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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戈壁守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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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7 20: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井”,饮马滩一口普普通通的“井”。可是在方圆几百公里的荒凉的胡兰戈壁沙漠中,这口井又是多么不寻常啊!故事就从这口井开始。

一九四四年春,国民党反动派背信弃义,向毛主席和党中央派去新疆工作的代表,发动了突然袭击。

那天夜里,十七岁的哈萨克族战士叶森,接过首长塞给他的一包文件,以惊人的勇敢,逃出敌人的包围。

叶森逃出敌人的包围后,隐蔽在天山深处牧民的毡房里。后来,他骑上乡亲们赠给的骆驼,走上了奔赴延安的征途,想把首长重托的文件交给党中央。

可是,在胡兰戈壁的途中,叶森迷失了方向,接连几天找不到路。没水喝,人和牲畜都临近了死亡的边缘。

年轻的战士并没有悲观失望。他忍受着七月沙漠的酷热和焦渴,顽强地探索前进的道路。这天,他终于找到了饮马滩的这口“井”。

抬头看见一位拉骆驼的青年人向水井走来。守井人是一位哈萨克族妇女。她在井台上打水饮羊,渴坏了的叶森,恭敬地向守井人鞠了一躬,说:“阿妈,您好,给我一口水喝吧。”

守井阿妈把一桶清凉的井水递过来,叶森双手抱住小桶,开怀畅饮。满满一桶水,一口气喝下小半桶。

叶森用袖头擦了一下嘴巴说:“谢谢您啦,阿妈!”这位妇女说:“别这样说。我家穷,没有奶茶喝,还请远方的客人原谅!”叶森感动地说:“不,阿妈!人说伊犁葡萄美酒甜,要我看比不上阿妈给我的井水香啊!”

年轻人要阿妈把名字告诉他,好永远记在心上!赤脚女人笑着说:“守井奴隶巴亭。” 叶森说:“我也是奴隶的儿子,叫叶森。”巴亭压低声音:“你是从乌鲁木齐逃出来的共产党?”叶森不答。“别瞒着我,小同志,我见过—”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一天,五、六个人来到井场饮马,为首的两个汉族同志替我摇了半天辘轳;并说奴隶要翻身,就要起来跟牧主斗争。原来他们就是去乌鲁木齐的共产党代表。”

叶森沉痛地说:“他们叫反动派杀害了。”巴亭早都知道了。半年前,牧主托斯巴依就拿来一张从乌鲁木齐发下的布告,贴在守井人的破毡房上,还吩咐女奴隶,要她严密注意行迹可疑的过路人。

巴亭阿妈从自己破旧的毡房里,取来一布袋酸奶疙瘩和干酥饼,塞给叶森说:“豺狼窝边虽然有草,小羊羔啊,你最好还是离开这儿!

恰在这时,托斯巴依从沙窝里打猎归来。他看见一个陌生人给骆驼饮水,便气势汹汹地说:“喂!谁允许你在我井上饮骆驼?”

“托斯巴依,他是一个远来的过路人,走得唇焦舌干,是我,给了他一桶水解渴。”“哼,我用骨头喂一条狗,见生人走到井边也要咬他一口!可你······”

托斯巴依举起马鞭要往巴亭身上抽,叶森夺过鞭子,护住阿妈,喝道:“我喝了你两桶水,值多少钱,我赔你!”

牧主托斯巴依突然从腰里拔出手枪,手举枪响,子弹射进正在喝水的骆驼的脑门正中,骆驼吼叫一声,倒在沙地上死了。

这个狠毒的牧主举枪转对叶森说:“我看你是背叛哈萨克民族的那个小八路。”正在这时,守井人用水桶向托斯巴依砸去,因过急砸偏了。牧主的枪打伤了女奴隶的右臂。

叶森趁机扑上前去,照着托斯巴依脑门狠狠一拳,把牧主打翻在地,这个肥胖得象蠢猪似的牧主,直挺挺地躺在井场上。

叶森扶住阿妈说:“您为我,胳膊受伤了!”巴亭大声对叶森说:“不用管我,孩子!骑上那匹马,快跑!······”

托斯巴依并没死,当他苏醒过来后,想要报复,可是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了。

不久,新疆解放了,受苦的奴隶欢天喜地,巴亭从深山里回到饮马滩,她已成为饮马滩哈萨克族第一名女共产党员。

托斯巴依在新疆解放不久就被匪首乌斯满封为“营长”,一直在南疆牧区行凶作恶,如今被人民解放军追得走投无路,狼狈逃入胡兰戈壁,想在自己故乡,作最后顽抗。

托斯巴依窜回了饮马滩,人困马乏,又饥又渴,可是他向井场看了一眼,不禁暗暗叫苦:我的天!这是我生活过三十年的故乡吗?怎么祖先留下的那口宝贝“井”连个影儿都看不见了,只有守井人居住的那座破毡房还留在那里?

这时,戈壁守井人—一位整洁、容光焕发的哈萨克妇人巴亭,手里提一只水桶走来。托斯巴依嗓子干渴象要冒烟,急不可待地迎上前问道:“水?你从哪儿打的水?”守井人平静地说:“在牛蹄窝里一勺一勺舀来的污水。”

“你胡说!”托斯巴依抢过水桶一看,真是半桶污水,顿时,心里凉了半截,“那,水井呢?”守井人还是平静地说:“流沙南移,沙石埋没了井口,找不到了。”

忽然,匪徒哨兵用枪托赶来一个牧人。托斯巴依一看,是胆小的老牧人居马汗,不禁笑了起来:“噢,居马汗!我要在这里歇兵饮马,可井不见了,你总不能看着我大队人马渴死在戈壁滩上吧?”

居马汗在匪徒追逼下,支吾一阵说:“可能在这儿。“有什么根据?!”“你瞧,那不是你经常拴马的桩子!”“对,有道理!”

托斯巴依抽出长刀使劲掘下去。却看不出一点井口的印迹。托斯巴依举刀对居马汗喝道:“你要讲实话,还是要脑袋搬家?”


巴亭护住老牧人,愤怒地说:“托斯巴依,告诉你,井口就在这里,有能耐,你就把它掘开吧!”

托斯巴依狂吼:“巴亭!上次我没把你处死,真是我最大的恨事!今天,你的末日到了!”巴亭冷笑着:“哼!你能杀一个女奴隶,却杀不完阿尔泰所有的哈萨克,你们的末日不远了!”

托斯巴依凶狠地举起枪,就在这时,一阵狂乱呐喊声和报警的枪声,伴着滚滚狂卷的沙尘,从戈壁滩头奔掠而过,接着一匪兵高叫:“解放军追来了!”

托斯巴依慌乱中向巴亭开了两枪,都没打中,跳上马狼狈逃走。戈壁大道上红旗飘扬,骏马奔腾,解放军队伍过来了。

巴亭拉住一位来井场的解放军同志的双手—亲人呵,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解放军同志仔细地看着巴亭惊喜地叫道:“巴亭阿妈,您的儿子—叶森回来了!”

这正是六年前那个叶森战士。他逃出虎狼窝,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延安,在宝塔山下见到了毛主席!一九四九年随部队进入新疆,现在是骑兵连连长—一位哈萨克族的战斗英雄。

巴亭和居马汗,还有乡亲们,欢天喜地!掀开那座破毡房,撤去那堆木炭火—井口就在这里!巴亭朗声喊道:“亲人们!快来饮好你的战马,勇猛地追击匪徒吧!”

当叶森带领的连队准备上路的时候,他把剿匪途中拣来的孤儿—不到一岁的小女孩,留给巴亭阿妈,嘱咐道:“阿妈,孩子的父母被乌斯满匪徒杀害了,您要把她养大。”巴亭点头说:“放心吧!”

光阴似箭,转眼已经过了二十年,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人们都叫她哈巴提古丽,意思是一朵幸福花。如今,她是胡兰戈壁饮马滩第二个守井人了。

饮马滩平平展展,挺拔的沙枣树,盛开着金色繁花,葡萄爬满棚架,东西两排红砖房,院落中有一口井,井上还安一台小水泵。并台前方用哈、汉文写着“饮马滩接待站”。

巴亭已经六十多岁了,担任胡兰公社党委书记,正领导群众修建石羊岭引水工程,进行改天换地的战斗。

巴亭书记经常引导客人参观他们开凿的山洞和渠道,她兴奋地说:现在,我们几个公社已经联合起来,要把通古斯河水引到戈壁草原,计划明年“七一”通水。

可是,正当我们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时候,一九六九年春,却从乌苏里江上传来炮声,阿尔泰国境线上,形势紧张起来。前几天,军民联防指挥部通知说:一个特务,潜入国境。

饮马滩的早晨,东方射出曙光,刚刚照亮井场房舍的玻璃窗,房门开了,二十多岁的哈巴提古丽提着水桶走出来。她走到井边开机器打水,轻声唱着自编的歌儿:《草原的春天》。

这时走来一位老牧人,他就是我们熟悉的居马汗,今年六十七岁了,胡子很长,可是走起路来腾腾响,象个小伙子。“喂,怎么不开机器打水呀,我们美丽的幸福之花?”“老爹,机器不灵了,需要修理。”

“哎呀,怎么偏在这节骨眼上修理机器,你是存心把一个模范放牧员的羊群渴坏吗?”“对不起,模范放牧员,今天给部队用水,所有牛羊一律停止使用水井。”

居马汗从帽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姑娘。原来是巴亭阿妈要她去参加民兵干部紧急会议。“老爹,请你替我照看一会儿井场,我很快就回来。”“去吧,巴亭书记等着呐!”

哈巴提古丽刚走不一会儿,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老人家,您好?”居马汗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旧袷袢,头,上扎着一条手帕,满脸大胡子的人,手里牵着一匹瘦马,一瘸一拐走过来。

瘸子凑到居马汗跟前说:“我要到爱塔尔温泉去洗澡治病,唉!走到这倒霉的戈壁滩上,我和我这匹马都渴坏啦!”

居马汗进屋取来一只拴着绳子的桶说:“好了,先提一桶水来吧!”那瘸子一把夺过水桶说:“好哇!好哇!我来打!······”说着就向井口扑去。居马汗感到突然,怎么阻挡也阻挡不住。

这时,哈巴提古丽突然出现在井场上,大喝一声:住!”那个瘸子吃了一惊,倒退了几步。

号马汗说:“他是一个有病的过路人,人和马都渴坏了。”哈巴提古丽对瘸子说:“对不起,把你边境通行证件拿出来!”瘸子忙拿出通行证。

居马汗忙着去照料羊群去了。证件上写着到温泉洗澡病人—木拉提。瘸子陪笑道:“鲜花盛开的草原,是赛马的好地方,戈壁滩甜美的井水,是饮骆驼的好地方;最能怜贫敬老的人,是我们哈萨克部落的姑娘。”

哈巴提古丽说: “看见你恍惚的眼神,就知道你心情焦 躁,要问草滩上花朵香臭,蜜蜂的鼻子知道;要问戈壁上井水的甜苦,牛犊的舌头知道;要问森林里黑熊的秘密,猎人的眼睛知道!”

“对,对啊!要问过路人焦渴,守井姑娘你最知道。让我打桶水吧!”“请原谅,公社的井水我不能随便给人,我还得请示一下领导。”“应该,应该,善良的姑娘,你真好!”

姑娘在枣枝上摘下号角,“嘟呜!嘟呜······”吹了几声信号。过路人睁大了惊奇的眼睛,他的心,噗通噗通直劲地跳!

一匹烈马往井场这边猛跑,原来是巴亭书记闻讯赶来了。巴亭和过路人目光相碰,心中一惊:这么面熟,难道真是…………

瘸子也吃惊不小,连忙说:“姑娘,我应该走了。”巴亭拦住说:“客人来此,我们理应好好照料。丫头,快去把客人马匹牵去饮饮水,再提壶奶茶—客人有病喝冷水可不好!我女儿年轻,可能有些不周到。”说着,向女儿使个眼色。


哈巴提古丽领会了阿妈的意思,转身走了。瘸子见巴亭态度温和,心情慢慢镇定下来,忙说: “年轻站长思想好,不愧是书记亲生女儿。”

“你错了,先生,这姑娘不是我生的。她父母被匪徒杀害了!”“胡达(上帝)!你惩罚这个匪徒吧!”“你又错了,先生,胡达从来不管穷人死活的,惩罚匪徒的是我们解放军连长叶森,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腿。”

“哟!”瘸子不由吃了一惊,腿下磕绊了一下,慌忙掩盖惊慌,揉着自己那条伤腿, “谢天谢地,他一定完蛋了!“不,他逃跑了。最近有个偷入国境的特务,企图刺探我军事情报,可广大哈萨克革命群众和民兵早已撒下天罗地网,他,逃不了啦!”

瘸子想蒙混过去,看来是不行了,他冷笑了几声,对当年守井的奴隶说:“我知道,你早已认出我是谁了!你猜得完全对,我,托斯巴依,重新打回老家来了!”

巴亭放声大笑:“托斯巴依先生,这可是你自己供认的呀!”托斯巴依凶狠地举起手枪,刚想对巴亭下毒手,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托斯巴依的手枪被打落在地。

解放军和男女民兵扑上前来,逮住了这个被打断胳膊的老坏蛋托斯巴依。

一位解放军同志笑着向巴亭走过来,巴亭惊喜地叫道:“叶森!”叶森已经是骑兵团政委了,他上前握住巴亭的双手亲切地说:“阿妈!祝您胜利!这个匪徒,终于落网了!”

忙乱中,居马汗手提一柄长斧,跑到井场惊骇地说“这是······托斯巴依?”叶森从特务身上搜出一只小塑料管给居马汗看:“别小瞧它只有拇指粗,里面装的烈性毒药,人畜吃了立刻发作死亡!若投到井里后果严重啊!”

居马汗一跺脚:“咳,这条毒蛇,我险些上了他的当!”要不是被民兵拦住,这个当年在饮马滩上作威作福的托斯巴依的脑袋真会给劈成两半哩!

人们奔走相告,欢庆胜利!金色的晚霞布满了天空,一丛丛红柳,一株株沙枣树,生机勃勃,云雀在天空飞翔,巡逻的解放军边防部队,战马嘶鸣,钢枪辉映,饮马滩上的机井啊,又唱起了欢乐的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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