚剛回来。
李青想：送魚应該从西来，可他为什么由南来呢？他沒顧得再問“瘦猴三”，便急急忙忙的向汕上跑去。他一面跑，一面耽心起来：如果出了差錯，人們一年的劳累不是都白費了嗎？
李青心想：汕上很可能出事了，他心里一急猛的一个撑杆跳越过了一丈多的活道。
李靑跑到汕上，碰見了正在巡邏着的陈老头。他問：“大伯，剛才有人来过沒有？”陈老头說：““瘦猴三”来过，在这里烤完火剛走。”
李青心里一直怀疑“瘦猴三”的举动。第二天是挑窩的日子，人們比过年还要高兴，党支書和社長来的最早。好几十輛冰床載着盛魚的簍子。供銷社的收購人員也来了。
人們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打撈浮在水面的白魚，这層魚很快就打撈完了。紧接着打深水里的大魚了，小伙子們收拾好了，准备投入激烈的战斗。
小伙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下面的大魚都跑光了，連条小魚也沒有了。
全場的情緒馬上变了，社員們都說，不对头啊，前几天大魚挤的直叫喚，怎么現在一条都沒有了。人們垂头丧气，議論紛紛。
人們也知道有人破坏，但現在还弄不清是誰，大家又痛苦，又气憤。
社長順着箔边来回的踱着。他猛的回过头来向李靑說：“这一准是泥鰍把箔鑽破了！”党支書瞥見“公鵝嗓”在注意着这里的談話，故意的說：“社長說的对，很可能是泥鰍干的！
拔完箔的人們随着社長党支書回去了。李青走到箔的破口处，仔細的观察着周圍环境，什么可疑的痕迹也沒有發現。
他想：昨晚“瘦猴三”那种慌慌張張的样子，恍惚还迹也沒看見另一个人影，一晃却不見了，显然是兩个人，可为什么一个人到汕上烤火？是不是“瘦猴三”攀住陈老头，另外一人割破了葦箔？
这时一陣大風吹落了李青披在身上的大衣，当他弯腰撿起大衣的时候，新下的雪被大衣一扫，露出了一双膠鞋印子。
这脚印無疑是昨天晚上踩的，窩子里輕易不讓人进双膠来，陈老头沒有这样膠鞋，是誰呢？他拿着葦叶順着膠鞋印扫去。
脚印一直通向出事的葦箔破口处，并且是踏在下过雪渣后的雪上。由此断定这人是在昨天晚上下雪渣时干的，正和陈老头說“瘦猴三”来烤火是同一时間。
他愈看愈犯疑，便囑咐陈老头好好的看汕，他回村里去彙报。他走到村里烟酒零銷商店門口，去买紙烟，却見“公鵝嗓”和“瘦猴三”在里面喝着燒酒，吃着冻魚 在聊天。“公鵝嗓”一見李靑就喊：“小靑！来喝一盅吧！”
回村里
李青沒有推辞，便坐下来，他一面和他們吃酒，一面，却見
閑談。他故意把筷子弄掉地下，趁撿筷子时，翻看一下魚在
“公鵝嗓”的膠鞋底，發現左鞋底上果然有个三角口。盅吧！”
李青把剛才發現的情况向社長和党支部書記做了彙現幸灾报，党支書听了扭过头来对社長說：“怎么样，这条泥指头捅还小嗎？”
李青要求报告公安机关立刻逮捕“公鵝嗓”。党支書过了 說：“目前罪証还不充足，暫时先麻痹他一下，按住他荷赶集 的尾巴，再逮他也不迟。”
过了几天，水里拔上来的葦箔快干了。这天李青和小按住他荷赶集回来經过这里。小荷說：“葦箔干的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拉回去？”李靑打趣的說：“因为它还有逮大鱼的任务呢。”
風雪愈来愈大，守在汕上的民兵一直等到半夜，只見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冒着風雪奔来。
黑影慌張的跑到活道边上，忙喊：“三！三！快把冰塊推过来！”对岸沒人吭声，就把冰塊推过来了。他連忙爬上去。
原来“瘦猴三”已經被帶到乡人民委員会，还狡賴，不承認和“公鵝嗓”进行破坏活动的事，党支書向他交代“坦白从寬，抗拒从严，立功贖罪，立大功受獎”的政策。
“瘦猴三”一看“公鵝嗓”这样的举动。便跳起来大罵： “常志登！你要憑良心呀！破坏窩子箔时，你要我和陈老头烤火；攀住他，你要燒掉葦箔，讓我替你了望，我可什么也沒干呀！”
这时，李青把“公鵝嗓”剛才在路上悄悄扔掉的紙包，摔到他的面前說：“你把老鼠身上綁火絨，是想用“火牛陣”吧？用烟火一点火絨，老鼠往箔里一鑽，把箔都燒掉。是吧？”
第二天，公安机关依法逮捕了“公鵝嗓”；“瘦猴三”坦白的較好，又檢举了“公鵝嗓”，留他在社里劳动。
这一事件社里作了專門討論。社長張明一面檢討，一面气憤的說：“我还說小泥鰍翻不了大浪呢，沒想到他鑽了大窟窿。”
接着党支部書記号召大家向李青学習，永远的提高警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