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华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亚洲美术》杂志社社长、总编辑。70年代全家下放到滨海县八巨公社八巨大队,因其画艺出众,选调滨海县文化馆从事美术创作。连环画《泥螺乡的战斗》是由王振华先生独立绘画,以滨海县业余美术创作组名义出版的作品,收录在《芦港战斗》画册中。王先生的连环画创作到八十年代进入鼎盛期,出版了《海盗》《洛神》《义侠扑天雕》《彩虹湖》《泥螺姑娘》 等一系列知名连环画作品,影响深远,深得广大连环画爱好者喜爱收藏。
抗日战争时期,苏北平原射阳河畔的泥螺乡民兵中队,在党的领导下,坚持敌后游击战争,屡立战功,出色地保卫了抗日民主根据地。
一九四三年,我主力部队为了反击日伪军的梳篦式“扫荡”,奉命作战略转移。转移时,在泥螺乡留下了一批军械物资。这天晚上,区委书记老陈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把坚壁军械物资的任务交给泥螺乡的民兵中队。
会议一散,老陈对泥螺乡民兵中队指导员刘斌同志再三叮嘱说:“老刘,隐藏和保卫这批物资,担子很重,你们可要千万当心啊!”刘斌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们决心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它!”
刘斌接受了任务,迈着大步往乡里走去。这时天色渐黑,忽然,发现射阳河南岸隐隐地闪着火光,还不时地传来汪汪的狗吠声和老百姓的喧嚷声,“啊!准是敌人又在烧杀了。”刘斌看着远方的火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几年前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一九三八年五月,侵占合德、阜宁地区的日寇,经常下乡烧杀抢掠,蹂躏着中国人民。鬼子的炮弹炸死了刘斌的父母妻子和不满一岁的儿子。在地主家扛活的刘斌目睹这一切,仇恨满腔,怒火万丈。
“一九四O年十月,救星共产党来了。不久,刘斌入了党,以后又担任了党支部书记,在党的领导下,发动群众,组织民兵,坚持抗日,使泥螺乡一带成为威震敌胆的游击区。”
他想到这里,热血沸腾斗志昂,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有党的领导和群众的支持,敌人想搞到我们的军械物资,真是白日做梦!”说着,快步向泥螺乡走去。
刘斌进了村,也顾不得回家,就去找中队长胡海进行研究。他俩决定立即发动群众,连夜把军械物资坚壁起来。
深夜,民兵和群众紧张地战斗着,挖的挖,藏的藏,不到天明,全部军械物资已经妥善地坚壁起来了。
几天以后,敌人得到情报,连夜从合德派出二十多个鬼子和伪军,偷偷摸摸地向泥螺乡逼进,妄图来一个突然袭击,把藏在泥螺乡的军械物资抢走。
这天后半夜,民兵薛武在黑桥站岗,忽然听到东南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狗咬声,立刻警惕起来,决定前去探个虚实。跑不多远,猛然传来几声马嘶声,心想:不好,有情况!掉转身就跑向村里报告。
这时,查岗的刘斌正向黑桥口走来,薛武在黑地里认出是指导员,便迅速报告了敌情。
刘斌听了,不由一惊,这时回去集合民兵,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便果断地对薛武说:“我去同敌人"兜圈子',牵制他们,你快回去通知胡海,组织伏击。”“指导员,你······”,“服从命令,快去!”刘斌边说边接过薛武的手榴弹,转身向前面奔去。
约摸跑了里把路,果然发现了敌人。刘斌心里想:我还是先藏进芦柴丛中,等这些鬼家伙过来,打它个措手不及。
“轰,轰!”两声巨响,几个鬼子、二黄被炸得腿断臂折,血肉横飞。这突然的一击,吓得所有的敌人丧魂落魄,连忙趴在地上“叭叭叭”地乱打枪。
刘斌见鬼子上了钩,便乘乱插到敌人侧后,东打一枪,西打一枪。鬼子小队长以为碰上了新四军,忙把指挥刀一举:“前进!”这一串敌人,就这样被刘斌牵住鼻子往射阳河方向引去。
鬼子一会儿就离开了大路,闯进了泥沟小道,跌跌爬爬,溅得满身污泥。刘斌自小生长在这河网地区,地形熟悉,他七拐八转,搞得鬼子晕头转向。
刘斌这时看到天已微明,估计村里已有准备,身上一摸,子弹又光了,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不由得心中一惊。
那串敌人,一听枪声停了,正在猜疑不定,刘斌拣敌人人多的地方,甩过去一颗手榴弹,“轰隆”一声,随着浓烟冒起,他已经就地十八滚,进了沟渠。
站起来一看,可巧有枝秃树桠,不高不矮,刘斌把帽子朝上一顶,脱下衣服挂在下面。他见伪装已经停当,就趁天色还没有大亮,拔脚迅速转移。
刘斌大步流星地直奔民便河,到了河边,回头远望,见鬼子正在嗷嗷地喊叫着朝那秃树围去,心里暗暗好笑。接着,就凭他一身好水性,悄悄过了河。
却说鬼子小队长,看那“人影”一枪不发,心中暗喜:土八路,子弹的没有,要抓活的!举着指挥刀,猛冲过去,到了跟前,才知上当,气得小胡子直抖。
鬼子、二黄在泥沟里转了大半夜,个个精疲力尽。这时,汉奸刁二气急败坏地赶到鬼子小队长面前说:“太君,上当了,快去泥螺乡!”
鬼子小队长被刁二提醒,急于想抢到军械物资,就吆喝着那些有气无力的喽罗兵,由刁二带路,向泥螺乡扑去。
再说胡海得到了薛武的报告,又听到枪声渐渐远去,知道鬼子已被刘斌牵住鼻子,便立即集合民兵,组织伏击,一面掩护群众转移。
黑桥是到泥螺乡的必经之路,民兵们争分夺秒,拆桥破路,埋地雷,片刻功夫,作好了战斗准备。
胡海又指挥大家在河北埋伏下来。这时,只听得东南方向枪声阵阵,大家都为刘斌捏住一把汗。
枪声渐渐稀疏,忽见远处沿着河坎上来一个人,薛武看到这熟悉的身影,高兴地叫了起来:“指导员回来了!”民兵们一双双惊喜的目光一齐投向刘斌,只见刘斌英姿勃勃地大步走来。
刘斌了解了村中情况,又检查了阵地,满意地紧握着胡海的手,脸上露出了微笑。望远处,敌人正向黑桥扑来。
敌人进入伏击圈,“轰!”的一声巨响,走在前面的几个二黄踩上地雷,报销了狗命。
鬼子一个个惊恐万状,踮着脚尖,好容易挨到黑桥头,只见河阔水深,桥已拆了。鬼子小队长束手无策,气呼呼地对着桥桩发狠。
这时,刘斌将手一挥:“打!”愤怒的子弹射向敌群,火油箱里点燃的鞭炮乒乒乓乓,响成一片,活象机关枪,吓得鬼子魂飞魄散。
鬼子小队长以为真的碰上了新四军主力,惊慌失措,正要指挥往回逃。刘斌眼尖手快,“砰!”对准鬼子小队长就是一枪,鬼子小队长应声倒地。
那鬼子小队长受了重伤,连忙哼哼唧唧地说:“撤!”那群鬼子兵犹如惊弓之鸟,听到命令,急转屁股狼狈地窜回了合德镇。
红日高照泥螺乡,跟敌人周旋了一夜的民兵们,满怀胜利的喜悦回到庄上。
刘斌抓紧时间召集干部开会,研究下一步的战斗计划。会上刘斌提醒大家说:“敌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决不会甘心失败,我们要继续做好战斗准备,决不能让军用物资落到敌人手里。”
胡海把烟袋一磕说:“敌人陆路吃了亏,下次十有八九要从水上来,按我们水网地区的特点,不仅要拆桥破路,还要打坝封河,叫敌人陆上来不了,水上行不通。”
经过热烈讨论,大家一致同意胡海的意见,决定打坝封河。刘斌情绪激动地说:“革命根据地群众一声吼,也得叫鬼子这条野牛抖三抖,大家回去分头发动群众,一起打坝封河,坚决保卫军用物资!”
战斗开始了,民便河畔热气腾腾,泥螺乡的男女老少一齐出动,两天功夫,在乡里主要河道上,先后筑成四道露出水面的明坝和低于水面的暗坝。
却说鬼子败阵回去,岂肯罢休,又叫刁二去泥螺乡侦探。这刁二是被民兵打怕了的,溜到泥螺乡,远远伏在河那边,慌乱中,只见群众在紧张地挖泥抬土,以为又在转移军械物资,便立刻溜回合德报告去了。
鬼子中队长山野听了刁二的报告,气得咬牙切齿,决定来一次报复性“扫荡”。扬言:“挖地三尺,也要把军用物资抢到手”。并决定主力改走水路,另派汉奸刁二带一小股伪军从陆路偷袭。
区委得到情报,立即作了部署,命令刘斌作好准备,并从邻乡调了五十多个民兵支援他们战斗。
刘斌带了部分民兵战士在民便河两岸埋伏,胡海带了部分民兵战士埋伏在通往泥螺乡的大路上;另外,组织一些民兵和群众把守着村头。一切部署就绪,只等鬼子来送死。
天麻花亮,鬼子汽艇就到了民便河口。山野钻出船头拿起望远镜四处观察了一阵,就命令机枪向岸上扫射。
薛武有点耐不住性子了,用胳膊肘捅了捅刘斌:“指导员,打吧!”刘斌沉着地说:“急性子吃不了热粥,这是敌人的火力侦察!”
山野见四周静悄悄的,就命令将汽艇开足马力。没走多远,一头就撞上暗坝,船身一晃,差点把山野摔下河去。拖在后面的木船轰隆一声撞上了汽艇,撞得日伪军前伏后仰,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刘斌大喝一声:“打!”河两岸突然响起猛烈的枪声。
山野大惊失色,忙喊机枪扫射,妄图掩护日伪军上岸,占领有利地形进行反扑。在机枪掩护下,敌人陆陆续续地爬上了岸。
刘斌没等敌人站住脚跟,立即高喊:“同志们狠狠地打!”子弹似暴风雨般的向敌人射去,手榴弹不断在鬼子堆里爆炸,敌人被压在河坂上寸步难行。
这时,另一伙日伪军挣扎着爬上了东岸。敌人越来越近,情况紧急,刘斌看着面前的敌人,想起向区委表示的决心,立即发出号召:“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决不让一个敌人爬进泥螺乡。”
民兵们凭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奋力抵抗,一发发子弹对准鬼子当活靶,一颗颗手榴弹在敌人中间爆炸,大河两岸冒起一股股黑色的浓烟。
就在这关键时刻,敌人背后—射阳河边,又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原来区委书记带领独立大队从敌人背后打过来了。
山野见势不妙,只得硬着头皮向岸上冲,敌人在水中乱作一团。
刘斌不等山野站稳,立即“砰”的一枪,把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鬼子中队长半边脑袋打开了花,使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敌人的船队,在我独立大队和民兵的围歼下,塞在河心,浓烟滚滚,进退不得。日伪军死伤大半,剩下来的也做了俘虏。
再说汉奸刁二带着一群伪军,取道陆路向泥螺乡偷偷窜来,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又听民便河方向一片枪声,以为我主力全在那边,自以为得计,咀里叼着香烟,便放心地走来。
胡海目光敏锐,叫大家沉住气,等刁二走得近些再开枪。
这刁二正在那里做立功领赏的美梦,忽见一条大汉猛的一跳,大喝一声:“缴枪不杀!”刁二本来是个脓包,这突然一吓,只觉两脚发软,瘫在地下。
埋伏在两边的民兵们,一跃而起。这些伪军那有招架之力,只得举手投降。几个掉转头忙于逃命的伪军,尽葬身在手榴弹的硝烟铁片之中。
胡海和民兵们押着汉奸刁二等一串伪军,扛着战利品,立即往村里赶去。泥螺乡的男女老少,一片欢腾,一齐涌向村头,迎接胜利归来的英雄民兵。
就这样,刘斌带领泥螺乡的民兵,依靠群众,在上级党委的领导和支援下,连续粉碎了敌人的多次进攻,胜利地保卫了军械物资。在反“扫荡”中,泥螺乡民兵和群众把这批军械物资送上前线,有力地支援了主力部队,又为抗日战争立下了新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