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春,滨海七区游击中队副队长方惠群,调双沙去担任领导工作。一天夜晚,她收拾好枪支、文件,急忙向接头地点走去。
前去接她上任的是水上女交通员周水姐,方惠群一跳上小船,立即把两支驳壳枪和百多发子弹,交给周水姐藏好,并进一步向她了解敌人的活动情况。
周水姐说:“日伪为了切断双沙地区与山区游击大队的联系,在两地之间的水、陆通路上,设下了层层关卡。敌人扬言:别说是人,就是山区的麻雀也休想飞到水乡去。”
在敌人戒备森严的情况下,两个妇女,带着枪支子弹,经过七关八卡,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周水姐斩钉截铁地说:“枪是我们的命根子,有了它,就可以消灭敌人,纵有千难万险,我们也要闯过去!
说完,周水姐来到小船的最后面,揭开一块板,露出一个暗格,把枪和子弹都塞了进去,然后盖上板,把一个盛有水鸭的篾笼放在了板上。
周水姐见一切妥贴,说:“趁现在天黑,我们赶紧走,顺利的话,也许天亮之前就能赶到。”说着,把篙往岸上一点,小船象箭一样,贴岸向前驶去。
没多久,小船进入了敌占区,周水姐熟悉这一带日伪军的岗哨位置,能绕就绕,不能绕就闯,走了几个小时,没遇到任何麻烦。
突然,从一人多高的水草丛中发出了狼嗥似的叫声:“把船靠过来!”方惠群一看,水草里藏着一只船,船头上站着两个伪军。不用说,这是敌人的潜伏哨。
“来啦!”周水姐不慌不忙地应着,把小船驶了过去。两个伪军如临大敌,一手亮起电筒,一手持枪上了小船。
“三更半夜的到哪去?”一个塌鼻梁的伪军问道。周水姐指着方惠群说: “她爸爸死了,我接她送丧去。”
塌鼻梁将电筒往方惠群身上一照,只见她发扎黄麻,.脚穿白鞋,就连啐几声:“倒霉,倒霉,刚发市就碰着丧神,滚!”
另一个掀嘴唇的伪军摇摇头说:“长官要我们检查, 可不能马虎,红、白都是喜事嘛,总有点······”塌鼻梁会意,立刻检查起来。
这两个家伙查得可真细,这边掀掀,那边敲敲,闹腾半天,一点油水也没捞着。最后,来到了小船的最后面。
塌鼻梁一见篾笼,忙伸手提起来,望着那只水鸭,问道:“这只水鸭是从山区拿来的吧?”山区,是这里人们对游击区的代称。
周水姐一听,边夺水鸭边骂道:“水鸭生在水里,哪会飞到山上!你们明明要抢人家的东西,为什么还诬害人?”
塌鼻梁笑着说:“好,就算不是山区来的,这只水鸭,我们买了。”“买?拿钱来!”说着,周水姐把手伸了过去。
掀嘴唇嘻嘻笑着说:“今天钱不就手,改天你来算帐吧!”说完,拎起水鸭,和塌鼻梁跨过船,溜走了。
“会有一天,要和你们算总帐。”周水姐一边骂着,一边将篙一点,小船又上路了。
划了一阵,方惠群说:“你把水鸭放在藏枪的暗格上面,原来是有这个用处呀!”周水姐扑哧一笑说:“那只水鸭是我等你的时候捉的,原准备我们吃一餐,可惜让狗给叼去了!
两人正说着,忽听前面响起了划桨声。更深夜静,怎么会有船只来往呢?周水姐马上用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这时,只见一只敞口小船迎面驶来,要躲避已来不及了,周水姐用力将船向前划去。
不一会,那只小船驶近了,只见上面载着三个沙田农民装束的人,两个人划四支桨。一个悠闲地坐着、嘴上叼着一支香烟的人,操着母鸭嗓问道:“大姐,连夜赶到哪去呀?”
周水姐意识到这是敌人的密探船。“奔丧的急事呀,要不,我才不赶夜路呢!”周水姐边答,边使劲一划,准备冲过去。
那只船一见,紧紧地靠了过来。刚才问话的人一手扳住周水姐的船舷,低声说:“大姐,咱们都是穷苦人,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热血有良心的人。老实告诉你,我们想到山区去,打这边走,行吗?”
周水姐装着完全不懂的样子,说:“哎呀,我们妇道人家,除了去附近几个墟场,就连县城也没去过呀,什么三区、四区、我可不知道。
在前面划桨的人又问道:“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见鬼子兵?”“鬼子兵?”周水姐眨着眼说:“你问的是皇军吧!哎哟,你真好大胆,敢叫他们鬼子兵,若被他们听见,不但要杀头,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呢!
周水姐嘴和敌人搭讪着,眼睛却盯着敌船,趁对方不备,把桡用力一划,摆脱了对方的纠缠,急急向前驶去。
小船刚刚离去,三个坏蛋就嘀咕起来,一个说:“在 这兵荒马乱年头儿,两个女人,敢在半夜三更行船,肯定是共产党!
“老兄高见!”另一个特务说,“划船那个娘们儿。两年前,我好象跟踪过。”母鸭嗓一听来了精神:“回船 追赶,抓住回去领赏!
方惠群回头一望,见敌人正在鬼鬼祟祟地比划着、商量着,就低声说:.“水姐,我看这三个家伙不是好人!”
周水姐说:“自丛日军侵占珠江三角洲后,为了截击我水上交通,他们常用小炮艇来往巡弋。水乡游击队巧妙地把他们诱进又浅又窄的小河汊,使其搁浅,每次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周水姐又说:“后来,敌人变换花招,派出特务,伪装成本地农民,这三个家伙肯定是敌人的密探,他们比狐狸还狡猾,比豺狼还狠毒,一会儿会回过头来追的。
果然,没有多久,身后就响起了密密的桨声和叫喊声。方惠群说:“水姐,你料对了,他们真的追来了!”说完,两人一齐用力划起来。
周水姐鼻子一哼说:“前面就是羊肠滘,敌人的长桨使不开,让他们干瞪眼吧!
羊肠滘,九曲十八弯,宽才五、六尺,刚刚能驶下一只小船。敌人改用竹篙来撑,苦苦地追了过来。
周水姐一点也不惊慌,她一忽儿走这条小河,一忽儿过那条小汊,双方的距离虽然拉远了些,却仍然甩不开尾巴。方惠群说:“在不暴露的原则下,可以给敌人一点厉害看看!
周水姐思索了一阵说:“驶出了羊肠滘就有办法,咱们使劲划吧!”一会儿,小船出了羊肠滘,一条大河横在眼前,周水姐把小船向左一拐,来到了一座高一丈、宽五尺的双扇门闸前。
周水姐招呼方惠群下船,两人一推一拉,把船顺闸旁一条斜坡,推上了离水面约六尺,接近闸顶的地方。
周水姐见方惠群有些疑惑,就附着她的耳朵说:“你 不是说要给敌人一点厉害看看吗,到时候就这样······”方惠群听了,连连点头。
两人迅速奔进闸内隐避好,周水姐探头向外一望,见敌人的船正在分岔处荡漾,不知往那边划好。
周水姐风趣地说:“方姐,你看这三个大头虾,找不到我们了。”方惠群笑着说:“让我来指挥他们吧!”于是大声嚷道:“ 喂!快点划!”
方惠群的喊声似一条无形的锁链,把敌人的牛鼻子牵了过来。一个敌人疯狂地喊道:“快快!抓住这两个共产婆,每人奖半斤大烟土。”随即又妖声怪气地叫道:“喂!快投降吧,你们走上绝路啦!
周水姐一听,暗暗骂道:“狗东西,你们才走上绝路了,一会儿,就让你们到龙王爷那里去领大烟土。”
当敌船驶近离水闸一丈多远时,周水姐猛喝一声:“起!”两人同时用力,将闩水闸的横杠一拉,水闸猛地打开,五尺多高的水头如飞涛似的哗哗直泻下去,敌人的小船顿时被怒涛吞没了。
小船复经羊肠滘,驶回原路,绕过几条河汊,周水姐见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便对方惠群说:“这里离双沙还有二十多里,天亮前赶不到了,我们先隐蔽一下,等今晚再走吧。”于是,她俩藏好小船,隐蔽起来。
天亮了,方惠群环顾左右的蔗田,愤恨地说:“多好 的蔗地,叫鬼子、汉奸们糟蹋成什么样子啦!将来定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周水姐说:“自从鬼子来后,禾田、蔗地都丢荒了,糖寮无法开榨,乡亲们见了真心痛呀!”
周水姐又神秘地低声问道:“方姐,听我爸爸说,将来我们工农当家掌权,用机器种甘蔗,用机器榨糖,是真的吗?”“是真的。” 方惠群说:“到那时,一亩地收几万斤甘蔗,榨糖再不用老牛拉石滚了。”
“太好了。”周水姐激动地说,“到那时,我也去开机器,这边入甘蔗,那边就出糖,嘿!那日子多美呀!”
正说话间,不远处响起了日军汽艇兜圈子声,周水姐一听忙说:“方姐,敌人象是在搜索。”方惠群沉思了一下说:“可能昨晚三个敌人没有淹死,现在领着汽艇在找我们。”
周水姐听了,坚决地说:“我跟他们打交道,不知有多少次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过去,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双沙!”方惠群笑着说:“上了交通船,全听交通员,我全听你的。”
方惠群的分析一点不错,原来昨晚她俩一开水闸,敌人的小船一下子被冲翻,两个坏蛋见了龙王,一个挣扎着爬上岸,急忙跑回队部向主子报了丧,敌人立即加岗增哨, 四处堵截。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周水姐荡开小船,又上路了。为了避开敌人岗哨检查,她俩尽选一些河汊行驶。深夜时分,来到一条去双沙必经的十字交叉水路口。
只见四个凶神一样的炮楼,矗立在四角,与往日不同的是,每个炮楼的窗口,都射出一道道通亮的电筒光,在河面上晃来晃去。
周水姐冷然一笑说:“果然加强戒备了。”方惠群说:“我们就虎穴寻路吧!有党和人民群众,什么也挡不住我们!”
这时,周水姐借着皎皎月色,远远望见罗四站在岸上,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把船迅速地靠了过去。
原来,罗四是我游击队打进敌伪内部的共产党员,当上了伪军排长,主管这座岗楼。他早已接到接应方惠群的命令,这时正在岗楼前迎候。
罗四一见周水姐的船快靠岸了,便对身旁的一个伪军说:“事关重大,你在岸上监视着河面,我来检查这只船!”说完就上了小船。
罗四手拿电筒,晃来晃去地假装检查,双方简要地交换了情况和应付办法。“你们马上走,这里一切有我顶着。”罗四说完,飞步跳上岸来。
周水姐刚要荡开船头,只听一声“慢”!随着叫声,身穿便衣、腰插双枪、满脸横肉的密探队长,从岗楼里走来。
“检查过了?”密探队长冲罗四嚷道。“ 检查过了。”罗四说着,把密探队长拉到一旁,悄声说:“刚才我盘问这两个女人,她们说有几个男人向她们打听去山区的路。”
密探队长眉头一皱:“哦?”话音没落,只见从岗楼里出来一个人,边跑边用母鸭嗓子叫道:“队长,就是她们放水淹我们的!”这就是昨晚没被淹死的坏蛋,名叫矮仔福。
密探队长听了,两眼一瞪,吼道:“绑起来!”方惠群把胸脯一挺,手指矮仔福说:“该绑的不是我们,是他!昨晚他对我们口口声声骂皇军是鬼子兵,还说要到山区去投奔游击队!
密探队长一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假惺惺地说:“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绑到我这里来领赏,反而要放水淹他们呢?”
周水姐伸平两手说:“我们两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哪能抓得住三个男人呀!我们不知道去山区的路,他们就死追不放,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密探队长狠狠瞪了矮仔福一眼,意思是说:“混蛋! 老子叫你们去执行任务,你们却去追女人!”矮仔福赌咒发誓地嚷道:“队长,你别听她们的花言巧语,这两个肯定是共产婆,我敢拿脑袋担保!
密探队长沉吟一会,转脸问罗四道:“罗排长,你说“呢?
罗四深知这个阴险狡猾的家伙,升官心切,就附耳低声说:“他们双方的话,都得考虑,我们弟兄的胡作非为,队长是知道的。这两个女人敢半夜闯路,放水淹人,她们去的沙圃镇,不是共产区,而是我们的据点,这里就—
密探队长还没等罗四把话说完,急忙问道:“依你说 怎么办?”“依我说来个放长线,钓大鱼。”罗四又胸有成竹地说:“派人在沙圃截住她们,尾随跟踪,如有共产党跟她们联系,我们就把他们全部······”
密探队长打断了罗四的话,连说:“高见!高见!到那时皇军论功行赏,我—”罗四紧接着说:“队长就可一步登天了。”直乐得密探队长连连点头说:“那就让她们走吧!
小船离开岗楼,继续前进。深夜,来到一座木桥前,周水姐刚要把船划入桥底,忽听岸上枪声、吆喝声连成一片。
这时,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飞一般奔上桥来,恰巧船头已过桥底,这两个人便纵身跳下船来,一头钻进船篷,低声说:“大姐,保长要抓我们去当民夫,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周水姐心想:让这两个人留在船上,违反交通员纪律,而岸上仍然人声鼎沸,呼爹喊娘。一时真假难辨,她决定划前一点,再叫他们上岸 于是便急急划起来。
这两个人来得这么巧:偏偏船到人到。方惠群越想越觉得有鬼。这时,她又闻到从船舱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酒味,便对周水姐说:“把船靠岸,让他们上去吧!”
一听说让他俩上岸,蜷缩在舱里的两个人立即钻出来,同时哀声恳求说:“大姐,保长在几个村同时抓夫。现在上岸,岂不是逃出狼窝又入虎口?你就救人救到底,把我们再送远一点吧!”
方慧群借摇船之机,手臂在那瘦高个儿腰间一擦,碰到一件硬邦邦的东西,那人立即象触电似的跳起来,小船晃了几晃。方慧群一切都明白了,便说:“坐好,别掉到河里。
“这两个人不肯上岸,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周水姐为了弄清他们的身份,便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是这个村的吗?“我叫阿培。”那矮墩墩的说,“他叫阿基,我俩在这个村给朱老财做长工。”
周水姐一听明白了:这是两个冒牌货。朱老财家的长工,她没有一个不认识的。这时,那个自称阿培的点火抽烟,方惠群借点烟的火光一看,不觉一怔:乌培仔!这个在七区作恶的密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就在点火时,乌培仔也认出了方惠群,他本能地一怔:队长叫他跟踪的两个女人,没想到,一个竟是威震海滨、长时间与他周旋的游击中队副队长!真是冤家路窄。
方惠群正要把自己的想法暗示周水姐,周水姐却轻轻地哼起咸水歌来:“两条毒蛇盘路中,毒蛇不除路难通
方惠群一听,知道周水姐也识破了这两个汉奸,心里暗暗高兴,嘴里却不满地说:“大姐,唱什么歌呀,我是,奔丧急事,你快点划吧!”
周水姐心想:我何不借削番薯之机,一刀砍死一个敌人,然后再对付另一个?于是站起来带气地说:“你倒说得轻巧,我又不是铁铸的,划了这么远的水路,又饿又累,我要吃东西。”
乌培仔见两人忽然争吵起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听周水姐说要吃东西,连忙说:“大姐,半夜三更还煮什么饭,你们是不是去沙圃镇呀?”周水姐问道:“去又怎么样?不去又怎么样?”
“你们去沙圃镇,我们一起去。”乌培仔说,“我舅父在茶楼掌锅,到那我请客,什么咕噜肉、五柳鱼、霸王鸭、冬菇鸡,管你吃个够!”
“我可没那个口头福。”周水姐说,“我削几个番薯吃。”乌培仔连忙站起来,拦住周水姐说:“你削番薯?刀在哪里?我给你削吧!”
周水姐斜视他一眼,心里骂道:狡猾的家伙!嘴上冷冷地说:“庄稼人削番薯还用刀?”说完,打开一块舱板,拿出两个小番薯,在河里洗了洗,用手指掐去薯根,坐在船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乌培仔见她没拿刀,轻舒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坐下。心想:队长三令五申要跟踪到沙圃,挖共产党的根子,老子得小心点。你要拖时间就拖吧,这是我们的天下,等到天一亮,我看你还能有什么神通?
周水姐见敌人防备得严,无法下手,不禁有点着急,心想:自己十五岁参加民兵,当交通员,六年来,不知经过多少惊险场面难道能被这两个家伙粘住?
就在这时,只听方惠群对两个汉奸骂道:“你们上船把泥都带上来了,多脏呀!”说完,捡起一个泥团,面对周水姐重重咳嗽一声,把泥向岸上掷去。
周水姐明白了方惠群的用意:上岸走!但上岸以后怎么办呢?周水姐思考着对策,猛见前面堤边,有一片长满杂草的泥滩,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周水姐把还没吃的一个番薯,放回原处,然后假装生气地对方慧群说道:“你别老是踏住我的番薯好不好,自己穿的是孝鞋,也该讲个吉利嘛。”
说完,把脚踏了踏另一块舱板,加重语气说:“你的 脚应走在这块舱板上,看见吗?我的脚踏哪里,你的脚也就踏哪里,别到处乱走!”
方惠群明白周水姐话中的意思—上岸后踏着她的脚印走,心里暗暗佩服周水姐的机智,便淡淡地应道:“看见啦,再不踏你的番薯了,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走。”
周水姐划了几十丈路,把船在泥滩边停下了 乌培仔忙问道:“怎么泊在这里?”“我们上岸了,你们也上岸吧。“你们不是去沙圃镇吗?”周水姐说:“你没看小河已经见底,走大河要兜圈子,抄旱路快一半!
乌培仔一听,贼眼骨溜溜地四下一望,心里乐了:从这里走旱路去沙圃,要经过前面的锦沙村,村内炮楼里除驻有一个班的保安队外,还有一个密探小组,到了那里,就得听我的了………
乌培仔想:先把这两个女共产党监视起来,然后,打电话向队长报告,是逮捕,是跟踪,由队长定夺。将来论功行赏······乌培仔想到这笑了,连说:“对对,从这里去沙圃,可近得多呢!”
这时,月亮钻出了云层,周水姐首先下了船,心说:“你不用高兴得太早,等会儿让你哭都哭不上韵调来。”方惠群也紧跟着下了船。
乌培仔本欲跟着方惠群,又怕挨冷不防,就让阿基在前,自己在后,既能监视前面的人,又不会受到袭击。
一溜人正走着,阿基“哎哟”一声,陷进泥坑里去了。原来,沙田农民在堤外取泥补堤,在滩上挖了许多坑,涨水时淤泥又填满了这些坑,本地人根据泥色、草的疏密,可辨认哪是泥坑,哪是实地,密探却不知道。
乌培仔见阿基陷到泥坑里,忙上前去拉,没想到脚下一软,自己也陷了进去,情知中计,慌忙喊道:“哎哎,你们别走啊!”
周水姐和方惠群见敌人中计,暗暗高兴,又听敌人在鬼哭狼嚎地求救,就停脚回转身来。周水姐说:“你们怎么走的呀?千万不要乱动,我拉你们上来吧。”
当她见方惠群已接近乌培仔时,自己才拉住阿基的手,突然一弯腰,闪电般把阿基腰间的枪夺了过来。
方惠群假借救乌培仔之机,刚想夺枪,不料这个狡猾的家伙,却先拔枪在手,方惠群一拳把他的枪打脱了,方惠群随手接过周水姐手上的枪,一枪毙了乌培仔。
周水姐指着陷在泥潭中的阿基问道:“那个家伙怎么处理?”“就让他回去报丧吧!”方惠群对哆哆嗦嗦的阿基道:“你告诉你的同伙,若不改邪归正,继续与人民为敌,就会得到乌培仔同样的下场。”
两人又回到小船上,急急向对岸划去,约莫走了半小时,前后都响起了“突突突”的马达声。
周水姐笑着说:“敌人听见枪响,追过来啦,可他们已经晚了······”一语未完,岸上响起了六下有节奏的掌声。周水姐高兴地说:“方姐,接应我们的人来啦。”说罢,将船头一转,急速向岸边划去。
双沙民兵队长老梁和十个民兵,正站在岸边向她俩招手呢!方惠群急忙跳上岸,紧紧握住老梁的手说:“谢谢同志们,你们辛苦啦!”
这时,马达声越来越近,周水姐说:“敌人快到了!” 老梁侧耳一听,说道:“这是一种尖头秃尾没盖的小汽艇,最多也坐不了五个人,我们是不是干他一下,再缴几只枪回去?”
方惠群见民兵们个个磨拳擦掌,再看小河两岸都是蔗林,极易埋伏,就高声说道:“好!敌人认为我们只有两个人,必然轻率大意,我们埋伏在小河的两边,出其不意,给他们狠狠一击!”
大家立刻行动。老梁说:“方同志,周水姐送你先走,这场战斗就交给我们吧!”方惠群说:“差不多一个月没打仗了,不叫我这个老民兵参加怎么行啊!”
周水姐说:“我把敌人引进小河去!”说完,跳进小船,划到河中,敌人一见,果然毫无顾忌地全速追了过来。
方惠群一看,果然是两只小汽艇,前面一只坐四个人,后面一只坐五个人,每人都带着短枪,艇头还各有一挺轻机枪。密探队长疯狂地叫着:“给我追!抓活的!”
敌人进了伏击圈,方惠群举起手枪,猛喝一声:“打!子弹立即穿进了密探队长的胸膛!这个欺压百姓,与人民为敌的铁杆汉奸,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民兵们英勇善战,手榴弹猛烈地投到敌艇上。不到五分钟,敌人全部报销了,,方惠群、周水姐和民兵们带着战利品,迈着矫健的步伐,迎着曙光,向双沙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