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军妄图用铁壁合围的手段,举歼灭我新四军某主力团于宁线北面。主力团侦察排长张玉山奉命带领侦察排战士去控制浒关车站,作为突破口,以便为大部队顺利越过铁略线,进入太湖游击区扫除障碍。张玉山在戒备森严的敌占区,机灵地化妆成买茉莉花的花客人,智斗日寇站长金井,在内线人员和地方武装的协助下,终于及时地完成了夺取浒关车站的任务
一九三九年七月,江南沦陷区处在日寇铁蹄下。日寇得到情报,新四军某主力团有挺进路南的迹象,因此在沪宁线上加强了警戒。
同时,抓紧调集大部队准备铁壁合围,妄想一口吞掉新四军这个主力团。新四军主力团觉察到日寇意图,决定迅速跳出包围圈,立即过路。这就需要选择一个突破口。
七月五日深夜,两只乌篷船轻轻地撞开夜色,悄悄向浒关而去。船上装载着主力团侦察排的勇士。排长张玉山是全团闻名的孤胆英雄,他正在认真回想团首长下达的这项特殊的战斗任务。
团首长再三强调力争智取,在明晚十一时半至十二时这半个小时中,牢牢控制浒关车站,保证大部队顺利越过铁路。
船头轻轻一晃,靠上一处浅滩。战士曾阿雄第一个跳上岸去,学了三声“雉鸡”叫。芦苇丛中发出两声回叫,区长李林跑了过来。
区长对张玉山说,原定上马石村隐蔽,因为今天傍晚,浒关车站派了一班伪军突然上马石村检查户口,到现在还没有走,不能去了。
当夜,侦察排只好露宿苇滩。总以为伪军天亮之后要离开马石村的,谁知直到太阳偏西,他们仍在村里。张玉山焦急万分。
伪军不走,原定方案就无法实施。李林说:“让我去 设法引开他们。” 这时,伪军搜索一夜没搜到可疑分子,却在马石村大敲竹杠,要酒要菜,喝得烂醉如泥,直到此刻还没有醒。
忽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大声报告伪军,说有重要情报。伪军听说前面村上有共产党干部,顿时慌慌张张向那里奔去。
伪军出村不久,来了一个常州花客人周成器,带了一个伙计,摇摇摆摆走进村公所。村长是我们自己同志,一面把二十缸茉莉花抬给花客人,一面立即派人通知侦察排。
侦察排进村截住花客人,从他身上找到一张名片,同时发现还有一名伙计没有跟来,张排长立即对花客人进行盘问。
周成器耷拉着脑袋告诉张排长,他为小老婆定打的一对金镯还未完工,那名伙计被留在苏州等货,约定在上车前才能赶到。
张排长郑重委托地下党同志:看管花客人,设法截住另一名伙计。他与侦察排同志乔装改扮,兵分两路,投入战斗。
夜色苍茫中,浒关车站四周挖着深壕,围着电网,显得阴森森。电网入口处的检问所四名男女检查员,正在对旅客抄身搜查,露出一副忠于日本主子的走狗相。
张玉山大商人打扮,带领两名“伙计”、十名“苦力”挑着二十缸茉莉花向入口处走来。检问所的一名女检查员钱艳霜迎上前来,笑眯眯地说: “表弟,你来啦。”并把他介绍给其他三个检查员。
张玉山寒暄几句,趁递烟功夫,把一卷钞票塞给了领班的检查员。
领班检查员一见花花纸头,顿时眉开眼笑,眼睛一眨,其余几个检查员肚里有数,也马马虎虎地在“苦力”身 上搜了一遍,就放行了。
二十缸茉莉花顺顺当当地通过了关卡。曾阿雄此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十三支短枪就藏在他挑的第十七缸茉莉花下面。
进站路上,钱艳霜对张玉山说:“今晚出了事情,所以金井站长特别严,亲自在月台上检查,你要多加小心。”曾阿雄听到这话,一颗刚落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钱艳霜话音刚落,候车室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大家往那边一看,梁上吊的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竟是李林。
李林区长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原来下午他与侦察排在芦苇滩分手后,怕伪军赖着不走,便潜入马石村,向村公所一位同志面授“调虎离山”之计。
然后,李林决定舍身保大局,又抢先赶到前面村上,以自己为诱饵,叫那位同志去给伪军报信,把一班伪军从马石村引走。
果然,伪军赶来将他抓获以后,便高高兴兴地押着他到车站向日本人邀功去了。
车站上的鬼子把候车室改做临时拷问场所,对李林严刑拷打,逼取不到口供,又放出狼狗,把李林大腿上的肉都咬下来。痛得李林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张玉山看到这情景,鼻子一酸,两眼热辣辣的,心里感叹:为了完成智取车站的任务,我们的同志作出了多么艰难的努力啊!
侦察排的战士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要不是任务重大,早就冲上去和鬼子拼了。大家眼里都充满了对敌人的愤恨和对李区长的崇敬。
钱艳霜心里虽也十分难过,但她今天的责任是掩护侦察排顺利上车。此地不宜停留,所以赶紧提醒说:“表弟,去给花浇点水吧。”
重任在肩,只得抑制感情,张玉山点了点头,战士们也一齐挑着花担,跟随钱艳霜向站长室走去。“苦力”们将花担挑到站长室门前歇下,刚想往里面搬,王翻译突然走了过来,把他们赶开去。
钱艳霜笑着走上前来跟王翻译打了个招呼:“这是我表弟的货,要浇点水。”王翻译一听,满面堆笑,连声说:“啊—,可以,可以。”
前两天,王翻译曾开口向钱艳霜商借三千元,准备娶小老婆,钱艳霜答应向表弟通融。现在见这位表弟来了,好像看见财神菩萨,连忙上前客套招呼。
钱艳霜就指挥两个“伙计”将花缸一一抬进站长室,浇了水又抬出来交给“苦力”。
曾阿雄接过花缸,一看第十七缸也浇了水,心想糟糕,藏在里面的枪要受潮了,到时候枪打不响,那可怎么办?.·····
没容他多想,金井站长正朝着花堆走了过来。曾阿雄知道金井是个厉害脚色,注意力立刻集中到金井身上。
金井发现这儿有一堆人,过来打算查问一下。一看见茉莉花,他顿时笑眯眯的,原来他是个花迷。曾阿雄一见鬼子站长对花堆发生兴趣,心里“扑通”一跳,赶紧对同伴使个眼色,十个“苦力”一齐挑起花担,装做要去候车的样子。
金井却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小曾的花担,嘴里“哇哩哇啦”说了一通。小曾不懂他讲的什么,心里真有些发急了。
张玉山见此情景,怕误了大事,马上走上前来,掏出烟来敬金井。金井没有接烟,劈头就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钱艳霜赶紧上来介绍说:“金井站长,这是我的表弟,常州客人周老板。这些花是他今天刚买的,要运到常州去。”
金井对张排长看了看,回头又望了望那些茉莉花,点点头说:“嗯,你的花老板?这花大大的好,这个买卖的,做不做?”
王翻译深知主子的心思,站长室里也有一缸茉莉花,大概想再买一缸配配对。这是个拍马屁的机会,便自作主张地说:“金井站长欢喜,拣一缸去就是了。”
王翻译想这是替花客人拉交情,谁不想巴结金井站长。谁知张玉山一口回绝: “我的花,一缸也不卖的。”
金井见这人出言不逊,中国商人竟敢得罪日本太君!脸顿时沉了下来,一双小爆眼睛死死盯住张玉山。
钱艳霜急死了。她知道金井名义上是个小小的站长,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特务。连忙一语双关劝道:“表弟,做生意要灵活,既然金井站长看得起,就让一缸给他。”
谁知张玉山却死活不答应。金井勃然大怒,一脚向附近一缸花踹去,花缸立地碎成四爿。偏偏就是第十七缸花!
战士们的目光一齐射向跌碎了的花缸,心里暗暗叫苦:里面藏着的枪支一暴露,整个战斗部署就全打乱了。
奇怪!跌碎的花缸里却只有泥土,不见一枪一弹。曾阿雄和其他九个“苦力”弄得莫明其妙。只有张排长、钱艳霜和两名“伙计”心里明白。
原来,张排长为以防万一,早已安排妥贴,趁刚才浇花的时候,让钱艳霜巧使调包计,将“第十七缸”与站长室那缸茉莉花调换了。
这时,金井余怒未息,指着张玉山说:“你的,站长 室的进去,我的,要审问审问。”张玉山正想“借梯上楼”,听见金井要他到站长室去,就坦然一笑,跟着金井便往站长室走去。
这一来,急煞钱艳霜。本来只等火车一到,她可趁站长室无人,将枪支取出。这一进去,再怎么取枪?延误了时间,如何得了!
这个时候,新四军主力团正在向浒关方向急行军,只等侦察排控制车站,就要跨越铁路,直插太湖。
也是这个时候,武工队已将车站周围的伪军营房、据点悄悄包围住,只等侦察排一打响,他们就要按照统一部署,为大部队过路扫清障碍。
同样在这个时候,太湖游击队发动当地渔民,大船小舟集结湖边,准备迎接新四军主力部队。站长室里,金井正在紧紧盘问,时间确是刻不容缓。张玉山却坐在椅上轻摇折扇,从容回答。
张排长一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便立起来说:“站 长先生,你所问的,我都回答了。我想问一句:你打坏了一缸花,叫我如何去向买主交代?”
金井一听,顿时血冲脑门,小爆眼紧紧盯着张玉山,咄咄逼人地问:“你的,口气大大的,不像商人,什么使命的?”
张排长并不理会金井的凶焰,脸上露着一丝轻蔑的微笑,慢慢的把右手伸进自己的怀里。金井一看不好,正想拔枪先发制人。
张玉山却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金井。弄得金井一时不懂什么意思,在场的人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金井接过名片一看,立刻泄了气,原来这张名片是他的上司三木大佐亲笔签署的。上面写得清楚:“兹委托周君急办茉莉花二十缸,沿途军警务必提供方便。”
王翻译见金井着难,赶紧献策,建议将站长室的一缸茉莉花赔给周老板。金井无可奈何,只得微微点头,趁势落蓬。看着即将搬走的那缸茉莉花,露出非常婉惜的样子。
王翻译见主子点头,便招呼守在门外的两个“伙计”。他们应声跑了进来,准备把这缸花抬走。钱艳霜这时才放下心来,觉得张排长逼金井赔花,比自己冒险进来取枪,高明得多。
谁知金井毕竟是个老特务,疑心仍未全部解除。突然拦住抬花的“伙计”,对张玉山说:“我的,职务在身,还要打电话问问常州,周老板什么相貌的,嗯?”
说罢,金井抓起桌上电话听筒,正要叫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门外又跑进一个人来,大叫:“周老板,周老板,·.··..”
金井闻声向门口一看,认出来人是三木大佐安排在常州商界的眼线。听到他喊“周老板”,知道他现在是花客人的伙计,就放下电话,要他来辨认一下。
这时,张玉山手里也捏了一把冷汗。“啊哟,不 好!”地下党同志怎么没有把这个伙计截住,监视起来,看来今天要功亏一篑!
准备抬花的两个“伙计”,也浑身一惊,只等张排长一个暗示,他们就要强行夺枪,准备硬拼了。
正紧急时,张排长发现来人身穿灰布长衫,左手拎着茶食,右手拿折扇,标记相符,原来是我们的内线同志。顿时放下心来。
原来,上级早已通盘考虑好,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才派这位内线同志前来助侦察排一臂之力。这个伙计一口认定是周老板,金井的疑窦终于解开了。
“周君,为皇军的效劳,大大的好。嗯,我的误会误会。”金井拍拍王翻译的肩胛,示意让他们把站长室的那缸茉莉花抬去。
两名“伙计”听王翻译一说,就动手去搬。藏有十三支短枪的这缸茉莉花,终于顺利地抬出了站长室。
不多一刻,货车进站,“苦力”们将二十缸茉莉花抬上空车皮。霎眼功夫,短枪到了侦察排健儿的手中。
客车也到了。金井将张玉山送出站长室,在门口握手言别。张玉山泰然地走上站台,登上头等车厢。金井认为一桩尴尬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舒了口气与王翻译回到站长室休息。
十名“苦力”装做出站的样子,暗暗向各自袭击目标靠拢。
闭目养神的金井,突然想起刚才伙计进来叫周老板时,那花客人神色很紧张。他不放心,身子一挺,想追出来,问个明白。
他朝外一望,火车一声长鸣,已开出月台,越开越快。花客人已经走了。金井愣了半晌,又抓起电话,准备弄清周客人的容貌,再通知前站抓他。
哪晓得张玉山并没有乘车走掉。他只在车里打了个转,又在后面车门下来,走上了站台。两名乔装伙计的战士也早从另外的车厢里跳了下来,一见张排长,便迅速奔了过去。
张玉山从一名“伙计”手中接过短枪,顺手一甩,撂倒了月台上一名鬼子哨兵。这个信号一发出,一个“苦力”砰砰两枪,站在岗楼上放哨的两个鬼子,立刻倒栽葱跌了下来。
紧接着,三名“苦力”冲进岗楼,三把盒枪扫成一片。一小队鬼子措手不及,被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战士们控制了制高点,马上把岗楼顶上的机枪调过头来,对准了候车室。
埋伏在出入口附近的侦察排另一部分战士,也击毙了两名鬼子哨兵,俘虏三名检查员。武工队的同志,冲进扬旗附近的营房,伪军们乖乖地举手缴枪。
只花了二三分钟时间,战士们已控制了浒关车站。站台上躺着几具鬼子尸体,枪声却淹没在隆隆的机车声中。
再说金井,一听到枪声,甩掉电话,就从站长室窜了出来。一看情况不妙,对着临时拷问室,“哇啦哇啦”大叫:“快快的,上岗楼的,抵住毛猴子的!”
金井一边喊,一边向岗楼窜去。临时拷问室里的几名鬼子,慌慌张张地跟了出来。那只狼狗窜在最前面。
“哒哒哒”,岗楼上几发点射,这几名鬼子和那只狼狗,死在了侦察排健儿的枪口底下。金井腿快,侥幸逃过,窜进岗楼,想要夺回制高点。迎面碰见从岗楼往外跑的小曾。小曾一枪,打中了金井的右臂,手枪落地。
金井手捂伤口,就地一滚,逃出岗楼。还未爬起身来,张玉山已经持枪立在他的面前。金井爬起身来还想抽刀顽抗,一声枪响,张玉山把这个特务站长打得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侦察排勇士们忙着解决敌人的时候,钱艳霜赶紧跑进临时拷问室,把李林从梁上放了下来,为他包扎伤口。
侦察排健儿在打扫战场时,抓住了吓瘫在站长室桌子底下的王翻译。
按照战斗方案,浒关车站牢牢地控制在侦察排手中半个小时。将近拂晓的辰光,苏州城里的日寇,得到消息,赶来浒关,等候他们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车站。
原来,在侦察排控制浒关车站的时候,新四军主力团浩浩荡荡,不损一兵一卒,顺利过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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