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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坚贞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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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06: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大妈是个出名的心软命硬的人,老伴早死,只留下个儿子叫桂平。谁知桂平娶了媳妇不到两年,媳妇又死了,只留下个孙子叫顺顺。

1945年新四军北撤以后,桂平就常常深更半夜的在外跑。起先大妈觉得很奇怪。再一想,大概是媳妇死得早,年轻人想再找一个也在理,因此就装聋作哑不把它当一回事。

一天晚上,突然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硬小包,急急忙忙地来找桂平。小伙问大妈:“桂平在家吗?”大妈回答:“桂平出去了,你找他什么事?”

正说着,桂平回来了。两人一见,像是老朋友,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兄弟。桂平跟这小伙子一直谈到半夜,才悄悄地把他送走。

天刚亮,四面一阵枪声。关大妈一骨碌翻身坐起,只见桂平高高地爬在屋梁上,正在把昨晚小伙子送来的一包东西往二梁上塞。桂平告诉大妈:“狗日的清剿队来了。”

不一会,清剿队果然进了村,挨户搜劫。村里顿时鸡飞狗叫,大人哭,小人喊,弄得全村乌烟瘴气,直闹了个把钟头才走。

清剿队走后,大妈急忙问桂平,那个小包是怎么一回事。桂平回答说:“娘,你吃了大半辈子苦,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个纸包里尽是教我们翻身过好日子的办法。”

从这以后,桂平晚上出去得更勤了。一天傍晚出去,却从此没有回来。关大妈日夜盼着,直盼到第四天,村里人偷偷告诉她,说桂平被县里抓去了。

没几天,有个从城里回来的邻居跌跌撞撞地闯进屋,气喘吁吁地告诉关大妈,说桂平是共产党,被判了死刑,已从城里出发,押到村里来“就地正法”了。

关大妈眼前一黑,当即昏了过去。邻居们好歹把她救醒过来,叫她先去见一见桂平要紧。关大妈被大家一言提醒,急忙拉着顺顺就走。

天阴沉沉地下着细雨,关大妈带着顺顺跌跌撞撞赶到“穷鬼滩”,老远望去,那里黑压压地已经站了一堆人,四面站满了白军的岗哨。

关大妈不管死活,闯了进去。桂平穿着她亲手缝的那件粗布单褂,敞开了怀、五花大绑地给人押着。一见大妈,就悲壮地说:“娘,我们不能世世代代做人家案板上的肉······别想我,可要记住这个仇!”

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个“穷鬼滩”已成了乱坟场。一个天色阴沉的黄昏,风吹着“穷鬼滩”上的衰草索索地抖。关大妈带着顺顺,来到了桂平的坟前。

大妈默默地站着,泪眼模糊中,仿佛又见到了桂平,仿佛耳畔回响着桂平临刑那天对她说的话。

大妈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给人掏走了。可她又仔细想想儿子的那句话,好像明白了许多。再看一看身边的顺顺,叹息着:“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怎么给你报仇啊!”

天色慢慢地黑下来了,大妈带着顺顺正要回去,突然飞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听声音不很远。四周静悄悄地不见个人影。大妈安抚着顺顺:“孩子别怕,有奶奶在这里呢!”

关大妈正想继续走,忽又听到“砰砰”两下。接着,只见一片乱草纷纷地朝两边倒。草丛里有人?大妈吓得抽了一口冷气。

草不动了,大妈过去一看,真的趴着一个人。那人听得有人过来,立刻警惕地跳了起来,跟大妈打了个照面。原来这人正是那晚送一包东西给桂平的小伙子。

小伙子已经负了伤,手臂上淌了一大片血。大妈想给他包扎一下,枪声又响了,大路边隐约跑来了十多个白军。

人影更清楚了,小伙子回头要走。大妈情急智生,拉着他一弯腰就朝桂平的坟地上跑。

到了坟前,大妈急忙剥下头巾和一件布衫,叫小伙子穿戴上。那小伙子会意,穿好衣服、包好头巾就趴在坟上。大妈对孙子说:“顺顺,要是有人问你什么,你只说不知道!”

不一会,清剿大队的两个家伙,跑到了坟前,厉声问道:“喂!看见有人朝这里跑没有?”大妈机智地回答:“什么人哪?喏!死了啊!是她的小儿子,死了两个月了。”

白军听关大妈说的文不对题,急得直跺脚,回头又去踢踢那个“老太婆”,大妈一见回答说:“她哭得晕过去好几回,就恨不得跟她儿子去呢!还管什么人跑不跑的。”

两个白军连说:“见鬼,见鬼”,向四周瞅了两眼,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活像后面有人在追似的,一直跑出了坟场。

关大妈见白军走远了,才像做了场噩梦似的醒了过来,把顺顺拉在怀里,对小伙子说:“孩子,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三个人跌跌撞撞地走着,天已黑透了,村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看见这一对“老太婆”。

进了屋,大妈点上灯,先给他包扎了伤口。大妈虽然见过这小伙子,可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一问,原来他就是白军悬赏十两黄金缉捕的倪猫子。

猫子是个出色的新四军游击队员,大妈觉得今天能救了这位英雄,把一切辛酸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赶紧给猫子弄吃的去。

不一会儿,大妈就把一碗冲鸡蛋端到猫子跟前,叫他快吃,吃了才有力气;一面又问起猫子家里情况。猫子告诉大妈:“没有家,父母早死了······”


猫子吃了一半,想起过去跟他生死一道的桂平;又看看面前站着救自己性命的大妈,觉得心里像有个什么东西在颤动,一股股的酸味,直堵到喉咙口。

猫子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勉强把鸡蛋吃完了,默默地在大妈跟前站了一刻就要走。大妈没等他张嘴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膀子不放。并说:“今晚你就在桂平床上歇吧。”

大妈说得声音很轻,却像斩钉截铁般的坚决,不由人不听。她说完就把那张空床收拾干净,拿了血衣就到院子里去了。

猫子刚睡下,心里又焦急起来。他想:自己怎么这样糊涂,万一出了事,不连累了大妈吗?急忙坐起来要走;可是再一想,现在走,大妈会伤心的,不如等她睡了再说。

猫子不知睡了多久,硬把自己从睡梦中挣醒过来。灯熄了,四周一片漆黑。他想,该走了!虽然觉得头重脚轻的不舒服,咬咬牙,勉强挣扎起来下了床。

他慢慢地跨出堂屋。一出门,就见院门关得紧紧的,中央黑黝黝地坐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关大妈在一张小凳上坐着,面对着院门在放哨。

大妈为了猫子的安全,给他看着门。猫子怎么能走呢,要是走了,一定会使她老人家伤心的。猫子只得默默地重新回到屋里。

猫子重新上了床,心底缓缓地升起一股暖意,只觉得自己那死了十年的母亲,又活过来了·.....

天没亮,大妈轻轻地把猫子推醒,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小米粥。对猫子说:“孩子,衣服烤干了,快穿上。喝了稀饭,我送你出村!”

猫子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叫了一声“妈”,立即穿好衣服,端起稀饭就喝。

天快亮了,猫子本不想再叫大妈送。可是大妈不依,直送到村口外。她不舍地对猫子说:“路上小心,以后多来走走,有什么事,需要什么跟大妈讲

以后,猫子果然常来看大妈,而且托大妈做些事,有时送封信,有时托她捎个小包包什么的。从此,在游击队活动的边缘区里,新增加了一个红色的“点”。

大妈就经常给游击队送信,打听敌情。通过大妈,游击队的通讯联络有了保证;最难递送的武器弹药,也安全地到了游击队员们的手里。

有一次游击队跟白军打了一仗,有两个同志负了伤。伤员躺在荒凉的山洞里。大妈不管敌人封锁得多严密,每天清早,绕过岗哨,把热腾腾的饭菜、开水送到山洞里。

从此,这一带的游击队,上自县长,下到每个队员,都管她叫“妈妈”;关大妈住的村子,游击队就把它叫作“妈妈村”。

游击队里出了个妈妈的消息,连敌人都知道了。清剿大队一连出动了好几次,到各村搜查,对35岁以上的妇女特别注意。

一天,关大妈提着空饭篮,从山上回来,心里特别跳得厉害。本来她每次完成任务回来都是这样的,今天却有些异样,像忘了一件什么事没有做。

大妈疑惑地走着,快到家了,望见村里的情况变了样。村头稻场上,老老小小站满了人。破布烂鞋撒了一地,猪在拼命地叫,鸡吓得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

关大妈赶上几步一看,原来是清剿队挨门挨户在搜粮食。大妈不慌不忙,到人堆里找到了顺顺,就和大家站在一起。

大妈原以为粮食早就埋好了,白军要搜,就让他们搜。哪知突然平地起了风波,一个胖家伙在大妈家里搜出三匹布来,恶狠狠地问道:“老太婆,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原来这三匹布,是猫子拿来叫大妈给队员们做棉衣的,刚才她觉得忘记了一件事,就是这三匹布没藏好。大妈心里虽慌,表面却装作平静地回道:“这布是我儿子活着时摆布摊留下的,你不信,可以问大家。”

大家听了,心里倒给弄得迷迷糊糊的,不过嘴上都齐声答应:“是的,不错!”那胖子听了,得意地说:“好,到了镇上一调查,就知道她儿子是不是摆布摊的了。”

关大妈不慌不忙,把顺顺和空篮子一起托付给邻居王婶婶,又轻轻地嘱咐了顺顺几句:“顺顺,奶奶不在,要听婶婶的话!”说完就跟着清剿队走了。

大妈跟着清剿队去了,百把双眼睛默默地送着她;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望不见她的背影了,大家才明白:关大妈真的给逮走了。

当天夜里,通镇的大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前面一个是当地的两面派保长,他接受了游击队的命令,去镇上用钱保释关大妈,后面慢慢走着的那个,就是倪猫子。

上级派猫子去了解大妈在狱中的表现,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工作。猫子一路上反复思量着,像一把锯来回在他心上拉。到了镇上,一打听,大妈的案子已经牵涉到桂平的事上去了,情况越来越严重。

第二天,大妈在狱中被审问了两次,只弄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她姓关,桂平是她的儿子。别的问她什么话,大妈只说不知道。

白军见大妈不招,惨无人道地施用了皮鞭、辣椒水······种种酷刑。不管敌人怎么凶,关大妈却只咬紧牙关,昏昏迷迷地反复说着一句话:“我不能瞎说······我不能瞎说!·····.”

到了第七天,敌人又把关大妈从牢里拖出来。大妈两颊沉凹,丝丝的白发上染着血迹,七天工夫,就像过了十年,把一个壮健的关大妈折磨得变了样,只有两只眼睛还跟从前那样闪闪地发着光。

大妈被拖进审问室,抬头一看,又是那个满脸横肉的黑狗。她想:大不了是个死吧!他们年轻人都不怕死,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一横,眼一闭,不管白军怎么说,她就是一个不理。


白军见大妈一声不响,早就光了火,喝一声“来!”只听得一声惨叫,这声音很微小,却又熟悉。大妈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顺顺被两个白军拖了进来。

大妈倒在地上,拼出所有力气,嘶哑地喊道:“杀我吧!杀我吧!孩子还不懂事!”那黑狗露着金牙,只是嗨嗨地笑着说:“他不懂事,你懂啊!要救你孙子的命,只要你一句话!”

顺顺大声地哭喊着:“奶奶,我要回去,我们回家吧!”大妈听了像针往心里戳。突然猫子和死去的桂平浮现在大妈的眼前。大妈咬着牙关说:“不能!顺顺,奶奶不能······”

大妈的话刚说完,那个黑狗就喝一声“动手!”两个白军立刻把顺顺两手绑起,吊了上去。在顺顺的惨叫声中,大妈又昏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大妈才慢慢苏醒过来,轻轻地挣出一个“水”字,白军们泼了她一桶凉水。

一口冰凉的水滑进大妈的喉咙,她又清醒了。一抬头,只见顺顺被高高吊起。大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口气跑过去,抱住了顺顺,拼命地呼喊:“顺顺!顺顺!奶奶在这儿!”

顺顺已经被吊得气息奄奄,不能说话了。大妈心里又痛、又恨。突然又记起桂平临死时的那句话,心里一横就说:“我没得说的,由你们一起杀吧!”

白军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用铁钳似的手,拉住了大妈的手臂,把顺顺从她怀里抢走了。从此,顺顺就没有了。

等大妈醒来,发现自己又躺在牢里的洋灰地上,手里紧紧地捏着一撮自己的白发。顺顺不见了,像挖掉了大妈的心。

在这十天中,猫子和那个保长,为了要保释大妈不知走了多少门路,可是清剿队不答应。这天,保长又直接跟那黑狗说:“有人愿出十担米,怎样?”白军认为这老太婆既不肯招供,关着也没用,顺水推舟就做了人情。

关大妈终于被释放了。她的老伴、儿子、孙子,关家的祖孙三代都死在这座黑漆大门里;在这样的门楼里更不知死了多少好人!她走一步,就回头望一望,没想到自己还有能活着出来的一天。

大妈的脚虽然有点跛,可是步子却十分坚定,远远望去,简直像一尊石像。她边走边想:刀把子总有一天会拿在我们手里的!我不是一个孤老太婆,有猫子,还有许多游击队员·····

走不多远,邻居王婶婶来接大妈回去,一进村,村里许多人就围了上来,不知谁还放了两排小鞭炮,给关大妈解晦气。大妈一一道了谢。

大妈回到家里,原来空荡荡的房子更空了,给清剿队几次搜劫,布片、什物散了一地,灶上的灰尘积了分把厚。

大妈走到灶前,触目惊心地看到一双沾满泥的小鞋,旁边地上散丢着几个放蛐蛐的小竹筒······大妈像给人当头打了一棍,扶着墙慢慢坐到地上。

过了半个多时辰,大妈忽又匆匆爬起,找了根拐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走出村,直朝上山的那条小路奔去。

大妈明知道山上是不会有人的了,可是她要是见不到游击队,连一刻也待不下去。大妈迎着风,一个劲往前赶,踩得沿路的枯叶嚓嚓响。

直到天黑尽了,大妈才慢慢地走了回来。刚到门口,只见两个游击队员站着,一见大妈,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妈妈回来啦!”

一个队员立刻把大妈搀了进去。大妈刚迈了一步,屋里又有两个人迎了上来。一个是猫子,一个是赵县长。猫子告诉大妈,赵县长亲自来看望她了。

游击队员出去放哨去了,猫子扶着大妈坐下。只见四处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小菜。赵县长亲自把一件新棉袄披在大妈身上。大妈咽着眼泪,不知说什么好。

赵县长、猫子陪着大妈吃饭,三个人的心里又高兴、又沉痛,大家的眼睛里都噙着泪花。最后赵县长要求大妈跟他们上山去,却被大妈拒绝了。大妈说:“我要永远住在这里,坚守这一个“据点'!”

1949年春天,解放大军的炮火,使江南人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大家为了躲避蒋军拉壮丁,日夜趴在山沟里,听得江北岸的炮声紧就高兴,炮声停了就焦急。人人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北岸的炮声里。

清剿队作临死挣扎,越来越凶狂,不分日夜,到处闻着、嗅着,游击队却活动得更频繁,“敌进我退,敌去我追”,弄得清剿队手足无措。

猫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一天早晨,天刚亮,大妈就听得有人在敲门。大妈急忙起了床,四周仔细看了一遍,把给猫子做的鞋底藏进草堆里,疑疑惑惑地出去开门。

大妈开门一看,是乡长金克己,他一见大妈,就拉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摸出一块折得四方的硬纸块,十分郑重地交到大妈手里,并说这东西是用命换来的,要大妈千万藏好,今晚猫子到这里来取。

金乡长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等大妈开口,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大妈拿着那块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金乡长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派来的探子。

这一天的日子,好像过得特别慢,大妈整天如坐针毡,每过一分钟就捏一把汗,口袋里的那件东西像块生铁,越坠越重,直到天黑透了,才见猫子匆匆地奔了进来。

大妈急忙把门关上,走进来就说:“猫子,今天金乡长······”话没说完,猫子截住了大妈的话头,轻轻地对她说:“不要怕,妈妈。他是我们的情报员,把他送来的东西给我,我马上得走。”

大妈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那纸块,猫子小心地把它打开,看了看,就从身边拿出一个小瓶、一段蜡烛,动手把纸搓成小卷,装进瓶里。并对大妈说:“这东西很重要,我马上要送过江去!”


大妈听猫子说要送过江去,心里就着急:“过江?可怎么个过法?”猫子说:“江边那个张大伯已答应给我弄船,要弄不到,就是用门板、木盆也得过去!”说着,已经用熔化的蜡封严了瓶口。

猫子把小玻璃瓶裹进自己的腰带里,紧紧扎好,回身就走。大妈拉着猫子的胳膊,直送他到院子门口,不舍地叮咛着:“孩子,快走吧!祝你平平安安地过江,今晚正好没风没雨·.....”

大妈刚打开院门,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叫声。接着,远处的打门声、吆喝声,乱成一片。大妈低声告诉猫子,是清剿队进村了。

大妈急忙闩了门。两人从门缝里张望,只见一二十个便衣夹杂着几个清剿队的家伙,点着火把,正从村头迅速地散了开来,包抄村子。

这可真把大妈急死了。她想:只要能替出猫子来,让他把地图送过江,哪怕杀头、活埋火烧······都愿意。特别想到火烧两个字,大妈反复念了两三遍。

大妈急得心头乱跳,回身一看,不见了猫子,再一看,原来猫子已经拔出手枪,扒住树,正想上屋顶。大妈赶上几步,把他叫下来。

大妈定了定神,挨到院门后,凑住门缝望,只见坡下人声嘈杂,路口给封了。大妈回过头来,望见屋边那堆干草,心里就镇静下来。

院外的脚步声、吆喝声越来越近,大妈不由分说,拿起水缸边的一副水桶交给猫子,然后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就擦。

猫子起先还不知道大妈干什么,直看她划着火柴,心里才明白:妈妈为了掩护他逃走,不惜献出她的老家—放火烧掉她最后一点东西。他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霎时,草堆烧着了茅屋,黑烟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庄。大妈打开院门,大叫起来:“救命啊!着火啦!”

这时,村子里东边敲锣,西边打盆,大家都嚷着“救火!救火!”男女老少,推推挤挤,直奔大妈的院子,整个村子乱成一片。

清剿队本来打算趁夜晚扑进村来,抓几个壮丁,万没想到正碰上这场大火,一个个端着枪,睁大了眼,给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弄懵了。

在混乱中,大妈带着猫子,挑着一副水桶,挤过人群,到了河边。

两人沿着河机警地走着,不一会就到了竹林深处。猫子把水桶交给大妈,说声“妈,我走了”,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压在大妈心上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没几天,江北岸的炮声像雷似的,整天不停。解放大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渡过了长江天险。

猫子没有回来。他随着大军南下,立了不少功绩,胸前已经挂了五个光辉灿烂的勋章。

春暖花开的时节,猫子有事回到了老根据地。他心里激动万分,一口气奔上了小山坡,迎面就见一座朝南的新瓦房。猫子凝视着:这是大妈的家吗?

猫子进了院子,院子里晒满了花衣裳,细细一看,尽是孩子的衣服。大妈哪来孩子啊?猫子犹豫了,徘徊在门口,进退两难起来。

猫子稍稍定了一下心,轻轻地推开门,四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猛抬头,只见堂上正中挂着一块金字黑底的大横匾,匾下面挂着一张放大照片,照片上印的就是他的战友关桂平。

猫子默默地站在桂平的像前,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歌声。猫子回头一看,正是大妈带着一群孩子进来了。

猫子顾不得一切,直奔到院子里,喊一声“妈妈”,就扑在大妈身上。大妈起先一愣,听到“妈妈”这两个熟悉的字音,没张嘴,眼泪已把喉咙噎住了。

大妈把猫子拉进屋里,孩子们的眼睛滴溜溜地老瞪着猫子。猫子更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小朋友。大妈会意,就用手一指墙上的爱国公约,猫子才明白过来,大妈已在农社托儿所工作。

猫子把自己胸前的勋章,一个一个地摘下来,说:“妈,我给你带来的东西太少了。我起誓,我要保卫你的工作,保卫你的荣誉,直到世界上再没有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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