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别山革命根据地,有个柳家营。一九二九年,这里的穷苦农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打倒了土豪劣绅,进行了土地革命,建立了革命政权,过着幸福的生活。
可是国民党反动派和地主恶霸不甘心人民过好日子。一九三四年,白匪军又纠集地主反动武装—民团,向革命根据地进行疯狂地进攻。
红军游击队为了保存革命力量以更主动地打击敌人,决定转移到深山区打游击战。红军游击队柳队长把他的儿子柳小猛安置在贫农张大娘家里后,便带着队伍进山了。
红军游击队转移之后,白匪军和民团便占领了贺家寨、柳家营一带地方。大恶霸贺老八当了民团团总,地主刘宝兴当了柳家营的保长。这些坏蛋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一次,柳小猛趁着敌人混乱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从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白匪军身上偷了一把刺刀,藏在后山上一个秘密石洞里,准备将来为群众报仇。
一天,柳小猛和李小牛等几个贫苦孩子拾柴禾的时候,一块玩“打坏蛋”的游戏:他们在三十步以外插一根树棍,谁用石头打着就是胜利。
柳小猛他们正玩得起劲,忽然,刘保长的儿子刘永福这个小坏蛋来了。刘永福叉腰一站,像条癞皮狗似的叫道:“玩这个没意思。过来,咱们来玩“骑牛'!”
孩子们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谁也不说话。刘永福仗着他爸爸的权势,从腰里抽出鞭子,抽了李小牛一鞭子,叫道:“你叫小牛,你先趴下让我骑!”
柳小猛早就气炸了。这时候,他冲过去,狠狠地踹了刘永福一脚。
只听得刘永福尖叫了一声,踉踉跄跄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嘴和鼻子正巧磕在砖瓦堆上,碰得鼻青脸肿、牙床子冒血。
孩子们见小猛灭了刘永福的威风,便蜂拥上来,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刘永福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正在这时候,保长的一个狗腿子闻声赶来。小猛机警地向大家招呼一下,小伙伴们便四下散去了。
刘永福被打得浑身酸痛,一见保丁,杀猪般地哭叫不休,叫保丁快把柳小猛抓起来。
柳小猛在树丛里拼命地奔跑,摆脱了保丁的追捕。他知道张大娘家是不能回去了,便决定先到秘密山洞里藏身。
柳小猛奔上后山,跑得又饥又渴又累。他喝了一些泉水,吃了一些野果子,便藏在秘密山洞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个山洞是柳小猛、李小牛几个苦孩子在山上打柴时发现的,别人谁也不知道。傍黑时,李小牛跑来告诉小猛说:“保丁们在村里到处捉你。张大娘叫你去找游击队。”
李小牛把张大娘让他带来的菜馍交给柳小猛,便回村去了。柳小猛想去找游击队,但又不知道游击队在哪儿。他想:“游击队常在夜间活动—只有在夜里找,才能碰上他们。”
柳小猛走出洞口,望着黑洞洞的山林,心里有些胆怯—但为了找到游击队,便鼓足勇气,握紧那把刺刀,向深山奔去。
他为了能让游击队发现自己,一边走一边哼着“打土豪分田地”的歌。走了一程,刚转过一个山沟,突然,迎面有人怪叫一声:“站住,别动!”
随着喊声,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拦住小猛问道:“你干什么来啦?”小猛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以为他们是游击队员,欣喜地说:“找游击队啊!”话刚出口,一个家伙就夺了他的刺刀,另一个家伙用枪逼住他说:“跟我们走!
小猛一时弄不清遇到的是什么人,跟他们走了一会儿,隐约望见远处民团岗楼上的灯火,心里才明白过来:“糟糕,碰上民团的暗卡了。”
暗卡把抓住柳小猛的事报告给民团团总大恶霸贺老八。贺老八一听,满心欢喜,命令马上把抓来的游击队员带上来——他要亲自审问。
暗卡以为大功告成,高兴坏了。谁知把柳小猛带进大厅,贺老八大失所望,指着暗卡大骂:“混蛋!我只说你们抓住游击队员,却给我弄来个小叫化子!”
暗卡连忙递上那把刺刀。贺老八看着刺刀,便多了个心眼儿。他问小猛:“这是从哪来的,干什么用啊?”小猛机警地回答:“这是路上拾来的。要饭的时候,用它打狗,还用它挖野菜......”
贺老八一听,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毛孩子是个叫化子。”正在这时,给贺老八烧水的郑老头进来送水,看到小猛,心里一动,趁机请求说:“八爷,我看罚他苦工—帮我烧火吧!”
贺老八觉着一个小叫化子,没有审头,便顺口答应郑老头把小猛带走。贺老八转身,冲着那两个暗卡愤怒地骂道:“全是废物!”
原来郑老头是游击队的地下工作人员,早就认得小猛。他问明小猛被抓来的经过,决定等到傍晚就设法把小猛送出虎口。
这时候,小猛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下午,他装作帮郑老头搬运木柴,把贺老八民团团部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决定把看到的这些报告给游击队。
突然间,一只大手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衣领:“小崽子!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小猛听出是刘保长的声音,心里一惊,想挣扎逃跑,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刘保长是来给贺老八送情报的。他扯着小猛去见贺老八,叫道:“八爷,这小崽子是游击队长的儿子。昨天他把我儿子打了个半死—今儿个我得把他宰了!”
贺老八第二次审问柳小猛。他装出满脸和善的样子哄问道:“你 把游击队的地址告诉我—你吃什么有什么,想回家就回家······”不管贺老八怎样哄骗利诱,小猛只有一个回答:“我不知道!”
贺老八恼羞成怒,抄起皮鞭,吼道:“你不说,我打死你!”小猛站在那里,心里说:“知道也不说!”
刘保长怕小猛说了实话,自己失去立功的机会,连忙凑上去说:“八爷,把这个小崽子交给我来整治。他要不说出游击队的行踪,我剥他的皮!”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团丁惊喊道:“起火啦,快救火啊!”许多团丁都纷纷跑来救火。贺老八和刘保长见火势熊熊,也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原来这是郑老头为给柳小猛创造脱身的机会,点着了外面的马草垛。小猛见敌人乱了营,机警地爬过后窗,转身跳入后院。
后院墙高,逃不出去。小猛急中生智,脱下外衣扔在窗外,自己躲藏在客厅的屏风后面。
救火回来,贺老八不见小猛的踪影,气得暴跳如雷,立即喝令团丁四处搜寻。
贺老八看见后窗敞开着,便大声喊:“一定是从这里跑了!”一个团丁慌忙从后窗钻出去追踪,拣到小猛扔的破褂子。这一来,贺老八更觉得自己的判断对了。
贺老八瞥了刘保长一眼,说:“毛孩子溜了,现在就全靠你了。有新的情况吗?”刘保长表功:“我有个远房亲威叫王玉新,是个游击队员,刚刚让我收买过来。他说游击队在狮子岭。”
贺老八又问明游击队的人数、武器等情况,凶狠地说: “今天夜里就行动,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的谈话,全被小猛听到了。
天黑了,贺老八和刘保长整顿民团队伍去了,小猛蹑手蹑脚地从屏风后面摸了出来。他恨不得插上双翅,去给狮子岭的游击队报信。
柳小猛小心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儿,侧身出了客厅。他沿着墙根,机警地躲进了厨房。
郑老头看见小猛,知道他没有逃出去,急忙把他拉到里边去。小猛悄声把游击队出了叛徒,敌人派民团围攻狮子岭的事告诉了郑老头。
郑老头听了,赶紧想法救小猛脱身,叫他快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游击队。郑老头叫小猛吃饱饭后,趁着天黑,用梯子把小猛送出了围墙。
贺老八领着民团已经出发了。为了赶在民团的前面,小猛出了贺家寨,就向山上飞跑。他一口气跑到狮子岭下,才追上民团的后尾。眼看民团马上就要围山了,报信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紧急时刻,小猛想出一个办法—引诱团丁开枪,让枪声给游击队报警。于是,他拣起一些石头,猛然向后尾的团丁砸去,并大声喊:“同志们,杀啊!狗民团中埋伏了!”
团丁们来到狮子岭下,早就胆战心惊了,被石头一砸,以为真的中了游击队的埋伏,吓得滚的滚爬的爬、大喊大叫。
前面的团丁以为后边发生了紧急情况,吓得懵头转向,也没得到命令就“乒乒乓乓”地乱打起枪来。
等天亮了,贺老八才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他把混乱的队伍整顿好,命令团丁们向狮子岭冲锋。
团丁们哆哆嗦嗦地摸上山顶、找到了游击队的宿营地的时候,那里早空无一人了。
原来游击队听到山下的枪声,知道有敌情,便马上转移到豹子峰去了。侦察员回到队部报告:贺老八带着一百多个团丁在狮子岭扑了个空,看样子马上就要回贺家寨去了。
游击队的柳队长指挥队伍迅速埋伏在通往贺家寨的大路旁,决心狠狠地打击敌人。
游击队刚埋伏好,团丁们就过来了。这群家伙夜里胆小如鼠,白天就胆子大了。他们摇摇摆摆地走进了游击队的伏击圈。
突然间,一阵枪响,打得民团七零八落、屁滚尿流,当场就有十几个团丁丧了命。
这次伏击,游击队获得全胜:得了不少枪支弹药,还捉了三个俘虏——其中一个就是坏蛋刘保定。
队员们押着俘虏,扛着战利品,唱着新编的歌谣,返回宿营地。队员们还不知道:在这次战斗中,还有柳小猛的一份功劳呢。
在回宿营地途中,柳队长对其它两个俘虏进行教育后释放了;刘保长罪大恶极,准备召开大会处决。
这天晚上,看守俘虏的第一班岗恰巧是叛徒王玉新。刘保长悄声哀求王玉新释放他。王玉新做贼心虚,低声说:“不要嚷,我会想办法的!”
等到快换第二班岗的时候,王玉新把刘保长的绳子松开了,并在他身边放了一条木棒,轻声说: “你等到第三班岗时,打死值班的,带上他的枪跑。这样我就不会暴露。”
不一会儿,队员刘民英接了王玉新的岗,警惕地看守着这个大坏蛋。他万没想到,已经有人给这家伙松了绑。
刘保长急着逃命,顾不得王玉新的嘱咐,抓住个空子,抡起木棒,一下子就把刘民英打昏了。刘保长一心只想逃命,顾不得拿枪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游击队驻地,向丛林逃去。
刘保长害怕游击队赶上来,像兔子般地乱逃乱窜。逃了半夜他也没有找到下山的道路——原来他迷失了方向。
等到东方发白,他才看见远处有个小茅屋,像得了救星,便急急忙忙奔去。
刘保长推开屋门刚要进去喘息一下。不料,迎门站着的却是满眼怒火的柳小猛。柳小猛手拿一根粗劈柴,兜头打来,吓得刘保长踉跄后退。
柳小猛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原来昨天晚上他引诱敌人开枪之后,为了避开敌人,不慎从陡坡上跌了下来,摔得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一位老猎人家里了。
老猎人问他怎么摔在了狮子岭下。小猛见老猎人并无恶意,便把昨晚的事如实说了,还请求老猎人帮他去找游击队。
老猎人抚摸着小猛的头说:“好孩子,游击队可不是容易找到的—先在我家里住几天,我帮你慢慢打听吧。”
第二天清晨,老猎人背上猎枪出门,嘱咐小猛说:“你在家看门—我去找游击队。”
老猎人走后,小猛在门外帮助老猎人劈木柴。忽然间,他看见刘保长朝这里走来,心里一惊,随即提了一根木棒躲到门后。
等刘保长推门的时候,小猛抡起木棒兜头就打—一刘保长作梦也想不到小猛在这儿等着他,吓得“哇哇”怪叫。
由于用力过猛,小猛手里的木棒甩了出去,身子也差点栽倒。刘保长抢过木棒,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狠命地朝小猛扑打。
小猛眼明手快,一闪身就躲过去了。他知道和这家伙硬拼会吃大亏,便转身向丛林跑去。
刘保长咬牙切齿,紧跟在后面追赶,一心要把小猛打死!可是小猛非常机灵——他专在低矮的杂树丛里钻来钻去,累得肥笨如猪的刘保长喘不上气来。
刘保长又追了一阵,便坐在石头上喘息。他恶狠狠地瞪着小猛骂道:“我捉住你,非剥你的皮不可!”小猛回敬道:“你比猪还笨,还想捉住我?”
小猛的话激起刘保长的火来—他跳起来又追。这样,他就中了小猛的计—小猛要狠狠惩治这个坏蛋,决心把他引到密林里去。
刘保长追来追去,累得要死,靠在树上就不动了。小猛两手往胸前一搭,笑嘻嘻地说:“老笨猪,你追不上我吧?”
刘保长这个坏蛋觉得硬追不行,坏心眼一动,吓唬小猛说:“我就是不赶你,谅你也走不出密林了——早晚会叫狼吃掉。”小猛把嘴一撇说:“我呀,还不想出密林了呢!”
刘保长知道,在密林里耽搁久了,说不定会碰上游击队。于是他骗小猛说:“只要你把我带出密林,我决不打你。”小猛也坐下来说:“那你手里还拿着木棍干什么?”
刘保长尽力装作真诚的样子,把木棍远远丢开,说: “你看,我把木棒扔了——保准不会打你的。”
这时,小猛想起了做“捉俘虏”游戏时常用的方法,对刘保长说:“你把裤腰带解下来丢给我,我才相信你。”
刘保长不明白小猛的用意,生气地说:“这是干什么?没有裤腰带我怎么走路呀?”小猛仍然笑嘻嘻地说:“你提着裤子走啊!”
刘保长本想发作,但一看天色已经晚了,密林显得更加阴森可怕了,只好把腰带解下来丢给小猛,心里暗暗骂道:“等走出密林再和你算帐!”
小猛拾起保长的腰带,高兴地喊着: “保长,今天晚上你和狼作伴吧!”保长知道上了当,拼命追小猛——但他哪里追得上呢……
再说老猎人找游击队回来,见房门敞开着,门外乱七八糟,又怎么也找不到小猛,心里十分恼火。这时,小猛跑回来了,见老猎人正在生气呢。
小猛知道他是误会了,便把刘保长如何闯进来,自己如何和刘保长搏斗,以及如何引诱刘保长钻入密林的事讲了一遍。
小猛又把刘保长的腰带拿给老猎人看,老猎人这才相信是真的。
从前,刘保长曾经强夺过老猎人的兽皮,老猎人对他十分憎恶。如今,小猛惩治了刘保长,老猎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你还真有两下子!”
老猎人告诉小猛,他打听到了游击队的消息,然后又说:“走,小猛!咱们先把刘保长这个大坏蛋抓住,我再领你去找游击队。”于是,小猛便领着老猎人奔向密林。
小猛和老猎人进了密林,密林黑森森的,不透一点光亮。他们走了一段路,天黑下来了。老猎人叫小猛停住脚步,拾些干柴,点着篝火把刘保长引过来。
一会儿,篝火亮了,飘动的火苗把四周的树木都映红了。老猎人在篝火边,给小猛讲起刘保长抢他兽皮的往事。
过了一会儿,老猎人突然停止讲故事,悄声对小猛说:“远处有动静,你先躲到树后去。”小猛一听,果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心想:“老猎人多机警啊!”
再说刘保长在密林里走投无路,正胆战心惊,忽然间,看见一丝光亮,心里一喜,慌忙提着裤子向火光扑来。他一边跑,心里一边嘀咕:“可别碰上游击队呀!”
他走到火光旁边,见那儿一个打猎的老头,便壮起胆子问道:“你是打猎的吧?你把我送到柳家营,我重重地赏你。”
老猎人站起来,突然用枪口堵住刘保长说: “谁要你的臭钱?我要报仇雪恨!”刘保长忽然想起强夺猎人兽皮的事来,吓得浑身哆嗦、哀求饶命。
老猎人不听他花言巧语,立刻叫小猛用那根腰带把刘保长绑了起来。天一亮,老猎人和小猛就押着刘保长找游击队去了。
游击队的柳队长正在研究刘保长打伤队员刘民英、连夜逃走的案件。这时,一个队员来报告,说一位老猎人和一个小孩押着刘保长上山来了。
柳队长连忙请老猎人进来。小猛一进屋就一头扑在柳队长怀里,激动地说:“爸爸,我可找到你们啦!”
柳队长放开小猛,请老猎人坐下。小猛告诉爸爸,王玉新是个叛徒。柳队长听了小猛的报告,马上派人把王玉新押起来,等候处理。
柳队长非常感激老猎人抓到了刘保长。老猎人笑呵呵地说:“要论功劳啊,你儿子是头一份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