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深秋,敌人调动以陪关为中心的十三个县城两万多日伪军,分五路向我拄天山抗日根据地长驱直入,企图寻找我八路军主力决战。
为粉碎日伪“扫荡”,军区主力要调到外线作战。恰巧这时又收到延安来电,要各抗日根据地准备收抄党中央整风文件。
军区党委决定成立一支专门收抄文件的电台队,并由做过报务工作的五团政委关华担任队长;与无法随主力转移的军区后勤支队一起,坚壁在南岭区。
关华接受任务后,带领电台队日夜兼程,奔赴南岭区,以便尽快与军区宫副政委带领的后勤支队先遣组会合,着手收报。
不料行到半路,电台队便得到情报:先遣组刚进入南岭区便遭遇国民党九十二军的埋伏。经过一场苦战,宫副政委和先遣组大部分同志壮烈牺牲了!
关华忍着悲痛,看看表,离收报时间不到四个小时了。他决定改变原定夜宿青石峪与后勤支队会合的行动计划;暂住明光寺,准时收报······
几乎就在同时,一支专门对付我八路军电台队的“反共救国军”,在司令刘松德和日本顾问中野秀夫指挥下,开进了进出山区抗日根据地的门户草桥镇。
草桥镇是司令刘松德的老家。刘松德以主人身份大开筵席,为皇军顾问接风洗尘。
酒宴还没有结束,刘松德的副官张文彬便回到自己的住处,找出一张纸条匆匆写了几行字,然后放进一只亮晶晶的铜烟盒里。
这时,厨房师傅郑老方走进来,高声嚷嚷着,要副官再去陪兄弟们喝几杯。张文彬也大声推辞道:“不行啦,老方!抽支烟吧······”
郑老方刚要接烟,司令的三姨太黄姑忽然出现在门口:“怎么,张副官连茶都不喝就溜了?”郑老方连忙点头笑笑,知趣地走了。
黄姑趁机挽住副官的胳膊,娇滴滴地说:“老躲着我干吗呀?”张文彬提醒她当心司令,不料黄姑一撇嘴:“哼,理那个黑小子干吗?我喜欢你···...”
这时,正巧又有两个军官走进来,张又彬趁机挣脱。黄姑很扫兴,悻悻然告辞而去。副官发现桌上的烟盒已经不见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深夜,黑小子司令喝得酩酊大醉,死猪一样地躺在床上。三姨太黄姑趁机溜出房门。
她悄悄来到顾问的公事房,把一份密电递给中野。电文是:“八路后勤支队政委宫士庭及其先遣组被我全歼。支队及电台不知去向。刘汉臣。”
中野看完,忽然问:“那个副官怎么样?”黄姑摇了摇头。中野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为什么八路电台忽然失踪,我们的人也断了联络?”
黄姑仍旧没有回答。中野这才放低声音说道:“要注意那个副官。现在,把那个女人找来,我要实施第二套联络方案!···...”
宫副政委牺牲后,后勤支队转移到了崮岭区一带坚壁。因关节炎未跟主力行动的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廖休,主动担起了整个支队的领导责任。
这天,配合支队行动的崮岭区女游击队长红缨子,遵照廖副主任的指示,正带领几个女游击队员帮助伤员们洗衣服。
忽然,放哨的儿童团押着一个陌生女人闯进院子,打老远就喊:“报告阿姨,俺们抓着了一个汉奸!”
廖休闻声出来,诧异地打量着陌生女人,问她从哪来,是干什么的?那女人不好意思地回答说:“首长,俺来找俺男人,郭中堂。”
廖休一惊:“郭中堂?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的爱人就在这儿,已经怀孕了呀。”那女人听了,先是一惊,接着便伤心地哭起来。
廖休一时束手无策,只好派人把郭中堂找来,那女人立刻抓住郭中堂又撕又咬,哭道:“丧天良的,俺母子在家累死累活,你倒好,在外面讨小老婆!····.·”
廖休一面批评郭中堂不该弃妻再娶,一面劝说那女人看在抗日的份上原谅他。郭中堂也垂头丧气地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知谁的死活呀······”
廖休好不容易把那女人的火气平息,然后又让人安排她先住下,明天再派人送她下山。
就在送走那女人之后的第六天,刘松德的队伍就对崮岭区进行了一次突然奔袭。因为支队预先得到了内线“林三”的情报,没有受到大的损失。
然而,这却引起了关华的警觉:宫副政委遭顽军埋伏,支队转移崮岭区又遭中野袭击,敌人的情报为什么这样准确呢?
这时,女游击队长红缨子飞马而来,她掏出一封信,要找关政委。俩人互相打量着,都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信是廖休写来的。信中批评了关华在转移途中擅自停留抄报;然后又说鉴于“扫荡”残酷,山村不是久留之地,要电台作好准备,随支队向青云镇一带靠拢。
“什么?向顽军靠拢?”女游击队长也大吃一惊,“政委,青云镇是九十二军防地,可不能去!”说完,就要上马。
关华突然喊道:“缨子!”女队长转过身来,惊愕地站住了。关华这才说:“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十年前的华子啊!”
“啊,华子哥!”姑娘又惊又喜,“你、你不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吗?”关华笑了:“是啊,参加红军到了延安,又打回老家来啦!”
十年前,他们的父母因暴动失败被恶霸地主刘松德杀害后,俩人曾经相依为命,逃避刘松德的“斩草除根”。没想到今日重逢,真是悲喜交集!
分别时,关华把半个月来从空中收抄到的整风文件托她带给廖副主任,并嘱咐她一路小心。缨子接过文件,深情地握了握关华的手,这才上马而去。
缨子走后,关华对廖休为什么决定让支队向九十二军靠拢,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亲自去一趟支队部,借着向廖休汇报工作的机会,同他当面谈一谈。
第二天,关华来到了支队部住的白马村。一进村口,就遇见正在树下专心致志地读整风文件的红缨子和女游击队员二蓝子。
这时,身后的屋子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关华不禁问:“谁?”缨子回答:“郭中堂的爱人,这段时间老哭。”接着又把郭中堂的前妻找上门来大吵大闹的事说了一遍。
当关华听说郭中堂的前妻前脚走、中野后脚就来“清剿”时,不禁皱了皱眉。二蓝子趁机插嘴说:“廖副主任可信任郭中堂哩,说他领会领导精神快,办事灵活!”
正说着,一个游击队员跑来报告说,郭中堂朝青云镇方向去了。关华蓦地一惊,喊道:“追!”
当他们追上郭中堂时,郭中堂说是廖副主任派他去九十二军联系支队转移的事,必须坚决执行。关华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负责。”
廖休知道后大发雷霆。关华解释说,郭中堂从敌占区来,对他不了解,眼下形势紧张,派他做这样的工作不合适。廖休却批评他狭隘,不信任同志。谁也不能说服谁。
一场争吵毫无结果,关华只好告辞。刚出门,便见郭中堂鬼鬼祟祟地闪进廖休的住屋。关华对红缨子说:“要注意这个人。”红缨子会意地点点头。
这天上午,刘松德带人下乡“清剿”去了。黄姑给中野送去刘汉臣的一封密电:“望皇军加紧清剿,以逼廖休部向我自投罗网。注意八路奸细“林三'。”
中野看完电文,问她:“那个副官最近怎么样?”黄姑说:“顾问还怀疑?”中野笑笑:“哪里,三姨太的情人嘛!”说着,一把攥住黄姑的手,把她拉到沙发上······
下午,刘松德下乡“清剿”回来,就到镇上的烟馆去了。岗哨来告诉副官说,司令夫人在屋里等他,请他去一下。
不料一进门,便听黄姑喝道:“林三!你干的好事!”副官一惊,又立刻镇静下来:“林三是谁?”黄姑冷笑道:“别演戏了!中野顾问都知道了!”
副官气愤地说:“那好,既然顾问信不过我,等司令回来弄清楚了,要杀要撵,随便!哼,要不是看在司令份上,我早远走高飞了!”说着。便要走
黄姑急忙拉住他:“生啥气呀,说着玩玩嘛!”副官冷笑道:“刘汉臣那个混蛋,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玩的吗?!”黄姑脸刷地红了。
原来,黄姑本是刘松德的儿子刘汉臣的小老婆,秘密打入日本特务机关后,熊谷司令官为了控制刘松德,又派她做了这位“老公公”的三姨太。
黄姑脚踩两只船,明为皇军,暗为刘汉臣,只是瞒着刘松德。现在,她见副官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暗中思忖道:“难道中野是用这个副官来侦察我的?”
副官冷笑着,拿出一支烟叼着,顺手把烟盒放在桌上。黄姑帮他点火,趁机表白道:“刘汉臣可是忠于皇军的。刘松德那个黑小子没前途,中野也不信任······”
这时,郑老方又在门外喊张副官,说有几个中队长酗酒闹事,请他去劝一劝。张文彬趁机说道:“我去看看就来。”说完,便走出门去。
黄姑急忙打开他忘在桌上的烟盒,却见底层压着一份抽一口冷气:天,原来他是熊谷派来监视我的,还有收发报机!
副官回来后,似乎有些紧张,匆匆拿起桌上的烟盒装进口袋。黄姑叹口气说:“文彬,我们都不要互相试探吧。”说着,拉开沙发,露出一台收发报机。
黄姑献媚地说:“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可别让那个黑小子知道。”张文彬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点了点头:“不会的。”
自从郭中堂被关华拉回来后,眼看日伪军一天天加紧了“清剿”,廖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决定亲自走一趟,请刘汉臣派兵支援。他们是老同学,何况刘汉臣也答应过。
正在这时,军区交通员送来一封信,任命关华为支队党委书记兼政委,廖休担任大队长;并说九十二军正与日本人勾结,要支队百倍警惕。廖休看完,这才垂头丧气,不吭声了。
廖休接连几天闭门不出。这天下午,关华和红缨子特地来请他开会,他也称病不见。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一个山口时,忽然从深沟里“叭叭”打来两枪。关华的胳膊负伤了。红缨子一面还击,一面向敌人追去。
可是她什么也没追着,只捡回两粒二把匣子枪的空弹壳,底火的撞针眼儿是偏的。红缨子要立即回去查对,却被关华拉住了,叫她不要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内线又转来“林三”的情报:“中野与九十二军将对崮岭区联合“清剿”,烧山并村。确切行动时间待查。”
当晚,关华召开了党委会。决定支队主动离开崮岭区,大胆向中野的老窝草桥镇郊转移,并组成二十多人的牵制小组,留在山里迷惑敌人。
第二天,暗哨在村外的蘑菇石下取回一张纸条:“八路后勤支队欲往草桥潜伏。”给敌人送情报的,竟然就是郭中堂!
关华大吃一惊:原来他们又有新的联络点了!于是,他摹仿郭中堂的笔迹写了一条“支队潜伏点未变”的假情报,让人放回原来的地方,等敌人来取。
接着,支队做了动员,帮助群众坚壁清野,准备转移。同时派人封锁村口路口,不准人随便出入。
郭中堂象个首长似的,在村里转来转去。当他听说要向红石区转移时,心里直发毛:廖休不是说去草桥镇吗,怎么又变了?!
他寻思,这回再弄错,中野是翻脸不认人的!还是先把情报取回来,再见机行事吧。恰巧关华走过来,要他一同去村口转转,郭中堂立即答应了。
几个人一出村,就发现小山岗上蹲着一条灰狼。郭中堂见关华要掏枪,灵机一动,先掏出二把匣子放了两枪,趁机追上山去。
他追上小山岗,又追过一片树林子。当他来到那座藏情报的蘑菇石边时,却见周围已经放上了暗哨。郭中堂顿时傻眼了。
红缨子见郭中堂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便说: “老郭,明天你别再乱跑了,各个路口都要布上地雷!”郭中堂一听,心里更凉了半截。
郭中堂走后,红缨子从路边找到他打过的两粒子弹壳,和那天拾到的一模一样,撞针眼儿都是偏的。事实说明,向关华打冷枪的,正是这个郭中堂!
他们回到村里不久,放暗哨的二蓝子就押来一个女人,说是在蘑菇石下取情报时被抓到的。红缨子一看,竟然就是郭中堂的那个“前妻”!
那女人想要赖。二蓝子打算吓唬吓唬她,不料砰地一枪走了火,吓得那女人扑通跪地,招了。原来,她和郭中堂都是中野手下的特务,是来取情报的。
关华命令立即逮捕了郭中堂。支队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宣判日本特务、汉奸卖国贼郭中堂死刑,并立即执行!
在铁的事实面前,廖休终于猛醒过来,痛哭流涕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就在这天夜里,副官张文彬发现乔装成绅士的国民党九十二军政训处长刘汉臣,秘密潜入草桥镇,和黄姑悄悄鬼混一阵之后,又进了中野顾问的公事房。
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雨。张文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刘汉臣亲自前来,必定是与中野密谋联合清剿八路军后勤支队。可是敌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呢?
忽然,门轻轻推开了。黄姑溜进来,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文彬······”副官冷笑道:“哼,三个男人都到齐了,不陪着人家密谈,倒跑到这里来卖乖!”
黄姑一翻媚眼:“瞧你这个醋劲儿!还不是为明天一女人点点头说:“中野还让我来监视你呢,你要装作不知道啊!
副官怒气冲冲地吼道:“我不要听!”说着便冲出门去,顺手拿走了黄姑放在门口的雨伞。女人追到门外,却被大雨堵回来,只好喊着: “张副官!张副官!…………”
张文彬匆匆拐进黄姑的卧室,搬开沙发,架上机子,便直接向支队的电台发报。时间紧迫,他已经来不及通过秘密交通郑老方了!
刚发完报,黄姑便出现在门口:“你要干什么?”副官说:“借你的机子给熊谷司令官发报。我的坏了一只管子。”不料女人掏出枪:“别装蒜了,你这八路奸细!”
“奸细?”副官一把夺过黄姑的枪,冷笑道,“你和刘汉臣合谋欺骗熊谷司令,又和中野背后鬼混,多次丧失战机,到底谁是奸细?走吧,先当着司令的面说清楚!”
“不不······”黄姑脸刷地白了,瘫倒在沙发上。副官又警告她:“中野抓不到八路电台,是要受军法处置的!你死抱住他不放,想和他同归于尽吗?!”
副官的话,句句打在黄姑心上。她又害怕,又感激,一把抱住副官的腿,哭着哀求道:“文彬,以后,我听你的
张文彬发出的紧急情报,很快送到了关华手里。支队决定立即行动,抢在天亮敌人出动之前,撤离崮岭区。
趁着夜暗,民兵掩护群众向红石区疏散,游击队保护后勤支队,向草桥镇郊一带村庄转移。
分手时,廖休忽然提出要留在牵制小组,以便经受考验,将功补过,而让关华带领支队转移。关华无奈,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上午,中野指挥刘松德的队伍,协同刘汉臣带领的九十二军两个团,果然开进了崮岭区。可惜晚了,村里早已空无一人。
中野下令搜山,却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地雷封锁着山口路口,炸得敌人呜哇惨叫,血肉横飞。
廖休带领牵制小组,有时装成电台队迷惑敌人,有时化整为零,伺机出扰,把中野搞得晕头转向。
后来,狡猾的中野改变了战术,采取拉大网的办法,逐渐缩小包围圈,把牵制小组一步一步地压进一条狭窄的山沟里,企图一举歼灭。
由于牵制小组牵住了敌人的牛鼻子,关华带领电台队转移到草桥镇郊兰陵乡的枣树沟,安安稳稳地收了九天报。整个收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发现兰陵一带已经有敌人的便衣队四处活动,侦察我电台队的踪迹。
接着,内线又转来“林三”的情报,说敌人已从九十二军处知道支队在草桥镇郊潜伏,故已回师。关华纳闷:九十二军是怎么得到情报的呢?
当天夜里,是预定与廖休及牵制小组在兰陵孔桥接头的日子。关华为他们的安危担忧,所以天一黑,便带着一名警卫员出发了。
关华走后不久,红缨子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是得到情报说九十二军两个连正向草桥方向秘密前进,才来报告关华的,不料关华已经出发了。
红缨子越想越不放心,便向兰陵方向奔去。刚走到半路,就听前面传来一阵枪声,她不禁心里一沉。
等她赶到桥头时,枪声早停了,四外一片黑暗。忽然,她发现关华的警卫员躺在血泊里…………
红缨子立刻把他扶起来。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九十二军、抓走了······关政委,廖休他、他······”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红缨子回到枣树沟,忍着悲痛,挑起了整个支队的担子,一面准备应付敌人的袭击,一面连夜派人侦察关华他们的下落。
第二天,侦察员就回来报告说廖休在九十二军的指挥部里。同志们估计关政委一定也在那儿,都主张立即前去营救。
红缨子强压住内心的感情,制止大家说:“同志们,我比你们都急啊!可是,敌人的主要目标是电台,我们必须迅速转移!”
这时,兰陵乡的“伪”乡长来报告说九十二军要犒劳将士,正向群众摊派猪羊鱼肉,还要二十名干活麻利的帮手,协助厨房操办酒席。
红缨子灵机一动,决定让游击队掩护电台队向天台崮转移,自己带人扮成“帮手”,打入顽军指挥部,侦察政委下落,见机行事。
第二天黄昏,九十二军指挥部驻扎的明光寺经过修饰清扫,焕然一新,大殿里汽灯照得明晃晃的,丰盛的酒宴开始了。
扮成少妇的红缨子领着二十个“帮手”,一面干活儿,一面分头监视着敌人的动静。有的还故意和刘汉臣的警卫班的人闲聊,送酒菜给他们吃。
装成男孩的二蓝子奉命往大殿端菜时,忽然发现廖休也坐在席上,正和刘汉臣互相恭维劝酒,顿时惊呆了:莫非是他叛变投敌,出卖了关政委?
二蓝子急忙回到厨房,把情况报告了红缨子。女队长示意大伙分头作好战斗准备。
酒宴上,军官们已经喝得东倒西歪,醉眼蒙眬。刘汉臣怕发生意外情况,趁机溜出来,检查了几处岗哨。
刘汉臣来到厨房,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灶前烧火,不由得乍惊乍喜,嬉皮笑脸地问道:“你是哪个庄上的?叫什么名字?”说着,就要上前拧她的脸蛋儿。
不料刚伸手,脸上就咣地挨了一记耳光。那女子冷笑道:“告诉你吧,我是八路军游击队长红缨子!”
刘汉臣“啊”了一声,连忙掏枪,却被人从背后一脚踢倒,并下了他的枪。女游击队长威风凛凛地问:“说,你们是怎么抓到关华的?”
刘汉臣不吭声。红缨子火了,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然后拔出枪来,哗地张开机头。刘汉臣这才垂头丧气地说:“是、是廖休·····.”
原来,牵制小组和敌人周旋了九天,在第十天头上,被敌人打散了。廖休躲在一个山洞里正想化装逃跑,却被九十二军给逮住了。
刘汉臣对他软硬兼施,廖休只低头不语。他想等着“慷慨就义”,却又后悔不该逞强,自告奋勇地留在牵制小组,白白当了牺牲品······
就在他动摇不定的时候,刘汉臣精心布置了一次假枪毙。在最后一刻,廖休投降了。为了保住自己,他供出了和关华接头的时间和地点…………
红缨子听到这儿,忍不住喝问道:“你们把关华押在哪儿?”刘汉臣低着头说:“交给······中野了······”
女队长命令看好俘虏,然后把十几个人分成两组。一组解决敌人的警卫班,一组由她亲自带领,迅速向大殿接近。
大殿里,廖休正和军官们举杯祝酒。忽然,门窗哗地推开了,黑洞洞的枪口一齐伸进来。红缨子手擎双枪,大喝一声:“不许动!”
军官们惊呆了,顿时乱作一团,有一个家伙想用酒瓶子打灭汽灯,却被女游击队长叭叭两枪,一枪打碎飞到空中的酒瓶,一枪把那家伙撂倒在地上!
廖休吓得面如土色,趁机钻到桌子下面,一步一步地向角门爬去。不料刚一直腰,红缨子的枪就响了。廖休扑通跪倒,裤腿上立即渗出一片污血。
红缨子问他,是不是他带着刘汉臣抓到关华的?廖休一口一个“是是”,哀求饶命。红缨子喊声:“无耻叛徒!”甩手一枪,廖休身子一歪,不动了。
女队长这才向着大殿里说:“告诉你们,谁再和日本人勾结,当汉奸卖国贼,我红缨子这两条枪饶不了他!”军官们听说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红缨子”,顿时吓呆了。
这时,另一路也解决了敌人的警卫班,红缨子处置了刘汉臣,这才带领小分队撤离明光寺,以便尽快与支队会合,设法营救关政委。
关华被关进刘家大院的土牢已经三天了。无论敌人怎样拷问,他都正气凛然,拒不说出支队和电台的行踪。阴险狡猾的中野决定改变策略,从精神上折磨他,摧毁他。
于是,他被每天带去看自己的同志和同胞怎样受刑。惨无人道的情景,目不忍睹,使年轻的政委陷入极度的悲痛和激愤中······
这天,关华正躺在土牢里思念支队的战友,为电台的安危担忧。忽然,牢门轻轻响了一声,接着塞进来一张纸条。
他急忙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敌人可能对你采取行动。我正安排营救,注意配合。林三。”原来,是副官张文彬送来的。
可是,敌人提前行动了。关华刚吞掉纸条,中野和刘松德便出现在门口。中野一挥手说:“怎么样?请上车吧!”
三辆满载敌兵的汽车押着关华,一直朝镇郊的九女山驶去。
汽车停在山脚下,伪军们下车围住刑场。副官张文彬来到关华身后,轻声说:“政委,敌人打乱了我的安排,我们只好劫你走了。伪军中有二十几个是自己人······”
关华立即打断他说: “不行,四周山头上至少有二十挺机枪。不要因小失大。要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张文彬还要坚持,被关华断然制止了。
中野走过来说:“怎么样?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关华望望戒备森严的刑场,嘲弄地说:“不用了,顾问先生。等你完蛋的时候,也许还不会有今天这样隆重呢!”
刘松德一听,吼道:“枪毙!快枪毙!”中野摆摆手,掏出手枪来说:“张副官,你来执行吧!”副官一惊,脸刷地变成一片惨白。
中野两眼盯着副官:“怎么,你还是个军人吗?”张文彬这才拔出自己的枪来:“我自己有。”中野一把夺过副官的枪看了看,还给他说:“好,执行吧。”
年轻的副官举着枪,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朝关华走去。他知道,这是中野在试验他。前面,政委却在用眼神告诉他:“你不能暴露,开枪吧!”
张文彬下定了决心:就是自己牺牲,也绝不向自己的同志开枪!于是他一咬牙,猛然转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中野。
可是,狡猾的中野先开枪了。只听砰地一声,副官右臂中弹,手枪掉在地上了。中野得意地哈哈大笑: “好一个副官,我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的!”
张文彬轻蔑地说:“老鬼子,这救不了你的命!你已经晚了,等着熊谷给你“军法从事”吧!”说完,和关华站到一起,俩人一齐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叭!”敌人的枪声响了。年轻的副官、我党忠诚的战士张文彬,应声倒在血泊里······
敌人没有杀害关华,中野还要留着他,以便当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找到八路军后勤支队和电台,在熊谷面前保住自己的脑袋·····
红缨子和电台队在天台崮会合后,凭借天险,与刘松德的“清剿”部队对峙了三天,胜利完成了全部收抄任务。
第三天夜晚,他们又攀着悬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天台崮。
接着,他们又找到了当地游击队和区敌工部的同志。原来,根据军区指示,各县大队正联合佯攻陪关,迫使熊谷调回“清剿”根据地的日伪主力。
他们决定趁敌人主力回救陪关、中野又忙于围困天台崮的机会,奇袭草桥镇,营救关华。于是,他们扮成鬼子马队,由红缨子率领,连夜向草桥镇飞驰而去。
他们来到镇外,值勤的伪军说顾问有令,不肯放下吊桥。红缨子火了,一枪撂倒哨兵,一枪打断吊绳。吊桥哗地落下了。
内线郑老方闻讯也带着几个弟兄冲进岗楼,解决了把守城门的机枪。
骑兵队冲进了刘家大院。奉命留守的黄姑闻声出门,恰巧遇上红缨子,她正想掏枪,红缨子的枪先响了。
黄姑闪身进了正屋。红缨子下马来到门口,喊道:“出来,我扔手榴弹了!”屋里传来黄姑的声音:“我出来,我出来······”刚一探头,便朝红缨子打来两枪。
女队长把头一偏,顺手还了一枪,结果了这个灵魂丑恶的汉奸、政治娼妓的性命!
歼灭守敌的战斗结束了。郑老方领着红缨子来到土牢前,砸开铁门,放出了被敌人关押的抗日军民。
在一所阴暗的牢房里,红缨子找到了遍体鳞伤的关华。她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扑到关华怀里,激动地喊道:“华子哥······”
第二天上午,中野指挥刘松德的“反共救国军”攻上了天台崮。可是,崮顶早已空无一人!
当他发觉中计,慌忙赶回草桥镇时,却见遍地死尸,牢门大开,八路的支队政委早已不见影儿啦!
完了,什么都完了!等着他的,将是熊谷的“军法从事”!中野绝望地嚎叫着,嗖地拔出军刀,面向东方跪着,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反扫荡斗争结束后,军区主力又回到根据地,消灭了刘松德的“反共救国军”,并活捉了这个作恶多端的汉奸司令。
关华和红缨子来到九女山下,在张文彬烈士墓前献上一束黄灿灿的山菊花,表达对死者沉痛的哀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