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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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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8 21: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冯明道接受了特委武装部部长老王的指示,第二天一早,就担着书挑子出发,到大巴山下的王家场去。

半路上,冯明道遇到一个叫王小堂的青年。这青年非常热情,抓过冯明道的担子就放到自己肩上。

冯明道跟着王小堂翻山越岭,晓行夜宿,来到了王家场。在一家叫“悦来店”的客栈吃过饭,冯明道便将王小堂打发走了。

冯明道送走王小堂,想起老王同志的话:“一年前,这里的党组织准备暴动,遭到破坏,几个农民领袖都牺牲了,只留下一个姓王的小学教员。找到这个教员,才能很快恢复党组织。”他思量:打仗自己倒不生疏,做地下工作可是门外汉哩!

冯明道走出客栈,来到一个大门前,见门旁有兵站岗,穿长袍的人进进出出,好个气派。他想:这准是方圆百里闻名、外号叫“巴山虎”的王大爷的公馆了。

第二天,刚好是赶场的日子。冯明道把书担子挑到大庙外的小坝上,就地把书摆了出来。

天到晌午,快散场了,冯明道正收拾摊子准备回客栈,忽然坝上一群大兵簇拥着一乘轿过来,轿里坐着个白白的胖子,活像个肥猪。他想这一定是赫赫有名的“巴山虎”!接关系

回到客栈,冯明道和茶房王二木闲扯起来。王二木随便向他说了些巴山虎的事。冯明道覚得这个二十多岁的茶房,有点“百事通”。

吃过饭,冯明道来到场口,看到小山边有所小学校。他想:要找的王老师,也许就在这个小学里教书。

冯明道回到客栈,转弯抹角问起王二木,小学里有没有一个姓王的老师。王二木滑稽地说:“小学里有瘦王老师、胖王老师、白脸王老师、还有······”冯明道感到很失望,究竟哪一个是他要找的对象呢?

在王家场不逢场的日子,冯明道就挑起书担子到邻近几个场去转游。这样不会引起巴山虎的注意;而且还可以多接近些农民。

又到王家场逢场的日子了,冯明道把书摊摆在小学门口。在快收摊子时,来了两个老师,其中有个白凈面皮的。他俩在书摊上东翻西翻,说了声“尽是些陈古董”就走了。 这句话引起冯明道的注意。又一次赶场的日子到了,他在“古董”书下面压了本《子夜》。上次那个白净面皮的老师,在书摊上翻了好久,发现了《子夜》,问冯明道:“像这路好书还有吗?”

冯明道站起来很随便地说:“有倒有几本,怕不好卖,留在客栈了。”白面皮老师说他叫王家盛,明天到客栈去取书,冯明道也把自己的化名“王从化”告诉了他。

冯明道想:眞的应了“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话了吗?这一夜,他长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王老师来到冯明道房里。冯明道见他文雅谦虚,就随手拿出一本高尔基的《母亲》,他如获至宝般地接了过去。

王老师问冯明道:“外面有些什么大事?”冯明道不便直说,支吾了两句。这时,正好王二木进来上开水,他十分注意地打量了下王老师,便退出去了。

王老师走后,王二木又进来,间冯明道认不认得王老师?冯明道不知什么意思,忙假装着说:“过去在省里就认得。”王二木说;“这就是白脸王老师,你找的就是他?”

过了两天,王老师带着《子夜》和《母亲》来到客栈。他对冯明道说:“书倒是好书,就是自己不喜欢文艺,想读点谈政治、谈革命的书。”

王老师居然说出一般人不敢说的“革命”两个字来,因而冯明道覚得这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王老师。于是马上从书箱拿出一本换掉书皮的《论联合政府》交给了他。

几天以后,王老师又来了。他一进门就兴奋地说:“这本书好极了!是哪个写的?”冯明道心想:“他怎么连毛主席的这本着作都不知道?也许不是党员,不然就是脱党的时间久了。”

冯明道和王老师正在交谈,王二木走进来上开水。他近来给冯明道上茶倒水特别殷勤。有次冯明道和王老师说话,见王二木在门口扫地,像在偷听。冯明道就对他十分警惕!

冯明道把门关严,王老师谈到这里那次暴动的整个情况。冯明道觉得他谈的和武装部长说的一样。

王老师看冯明道对他的话很有兴趣,他又眉飞色舞地说:“那次暴动有个姓王的老师没有受害,说不定还在?”说罢,他用期待的眼光望着冯明道。这时,冯明道想:看起来问题已快明朗化了。

他俩紧紧凑在一起,正要对暗号,王二木忽然又来上水。王老师看有外人,随便扯了两句闲话就告辞而去。

当天晚上,巴山虎手下的兵来客栈查号簿。他们来到冯明道房里,问得相当仔细,问了又翻书挑子。幸好,《论联合政府》借给王老师了,没被抓住什么把柄。

第二天逢场,冯明道照例到场上摆书摊。不一会,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书摊子旁边蹲下,东翻西看,乱问瞎扯。

冯明道回到客栈,想了想,感到处境不妙。这个王二木很可能是巴山虎的坐探,不能在这里久住下去。但他想到任务还没完成,不能走,应该马上和王老师对暗号,再也不能迟疑了。

他正思索着,王老师恰巧又来了。冯明道把查号簿等情况告诉了他。王老师极为关切地说:“要注意,巴山虎很凶,你快点走吧,我以后也不敢来了!”

冯明道听了王老师的忠告,非常感动。“我要走了,回省城办货,那里有“鸿兴顺,老号”。王老师一听是对暗号,就脱口说出:“鸿兴顺老号有个‘王洪图’对吗?”


冯明道跳了起来,扑上去和王老师握手:“正是你,同志,我可把你找到了!”王老师也亲热地说:“你一来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书贩子。”

冯明道说明自己是特委的特派员,这次来的任务是整顿党的组织,组织武装暴动,建立游击区。他要王老师帮助他工作。

他俩约好,下次见面由王老师汇报情况,提出清理组织的方案。冯明道见他现出为难的样子,于是就要他先去找农民党员接头。

第三天,王老师带来了两个农民打扮的“同志”,一进门又拱手,又作揖,说:“兄弟是才入门的,望大哥涵海!”满嘴江湖话。这使冯明道十分惊奇。

王老师察觉出冯明道的神色有点不对,忙说:“这些同志入党后,没受过党的教育,沾染了些坏习气!"冯明道也就犹犹豫豫相信了。

冯明道把那两个“同志”打发走后,严肃地批评了王老师,又指示他到乡下去找好党员,把党的根子扎正。王老师满口答应三五天后再来回话。

一天,天快黑时,王二木把曾给冯明道挑过书担子的王小堂领来了。王小堂神秘地告诉冯明道说:“王老师在乡下找到党的组织了,让你马上就去!"冯明道非常高兴。

冯明道心想:“大概王老师是怕白天不好走,才叫他晚上去的。”他把门锁好,告诉王二木他到街上找朋友去喝酒,回来得要晚一些。

天完全黑下来了,冯明道跟着王小堂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想:“王家盛果然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党的组织。”

约摸走有二十多里路,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边。王小堂打了个口哨,马上从竹林里走出来两个人。

王小堂和他们嘀咕了几句,一个大个子就粗声粗气地说:“往前面走,就看到你的王同志了!”冯明道暗想:“这人真粗鲁,难道王同志不是你的同志吗?”

王小堂把冯明道带到一个新挖的土坑旁边,指着土坑说:“到了,这就是你该到的地方!”

那个大个子猛力将冯明道推下土坑,恶骂道:“狗日的,总算把你诓出来了!”冯明道一时被弄得蒙头转向:“我是来找!王同志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滚你妈的蛋!到阔王殿去找你的王同志吧:”大个子说罢,几个人铲起土从冯明道头上倒下去。冯明道的心乱极了:“这是些什么人呢?难道不是自己的同志?是巴山虎的特务?是土匪?”

冯明道摆着手大叫:“慢点,慢点,我有话说······”大个子等人停住铁铲。冯明道又想到事情都坏在王二木手里了,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这时土已埋到冯明道的肚子上。他想自己死了事小,党给的任务没完成可怎么办?事已临头,又有什么办法!他大黑道:“埋吧,总有一天人民要找你们算账的!”大个子说:“你们欠我们的血债还多得很呢!”

土埋到冯明道的胸部,最后的时刻到了。冯明道说:“解放军快打过来了,你们这些杂种的日子不长了!”最后他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冯明道刚喊过口号,那三个人猛地停住了铲,互相看了看,仔细地盘问起冯明道来:“为什么你一到王家场就和王家盛这个叛徒、巴山虎的特务挂钩?”冯明道一听“啊”了声,脑袋像挨了重重的一棒。

当冯明道确知他们三个是共产党员时,就兴奋得滚出眼泪说:“同志们,你们闹错了,我也是共产党员,快把我扒出来吧?”他们三个覚得先把他弄出来好好问问也行,反正他飞不了。

大个子和王小堂跳进坑里,先用绳子把冯明道反绑好,而后才把他从土里扒出来。

冯明道被带到一间小屋里,他把自己从那里来,如何和王家盛接的头,说了个仔细。大个子说:“上次暴动时王家盛没在场,没牺牲的王老师是另外一个。”冯明道想见见这个王老师,但被他们阻止了。

冯明道被关了起来。他靠着柴堆回忆起这次来王家场接关系的前后经过。他覚得自己忽视了地下工作的复杂性,忘记了领导上的指示,实在对不起党。

冯明道正在沉思,王小堂进来气势凶凶地说:“你找王同志来接关系,就说出暗号吧,说对了没事,说不上就活埋出你!”又说:“你在里面说,他在外面应;说吧!”接关系

冯明道靠着门,心跳着说:“我是省城里鸿兴顺老号派来做生意的。”外面问:“鸿兴顺老号有个叫王洪图的你认得吗?”“认得,就是他叫我来和你搭伙做生意的。”

门开了。冯明道见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是老战友陈孟光,于是两人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坐下来以后,陈孟光抱歉地说:“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得自家人了!”

这时,王小堂和大个子走过来,握住冯明道的手,表示歉意。冯明道说:“我很感激大家!不是你们,说不定咱们永远不能见面了!那个叛徒为啥知道我们接头的暗号呢?”接关系

陈孟光走近冯明道说:“暗号是我约的,暴动前曾告诉过县委吴同志。当时这个叛徒在县委当巡视员,吴同志向上级汇报暗号是通过这个叛徒转达,所以他知道。”

饭后,冯明道和陈孟光研究了工作。冯明道决定回王家场一趟,在叛徒没有发覚之前,先给巴山虎开开刀。


那大个子名叫丁宗林。天黑的时候,他带着冯明道向王家场走去。路上丁宗林和冯明道闲唠说:“老冯啊,你从省城来时就被我们盯住了,到王家场又和王二木打了招呼,以后见你和王家盛来往密切,就断定你······哈哈哈!”

来到场口,丁宗林把王二木找来,王二木细声地向冯明道说:“对不起,不知道你是自家人。”冯明道握着王二木的手说:“好同志,你是党的好耳目啊!”

来到客栈,王二木将这几天王家盛来找冯明道的情形讲了一遍。然后他们商量了应付叛徒的对策。

王二木为了保证冯明道的安全,整夜在外面站岗放哨。

第二天早晨,冯明道正在洗脸,叛徒王家盛来了。他果然盘问冯明道这几天到哪里去啦?干什么去啦?冯明道按事先合计好的话一一作了回答。

王家盛装出自己没办法把清理党的工作做好,想探听这一带除他还有没有党员。冯明道故作神秘地说:“这场上有个上层关系,将来搞暴动时大有用处,暂时由我自己掌握!”叛徒不好再问,只好告辞。

第二天下午,丁宗林来到客栈告诉冯明道,巴山虎带人到他给叛徒说的几个场子去查了号簿子,看来要出事,让他快到山里去。冯明道暗想:这个巴山虎可真是个诡诈的东西。

临走时,冯明道把王二木找来,问王二木这场上还有些什么坏人?王二木说:“有有有。”接着又和冯明道咬咬耳朶说:“此人作恶多端!”

冯明道也挨近王二木的耳朶说:“那好,我们就让他们自己揍自己吧!”一切安排好后,冯明道就随丁宗林进山了。 第二天一大早,叛徒王家盛就来了。王二木告诉他,书贩子到通江口拜访朋友去了,五六天才能回来。叛徒大吃一惊。

叛徒走进冯明道住的房里,想起冯明道说的上层关系,立时在桌上、书箱里翻了起来。翻了一阵找到一个小纸包,他如获至宝,藏在身上走了。

叛徒来到巴山虎的公馆,巴山虎查号簿还没回来。他找到巴山虎的儿子巴山豹,把这个可疑的纸包交给了他。

巴山豹对这个纸包很有兴趣,便施展出了在军官学校学过的本事,果然纸上出现了好多人的名字和联系口号。

巴山豹拿起来一看,大叫道:“这个吴正品,不是我们的吴师爷吗?共产党钻到咱们里头来了,好危险呀!”叛徒说:“这个准是留暴动用的上层关系!”这时,巴山豹怒火冲天,要立即砍掉吴正品的脑壳!

叛徒要巴山豹找人先和吴正品对下暗号。巴山豹是火炮性子,说干就干,找了个流氓,交待他怎样去问吴师爷。

巴山豹和叛徒伏在吴师爷屋后。流氓来到吴师爷屋里问吴师爷:“认识罗洪学吗?”吴师爷说:“认识,怎么样?”流氓又说:“他来了,在外面等你!”吴师爷随着流氓走出去。

巴山豹和叛徒听到暗号完全对了,就认定这个吴师爷是埋伏的共产党。吴师爷刚走出房门,巴山豹冲着他说:“好呀,你干的好事!”

吴师爷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枪手拉到大门口。巴山豹暴叫着骂道:“把这个共产党给我宰了:”随着他的吼叫,枪手一枪把吴师爷敲掉了。

巴山虎从外面回来,见吴师爷死在大门口,一时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急急忙忙走进公馆。

巴山虎把巴山豹和叛徒叫来一问,得知冯明道去通江口拜访朋友去了。他勃然大怒:“糟糕!这个人跑了!”

巴山豹认为除掉了隐藏在内部的共产党,是件大喜事,就洋洋得意地向他爹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井把密码也递了过去。巴山虎一看,大惊失色;“哎呀,你们中共产党的借刀杀人之计啦!”

巴山豹听说中计,举起手枪大叫:“赶快去追那个共产党!”说罢,他带着王家盛和几个枪手就往外走。但,被巴山虎喝住了。

巴山虎长叹着说:“看来这个共产党不好对付啊!日子更不好过啦!”他说着瘫软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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