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仁宗年间,西夏国国王李密叛变作乱,侵犯中原。狄青元帅奉旨亲率大军西征,经过一年多的浴血奋战,杀死西夏国驸马乌利黑,把李密赶出中原,叛军大败。
不久,大军浩浩荡荡凯旋回朝。一路上旌旗招展,鼓乐齐鸣,沿途百姓携老带幼夹道欢迎。狄青元帅骑在白龙马上频频向百姓点头示意。
满朝的文武百官在十里长亭上,设宴为狄青元帅接风。龙图阁包拯亲自斟酒,奉敬狄青和六名将官。狄元帅捧过酒杯,一饮而尽,连声称谢。
这时,从百官中挤出一个长着八字眉、老鼠眼的老头,也捧着一盏酒走到狄青跟前,说道:“狄元帅获胜回朝,老夫敬酒为元帅贺喜!”
狄青一看是奸贼太师庞洪,脸色陡变,接过酒杯,假装敬天拜地,把酒全部洒在地上。这下子,庞洪被弄得又羞又怒,恨不得在地下找条缝钻下去。
太师庞洪依仗他的女儿被宋王选为西宫娘娘,在朝内扶植亲信,陷害忠臣,无恶不作。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当众被狄青嘲弄,心里暗暗思忖:“嘿!不要高兴太早!”
接着,狄青带领六员将官,由包拯引路,向京城进发。宋仁宗和狄青皇兄芦花王早已在午门等候。霎时间,喇叭吹,乐器响,皇城内大街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狄青一见宋王,一步叩三头拜二十四礼。狄青又叩拜芦花王。大礼完毕,仁宗搀起狄青,拉着他的手说:“来,来,来!爱卿随孤上殿,加封官位。”
宋仁宗在殿上封狄青为征西大元帅,赏黄金万两,绸缎万匹;又封六员将官分别为爬山虎、入地虎、飞山虎、玉面虎和三关前部先锋,赏给每人黄金千两,布疋千匹。
庞洪站在殿角上呆呆地望着,脸色铁青,气得头晕脑胀,但又不能发作;等到皇上退朝后,才悻悻地乘轿回到府里。
庞洪坐在客厅里,旧仇新恨一齐涌上心头。庞洪有一子庞秀吃喝嫖赌,欺压百姓,民愤极大。一次,他在街上调戏、逼死民女,被狄青捉住。包拯不畏权势,把他按法铡 死。从此,庞洪同包拯和狄青结下了不解之仇。
忽然,门官禀报有一位书生求见,庞洪正在气恼之中,不愿接见。谁知书生已走进客厅,庞洪只好让坐,不耐烦地问:“你是何方书生?来本府有什么事情,快快讲来!”
那书生一声不响,摘下头巾,脱去蓝袍,顿时变成一个油头粉面的美貌女子。庞洪吓得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何方鬼怪?敢,敢来缠害老夫!来人啊!”
这女子不慌不忙,从内衣里取出一封信,呈递给庞洪。庞洪接过一看,是西夏国王李密的亲笔信,急忙喝退家人,拆开书信,仔细地观看起来。
信上写道:“庞洪太师:上次来信已悉。这次狄青出兵,杀害了驸马乌利黑,现有孤家爱女飞龙公主,单身进入中原,投奔太师,为夫报仇······望太师帮助,早日杀了狄青
庞洪看完书信,心里暗暗高兴:我要借用飞龙公主的手,杀死狄青,为儿子庞秀报仇。他走近飞龙公主身边,轻声地问:“不知公主有什么妙计可以杀死狄青?”
飞龙公主妩媚地答道:“太师啊!这次我只身投奔大人,父王命我与大人共谋计策,先杀死狄青,然后父王发兵讨伐中原,推翻宋王,由你登基做皇帝。”公主的一番话,喜得庞洪老鼠眼眯成一条线。
不一会,庞洪脸上又堆满了愁容,慢慢地说道:“狄青深得皇上喜爱,很难找到借口。再说公主你是异族人,不懂中原的语言和礼节,要是硬碰死拼,岂非白白送死,大计不成,反伤自身。”
飞龙公主一听,如梦惊醒,忙说:“太师言之有理,那该想条妙计才是!”庞洪没有回答,老鼠眼不停地转动,突然眉飞色舞,满脸笑容,走到公主跟前,说道:“老夫有了妙计。”
庞洪诡秘地说:“狄青今年二十四岁,尚未配妻。公主若能许配给他,美好姻缘百年偕老。”公主一听,勃然拍案站起,喝道:“我与狄青仇深似海,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我怎能去做贼妻!”
“哈哈哈!”庞洪一阵大笑:“许亲只是一个计策,不结亲又如何能进入帅府?待到洞房之夜,你便可以报仇雪耻·不使美人计,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时,飞龙公主才知道庞洪的本意,称赞道:“妙计,妙计,我就装扮你的女儿就是了。”“唉,老夫只有一子一女,一子已被包拯害死,女儿是西宫娘娘。再说你装扮我女,狄青也不会要我这门亲家啊!”
飞龙公主焦急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庞洪却一点不露声色,走近书案,提笔写了一信,叫来家人,吩咐说:“拿我的书信,速请户部大人杨清来见!”
家人走后,庞洪唤出四名丫环,严厉地吩咐道:“你们将这位小姐送到书馆,好好侍奉。不许在外头乱说,谁要是泄露出去,当心你们的小命。”
一会儿,户部大人杨清匆匆来了。杨清原是一个教书先生,因为生活潦倒来汴京投奔庞洪。庞洪见他能干,奏报皇上,封他为户部尚书。从此,杨清成了庞洪的心腹。
庞洪见杨清走进客厅,喝退家人,两人便密谈起来。杨清问道:“太师深夜叫下官前来,不知有何事情?”庞洪看了杨清一眼,说道:“杨大人,老夫对你如何?”“恩重如山,终生难忘。”
庞洪心中暗喜:“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有没有胆量?”杨清急忙回答:“太师尽管吩咐,下官万死不辞。”“老夫有一仇人,你可晓得是谁?”“狄青杀死公子,莫非是他-
“嘿嘿嘿,”庞洪一阵奸笑,骂道:“我不杀他,难解心头之恨。我想叫你—”杨清一听,浑身发抖,心想:狄青姑母是南清宫的狄太后,芦花王是他的御皇兄,包拯是他的好朋友,我怎能杀他?
可是,杨清又想:庞洪是朝廷亲家,为人奸诈,若不听他的命令,性命难保。他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只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太师,此事难办呀,大事不成,全家满门抄斩。还是另选别人吧!”
庞洪大怒,连声斥道:“早知你贪生怕死,老夫不该收留你。今天若不从我意,别怪老夫不讲情面。”杨清一听,吓得悚悚发抖,该怎么办呢?从与不从,都是一死,不如暂时答应,以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他轻声说道:“俺杨清从未摸过刀枪,只怕心有余而力不从心。”庞洪笑笑说:“这次,西夏公主的丈夫被狄青杀了。她投奔本府,为夫报仇,然后发兵中原,推翻宋王,扶老夫登基。你也成了有功之臣了。”
杨清抬起头来,喃喃地说:“不知太师有何办法,才能送公主进狄府?”庞洪把杨清叫到身边,耳语了好大一会儿。杨清连连点头:“下官照办,下官照办!”
随即,庞洪请出飞龙公主,认过杨清以后,便说:“你跟随杨大人前去,他自有安排。”飞龙公主向杨清施了一礼。然后,两人分乘小轿,连夜回到杨府去了。
杨清回到家里,闷闷郁郁。杨夫人见老爷神色慌张,问道:“庞太师深夜叫你有何急事?”杨清长叹一声,呆呆地坐在床沿,拉住杨夫人的手说:“青蛇缠身,大祸临头呀
杨夫人忙问:“祸从何来?”杨清声泪俱下说:“庞洪施美人计,叫飞龙公主冒名顶替我女凤娇,把她许配狄青,趁新婚之夜杀死元帅。今晚叫我上门认女,不答应就要全家抄斩!”
杨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此事万万使不得,这是庞洪的借刀杀人计,快把飞龙送走,咱们辞官而逃。”庞 洪有权有势,心狠手毒,一旦他上奏反咬一口,说咱私通反女,捉拿我们,我们又何处安身呢?”
夫妻两人痛哭了一阵,杨清命丫环把凤娇叫来,商议对策。凤娇走进房里,一见爹爹满脸愁容,忙问:“深夜叫儿前来,有何要事?”杨清只好把今晚的事情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
凤娇一听,顿时怒火万丈,气愤地说:“庞贼想冒充我的名义去杀害忠良,万万办不到!”杨清心里象万刀扎心,后悔莫及。
但是,事到如今只得先依从庞洪,以后再设法逃避山乡。当晚,杨清把凤娇反锁在绣楼上,不准与外人接近,深怕走漏风声,坏了大事。
杨清把飞龙公主安置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又选了四名可靠的丫环,教她学习中原话语,弹唱歌舞,绣花绘画。
转眼百日已过,宋王赐下御宴,再次祝贺狄青。欢宴席间,庞洪拉着杨清走到宋王跟前,杨清启奏:“万岁,狄元帅征西有功,下官有一女凤娇,今年一十八岁,想许配给元帅,请万岁作媒。”
没等杨清讲完,庞洪启奏:“万岁呀,杨大人之女,老臣见过,长得真有羞月闭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与狄元帅相配,可算是郎才女貌。杨大人一片好心,许女配功臣,请万岁保媒!”
宋王大喜,说道:“庞爱卿言之有理,孤王愿做红媒。狄爱卿,来,来,来,杨大人一片诚意,实属难得,你快来拜过岳父大人,再择个吉利良辰,与凤娇成婚
狄青心中感到奇怪,庞贼与我家仇深似海,为何热心与杨大人一起金殿提亲,还要皇上保媒······内中必定有诈,不可大意。他慌忙站起对宋王说:“启奏万岁,为臣有罪!”
宋王和众大臣一听,十分惊讶。宋王问:“元帅征西有功,有什么罪过?”狄青心事重重地说:“征西时,途中误入单单国,不幸被擒。单单国单花公主,逼臣和她成婚,我怕误了平反大事,就答应了亲事。”
狄青又说:“我与单花公主结婚不到一月,又去西夏平反。臣私自招亲,犯了欺君大罪。如今,我已有妻室怎能再配佳人?大丈夫自古一主一妻,我万万不能再攀高门。”
宋王说道:“孤王念你平反心切,误入单单国境,招下公主,恕你无罪。不过,大丈夫有三房五妾也是常事。既然杨大人有意将小女许配,孤王愿意保媒。杨爱卿,你回府好好准备,日后成亲!”
狄青急得直跺脚,连声奏道:“慢来—”可是,宋王不给狄青说话,上前拉起狄青:“狄爱卿,你也回府准备。成婚之日,孤王和众爱卿要来喝喜酒哟!”说完,便回宫去了。
两天过后,狄府门口张灯结彩,鼓乐齐鸣,洞房里挂红披绿,花烛通明。宋王率领文武百官纷纷前来贺喜。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新娘由四名丫环引入洞房。飞龙公主心想,只要狄青一到,便可乘机报仇。
没料到,三更过后,还不见新郎入房。飞龙命丫环四处寻找,也没有下落。飞龙在房内踱来踱去,坐卧不安,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五更天亮,她整整衣服,带领丫环去给狄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一见俊秀、贤慧的媳妇,心中非常喜欢。
一连三天,狄青不进洞房。第四天一早,飞龙跑到老夫人那里,放声啼哭:“新郎三天不入新房,莫非嫌我容貌丑陋,父亲官小不能高攀。我要回府禀报父母,到金殿找万岁评理。”说完,吩咐丫环备轿回府。
老夫人一听,勃然大怒,连声说:“儿媳休要生气,待我把奴才找来,好好教训一番。你暂回洞房去吧!”飞龙假惺惺地说:“只要新人不嫌弃我,还请婆婆将他宽容。”
这三夜,狄青反锁在书馆里思念单花公主:征西时,自已被乌利黑暗箭射中,单花公主精心护理;还率军配合作战,平反得胜;单花身怀有孕,临行时反复叮咛早日夫妻团圆。如今我怎能嫌旧恋新呢?
正想着,大将焦庭贵突然闯进房来,急急地说:“禀报元帅,老夫人已知道你三天没进新房,正在生气,命你快去堂楼!”
狄青上楼叩见母亲。老夫人不容狄青开口,厉声责怪说:“你为何三天不入新房?今晚必须进房,好好向儿媳陪礼道歉!”
说着,老夫人亲自把狄青拉进新房,还向儿媳解释一番:“奴才用酒过多,醉在书房,望儿媳不要见怪!”随即,掩上房门,满意地离开了。
狄青一进新房,飞龙暗暗高兴,心想:今晚先将你灌醉,然后挖心扒皮,解解我的心头之恨。她立即吩咐丫环备酒。飞龙亲自斟酒一盏,双手端起:“官人请用!”
狄青把飞龙送上的三盏酒,一饮而尽。飞龙又吩咐四个丫环,轮流给狄青敬酒。狄青一一喝干以后,心起疑云:新婚之日为何连连敬酒;又想起平时与庞洪不和,心中一惊, 莫非是庞贼设下美人计,要谋害我?
于是,狄青装出喝醉的样子,把身子摇晃了几下,对飞龙说:“娘子,下官···不能···再用了···”飞龙不听,又满满灌了狄青几盏。狄青便故意推倒席案,倒在地上。
飞龙见狄青酒醉跌倒在地,叫丫环把他扶到床上。狄青一到床边,又故意把四个丫环推倒在地,乘人不备,迅速取下龙泉宝剑放在枕头下面,和衣睡下。
飞龙见狄青已经沉睡,心中大喜,立即喝退丫环,正要下手,忽然想到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她倒了一杯茶再去试试,使劲推推狄青:“官人,用茶!”狄青假装沉睡,不作回答。
飞龙放心了,悄悄地走近床前,见宝剑压在枕头底下,便喊了一声:“官人,快脱衣睡下!”连喊几声,狄青不理。飞龙壮壮胆把狄青翻个身,“刷”地抽出宝剑。
飞龙喝道:“狄青,我要为夫报仇!”说着,举起宝剑,向狄青砍来。说时迟,那时快,狄青将头一缩,一剑砍在枕头上。
飞龙见没有杀死狄青,转身又要举剑,只见狄青手急眼快,飞起一脚,把宝剑踢到房顶上。
当宝剑落到地上,狄青拾起宝剑,用脚踩住飞龙的身子,一剑下去,身头分成两处。
正在前厅喝酒的大将焦庭贵等人,听到洞房内“乒乒乓乓”的声音,急忙赶来,进门一看,只见元帅手提一把血淋淋的宝剑,地下躺着一具女尸。
狄青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细说一遍,大家听了愤愤不平。焦庭贵当即大骂:“杨清老儿竟敢用美人计来谋害元帅,待我去找他算帐!”
焦庭贵从地上拾起飞龙的头,就往外走。大将张忠赶忙上前拦阻:“贤弟,不要莽撞,事关重大,人头留在这里,说不定以后有用。”焦庭贵听张忠言之有理,放下人头,削了一缕青发,从马房里拉出马匹,直奔杨府。
一到杨府门前,焦庭贵高声喊道: “呔,杨清老儿快开门!”看门老头忙问:“门外何人,为何深夜来府?”“我是狄元帅府下的焦老爷,送你姑娘回来了。”老头一听口气不对,急忙去内宅报告。
此时,杨清正在睡梦之中,梦见飞龙被狄青识破,狄青向皇上告发,皇上大怒,命狄青带领六将来捉拿他,眼看快被擒住······突然被喊声惊醒,才知是一场恶梦。杨清一听狄府来人,慌忙起身接客。
杨清颤抖抖地来到前厅,焦庭贵一见顿时火冒三丈,拔出腰刀,把刀架在杨清的脖子上:“杨清老贼,你为何叫小女去谋害元帅!”杨清连连说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焦庭贵又说:“你家小女不贤不德,企图谋害人命,我家元帅已送她回“老家”了。限你三天内把尸体抬回,不然就扔到河里喂鱼。等奏报皇上,再拿你问罪。”说完,把一缕青发丢在杨清脸上,转身走了。
杨清吓得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等到看门老头将他扶起,才慢慢苏醒过来,发现地上一缕青发,暗暗叫苦。狄青若在皇上面前告我私通反女,我难逃法网。现在只能去求庞洪谋求对策。
再说庞洪见到飞龙和狄青已拜堂成亲,眼看心头之患即可除掉,宋朝江山将由自己执掌,禁不住一阵高兴。正在得意洋洋之时,杨清急匆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不好了,飞龙被狄青杀了。”
庞洪听后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问道:“此事可真?”“千真万确,现有飞龙公主的一缕青发,请太师过目!”
庞洪又问了几句,两只老鼠眼直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杨清十分惊奇,自言自语地说:“太师呀,我心里好象吃了二十五只癞哈蟆—百爪搔心,你为何发笑呢?”
庞洪拉起杨清,轻声说道:“狄青并未识破飞龙;他一剑杀死,没有留下招供,我们就不必害怕。要说公主谋害元帅,洞房中一主一妇有何凭据?”
接着,庞洪在杨清耳边低语了几句。杨清连连摆手: “下官不敢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庞洪一听,奸笑几声,威胁说:“嘿,你如果不抢先禀报皇上,狄青就会告发你的。”
第二天五更,杨清只身上殿,击鼓喊冤。宋王坐殿一看:“杨爱卿,有何冤枉?”杨清哭诉道:“万岁作媒,将小女许配元帅。谁知狄青思念前妻,洞房之夜把小女一剑杀死,请万岁伸冤!”
庞洪也帮腔说:“杨大人金殿许亲,是万岁做的红媒。狄青虽然杀了小女,实际上是目无皇上。他才打了一次胜仗,便这般放肆;若要再打几次胜仗,恐怕要推倒我主江山。请万岁定夺。”
宋王听了庞洪的谗言,顿时大怒,说道:“好一个狄青,孤王给你保媒乃是一片好心,不料竟敢目无孤家,洞房行凶。这还了得,来人,速传狄青上殿!”八个武士遵命直奔狄府。
狄青杀了飞龙以后,狄府全家又惊又怕。老夫人训斥儿子犯了杀人、欺君之罪,国法难容。狄青正要向母亲说明情况,武士已来到狄府,传元帅速速上殿!
狄青临走时,吩咐六将官说:“这次上殿,凶多吉少,你们速将洞房之事禀报芦花王和包相公,并要好 好 看 管女尸。”交代完毕,狄青随武士上殿去了。
宋王一见狄青,厉声斥道:“孤家给你加官晋级,又做红媒,你为何目无孤家,把杨凤娇杀死?”狄青把杨女要为夫报仇,拔剑杀人的事情细说了一遍。宋王和众大臣听了,心中疑虑不决。
宋王问杨清:“你家小女可曾许配过人?”杨清答道:“从未许配过人。”这时,庞洪也连声说:“杨女从未许人,分明是狄青一派胡言。说杨女谋害杀人有何证据?请万岁速速处决犯臣狄青!
文武百官急忙上前,启奏道:“此事不可草率,不如批到三法司问清情况再作处置。”宋王便说:“不知谁愿做三法司?”庞洪马上提出:“俺愿做三法司。”
宋王刚要传旨,只听殿下有人大喝一声:“慢”,原来是南衙府包拯来了。包拯脸色威严,奏道:“民案、臣案和君案都属本衙审理,为臣愿做三法司,审理此案。”
庞洪一见包拯要争做三法司,心中十分恐慌:“万岁,包大人积案甚多,还是交给我吧!”包拯回答:“为国效忠,在所不辞!”在场的文武百官也向宋王启奏,请包拯做三法司。宋王见众官保荐,只好应允。
庞洪原先想先下手为强,不料半路杀出一个包拯,皇上又叫他担任三法司。庞洪暗暗叫苦:包拯断案如神,执法不阿,若被他辨出真假凤娇,查出老夫私通西夏,性命就难保了。
庞洪看见杨清还呆呆地站在金殿上,老鼠眼眨了几下,忽生一计。急忙叫人把杨清扶到庞府,灌了一杯茶水,才慢慢苏醒过来。杨清一见庞洪,“扑腾”往地上一跪:“太师,饶命吧,饶命吧!”
杨清胆小如鼠的样子,庞洪十分厌恶,冷笑几声:“怎么,你要到南衙投案自首,告发老夫?”杨清颤抖抖地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不过,包大人断案如神,若把是非澄清,我怕-
庞洪说:“飞龙已死,只要你、我不说,那包黑子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难以查清,到时,咱们向皇上奏报,说他有意包庇狄青,皇上会把他俩处死。可是,担心的是你家凤娇
杨清说:“我女自幼性情倔犟,主张正义,恐怕——”庞洪恶狠狠地说:“哼!俗话说:‘无毒不丈夫',以老夫之见,只好如此了!”杨清一听,以为要杀死女儿,慌忙求饶:“我夫妻年迈,膝下只有一女…………”
庞洪慢慢地说:“老夫并无此意,只是你要对小女严加看管,不许走露风声。另外,你快快回府,叫你夫人前往狄府吊唁,来一个以假乱真,大哭大闹,然后设法把四名丫环领回,全部处死。”
杨清骑虎难下,只能按庞洪的奸计行事。第二天清晨,杨夫人把飞龙的一缕青发用白绫裹住,又扎个纸人,陪葬品和小轿也披上白绫,动身前往狄府吊唁。
杨夫人到了狄府,走进洞房,见了尸体装出十分悲痛,哭得极为伤心:“可怜的儿,短命的儿,你死的好冤枉呀!
狄老夫人正待上前劝说,杨夫人竟破口大骂起来。忽然,包拯验尸来了,杨夫人吓得心里一惊,不哭了,不闹了,也不骂了。
杨夫人急忙唤出四名丫环准备回府。刚要出房,包拯带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走了进来,吓得她连退数步。
狄老夫人上前迎接:“不知包相公到府,有失远迎,请坐!”包拯施了一礼,刚要坐下,看到杨夫人,问道:“不知这位是何人?”杨夫人吓得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话,还是狄老夫人作了介绍。
包拯一听是杨清之妻,便安慰几句:“杨夫人不必悲伤,你女儿的一案,下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这时,杨夫人才猛醒过来,自己是来为女吊唁的,于是又放声大哭起来。
包拯走近尸体一看,不由心起疑点:小女耳唇上有七个洞眼,一个戴环,六个用白粉遮盖;绣花裙下露出两只大脚,足有六七寸长,没有裹脚。此女不象中原的闺阁女子呀!
包拯走到床前,发现枕头下面有一件红色小褂,是杨女的睡衣,拿起一摸,衣襟上有一件硬绑绑的东西,取出一看,是一把暗藏的带鞘尖刀。包拯把尖刀藏入袍袖,睡衣交王朝带回南衙。
验尸完毕,包拯要与狄老夫人和杨夫人告别。谁知杨夫人已领着四名丫环走了。包拯想起杨夫人在洞房里的慌乱神色,验尸时的桩桩怪事,急忙命令王朝等速把四个丫环截回,带到南衙去。
包拯回到南衙,层层疑云涌上心头,令人费解:杨小姐到底是谁家之女?为什么要假扮新娘谋害狄青?想到这里,他唤来王朝,吩咐道:“拿我书信,速请杨大人前来本衙赏花。”
包拯来书馆看望狄青,了解案情。原来,包拯在金殿上自荐当了三法司,把狄青带回南衙后,安排在书馆住下。包拯问狄青:“你在征西时可曾亲手杀过人!”“西夏国驸马,是我杀死。”包拯一听,如梦初醒。
包拯又询问狄青西夏的风俗习惯:女子耳唇扎几个洞眼?一双脚是大还是小?狄青沉思了一会说:“我和单花公主结婚时,发现她耳唇上戴了五枝金环。官家夫人和女儿戴三枝。民间女子戴一枝。”
他们正说着,王朝匆匆走来,禀报说:“杨大人到府!”包拯吩咐说:“请杨大人在后花园赏花!”包拯辞别了狄青,带着马汉往后花园走去。
阳春三月,花园里万紫千红,百花争妍。包拯和杨清寒暄了一番,对面坐下。杨清低着头,忧心重重无心赏花,轻声地说:“包大人,把下官唤来不知有何训斥?”
包拯笑笑说:“听说杨大人最喜欢种花,精通各类花名,我特地请你来赏花观景。”杨清见包拯一片真心,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了,脸上也露出笑容:“下官虽爱种花,但也不太懂,还请包大人指教!”
两人观赏了一会以后,杨清便要告辞回府。包拯极力挽留,杨清推说头痛,不能奉陪了。包拯一听心里明白。吩咐道:“杨大人身体不好,请在南衙住上一天。”杨清执意要走,却被王朝、马汉拦住留下了。
包拯又吩咐张龙、赵虎立即到后院速将杨府的四个丫环带到客厅,听候审案。
四个丫环叫桃花、荷莲、秋菊和冬梅,其中冬梅为人心直口快,大家都叫她“快嘴”。一听说包大人亲自审案,个个心惊肉跳,三个丫环一齐劝说冬梅:“千万别多嘴多舌,说错了俺们性命难保!”
四个人颤抖抖地来到客厅,包拯问道:“谁在杨家时间最长?”冬梅回答:“我自小卖给杨府,已有十三年了。”包拯又说:“我问你们,你家二姑娘凤娇可曾裹足?”冬梅抢着说:“每天都是我替她裹的。”
“你家姑娘耳唇上是戴几个耳环?”桃花见冬梅又要开口,急忙拉拉冬梅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多嘴。可是,冬梅不听劝阻,继续说:“俺家姑娘戴一个耳环。”
“你家姑娘耳唇上是戴几个耳环?”桃花见冬梅又要开口,急忙拉拉冬梅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多嘴。可是,冬梅不听劝阻,继续说:“俺家姑娘戴一个耳环。”
包拯又问桃花:“你家有几个二姑娘?”桃花眼珠一转说:“我家有两个姑娘,可是二姑娘只有一个。”包拯笑了笑:“好一个会讲话的丫环!我再问你,嫁到狄府的到底是不是你家二姑娘?”
四个丫环同时回答:“是的,是的。”包拯顿时变了脸色,怒斥道:“奴婢,休想在老爷面前撒谎,若不老实相告,小心皮肉受苦!”四人吓得跪下哀求:“奴婢不敢说谎,她真是俺家二姑娘。”
可是,冬梅却插嘴讲了一句:“包相爷,她是不是俺家二姑娘,只有老天爷清楚。”桃花又推了冬梅一下,责怪她不该多嘴,还说道:“包相爷,你要为我家二姑娘报仇啊!”
包拯大喝一声:“住口!小小奴婢胆敢欺骗本府,来人!”王朝、马汉手持钢刀,站在厅前听命。包拯吩咐说:“把这三个丫环带下去重重打四十大板,打入牢房!”只留下冬梅,继续审问。
不久,从内室传来了桃花等人被打的喊叫声,冬梅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包拯说:“冬梅我来问你,嫁到狄府去的可是真的二姑娘?你要从实招来!”
冬梅本来早想从实招供,但是她怕讲了以后,回到杨府就没命了,因此,又不敢讲了。包拯看出了冬梅的心事,便说:“你只要从实讲来,此案查清以后,你就留在南衙。”
冬梅一听,赶忙上前施礼道谢,并招供说:“一天深夜,老爷领来一女子,说话不象中原话,在绣房里住了一百天,以后就嫁到狄府。自从她来了以后,二姑娘反锁楼房,不准外出。这女子肯定是个假凤娇!”
可是,这女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谋害元帅呢?包拯沉思了一会,继续问冬梅:“你可有胆量,把二姑娘骗出府来!”冬梅犹豫不决,停了半天才说:“该用什么办法呢?”
包拯低声地向冬梅讲了几句,冬梅连连点头:“好,好,奴婢照办!”说完就转身走了。包拯又唤出王朝、马汉,要他们暗中保护冬梅。
冬梅按照包拯的计策,快步来到杨府堂楼,看见杨夫人和凤娇正抱头痛哭。冬梅“扑腾”一跪,说道:“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被包拯请去赏花,现在关在南衙,老爷还把真情都招供了。”
杨夫人和小姐一听急得又抱头大哭。冬梅又说: “包拯还审问我们,大家见老爷都招了,我们也讲了。包拯说:'此案已真相大白,你家老爷是受人指使,不过,庞洪不会甘心,会杀人灭口,凤娇姑娘性命危险。””
杨夫人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冬梅劝道:“包拯讲过,小姐为人正义,若遭谋害,太冤枉了。他叫我们将小姐接到南衙,保她平安无事。平时,小姐对我恩重如山,今天特冒险前来报信。”
没等冬梅讲完,杨夫人抢着说: “女儿,我们连累你了,你快跟冬梅逃命去吧!”凤娇跪在母亲面前,哭诉说:“可恨爹爹当初不听女儿良言,才招来大祸,既然如此,我宁愿和母亲死在一起!”
冬梅见凤娇不愿离开,急忙上前劝道:“包拯办事廉明公道,小姐无辜遭到凌辱,他是同情的。”杨夫人拉起凤娇:“为了你和你爹爹的性命,就去一趟吧!”最后,凤娇听了母亲的话,整装去南衙了。
凤娇一到南衙,包拯叫李夫人迎接,自己藏在后厅暗听。凤娇进门就问:“夫人,我爹爹现在如何?”李夫人说:“你爹爹受了庞洪指使,办了坏事。只要你再把事情讲明白,我家相爷奏报皇上,保你爹平安无事。”
李夫人又说:“你是一个正直的姑娘,为了此事受尽委屈,若不弄清,岂非终身落个骂名,败坏了自己的声誉,你要三思啊!”凤娇听了李夫人的劝告,心中十分难过,流着泪说:“夫人啊,我说!”
凤娇把事情经过细讲了一遍,包拯听了又喜又恨,案情终于弄清了。包拯来到前厅,凤娇哀求包拯饶恕爹爹性命。包拯说:“你愿在公堂上劝说爹爹?”凤娇忙说:“小女愿意。”
第二天清晨,南衙击鼓升堂,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分列左右,三口铡刀摆在堂口,两旁站着凶神似的刽子手。公堂上威严肃静。包公怀抱黄金印,坐在堂案上说道:“请户部大人杨清上堂。”
杨清来到堂口,听见公堂内吼声震天,吓得冷汗直淌,心想:包拯请我赏花,实质是将我扣住,今天又上堂审案,莫非他已知道案情的底细?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包拯请杨清一旁坐下,然后问道:“杨大人,嫁给狄元帅的真是你家凤娇吗?”杨清一听,暗暗吃惊,表面上还装出一副镇静的样子:“凤娇嫁给狄元帅,是皇上做的红媒,还会是假的?”
包拯笑了笑,拿出藏在睡衣内的一把尖刀,问道:“这可是你家之物?”杨清一看,大惊失色,暗暗抱怨飞龙的凶器怎么会落在包拯手里?仔细一想,死无对证,杨清摇摇头说:“包大人,这个不是我家之物。”
包拯一听,哈哈大笑:“这就奇怪了,这女子是你家凤娇,尖刀是藏在小女睡衣中间,却又不是你家之物。这是怎么回事呢?”杨清无法回答,只得硬着头皮说:“若不是我女儿,下官情愿吃罪。”
“你讲话可算话?”杨清吞吞吐吐地回答:“算一话。”于是,包拯叫道:“请凤娇上堂!”话未落音,凤娇来到堂前,一见爹爹低头不语,叫了声“爹一一爹”,跪着扑了过去。
包拯也说道:“杨大人,你若能说明真情,我明天上殿启奏皇上,定能从轻发落;不然,国法无情!”包拯刚讲完,杨清连声说:“下官知罪!”然后,便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又在供词上划了押。
包拯退堂回到后厅,暗暗思忖:庞洪有权有势,明日上殿奏报皇上,如果庞洪反咬一口,拒不认罪,那该怎么办呢?他立即请李夫人速去南青宫,向芦花王奏报杨清的招供情况。
李夫人走后,包拯叫来杨清,问道:“你可有胆量?”杨清急忙回答:“下官愿意立功赎罪,就是一死,也在所不辞。”包拯笑笑说:“你假装无事,速去庞府,然后······”杨清点头,立即到庞府去了。
自从包拯受理狄青一案以后,庞洪心急如焚,心想:一旦查清真相,我就要人头落地。不如趁现在狄青被押,朝中无人领兵,速请西夏发兵,推倒宋王······想到这里,庞洪便立刻提笔给西夏国王李密写信。
庞洪写好信后,叫家将庞义连夜送走。临行时,庞洪再三吩咐:“此信十分重要,若能闯过三关,就把信交李密国王;若被人发现,便把信吃到肚里,宁可掉了脑袋,也不可将信丢失。”
庞义刚走,杨清急急地来到庞府客厅,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师,不,不好了!”庞洪一惊,忙问:“为何这样慌张?”杨清说:“四个丫环和凤娇都被包拯带到南衙去了!”
庞洪听了,浑身直冒冷汗,抓住杨清的衣领,朝脸上“劈劈拍拍”打了几个耳光,连声骂道:“无用之辈,胆小如鼠,为什么不杀死凤娇?结果留下了后患。如事被包黑识破,事情就糟糕了!”
说着,庞洪上前拉住杨清,恶狠狠地说:“大胆杨清,勾结反女,谋害元帅,走,到金殿启奏皇上。”杨清一听,心想果然不出包拯所料,他原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于是,杨清按照包拯的计策,来个将计就计,站起身来,慢慢说道:“到了金殿,我就把你如何指使我的启奏皇上,皇上一定会处置你!太师,走吧,走吧!”说着,一把拉住庞洪往外走。
庞洪万万没有想到,杨清会来这一手,心里害怕了。他又耍赖了,奸笑说:“嘿嘿,杨大人不必如此,我是试试你的胆量如何?”杨清心里明白,嘴里却说:“下官心急如焚,不要开玩笑了,快拿个主意吧!”
过了一会,庞洪说道:“你快去西宫找我的女儿,请她在皇上面前启奏包黑包庇狄青,有意陷害你、我。同时,你要一口咬定,飞龙是你女儿,千万不能相认凤娇,能拖上十天半月,老夫自有妙计。”
杨清见庞洪上了圈套,心中暗喜,说道:“让我进宫,口说无凭,娘娘不信。太师,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
庞洪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老夫若去西宫,皇上必来作陪,便要耽误大事。我写一封信,你带去吧!”杨清接过书信,刚想离开,庞洪再三吩咐:“此信给女儿看后立即烧掉,千万不得丢失!”
杨清走出庞府,转了几道弯,穿过几条巷,很快来到了南衙。杨清见到包拯,恰好芦花王也来到南衙,忙把书信送上,包拯拆开一看,气得牙齿咯咯响,骂道:“庞贼呀,有了自供状,你难逃法网了!”
芦花王左右为难,此事如何处置呢?包拯说: “下官到有一计:请太后速下请帖,借口宋王携带庞女去南青宫探望太后,太后设午宴,请庞洪陪驾。庞洪一到南青宫,看我包拯眼色行事!”
两人商议停当,芦花王按照包拯之计,匆匆回宫,禀报太后。包拯叫来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一吩咐,然后乘坐八抬大轿,直奔南青宫。
芦花王回到南青宫,向狄太后禀报了狄青案情,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芦花王又将包拯的计策说了一遍,狄太后沉思了一会,亲笔写了一份请柬,命人速请庞洪陪驾。
庞洪接到请柬,心中大喜,可以伺机和女儿共商对策。他急忙整冠束带,正要出门,忽然想到,去宫内赴宴,为何不派皇上常随传旨,而是太后请柬呢?但是,太后请宴,如若不去,违抗御旨,罪责难逃啊!
考虑再三,庞洪只好疑团重重地带了几名家将去南青宫。庞洪刚下大轿,被两名家人引进客厅,说道:“请太师稍等,皇上和西宫正在太后宫内请安,一会就到。”庞洪便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在客厅。
庞洪左等右盼,不见皇上驾到,心里一惊,起身打算回府。只见客厅四周已有将官持刀把门,不准外出。庞洪更加慌张,想从后门溜走,抬头一看,包拯和芦花王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庞洪已知中计,只得假装镇静:“包拯,你竟敢设下奸计,谋害老夫,快放我回府,否则上殿启奏皇上,拿你问罪。”说完,想拔腿溜走。包拯大喊一声:“来人!”家将一拥而上,把庞洪紧紧捆住。
包拯捉住了庞洪,正要回府。芦花王喊道:“包相,且慢!现在暂赐你父王千岁的瓦面锏和南青宫懿旨,回府先革去太师官职,如敢违抗,可用瓦面锏打奸,拿到老贼的供词后,俺们上殿奏明皇上。”
再说庞洪家将见太师久久不回,便想进宫去问个明白,刚到门旁,被门将拦住。庞府家将说道:“我们是来接庞太师的。”门将回答:“你家太师已被南衙包相爷绑走。”
庞洪的心腹家人庞柱,知道飞龙公主投奔太师的始末,一听说太师被包拯带走,晓得凶多吉少。他沉思了一会,快步去西宫,向庞洪的女儿报信去了。
庞柱把飞龙投奔太师到太师被绑向西宫娘娘叙说了一遍。庞女又气又恨,又惊又怕,一下子昏迷过去。醒来以后,她想起包拯杀害哥哥,又绑走爹爹,恨不得一口把包拯吃了,方解心头之恨。
庞西宫想立即找包拯评理。“慢来!”庞柱跪着说道:“包拯铁面无私,不畏权势,你去南衙,好象是铁蛋砸石滚—硬碰硬,闹成僵局,不好收场!”庞西宫问道:“管家,你的主意呢?”
庞柱说:“以奴之见,你将包拯无视圣旨,私自捉拿皇亲,奏报万岁,请万岁亲驾南衙,一来替太师讲情,二来又拿包拯问罪。”庞西宫称赞道:“妙计,妙计,就按管家的主意去办。”
庞女正要去找宋王,宋王已从后宫走来。庞女一见宋王驾到,放声大哭。宋王心中惊愕:“爱妃,为何哭哭啼啼?”庞西宫没有回答,反而越哭越响。
宋王急忙问道“爱妃有何难事,孤王与你作主。”庞女一听,不哭了,娇滴滴地说:“只怕你也作不了主呀?”宋王说:“我是一朝天子,满朝文武哪个不听孤言,你尽管说,孤王为你作主。”
庞女把爹爹被绑一事细讲了一遍。宋王说:“不要着慌,待孤传旨,要包拯放人!”庞女一听,又哭闹起来:“爹爹危在旦夕,再传旨已经迟了。奴妃请万岁现在就去南衙,找包拯问个明白。”
说完,庞女便哭倒在地下不起来。宋王的心被她哭软了:“好吧,孤王马上前去!”庞女不哭了,妩媚地说:“祝万 岁一路平安,早早回宫!”
包拯把庞洪绑到南衙,立即上堂审问。包拯怒斥庞洪:“你勾结反女,陷害忠良,国法难容。”庞洪先是一惊,后来便用以攻为守方法说道:“你诬陷老夫,血口喷人,有何凭证?”
包拯拿出风娇、丫环的口供和杨清的供词,庞洪看了哈哈大笑:“你想用杨家一面之词来陷害老夫吗?你敢不敢上殿评理?”包拯又拿出庞洪的亲笔信,庞洪专横地说:“是我老夫所写,你敢怎样?”
包拯一听此言,火冒三丈,厉声训斥:“南衙专惩奸党,莫说是皇亲,就是朝廷犯法也一样。”庞洪听了,吓得冷汗直冒。老鼠眼一转,似笑非笑地说:“包大人,何必动怒,俺们有事好商量嘛!”
“呸!”包拯说:“你把陷害一事从实招供,倒也罢了;如若不讲,休怪我铁面无情。”庞洪心想,我身穿朝服,头戴乌纱,皇上不究,量你也没有办法,于是气势凶凶地说:“老夫就是不招。”
包拯大怒,命令校卫们把庞洪的朝服扒掉,乌纱摘去。校卫们一涌而上,摘的摘,扒的扒,庞洪吓得脸色灰黄,六神无主。包拯又命令王朝,用先皇赐的瓦面锏,狠打庞洪。
瓦面锏把庞洪打得“爹一声”、“娘一声”的嚎叫,疼痛难熬。庞洪只好乖乖地全部招供画押。包拯拿过一看,满心欢喜。忽然门外喊道:“万岁驾到!”
仁宗一见包拯,开口就问:“为何要绑太师?”包拯把庞洪勾结反女,借刀杀人前前后后讲了一遍,还把庞洪的供词拿给皇上过目。仁宗一看,不觉心中一惊,案情证据确凿,无言可问。
但是,宋王想起庞妃的苦苦哀求,马上笑着对包拯说:“庞洪是皇亲,看在孤王的面上,放了他吧。”包拯急忙阻止道:“庞洪不能放走,必须按法斩首!”
仁宗见包拯敢于违抗,心中不快:“大胆包拯,欺君抗上,该当何罪!”包拯见皇上发怒,跪倒地上据理辩驳说:“臣按国法处置奸党怎叫抗上?臣有南青宫懿旨,捉拿犯臣,怎叫欺君?”仁宗被驳得哑口无言。
宋王一想,皇威岂能损伤,命令说:“庞皇亲放是不放?”包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放!”这下把仁宗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三番五次顶撞孤家,御林军,把包拯拿下!”“慢!”一声高喊,芦花王来了。
仁宗见芦花王来了,有些害怕。芦花王喝退御林军,问道:“包爱卿犯了何罪,为什么要捉拿他?”“顶撞孤家。”芦花王又问:“何事顶撞了你?”仁宗无话可说,只支吾了一句:“这
芦花王见宋王回答支支吾吾,说道:“皇家立法不遵守,怎能管好万家百姓?庞洪图谋陷害元帅,皇兄还替他辩解,还要条律干什么?”仁宗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仁宗看到芦花王和包拯合伙顶撞自己,心中更加生气,立即命令御林军把芦花王和包拯一起带上金殿。这下子,芦花王被气恼了,拿起瓦面锏,往仁宗头上打来。仁宗见势不妙,到处乱逃。
芦花王正要追打仁宗,忽有边疆将军奔上堂来,连声说:“启奏万岁,大事不好了,西夏国发兵中原,口口声声说要为飞龙公主报仇,扬言要杀进中原,踏平宋室江山!”
宋王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芦花王以救国为重,奏道:“李密狡猾、善战,只有狄青元帅可以胜他。”宋王心中犹豫,担心狄青不愿前去。包拯奏道:“臣愿陪皇上前去劝说狄青。”
包拯陪同皇上来到后院,只见狄青正在练武。宋王上前拉住狄青的手说:“狄爱卿,李密发兵中原,妄想夺我江山,朝中无人能敌,孤命你前去平定反贼,不知你意下如何?”
狄青想到皇上忠奸不分,保你何用,于是长叹一声:“唉,犯臣正待伏法,无法依从圣命。”芦花王会意,说:“皇上应给狄元帅恢复名誉。”又轻声对宋王说,“皇兄,国难当头,该当机立断呀!”
仁宗正在迟疑,又有一将官来报,边卡逮住庞义,搜出西夏国给庞洪的复信,信中策划如何推倒宋室江山。仁宗看罢,连声骂道:“庞洪老贼,胆敢私通反贼,图谋夺我江山,应重重加罪!
真相终于大白。宋王转身对狄青说:“孤王轻信谗言,要不是包相,险些错杀忠良,孤王给你陪礼。”狄青双膝跪地,大声说道:“臣愿去平灭敌寇,以保宋室江山太平!”
宋王大喜,双手扶起狄青:“狄爱卿,你速去校场点兵,孤王在十里长亭送行。”芦花王上前问道:“皇兄,庞洪如何处置?”宋王说:“交包爱卿按国法重重发落!”
包拯送走宋王、芦花王和狄青以后,立即吩咐王朝、马汉升堂宣判。包拯在堂案坐定,惊堂木“乒”的一声,高声喊道:“把庞洪押上堂来!”几个刽子手飞快从死牢将庞洪押上公堂。
庞洪一见包拯,连连叩头,央求道:“相爷饶命呀!看在万岁面上高抬贵手吧!”包拯听后,更加气愤,大声骂道:“你依仗皇亲,在朝内不顾国法,为非作歹,罪恶滔天。来人,抬虎头铡!”
寒光冽冽的虎头铡抬到公堂中央,庞洪早已吓得魂飞胆散。包拯大喊一声:“将奸臣抬过来!”庞洪顿时白眼翻天,全身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刹时,几个彪形大汉的刽子手把庞洪抓起,填入虎头铡内,一人按头,两人按住身子,只听“咔嚓”一声,头身分为两截。
第二天清晨,阳光灿烂,十里长亭上旌旗飞舞,鼓乐齐鸣,宋王、包拯等文武百官前来为狄青元帅送行。大家齐声说道:“祝元帅征西旗开得胜!”狄青雄姿英发,连连点头。
包拯怒铡庞洪的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汴京内外,男女老少拍手称快。包拯铁面无私、不畏权势、执法如山的美德,流芳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