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 年解放战争初期,东北地区进行了土地改革。一部分被击溃的国民党残匪逃进了深山密林后,组成土匪武装。他们经常下山,烧杀抢掠,破坏土改。我人民解放军某部组成一支精悍的小分队,深入林海雪原,克服重重困难,机智勇敢地与匪徒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最后消灭了土匪,保卫了解放区,巩固了东北根据地。
本书 1980 年 9 月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首次出版,现经修订,重新出版。
1946年解放战争初期,东北牡丹江驻军某部的练兵场上,哨声、口令声、喊杀声响成一片。团参谋长少剑波在练兵场上接到司令部命令:一营和骑兵连立即集合待命,准备出击。
在团部,王团长、刘政委和参谋长少剑波正和一营的干部分析敌情。原来,匪徒昨天夜晚突然窜到杉岚站,大肆烧杀。司令部命令一营和骑兵连轻装奔袭。
当骑兵连冲进杉岚站,匪徒已经逃窜了。杉岚站一片惨象,全村的草垛、房屋都在燃烧。少剑波翻身下马,命令救火。战士们立即扑向熊熊的大火。
王团长、刘政委赶到杉岚站。悲愤的人群围拢来,向亲人们控诉匪徒许大马棒父子和“蝴蝶迷”杀人放火的暴行。刘政委悲愤地举起拳头高呼:“我们一定彻底消灭干净国民党匪帮,为死难者报仇!”
司令部命令少剑波组成一个能打能侦察的精悍坚强的小分队,去完成在深山老林的剿匪任务。小分队出发前,田副司令员来到团部,检查小分队的准备工作,指出少剑波在准备工作中的主观潦草,命令他立即配备卫生兵。
田副司令走后,王团长立即向卫生队打电话。这时,一个全副武装的女兵走进来,向正在挂电话的王团长报告说:“卫生队护士长白茹前来报到!”少剑波把手一摆说:“乱弹琴!女同志不成!”白茹理直气壮地说:“什么不成,这是司令员的命令。”
这时,田副司令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表向少剑波说:“好啦!出发吧。你第一箭射什么靶子?”少剑波很干脆地答道:“还是那只胶皮鞋,到现在为止,那是唯一有痕迹的目标。”
少剑波率领的小分队,经过几天的艰苦行军,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早晨,到达了老爷岭林海深处,一个有三十六户人家的小屯落—九龙汇。上次搜山风声紧,侦察英雄杨子荣就在这屯东南三十多里的地方捡到一只白色的胶皮鞋。
在小分队进驻九龙汇的头天晚上,杨子荣和孙达得就扮成山货商,奔向捡胶鞋的地点,搜索匪徒的踪迹。可是几天来毫无所获。孙达得泄气地说: “没啥希望了,还是另找别的线索吧!”
他俩正说着,孙达得突然在前方一棵大树干上看到一块手掌大的白茬,他跳起来狂喜地喊道:“哈哈,特殊发现!”他回身把杨子荣拉到那棵树下,察看这个“特殊发现”。
经过杨子荣和孙达得的仔细观察和分析,肯定这是刀砍的痕迹。接着西北方向又找到一处同样的白茬,紧接着又发现第三处、第四处······杨子荣抬头望着前方道:“不管是谁弄的,咱俩先查他个水落石出再说!”
他们又顺着踪迹查了三天。这天傍晚,他们登上了一个陡立的山头,看到山脚下的山洼里,影影绰绰有十几所木屋。原来这是个无名屯,两个人忘记了疲倦,就顺坡下山向无名屯走去。
进了屯,屯中已是家家灯火,杨子荣和孙达得自称是牡丹江德成山货庄老客,在屯西头一对老夫妇家借了宿。在闲唠中,杨子荣弄清了这里离九龙汇只有20里路程。
第二天,杨子荣到各家打听完山货的价钱,就和孙达得坐在街头上休息。屯里的大人孩子围了二三十个,突然孙达得喊道:“杨······哎,掌柜的!”他发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左脚穿只木底鞋,右脚穿一只比他小脚要大一倍的白色破胶鞋。
杨子荣转弯抹角地问了一阵,知道了这个孩子家里有父亲、母亲。父亲有病叫王因田。前几天家里来了个舅舅,年纪将近40岁,是个小炉匠。
深夜,杨子荣让孙达得严格监视这个来了小炉匠的人家,自己悄悄地奔回九龙汇。
杨子荣向少剑波汇报了他和孙达得侦察的经过,最后说:“破胶鞋那一只找到了,小炉匠是个大疑点,可以捉住审他一下吗?”少剑波沉思一会儿说:“不!我看这么办······你还回去扮演你的角色,我天亮就到!”杨子荣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亮了,少剑波带着栾超家小队来到无名屯。战士们捉来了一个山货商,一个脚夫,一个自称小炉匠的外乡人。少剑波板着面孔训斥那个自称杨铭德的山货商:“快回去,不准再来山里骗人!”山货商连连鞠躬说:“明白!明白·····.”
少剑波又转向那个自称小炉匠的人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回答说:“我叫王安,是在山外干活的,到这儿来看望姐姐······”少剑波接着说:“你不知这里有土匪吗?到这儿来送死?”小炉匠点头哈腰地说:“哎!哎!我明天就走,就走!”
少剑波正要再说,从外面进来了王因田夫妇,还领着那个穿一只胶鞋的孩子。王因田连连鞠躬说:“老总!他是俺内弟,我们全家担保。”他嘴里虽然是这样说,面孔却十分冷淡,少剑波站起来对小炉匠说:“好吧,限你明天离开,快回去吧!”
第二天,小炉匠向正东走去。杨子荣和孙达得跟在后头。他们一路上竟成了朋友。这小炉匠举止言谈那样坦然,丝毫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杨子荣心想:“不能轻看了这个匪徒骨干的伎俩!”
深夜,他们三个露宿在一座高大的石峰根下。小炉匠单独躺在距杨子荣和孙达得十余步远的一棵大树下。杨子荣两人忍受着刺骨的寒冷装作熟睡。不一会儿,小炉匠低声地喊道:“老客!杨掌柜!”他见没有回声,便悄悄地爬起来,向石峰那边跑去。
杨子荣一捅孙达得:“你躺着别动,我跟上去。”小炉匠走到石峰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住了,随着“吱咯”一声响,他的影子不见了。杨子荣躲在一棵树后,看清楚这是匪徒的一个秘密石洞。
约有一点钟的时间,小炉匠疾步从石洞里出来,向原来宿下的地方走去。杨子荣没来得及先走,赶快蹽开大步,绕着小炉匠向回转。小炉匠回到宿下的地方,又低声叫唤:“老客!杨掌柜!”
杨子荣绕到小炉匠背后问道:“怎么,冷吗?”“哎!哎!”小炉匠显得很慌张。杨子荣躬腰捂着肚子,平静地说:“他妈的,把肚子冻坏啦,拉稀了。”说着就回到孙达得的身旁躺下了。
第二天下午,到了森林边缘的一个大屯落—梨树沟。杨子荣和孙达得为了不引起小炉匠的怀疑,便马上和他告别,向正西的呼家屯走去。
傍晚,杨子荣和孙达得换了服装转了回来,隐蔽在屯东小山丘上,监视着屯里的一切。只见小炉匠贼头贼脑地溜进屯东头的一座四合大院。
黄昏,杨子荣和孙达得下山进屯,翻墙进入那座四合大院。他们摸到窗台下,用唾液润开窗户纸向里看去,只见小炉匠和一个胖老头正倒在炕头上抽大烟。
过足了烟瘾,俩人坐起来。小炉匠对胖老头说:“三舅,这次差点儿叫共产党捉了,有两个自称山货商的,明明是共产党做的扣子。奶奶个熊,想让我栾平上套哇,没门!”说罢,俩人一阵奸笑。
接着,小炉匠从挑子里拿出十块大烟土递给胖老头,说:“刁猴头今天在馒头石那儿一定等得发疯了。这几天风声太紧,我天亮回去,别处先不去了。”不一会儿他俩就熄灯睡觉了。
杨子荣和孙达得跳墙出来。孙达得高兴地说:“这下可来菜了,捉吧!两个一块儿。”杨子荣沉思片刻说:“老家伙在军事上没有用,单捉那个小炉匠,别打了骡子惊马。没听见吗?天亮他就回山躲风,那时······”杨子荣说到这里两手一掐。
等小炉匠再回到那个秘密洞口的时候,杨子荣和孙达得已经等候他大半天了。他俩逮捕了小炉匠,奔向回九龙汇的密林里。
小分队的另一个侦察组,小队长刘勋苍和两名战士分成两路在牛犊峰一带搜索。这天,刘勋苍在一块像馒头的石头跟前,发现了两个不同鞋形的脚印,一是胶皮鞋,一是布底鞋。刘勋苍高兴地自语道:“好!老刘可要开斋了!”
刘勋苍找了一个隐蔽的树洞,准备来个“守株捉土匪”。他正准备吃点东西,忽然听见一支酸溜溜的小调,由西南山坡处传来。刘勋苍连忙拨开树枝望去,只见一个扛着步枪的土匪,哼哼唧唧地来到馒头石跟前。
那土匪来到后,连声高喊:“栾警尉!栾警尉!”刘勋苍肯定馒头石是匪徒的接头地点,还会有另一个匪徒来。一块儿打俩不好办。他立即握枪跳出树洞,向那人猛扑过去。
那土匪一面高喊:“哪个溜子?老大贵姓?”一面扬枪。刘勋苍手疾眼快,一石头打落那土匪手中的大枪,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捉住了那个匪徒。那土匪连连央告:“老大饶命,三老四少,孩子不知好歹!”
刘勋苍经过盘问,得知这土匪刚才招呼的栾警尉住在九龙汇后屯,约定今天在这里接头。刘勋苍嘟噜了一句:“王八日的,送上嘴来了。”就命令这土匪背上步枪朝九龙汇方向走去。
深夜,在一间小屋里,少剑波在审问杨子荣捉来的小炉匠。小炉匠一口咬定自己是个手艺人,为了生活犯点儿法,倒卖大烟土,不承认自己是国民党匪徒。这时,杨子荣和白茹从外面闯了进来。
白茹一进门就高兴地嚷道:“成功!大功告成!”杨子荣也笑嘻嘻地咧着嘴,欲言又止。少剑波已明白了杨子荣和白茹的意思,命令警卫员高波和李鸿义把小炉匠押了下去。
杨子荣刚要开口,满头大汗的刘勋苍闯了进来。他一五一十地讲了在馒头石捉了一个匪徒的经过,并讲了这个匪徒怕死的特点。少剑波命令道: “现在连夜审问,免得夜长梦多。董中松!把他带进来。”
那匪徒一进门槛就跪下磕头,声声哀告:“长官饶命!三老四少求情。”在审讯中少剑波很快弄清了这个匪徒叫刁占一,并掌握了他和栾警尉的关系。刁占一还交代出许大马棒匪帮盘踞在奶头山上的情况。
战士们押下刁占一后,少剑波继续对小炉匠进行审讯。“栾警尉!”少剑波突然这一声称呼,把小炉匠吓得失魂丧魄,但他却故作镇静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要关门太早。”少剑波冷冷地给他一句,回头向窗外喊道:“进来!”
王因田夫妇走了进来。小炉匠一看凶狠地说:“姐夫,姐姐!兄弟我没啥!”“呸! ”王因田怒吼道: “谁是你姐夫?你这栾警尉,栾副官、栾平……”他愤怒地揭 发了栾平怎样威迫他夫妇充他的姐夫、姐姐的罪行。
少剑波又向窗外喊道:“小董!”董中松押着刁占一进来。刁占一见到栾平就照他的脸打了两个耳光,手点着栾平的脑门,比比划划地揭露了栾平的罪恶历史。
送走王因田夫妇,押下了刁占一,少剑波走到栾平跟前问道:“栾警尉!懂了吗?”栾平不敢抬头正视,他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个耳光,扑倒在地,苦苦求饶。接着,交代出自己是许大马棒的联络副官、他三舅是地下先遣军成员以及匪徒的活动情况。
公鸡啼鸣,东方欲晓,审讯告一段落。押下栾平后,少剑波起身说道:“同志们!总算有了头绪,从以往的了解和这两个匪徒的供词看来,我们首先要消灭奶头山的匪徒。现在休息六小时,然后,我们去访问一位山中老人。”
太阳挂上了林梢,少剑波带领杨子荣、白茹等人来到一位山中老人的小房子里。这位老人的家里从他的祖父起就在老爷岭采蘑菇为生,这老人今年68岁,无妻无子。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一带的人都称他为“蘑菇老人”。
三天前的晚上,少剑波带着高波等人在九龙汇的西岗,发现了老人的小屋。当时老人正患病,白茹为老人治好了病,善良的老人定要认白茹做个干孙女。今天,老人满心喜悦,用自采的还童茶迎接客人。
大家喝着还童茶,闲话一阵,白茹问道:“爷爷,你说土匪在奶头山,和我们说说,好消灭他们。”蘑菇老人理着他那银丝胡子,讲述了奶头山的情况。他从险峻的十八台和仙姑洞,讲到山顶的鹰嘴峰和通天洞。
奶头山上下一条道,不经十八台,上不去,也下不来。栾超家问了鹰嘴石离奶头山有多宽。老人答道:“俗话说"鹰嘴叼奶头,树梢够不着。”山顶最高的树离鹰嘴也有三丈吧!”少剑波望了一下正沉思的栾超家,告谢了老人。
黄昏时,小分队集合在小山坡下,整装待发。少剑波在队列前讲解了奶头山天险和分兵两路突破天险的办法。正在这时,蘑菇老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再表示要给小分队带路,去打奶头山。
少剑波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老人的要求,把他安排在杨子荣负责佯攻的那一路。然后小分队就像支飞箭一般,射入无边的林海,直奔奶头山。
少剑波率刘勋苍、栾超家的两个小队,攀登上鹰嘴山顶峰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霎。在鹰嘴石的最尖端,俯视脚下的奶头山,黑洞洞万丈深谷。少剑波低声命令栾超家:“马上行动,天快亮啦!”
栾超家飞涧跨谷在鹰嘴峰和奶头山之间拉起了一条东高西低的绳桥。刘勋苍向战士们一挥手,命令二小队跟上,他第一个扣上绳子滑向奶头山。
当少剑波到达奶头山,刘勋苍小队已封锁了通天洞口。刘勋苍正欲发起冲锋,被少剑波制止了。因为一阵肉饭香味从山顶随风飘来,说明上面是敌人的厨房。少剑波果断地命令栾超家小队扑向山顶。
一个匪徒正从厨房里开门出来,看到小分队,大叫一声,回头窜进屋里。高波等随后冲了进去。刚跑回的那个匪徒摘枪就要射击,高波甩手一枪,匪徒应声倒下。其余的十几个匪徒和火夫全部当了俘虏。
杨子荣小队在蘑菇老人的指引下,直奔十八台,听到山顶枪响,便发动了佯攻。许大马棒的长子许福带领几个匪徒,凭借天险进行顽抗。
山顶上的匪徒被解决后,少剑波等又回到通天洞口。只见两个人影从洞里走出来。走在前面的正是许大马棒,他边走边嘟噜:“妈的,共产党来找死,成心不要命啦!”后面跟着他的四儿子许祥。
少剑波一挥手,刘勋苍猛冲过去,把许大马棒按倒在地。许祥大叫一声:“不好啦!山上有共产党,旅长被擒啦!”喊着扭头就跑,栾超家抬手一枪把他击毙。
洞里的匪徒马上乱了套,许大马棒的儿子许福大声呼喊:“快出通天洞,冲上山顶!”匪徒们狂叫着跑出洞口。少剑波喊了一声“打!”十几颗手榴弹立即飞向匪徒,“轰!轰!”几声,通天洞变成了一个大烟筒,浓烟从洞口突突冒出来。
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刘勋苍、栾超家和小董带领战士冲到洞里,一阵猛射,把匪徒打得鬼哭狼嚎,敌人全部被挤到仙姑洞口外去了。
匪徒们拥挤着向山下逃窜,刚到十八台,就遭到杨子荣小队的猛烈射击。敌人纷纷坠下百丈陡壁。
残匪纷纷举枪投降。许福夹在匪徒中,用枪瞄准刘勋苍,刚要射击,一个匪徒夺下了他的枪说:“大公子,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害了我们众兄弟。”小分队战士走过去把许福绑了起来。许匪父子共五人,除许祥被击毙外,全被生擒。
太阳照红了奶头山。战士们在山顶上的天乳泉旁欢庆胜利。蘑菇老人哈哈大笑道:“你们真是神兵神将,想不到我68岁又来到了奶头山。”
腊月严冬,大雪飞舞。小分队在消灭了许大马棒匪帮后,一个多月来,一直隐藏在山中一个小屯里。在屯西头的一所小茅屋中,少剑波正在向干部们布置下一步的战斗方案。决定抓住漫天大雪的有利时机,立即进行新的行动。
黎明前小分队来到林间一所孤零零的小茅屋前。少剑波等人推门进屋,只见一对老夫妇,满脸惊恐,望着来人,炕桌上摆着酒肉。少剑波断定这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少剑波安慰了老夫妇。老人们吞吞吐吐地诉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两天前,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哭哭啼啼,那男的气势汹汹,进门就要酒肉,杀鸡煮蛋,说自己是共产党的探子。
老人接着说:“今天半夜风雪停了,他俩起身要走。那女的刚穿好衣服,就大骂起来,说一张什么图被男的偷走了。那女的说,“你不给我,我就告诉定河师傅!'男的一听就变了脸,连打带骂,把那女的拖了出去。”
少剑波问道:“后来呢?”老头说:“不多时,那男的满脸杀气地返回来,女的就不见了。就在这时,外面狗咬起来,他撒腿向南跑了。和你们脚前脚后,不差两袋烟工夫。”
少剑波走出门来,此时天已微明,地上现有明显的一南一北两趟脚印,他指着西北的那溜两人扭打的脚印说:“白茹!小高!这里有人命,快去看一下。”刘勋苍也跟在白茹和高波后面,向西北的小山包奔去。
少剑波瞅着正南那一趟脚印,向杨子荣微笑道:“这个笨蛋,给咱们留下了脚印。子荣同志!现在只有你去我最放心,可不要弄丢了。你的助手是孙达得同志。”
高波、白茹等人救回一个被害的女人,还捡回一只染满了鲜血的军用手套。那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被救活了。少剑波决定继续前进,留下白茹和高波,让他们弄清凶手和这个女人的身份。搞清他们争夺的是什么东西,定河师傅是什么人。
再说杨子荣和孙达得在黄昏时,终于追上那个杀人凶手。这凶手直奔一幢深山古刹—神河庙。他俩决定马上进庙捕捉。
杨子荣和孙达得握枪闯进山门。院中空无一人。在大殿上跪着一老一少两个道人,中间面里背外跪着一个女人。两个道人嘟嘟哝哝地念个不停,对进来的人连望也不望一眼。
杨子荣和孙达得搜遍各处,没找到那个匪徒的踪影。他俩回到大殿。杨子荣努力抑制着急躁问道:“道长!劳驾,有一个······”不等杨子荣说完,那老道双手一擎,数着念珠说:“善哉善哉!别冲乱了经文。”说罢又闭目阖眼地念下去。
孙达得心头冒火,高声喊道:“我们有任务,别装蒜!”杨子荣赶忙阻止孙达得的粗鲁,把手一挥,两人走出大殿。他对孙达得说:“不能来硬的,老孙!我在这监视,你快去接他们。”
少剑波来到了神河庙,那老道还是一味胡缠。少剑波沉思一阵,果断地命令: “向宿营地前进! ”这个命令连杨子荣也没料到。小分队离开神河庙急速向黑瞎子沟方向奔去。
夜间,大雪纷飞。在神河庙的一间密室里,一男一女坐在老道对面的炕上,桌上摆着一支手枪和一只军用手套,那个男的正向老道讲述这次下山的情况。他说:“凡是接头的地方都去过,始终没有找到栾警尉。”
老道急忙问道:“栾警尉那份先遣图自然也没到手了?”这一问使那人十分恐慌,他摇摇头说:“小的无能,图没弄到手。”
那老道写了一封信给那男的,让他交给座山雕。那人站起来要连夜回山。老道摇摇头说: “傻瓜,你以为共军真走了吗?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今晚在这里住一宿,明早回山就可万无一失。”
天亮时,大雪纷飞。一个男人窜出神河庙,消失在林海雪原中。他走了一段路,突然绊倒在雪地里,接着从雪地里钻出几个人来,把这个男人按倒捆了起来。
那个被捉来的人,瘦长脸,右腮有块痣,上面长着一撮黑白间杂的毛。他在被审讯时对答如流,自称是牡丹江军区司令部的侦察员,并拿出军区的护照作证明。
少剑波在审问时,一直注意这个人捂着右衣襟的手。他突然命令道: “抬起手来!”少剑波上前撕开他的右衣襟,从里面取出一沓纸。这个人立刻汗流满面地哀告道:“长官,我说实…………话…………”
原来这个人是土匪座山雕的副官刘维山,外号“一撮毛”。这次他下山专门为了找栾平,要把许大马棒掌管的地下先遣军名单弄到手,扩充自己的实力。名单都标在一张图上,他们管这张图叫先遣图。
少剑波正欲继续再问,白茹和高波跨进门来。白茹刚要说话,一看见一撮毛,瞪着大眼睛说:“呀!逮到啦!”少剑波一撅嘴,李鸿义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白茹开始向少剑波汇报:被救活的那个女人是栾平的老婆,她带着栾平的一张先遣图,下山找栾平,路上碰见了一撮毛。在老夫妇家里一撮毛跟她要先遣图,一撮毛抢走了先遣图,对她下了毒手。
正说着,两个化装侦察的战士进来报告,又逮住一个匪徒。少剑波忙问:“这个土匪的特点是什么?”一个战士回答说:“是个傻大个,到现在为止还没认出我们的身份。”少剑波高兴地说:“太好啦!现在必须如此如此······”
少剑波和刘勋苍等人全换了土匪打扮,杨子荣没有露面。刘勋苍用土匪口吻喊道:“弟兄们!把那家伙给我带上来!”小董和高波把一个大个子土匪推了进来,这家伙进门就说:“咋的?三老四少别误会,别误会!”
刘勋苍恶狠狠地问:“你是哪个溜子?来这里干什么?”傻大个答道:“我是威虎山,崔三爷座山雕的山头哇!崔三爷大年三十晚上开百鸡宴,我下山捉鸡。”从匪徒的供词中了解到,匪首座山雕要在除夕设百鸡宴庆寿。
刘勋苍猛地一拍炕桌:“奶奶丈人!座山雕这老杂毛真不仗义,你们穷不起啦,为啥到我们九爷的地盘来捉鸡?”傻大个忙问:“你们是九彪的山头?”刘勋苍不理他,向董中松喊道:“带下去!”傻大个连连叩头,求饶不止。
第二天的晚上,各小队的干部齐集在少剑波的房子里,围在地图旁。少剑波在作战斗部署:“现在兵分三路:第一路刘勋苍率小分队全体,第二路子荣同志单人独马,第三路超家同志也是单人独马。三路人马必须如此如此······”
深夜,高波和李鸿义看守着囚禁在屯边一个破屋里的傻大个。突然外边传来刘勋苍的大嗓门:“捉呀!别叫他跑啦!”小高和小李闻声,扔下傻大个,拔腿就往外跑,边追边喊:“捉呀!捉呀!”
傻大个一看四面无人,爬起来撒腿就跑。雪地上留下了他的脚印。少剑波握着杨子荣的手说:“子荣同志,是你出发的时候了。再见!”
黑夜里,少剑波和刘勋苍率领着小分队沿着森林小铁路,向林海深处前进。目的地是个深山屯落—夹皮沟。
天大亮,小分队来到夹皮沟,这是个五百户的大屯落,住的全是林业工人和铁路工人。小分队一进屯,只见家家关门闭户,街上一片凄凉的景象。少剑波向各小队下令,找房子宿营。
少剑波带着高波和白茹在屯里走了几家,都遭到房主人的冷遇。最后走到一家,正欲敲门,只听里面一个男人骂道:“什么正牌军?妈的!这年头,兵变匪,匪变兵,都是一个样······”少剑波听了这话把手又缩了回来。
少剑波召集起战士,动员道:“群众还不了解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现在的关键是用实际行动使群众认识我们。”于是他决定:全体干部、战士都住在车站的一间破房里,并立即向群众进行宣传工作。
经过一天的工作,群众不惧怕他们了。晚间少剑波在灯下思考着这个屯多次遭到土匪洗劫,家家缺衣少食。现在,群众开始觉悟了,如何帮助群众解决眼前的饥寒呢?
少剑波连夜找来了工人中的骨干分子张大山、李勇奇、马天武三人。他们一起研究了组织群众生产自救和武装自己的问题,并决定装运木材进城,换取粮食布匹。李勇奇兴奋地说:“首长,你下令吧,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松明火把照亮了夹皮沟。全屯活跃起来了,男女老少齐活动,小分队战士也参加了砍伐、装车,到处响起了劳动号子声。
清晨,两列装满原木的小火车,停在车站上。少剑波一声令下,在群众的欢呼声中,两列运木材车同时一声长啸,一前一后,奔向旷谷雪原。
在第三天的傍晚,扮作惯匪胡彪的杨子荣来到一片桦树林前。他根据匪徒的口供和傻大个的脚印知道这里离威虎山不远了。他环视四周,选择了一棵突出在边缘的小树,做好暗记,作为与小分队约定的秘密联络点。
杨子荣牵马进入桦树林,停在一处山脚下,准备休息。突然正在吃草的马,神情惊恐地望着杨子荣,连连嘶叫起来。
杨子荣感到奇怪,急忙抄起步枪走到马的跟前。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只听一声巨吼,林丛中跳出一只东北虎,张牙舞爪地向马扑来。杨子荣举枪瞄准虎头,一扣扳机,枪没响,原来是一颗臭子儿。
枪没响,杨子荣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抽出来大肚匣子推上子弹。当老虎发现树背后的杨子荣时,又猛吼两声,朝杨子荣扑来。杨子荣对准了虎嘴,连击数枪,老虎扑在雪地上不动了。
杨子荣一阵轻松的喜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自语道:“有意思,要去威虎山,半路上过了个“景阳岗'。”他正弯腰去拖虎,忽然在虎来的方向传来了说话声。杨子荣顺树空向前望去,发现有五个人朝他走来。
这五个人是威虎山的匪徒。杨子荣满不在乎的样子哼起小调来。匪徒们走过来,其中一个大麻子突然用黑话问道:“蘑菇溜哪路?什么价?”杨子荣流利地回答了匪徒的黑话。
杨子荣说的一套黑话打消了匪徒们的怀疑。大麻子瞥了一眼那只死虎说道:“老大好枪法。”杨子荣答道:“彼此彼此!老大不嫌的话,兄弟奉送。”匪徒们发出一阵狂笑,一个个伸出大姆指说:“够朋友!”
杨子荣向匪徒们说明了投靠威虎山的来意后,大麻子掏出一块黑布,把眼一闭,笑道:“太好啦!老弟,咱给你挑门帘。”这是匪徒们进山的暗号。杨子荣满心喜悦地按着土匪定的山规,蒙上黑布条,跟着匪徒进了山。
杨子荣昂首阔步走进威虎厅。威虎厅上杀气腾腾,匪首座山雕逼视着杨子荣突然说道:“天王盖地虎。”杨子荣从容地按匪徒规矩,把右衣襟一翻答道:“宝塔镇河妖。”
座山雕逼问一句:“脸红什么?”杨子荣朗朗地回答:“精神焕发!”座山雕突然又问:“怎么又黄啦?”号称八大金刚的八个土匪头子随即亮出刀枪,逼向杨子荣。杨子荣轻蔑地一笑答道:“防冷涂的蜡。”众土匪颓然地收起武器,小声地交谈起来。
黑话考验结束,座山雕捋着山羊胡子,傲慢地问道:“这么说,你是许旅长的人了?”杨子荣神色更加从容地答道:“许旅长的饲马副官胡彪。投奔三爷,好步步登高。”
杨子荣被邀坐下后,说到奶头山被攻破,“蝴蝶迷”和郑三炮投奔了侯专员那里,他和栾副官没有遭难。座山雕急忙打断杨子荣的叙述,问道:“栾副官哪里去了呢?”杨子荣故意叹口气说:“别提他啦!真他妈的不够朋友·····.”
座山雕接着问:“刘维山,就是那个一撮毛,和老栾碰面没有?”杨子荣摇头道:“不认识,我也没见到什么一撮毛!”他心想:“你们这辈子不用想再见一撮毛了。”座山雕又问:“那么老栾他的心意怎么样呢?”
杨子荣见谈到了正题,故意拿拿架子,向匪徒要了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老栾真他妈的不够仗义,他三番五次拉我去投侯专员,说座山雕也得听侯专员调 遣。”杨子荣说到这里,座山雕早已气得满脸青筋乱跳。
杨子荣继续火上加油,说道:“老栾还拿出先遣图,说“咱有这个',他一看拉不动我,又耍手腕儿,想用酒灌醉我,偷走许旅长那匹马。好的,我老胡是干啥的?我就将计就计,把他灌得人事不省,拿了先遣图骑马来投奔三爷啦!”
众土匪一听说拿来了图,乐得手舞足蹈,连声称赞:“老胡真了不起!”杨子荣拿出那张先遣图递给座山雕说:“三爷,看看,咱老胡给您拿来了!”座山雕接过图,看了又看,嘴里连连叨咕着:“好样的,有功,有功······”
座山雕当场封杨子荣为威虎山老九,滨绥图佳保安五旅上校团副。他亲手倒了一碗酒递给杨子荣说:“来!老九,祝贺你劳苦功高,荣升上校团副。”众土匪也跟着叫嚷:“祝胡团副荣升!”杨子荣举酒回敬:“托三爷的福,借诸位的威,我胡彪愧领。”
腊月二十三,众匪首陪杨子荣在威虎厅喝辞灶酒。忽然一个被我军打伤的匪徒进来,吞吞吐吐地报告:“三爷,我们奉命下山,看到夹皮沟的小火车开动啦!想去捞一把,没想到碰上了共军。”
座山雕听了暴跳如雷。大麻子斥退了匪徒,讨好地向座山雕建议,下山抓一把,庆贺百鸡宴。座山雕立时露出笑脸说:“好!要把力量用在小火车上。”杨子荣在旁边听着匪徒的毒计,内心升起一阵焦虑。
拂晓,杨子荣睁眼躺在炕上,正思谋如何把情报送下山,突然山下传来激烈的枪声,还夹着“共军来了”的呼喊。杨子荣惊跳起来,刚要出门,座山雕已站在门前。
枪声更紧。杨子荣侧身细听,这枪声不是小分队的战术,分明是匪徒布置的把戏。心想:我给他个借题发挥。他立即向座山雕请示道:“三爷!我上去指挥。”边说着就大步奔向东北山包。
杨子荣抽出匣子枪,向着伪装解放军的匪徒,一阵点射。忽然座山雕满脸嘻笑地凑近杨子荣身边,小声说:“老九!别打,这是我布置的军事演习。”杨子荣带着埋怨的口吻说:“三爷,演习也不告咱老九一声,拿我当外人?”
座山雕抖动肩膀笑了几声说:“老九!别多心,这场演习我谁也没告诉。”站在座山雕身后的塌鼻子匪徒说:“我也当是共军真来了!”杨子荣说道:“来了好啊!我正等着呢!”他乘机向座山雕建议,由他带领匪徒演习追击。
座山雕表示同意后,杨子荣带领五十名匪徒:“追击”下山。在桦树林前,杨子荣迅速把写好的情报放在预定的秘密联络点里。然后一阵疾跑,跟上演习冲锋的匪徒。
当杨子荣在威虎山被提升团副的时候,夹皮沟的群众迎回来第一趟小火车。人民政府给大家送来了吃的穿的,还发给了枪支。李勇奇担任了夹皮沟民兵队长。沉寂的夹皮沟沸腾了。
小分队在少剑波的带领下,每天清晨离开夹皮沟屯,到一处深山坳中,由刘勋苍和李勇奇担任教练,苦练滑雪本领,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腊月二十八日,少剑波和刘勋苍、白茹、小董等人谈论着:“今天傍晚第二趟小火车该回来了,那时夹皮沟群众该有多高兴呀!”突然,押车的马保军闯进来报告,小火车出事了。
原来,第二趟小火车在二道河桥头,遭到匪徒袭击,高波、张大山等同志英勇牺牲,从牡丹江提来的栾平乘机逃跑了。少剑波心中万分焦急:“栾匪一定跑上威虎山了,杨子荣同志处在危险中,怎么办呀?”
正在此时,离队多日的孙达得突然出现在门口。少剑波急切地问道:“达得同志,事情怎么样?”孙达得把一卷桦树皮递给了少剑波。少剑波展开一看,顿时眼中射出炯炯的光亮,自语道:“英雄!杨子荣同志。”
少剑波立即命令小分队整装集合,马上出发,直捣威虎山。李勇奇带着十二名民兵参加了小分队的行列。小分队像一支利箭,直射威虎山匪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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