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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谱] 两个小八路 张辛国 河北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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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 发表于 2016-4-29 06:24:29 | 显示全部楼层
八路军独立三团有两个小战士,一个叫孙大兴,一个叫武建华。有一次急行军,孙大兴摔伤了腿,团首长便把他和武建华一同留在地方上。在当地党的领导下,他俩继续和敌人战斗:烧了鬼子的粮食,给自己部队运子弹,帮助部队打胜仗,给敌人以严重打击。

一九四三年初夏,一个阴霾的早晨,在山东省雄伟的大泽山上,枪声四起,人喊马嘶,附近的村庄浓烟滚滚。突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八路——孙大兴,勇敢地跃出战壕,在交织的火网下匍匐前进。

一串子弹直朝他飞来,他抹了一下脸上的烟尘,一翻身,滚到了一条断崖下,站起身,把有弹孔的军帽一卷,塞到衣袋里,辨别一下方向,利用断崖的掩护,向前跑去。

跑不多远,一个持枪的日军哨兵发现了他,一面喊叫,一面举枪瞄准了他。他掏出手榴弹向日哨兵扔去,日哨兵应声倒地。

他跑到日哨兵尸体边上,捡起枪,飞快地向山下跑去。站在其它山头上的日军,听到手榴弹爆炸声,都对着这里胡乱地放起枪来。

村子里的战斗刚结束,到处还弥漫着硝烟。一个八路军战士拿了笤帚蘸着白粉在墙上刷写抗日标语。

团长下了马,在村街上看着押解的俘虏和枪支弹药。突然,他指着前边,大声问:“那是谁呀?那样背伤员,伤员受得了吗?”

在一个小巷子里,一个腿受重伤的伤员,被一个矮身材的人背着向前走。看样子,背人的人十分吃力,伤员的两条腿在地上拖着。

背的人似乎听到了团长的喊问,便用力耸了耸身体,把伤员朝上托了托。伤员说:“小同志,你背不动我,放下吧!”背的人倔强地说:“能!能!”

团长大步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十三岁的小卫生员武建华拱在伤员的怀里。团长的声音柔和了:“你背不动,放下吧!”武建华不肯松手:“我能!我能背动!”

团长叫身旁的王玉成把伤员背走了。武建华望了望团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团长抚着他的头,表扬他是“好样的”。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报告!”

团长转过身,见孙大兴笔挺地站着:“你给政委的信,我已送到了。”说着,从军帽内取出一个纸卷递到团长面前:“这是政委给你的回信。政委说,一定保证这里的袭击成功!”团长表扬他任务完成得好。

这时魏参谋匆匆走来报告,说两山口有敌人乘汽车向这里赶来。团长听了后,立即和参谋走了。

团长一走,小武接过孙大兴缴来的枪,爱不释手地看着。王玉成伸手把枪拿过来说:“这得归公。”孙大兴忙说:“班长,这枪归了公,还得再给我,团长早就答应要给我一支枪了。”大家正在说笑着,忽然响起了集合号。

孙大兴站起来刚要走,身子一下歪倒了。“我的腿······”他坐下来,卷起裤腿一看,膝盖下流着血:“哎哟,狗日的把我的腿打伤了!”武建华急忙帮孙大兴包扎伤口。

正在这时,团长骑着马来了,他见孙大兴的腿上包着纱布,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王玉成说:“叫他骑着马走。”说着,顺着山坡下去了。

孙大兴正要争辩,团长已经走远了,只得嘟嘟哝哝说:“我又不是团长,要我骑马干啥!”王玉成笑着把他扶上了马,一起跟着部队转移了。

部队转移到根据地的山村,孙大兴正坐在一家门前的葡萄架下擦拭手枪,身旁靠着他缴获的长枪。手枪擦好又擦长枪,边擦边高兴地唱着歌。正唱得高兴,小武走来搂着大兴的脖子,跟着唱起来。

唱罢歌,小武拿过长枪瞄了瞄,说:“我要向团长要求到通讯班去,你们能捞着打仗。”孙大兴摆摆头说:“革命分工不同,领导上叫干啥就得干啥,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挑挑拣拣呀!”

正说着,靳锡吾同志背着木匠工具箱,向团长和政委住的房子走去。孙大兴指着说:“你看靳叔叔,为了革命的需要,还背箱子当木匠呢。”小武明白地点了点头。

团长和政委见到老靳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团长说:“老靳,鬼子这次扫荡,你们刘集的地位更重要了。”“是啊。”老靳放下工具箱说:“鬼子这次来势很凶,三岛这个家伙也进驻到刘集来了。看来,我们的情报工作更要加强。”

团长点了点头,指着葡萄架下孙大兴他们说:“这孩子腿负伤了,行动很不方便,组织上想把他们插到刘集,一面养伤,一面协助你做些工作。”老靳说:“行,在敌区工作,小孩比大人更方便些。”

团长向窗外招招手,小武扶着小孙进到屋里。团长按着他们坐下后,说:“鬼子最近又要进行大扫荡,你的腿负伤了,组织上决定让你们插到刘集去。”孙大兴涨红着脸,眼里闪着泪花说:“我不离开部队,我不······。

团长打开一本书,从中取出一张照片:“我们的党,我们的毛主席,从来都是非常关心爱护小同志的。”他把照片送到两个孩子面前。他们一看,照片上原来是毛主席和两个小八路谈话。孙大兴轻轻地说:“毛主席······”

团长说:“这是三九年在延安照的。那时我和这两个小同志都在警卫团。后来因为革命工作需要,组织上让我们到敌后去。当时,这两个小同志听说要离开延安,离开毛主席,怎么也不肯。”

团长踱着步说:“后来,毛主席知道了这件事,毛主席说,革命是个大事业,有很多工作岗位;革命需要到哪里,就要到哪里。这两个小同志,听了毛主席的话,要了这张珍贵的照片,就愉快地到敌后来了。”

孙大兴站起来说:“团长,这张照片让我带着吧。”团长说:“到敌区去,不能带,你回队,我请那个同志把这张照片送给你。”孙大兴高兴地双手递过照片,说:“我们象那两个小八路一样,服从革命需要!”

团长说:“你们插到刘集,直接受靳锡吾同志领导。你们要隐蔽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爱祖国,爱人民,严守纪律,英勇战斗。”回过头又对老靳说:“这些孩子是革命的后代,要你多操心了。”

老靳带着小武和小孙,乘着夜色,离开了根据地。突然,前方的村子起火了,接着,传来了枪声和呼喊声。老靳从驴背上把孙大兴扶下,把驴牵到路边的树丛里。

等了一会,火光渐渐地小了,大约敌人抢杀了一阵走了。他们才从矮树丛里出来,朝黑暗笼罩的刘集走去。

一到老靳的木匠铺后院,老靳的爱人高兴地把他们接了进去。小武被一个叫刘爷爷的接走了。

从那以后,孙大兴一边咬着牙,顽强地练习走路,一边帮老靳拉大锯做木匠活。晚上,由小武来教他学文化。他们俩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天,武建华与刘爷爷的孙女玲子背着书包去上学,走过田镇长的门口,镇长的儿子田家林抓住武建华说:“你把树上的小斑鸠给我摸下来!”小武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高树,一摔手说:“该上学了!


放学的时候,田家林借故欺侮玲子,小武上去抓住田家林的手,下面用脚一勾,田家林就跌倒在地了。“好,告诉我爸爸,揍死你!”田家林一面喊,一面爬起来,虚张声势地走了。

孙大兴正在木匠铺里推刨子,小武同玲子背了书包进来了。孙大兴一抬头,发现对面的刘三柱家进去了几个伪军。

小武也看到了,他叫玲子先回家去告诉刘爷爷,自己和孙大兴直向刘家奔去。

正走着,伪军班长已经从刘三柱家抢了粮食出来了。对面横街上,伪军把抢来的粮食放在独轮车上,押着老乡推着。孙大兴想了一下,说:“走,看粮食都推在什么地方!”说罢,两人就尾随着粮车走去。

他们闪在一个街转角处,见一车车粮食都推到田镇长家,镇长家门口站着一个持枪的伪军。孙大兴小声地说:“门口有岗,进不去。”小武看见田家林刚好从门里出来,就说:“我去。”

田家林看到武建华走来,有点胆怯地问:“你要干什么?”武建华说:“放学的时候我打了你,我错了。你不是要摸斑鸠吗?我上树替你摸。”

田家林见武建华认了错,又主动的要帮他上树摸斑鸠,便高兴地拉着小武,从哨兵跟前走过,进了大门。

小武利索地爬到高高的树杈上,见院子里的敞棚下堆积着粮食袋。看完,顺手从窝里摸了只小斑鸠,交给了田家林。

小武一出田镇长家大门,就奔到小孙身旁,说:“全看清了!”孙大兴小声说:“好,吃过晚饭,我找你去。”说完,分头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孙大兴听见刘大爷在里屋对老靳说:“敌人这批粮食,明天一早就往前边运。”老靳说:“敌人扫荡,就靠这批粮食,绝不能让他们吃饱了肚子来打我们!”

孙大兴再听,听不清了。他猛地放下碗,到前屋窗台上拿了一只装满煤油的瓶子走了。

老靳与刘大爷商量好,他准备连夜去报告团长,让部队在半路上把这批粮食打下来。忽然,锣声乱响,街上有人喊:“镇长家失火了!”老靳一看大兴没有了,靳婶一看煤油瓶没有了。老靳与刘大爷连忙奔了出去。

孙大兴和武建华放火烧了粮食后,被敌人发觉了,一个伪军在后边紧紧地追着他们。到十字路口,小孙把小武推进另一条街,自己向伪军扔了一块石头,把伪军引过来。

老靳在一个墙拐角处,看伪军追来,便放过小孙,把跟前的一块石头搬到路上,伪军追过来,扑通一声绊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四下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了。

孙大兴刚走进屋见老靳板着脸,一个劲抽闷烟,他不安地走到老靳身旁,叫了声“叔!”老靳站起来说:“今天出了这个事,我没尽到责任。你是好心办了坏事。打乱了组织的安排,也暴露了自己。”孙大兴低下了头。

老靳嗑掉烟灰,严肃地说:“你恨敌人,敢于斗争,这是好的,但要讲方式。革命,要有严格的纪律。现在,我们要准备复杂的斗争。”孙大兴抬起头,含着泪望着老靳,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粮食被烧后,日军三岛队长对伪中队长田伦和田镇长发火:“粮食!还我粮食!粮食放在你的家里,你的保安队保护,为什么被烧掉?”田伦吞吞吐吐地说:“我正在查起火原因。”

三岛咆哮着:“刘集,有八路!”田镇长卑恭地说:“现在镇上是连保连坐,八路是存不住的。”田伦想将功赎罪,抢着说:“太君,只要八路敢在刘集活动,我一定把他抓出来!”三岛冷笑一声说:“消灭八路,我自有安排!”

第二天一早,孙大兴正在木匠铺门外锯木头,一个陌生人走来搭讪着:“哟,忙啦?你师傅呢?”“揽活去了。”孙大兴爱理不理的答了一句,同时,警惕地注视着这个陌生人。

陌生人正在纠缠着大兴时,老靳背了工具箱来了。“靳师傅,有个活儿想麻烦你。”陌生人显出点神秘的样子说:“咱们里边谈吧!”

老靳向大兴丢了个眼色,便同陌生人到铺里,隔着一张方桌,老靳面向外,来人面向里坐下。

大兴在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没有可疑的人,才坐在门旁一块木头上,既观察着外面的行动,又听着屋里的说话。

陌生人东一锤西一棒地扯着:“你这个小学徒过得惯吗?这地方和根据地不一样啊!”“你这个人要干什么?”老靳提高了声音说:“怎么老是话里有话?保安队有告示,遇到不三不四的人要报告的!”孙大兴一听,就走了。

不一会,孙大兴到驻扎伪军的灵官庙里叫来了两个伪军。这时,陌生人还在说:“二鬼子在这里呆不长,这是日本人安下的钉子,八路军马上要打来······”话还没说完,伪军的皮带已打上去了。

陌生人慌乱地站起身,见是伪军,忙说:“我是······”伪军一面打一面骂:“你是他妈的探子!”“老总,他可不是好人!”老靳站起来对伪军说:“他净宣传八路!”

“走!”伪军猛推了陌生人一下。陌生人被打得直抽搐,忽然他的眼珠一转,猛地一转身,一只手插进门后的一只破篮子里,然后跟着伪军走了。老靳和大兴把伪军送出了门口。

他们回到屋里,大兴从门后的破篮子里拿出一支手枪。老靳考问大兴:“这个人为啥要把枪丢在这里呢?”大兴搔了搔脑袋。“这枪丢在这里,我们把它收起来,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对!”大兴明白了。

在灵官庙的一间小屋里,那人从衣袋内拿出证明给田伦,说:“我叫胡安,宪兵队的,三岛队长派我来的。干我们这一行,就得装猫变狗的。”田伦不满地说:“事前也得打个招呼呀!”

胡安一边揉着脸,一边按着腰,说:“干我们的差事,事前要瞒着人,事后还得瞒着人,而且,戏还没有唱完哪!”“你还有哪一出?”胡安说:“我把枪放在他们那儿啦?”“枪?”

正在这时,伪军来报告:木匠铺的小学徒送来一支手枪。田伦鄙夷地看了看胡安,走出来诡诈地问孙大兴:“哪儿来的手枪?”“那个坏蛋藏在我们门后头的。”孙大兴答着,把手枪放在石阶上。田伦挥挥手叫他回去。

孙大兴转身向外走,眼看走到大门口了,忽然三岛把他喊住了:“小孩,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三岛从石阶上拿起手枪,又掏出两粒子弹,一齐交到大兴手中说:“啪!啪!”大兴拿着手枪,故装不懂,翻来覆去地看着。


三岛苦笑笑,把手枪夺过去,装进了子弹,又递给孙大兴:“啪!啪!”大兴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扣扳机,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响,他看看三岛说:“不响啊。”三岛夺过手枪,说:“开路,开路!”

孙大兴一走,胡安急忙跑出来,凑到三岛跟前,伸手去接手枪:“太君······”三岛轻蔑地看了下胡安,从手枪里退出子弹,说:“你的,象这个瞎火儿,打不响!你的情报,大大的不行!”胡安卑怯地站着,不住地擦汗。

“你的,里面的,刘集要细细地查。”三岛把胡安拉进屋,双手作了一个捕捉的姿势:“外面的要多派人紧紧跟着八路,快快地报告,明白?”胡安弓着腰连忙说:“明白。”三岛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金票给胡安,胡安便退出去了。

胡安一走,三岛又命令田伦的中队到平阳去,和日军调防。田伦只得集合伪军走了。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一队日军。田伦对一个骑马的日军官一看,不由地喊了声“五哥!”那日军官朝他丢了个眼色,只管朝前走。

那队全副武装的日军到刘集据点门前,就整队鱼贯而入。在一棵茂密的槐树背后,孙大兴和武建华,一边数着敌人的人数和武器,一边用铅笔在纸上记着。

他们拿着记录,就去向老靳和刘大爷报告。老靳觉得这次调动很突然,内线也断了。武建华说:“我们靠近据点去侦察一下。”老靳同意了。

一会儿,小武拉着田家林说:“据点里的树上有只喜鹊窝,小鸟刚出来,摸下来可好玩啦。就怕据点不让进。”田家林说:“我能进,我三叔在里边。”两人边说边靠近了据点。站岗的日军挥手吼着:“快快开路!”

田家林遗憾地刚要转身走,忽见一个日本军官,象是他三叔的把兄弟许队长。小武说:“你喊他!”田家林喊了一声,那日军不理睬,只是朝田家林看了一眼,就进据点了。

小武和田家林没有办法,只得顺着据点的围墙走回来。忽然,一只鸟从据点里的一棵大树上飞出来,小武留神看了下大树,树的横枝伸到围墙上面。他想,能进去!田家林既然认识那个鬼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晚上,孙大兴、小武和老靳来到据点的围墙边。大兴踩着老靳的双肩,一纵身攀上了高墙。接着,小武也翻了上去。

大兴用一把大剪刀剪断了墙头上的铁丝网,两个人钻了进去。老靳持枪在墙外,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大兴和小武抓住大树的横枝,顺着大树下到了围墙内。他们蹲下看了看,见没有动静。这时,后边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他们悄悄地向后院摸去。

透过门上的竹帘,他们看见胡安陪着三个日本人在打麻将,其中就有田家林认识的那个许队长。一听声音,他们全说的是中国话。孙大兴、武建华想:“白天来的,不是鬼子?”

突然,一道手电光照来,孙大兴、武建华连忙贴在屋柱旁。来的是三岛,他冲着屋里喊:“胡安,你的来!”胡安出来,跟三岛走了。

两个人跟着三岛来到偏殿,他们在窗外观察,只见窗纸上映着三岛和胡安的影子,但听不出讲话声。

一忽儿,门开了。三岛说:“你的这次任务,一定完成。”胡安躬着腰说:“一定,我连夜去布置,保证一个人都不放出去。”说完,转身走了。

他们见胡安又回到刚才打牌的地方,就悄悄的跟过去。许队长问:“这回又派你个什么差使?”“哥们嘴上可要严实点儿呀!”胡安说:“这次摆了一个迷魂阵,假假真真,把八路给弄迷糊了。”

孙大兴想,怪不得团长要派范叔叔来了解情况,范叔叔还等着取情报哪。胡安喝了一口酒,又说:“凤城的,金县的,曹家山的皇军都换上了保安队的服装,悄悄地集中到平阳、桑河,八路就在这里!”

“他妈的,打起仗来,日本人就是信不过我们。”许队长说。胡安说:“你们化装日本人也是有功的。这一回该我露脸了,明天晚上动手,我要去布下眼线,切断八路的内外联系。”说完到房檐下推了自行车走了。

孙大兴和武建华朝四周看了看,见灯都已熄了,要了解的情况也已了解到,就朝原路回到墙下,小武首先翻到墙外。小孙刚爬上墙,突然,不远处射来了一道手电光。

孙大兴忙缩回身体,不小心踩动了一块石头,发出了响声。他急忙学了一声猫叫。伪军游动哨骂了一声,又向前走了。

第二天一早,化装成农民的老范来到了木匠铺。老靳搬过一台修好的耧交给老范,又从口袋里取出一页写上情报的课文,随手抓了点钉子,用那张纸一包,放到耧箱里。老范付了钱,扛起耧走了。

老范一出门,大兴也跟了出来,刚走到圩门口时,被胡安拦住了。胡安把老范上上下下翻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破绽。他搬起耧一看,发现了一包钉子,打开一看也没有新发现。

“跟我走。”胡安说着就要把钉包放到口袋里。老范伸手夺过纸包说:“我又不是坏人,为什么不让我走,耕麦子正等着耧用哪。”胡安“啪”地打了老范一巴掌:“走,找个地方讲讲。”

“你凭什么打人!”老范猛一拳把胡安打倒在地,转身就向圩外跑。胡安见他跑出圩子,向他放了一枪。老范腿受伤了,忙抖开钉包,一下把那页课文放进口内。正在这时,又飞来一枪,他身子一震,牺牲了。

胡安一翻身爬起来,跑到圩门外,从老范口中取出那页课文,忙着去向三岛报告了。三岛看到课文上的情报,狞笑着说:“这条线总算抓到手了。马上包围学校,集合四年级学生!”

孙大兴看到那张纸给胡安拿走,心里紧张极了,因为那页课文,是从小武的《国语》课本上撕下来的,再说,情报也送不出去了。他把情况向老靳汇报后,拔脚到学校去通知小武,要他赶快躲开。


孙大兴跑到学校前,日军已经在学校外布了岗,小学生已站好了队,胡安正在叫小学生报数。小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相看着,报着数:“一二三四五······”

大兴躲在大树后,见报数的学生中没有武建华,他有点庆幸,可是在学生报到“四十四”时,武建华站上去报了“四十五”,在他后面又报了三个小学生。田镇长问身旁的教员:“一个不少吗?”教员点了点头。

胡安又把学生赶到教室里,叫他们把书包拿出来,把书捧在胸前,等着检查。大兴担心地看着武建华。小武很镇静,因为他刚才在教室里把书换过了,外面仍由各人的包书纸包着,一时是发现不了的。

四个日军分头检查开了。一个,两个,三个,到了武建华面前,那个日军点完了书本,又查了书页。然后把书向小武怀里一丢,又去检查下一个了。

孙大兴惊异地看着,忽然他听见一声惨叫,一个日军一把抓住田家林:“你的······”他扬起一本缺页的《国语》,向军曹报告。日军曹过来,上下看了下田家林,说:“带走!”

田家林又哭又喊:“爸爸······”田镇长吓坏了,他跑到军曹面前,连连弓腰:“太君,他的,我的小孩,坏人的不是!”日军曹怀疑地瞪了镇长一眼,一挥手:“开路!”

孙大兴和武建华从学校一回来,就向老靳报告了情况。老靳说:“敌人让你一时搅懵了,但他们很快就会发觉的。我已经让刘大爷和你婶转移了。现在,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情报送出去!”

“砰砰砰!”传来了一阵急骤的敲门声。老靳环顾了一下,说:“现在,我来牵制敌人,你俩去完成送情报的任务!你们是党的孩子,英雄的小八路,一定要在天黑以前赶到金翅岭,把情报送到团里!”

两个孩子不忍离去,都要留下来作掩护。老靳严肃地说:“执行命令。快翻墙头!”孙大兴看到情况危急,就摆了下头,武建华跟他一起爬上了墙头,滚落到另一个院子里。

撞门声更紧了,老靳为了能拖延时间,让孩子走得远一点,便拿了根粗棒,用力顶住大门。但大门终于被撞开了。胡安带领日军曹和几个日军闯进来,围住了老靳。

日军翻箱倒柜,除了一些木匠工具,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胡安又朝四下看了看,做了个手势:“请吧,靳师傅!”靳锡吾同志挺起胸,稳步走出木匠铺。

押走靳师傅后,胡安来到城门楼上,从日军手中借过望远镜,居高临下,向圩里圩外望去。当他看着圩外时,望远镜里发现两个小孩弓着腰,从庄稼地里向公路上走。

胡安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好象就是木匠铺里的那孩子。他急忙骑上自行车,飞速地追了出去。

孙大兴和武建华刚走上一座狭长的大桥,胡安骑着自行车追来了。孙大兴小声说:“把他弄下桥去!”两个人正说着,胡安把自行车兜到两人面前,挡住去路。

胡安支起自行车,掏出手枪,威逼他们回去。孙大兴轻蔑地一笑,瞅了一下胡安手中的枪。小武猛地推翻胡安的自行车。

胡安一扑,孙大兴一蹲身,用力朝上一顶,把胡安推到桥下。胡安在落水时,向空中放了一枪报警。

孙大兴见胡安已经落水,也就跳了下去。武建华举着镰刀,也纵身跳到水中。

孙大兴正等在水面,一看到胡安露头,就扑上去夺枪,胡安要反拉时,小武在水下用镰刀砍胡安的大腿。孙大兴夺过手枪朝胡安头上击了一下。胡安沉了下去。

孙大兴和小武正在奋力向对岸游的时候,猛然看到胡安摇摇晃晃地在浅水中奔跑着。孙大兴用枪瞄准胡安,“砰、砰”连开两枪,胡安应声倒下,滚进河沟。

圩门岗楼上的哨兵听到枪声,马上报告给据点。一忽儿,三岛乘着摩托车追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跑步前进的伪军。一时间,原野上枪声大作。

孙大兴回头看了一下,对小武说:“你快游,送走情报,我来掩护。”小武看着大兴坚定的脸色,明白了大兴的决心。他坚决地表示:“是!”并把镰刀递给了大兴,然后分手了。

两辆三轮摩托车在东岸飞驰而来,一个日本军曹坐在车上哇哩哇啦指挥。孙大兴沉着地对前面的一辆开了一枪,那辆车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小武乘机上岸钻进了芦苇中。大兴看到战友脱险了,他放心地笑了。为了要把敌人引过来,他继续向下游游去。

孙大兴奋力地游着,渐渐地接近西岸边的芦苇荡了。这时,三岛的摩托车越过大桥,赶至西岸,大叫:“不要开枪,小八路的捉活的!”说着,从车上放出了一只大洋狗。

大洋狗一下子窜入水中,直奔孙大兴。孙大兴刚隐入芦苇丛,大洋狗跟着窜进来了,他回手一枪,洋狗躺下了。一个日军追到芦苇丛边,大兴又打了一枪,这日军又倒下了。其余的日军慌忙趴下,不敢前进了。

三岛恨得咬牙切齿,要日军往里冲,化了装的伪军许队长过来小声说:“太君,不能往里追,里边能看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要是里边有八路埋伏,我们吃亏就大大的。“嗯······”

许队长献计说:“晚上还有重要任务,不能呆在这里。”三岛看了看风向,眉毛一拧,狂叫:“烧,烧死他!浇上汽油烧!”一刹那,烈烟腾腾,燃烧的芦苇噼噼啪啪。火借风势,滚滚向里燃烧。

孙大兴跑到一块芦苇稀疏的地方,冒着浓烟的熏烤,他挥动镰刀,迅速砍着芦苇。他把砍倒的芦苇推到下风头,然后又用镰刀在空地中间挖了个坑,把泥土堆在迎风的那一面。

火借风势刮过来了,孙大兴挺立在他自己建筑的工事前,骄傲地高呼:“中国人是烧不光,杀不光的!”他把手枪拆开,把零件四下扔散,他喘息着做完这一切,然后倒向土坑。

“孙大兴表现得非常勇敢,他不愧是一个八路军战士!”团长向着气喘吁吁的武建华说:“你们这次送来的情报非常及时,非常重要。日军给我们摆了个迷魂阵,可他们这条尾巴给你们抓住了。”


政委高兴地说:“日军这次大扫荡,原想把我们赶过白马河,不料我们主力插到他鼻子底下来了!看来,我们的行动敌人已经察觉了,他就搞了个诡计,想先麻痹住我们。然后通过伪装,集中主力夹击我们。

团长问政委:“老朱啊,你看这个仗怎么打?”政委说:“敌人的主力全扎向龙山,刘集就空虚了,我们趁其不备,插进刘集!”小武心急地问:“首长,要解放刘集吗?”团长一挥拳头说:“对,拔掉这根钉子。”

那天晚上,三岛集中了日伪军的主力,向桑河和平阳之间赶去,准备在龙山夹击我八路军主力。

可是,我军团长率领了部队抢先占领了刘集外边公路两旁的高地,设好了伏击圈。三岛的队伍一进入伏击圈,团长一声命令,机枪、手榴弹象雨点一样向敌人扫去,日军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打死的也四散奔跑。

武建华正在护理一个伤员,见到三岛正骑着马逃来,他从伤员手中拿过枪,瞄准了那匹马就是一枪。三岛应声落马,回头一看有人追来,便爬起身朝烧过的苇地奔去。

孙大兴被激烈的枪声震醒了,他伸手在四下摸了摸,勉强地拔出两根芦苇根,用手捋了捋,放到嘴里吃着。

枪声更激烈了,他振奋地站了起来。想了下,又蹲到地上摸到他那把镰刀。然后,迈开步子向枪响的方向走去。

三岛正跑着,面前突然响起一声:“站住!”三岛一惊,陡地站住,黑暗中辨认一下,见孙大兴手拿镰刀,威严地站在面前。三岛猛地抽出军刀,咬牙切齿地劈向孙大兴。

孙大兴一闪身,一镰刀砍到三岛手上,军刀被砍落地。三岛弯腰来拾军刀,武建华赶过来,用枪口顶住了他。孙大兴趁机抢过军刀,刀枪并举,三岛退了两步:“你···孙大兴、武建华傲然挺立说:“小八路!”

三岛见面前是两个小八路,又凶狠地扑了过来。武建华向三岛开了枪,孙大兴赶上来一刀,结果了三岛的狗命。

两个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彼此看着身上的伤痕,又一下子抱在一起蹦跳着。不一会,同志们也陆续围了过来。

“大兴!”随着声音,团长和政委也来了。团长抚摸着孙大兴的肩,说:“你吃苦了!”孙大兴挺挺胸:“没事儿,锻炼锻炼嘛!”老靳也被部队救了出来,这时走过来对团长说:“团长,两个小八路还给你了!”团长紧紧地握住了老靳的手。

孙大兴说:“团长,你答应过我的事,没忘吧!”“没忘,”团长从上衣袋中取出照片说:“那两个小八路,已答应把这张珍贵的照片,送给你们两个小八路了。”孙大兴高兴地接过照片,大家也争着围上来看。

朝阳从地平线升起,照耀着山川和森林。部队开进了刘集,刘集圩子内外的群众敲锣打鼓,热情地欢迎八路军。孙大兴和武建华各背着一支马枪,英姿勃勃走在队伍的前列。

两个小八路 张辛国 河北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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