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有一座名叫南云岛的小岛。这个岛距离在他西北的国民党反动派盘踞的岛子很近，但距离祖国大陆却很遥远。
每年鱼汛期间 许多渔船赶到南云岛这一带海面来捕鱼。平时冷冷清清的南云岛，到这时便热闹起来。晚上，港内船桅如林，渔火像星星一样繁密。
每到这时候，驻守在附近某岛上的海军指挥员，便派干部到南云岛来帮助渔民搞生产，训练民兵，防匪防特，一九五二年派去南云岛工作的是蔡参谋和水兵邱云。
蔡参谋在岛上积极地展开工作。每天早晨，在沙滩上教民兵射击技术。
每天傍晚，夕阳西斜的时候，渔民打渔归来，就坐在树荫下听蔡参谋和邱云读报和讲时事。渔民们都很爱戴麻。
蔡参谋和邱云临时住宿在民兵队长王大昌家里。王大昌有一个快六十岁的母亲，村里都叫她『老妈妈』。开始她对人民军队认识不清楚，所以对蔡参谋他们态度很冷淡。
有一天，民兵惊慌地来报告蔡参谋，说是老妈妈家里渔船被海匪抢走了！老妈妈在旁一听，非常着急。邱云安慰老妈妈说：『请你放心，我们一定把船追回来！』
蔡参谋和邱云化装成渔民，带了三名民兵，开了一只小机帆船就去追匪船。
傍晚，他们把渔船和人都救了回来。老妈妈见到儿子，大哭起来。打这以后，老妈妈明白了人民军队是处处为人民服务的，就分外尊敬和喜爱起蔡参谋和邱云。
晚上，蔡参谋和邱云静静坐在老妈妈身旁，听老妈妈诉说过去渔民受迫害的事情。她说她丈夫是忠厚本分的人，蒋介石的衙门诬陷他是海盗，把他害死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老妈妈安静地坐着晒太阳。她抚摸着脚旁的小花猫，不由地想：他爹要是活到今天多好。这个只见岩头不见人的荒岛，现在连根带梢都变了。
小花猫忽然咪咪叫起来，老妈妈举起满是皱纹的手，遮着阳光一看，原来是蔡参谋、邱云和儿子大昌回家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忽然有个民兵气喘喘地奔进来，报告蔡参谋：『从敌人岛子的方向来了五条大机帆船！』
蔡参谋急忙集合民兵向山头跑去。在路上蔡参谋叮嘱王大昌：『如果情况危急，要设法去给营部送信！』
老妈妈和大昌媳妇看着他们奔出去后，饭也咽不下了，记挂着究竟出了什么事。蔡参谋赶到了山坡上的观察所，拿起望远镜一看，五条大帆船直对南云岛冲来。
蔡参谋带领民兵守住滩头阵地，不让敌人登陆。轰隆一声，敌人向岛上开炮了，把安静的山谷震得直抖。
敌人炮火很猛。民兵们居高临下，瞄准了还击。有一只敌船被打得起火了，黑烟红火，立刻在海上燃烧起来。
但是，这些海匪依然在匪首的威逼下，像群狼一样冲上岸来。民兵们猛掷手榴弹。有一个拿手枪的匪军冲上来，邱云知道这是一个匪首，于是瞄准，一枪把他打倒了。
蔡参谋一再命令大家节省子弹，可是在击退敌人三次冲锋以后，子弹就全打光了。蔡参谋指挥民兵们，用石头猛击敌人。
老妈妈站在门前，什么都看见了，她昏花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水。老妈妈看乡亲们男男女女都去杀海匪，于是他松开了媳妇的手，要她也去。
大昌媳妇跑到正在激战的地方，参加了战斗。忽然一个匪军向大昌媳妇扑来。邱云像猛虎一样扑上去，用枪托把敌人的脑袋砸开了花。
山上的石头打光了，邱云一个人掩护民兵向后撤退，好几百匪军像群狼一样冲了上来。有一个海匪从岩石后面，突然朝邱云打了一枪。邱云中弹了。
前山激战的时候，老妈妈一直牵挂着儿子、蔡参谋和邱云他们·······这时，媳妇朝老妈妈奔来，告诉她海匪冲上来了。
媳妇说：『大昌从山后驾船向营部报告去了。邱云牺牲了，蔡参谋负了伤，躺在前面山坡上，已经不能动了。』
老妈妈一听，转身就要去看。大昌媳妇说：『娘，让我去吧！』老妈妈说：『不，我这老婆子，敌人不会疑心·····』
老妈妈艰难地走上山坡，东寻西找，忽然听见路旁草丛里传出了呻吟声。
老妈妈拨开草丛，看见蔡参谋躺在那里。蔡参谋呻吟着说：『老妈妈，我的右腿断了，右肩头也中了弹·······』
老妈妈想把蔡参谋藏到山洞里。她喘着气，使出全身力气拉蔡参谋。蔡参谋也用一条腿支着往上撑。
蔡参谋终于站起来。老妈妈咬咬牙，用力搀扶着他向前移动，眼泪湿润了她的眼睛。走到洞口，老妈妈要蔡参谋爬进去。
蔡参谋进洞后，老妈妈刚走出草丛，海匪就冲上来了。
有一个海匪气势汹汹地走到老妈妈面前问道：『老鬼！村干部藏在哪里？』老妈妈对他装聋，说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老妈妈好容易瞒过了那个海匪，踉踉跄跄回到家，还没有进屋，又被一个海匪拦住了。
海匪把他家翻了个乱七八糟，锅也砸了，临走前还抢去许多东西。老妈妈气的愣了半天，心想：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时，大昌媳妇回来了。她边擦泪边告诉老妈妈：『民兵全被海匪捉住，关在龙王庙里。海匪把邱云的尸体拖到了沙滩上，还要渔民把鱼和粮全交出来，反抗的就枪毙。』
老妈妈心里又急又恨，媳妇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壶开水和半碗剩饭、她也不吃。盼到深夜，老妈妈睁大了眼睛察看匪兵巡逻的方向。
匪哨兵在屋檐下不停地走动。老妈妈不顾危险 乘匪哨兵走过去的时候，把饭篮小心地挂在脖子上，提起水壶就走。
匪哨兵一听有动静，立刻像狼似的喊叫：『哪一个？』
还好，今晚的风特别大，匪兵没有看见老妈妈，以为是风吹草动，便不再搜寻。可是，老妈妈却以为被敌人发觉了，心怦怦地跳起来。
当匪兵走过去的时候，老妈妈又悄悄地向前走去。
碎石、荆棘刺破了她的手和脚，她仍然顽强地向前奔。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老妈妈不顾自己，只是用手去护着饭篮子。
老妈妈艰难地爬起来，她下定决心，就是爬也要爬到蔡参谋躲藏的山洞。老妈妈爬进窄狭的小洞，洞里黑漆漆的一片。她轻声地喊道：『蔡同志，我是大昌他娘。』
蔡参谋答应着爬到老妈妈跟前。老妈妈一面叫他吃饭，一面告诉他：『岛上全变了，海匪要我们交鱼交粮，把咱们的人也全关了起来。』
老妈妈替蔡参谋包扎了伤。蔡参谋安慰老妈妈说：『没有关系，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来的，粮食也不能交，把它藏起来。』
她告诉蔡参谋好好养伤，到时候再来送吃的。然后非常困难地爬出了洞口。但是她这次不是向家走，却是向沙滩走去。
忽然眼前电光一闪，来了两个匪兵。老妈妈赶紧爬在一块大岩石后面。
两个匪兵从老妈妈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咕咕噜噜地说：『搜遍了山，也不见那姓蔡的。』另一个匪兵说：『我不信，难道他飞上了天！』
老妈妈到了海滩 摸到了邱云的遗体。老妈妈伤心地说：「你为了保护渔民牺牲了，渔民永远不会忘记你！」
寒风吹乱她的白发，她一把沙一把沙地掩埋了邱云的遗体，用手弄平了沙滩，又堆了三个沙堆做记号。
这时，天也快亮了，为了不被敌人发觉，老妈妈只好痛苦地离开了海滩向回走。老妈妈回到棚子里，发动乡亲们把鱼和粮食藏了起来
第二天，太阳依然很暖和，可是老妈妈不再坐在屋檐下安安静静地晒太阳，却拿着一根竹棍，背了个竹筐，上山拾柴去了。
她碰到村里人就问：『你交粮了吧？』人们听到这话都翻了脸，对她毫不尊敬地说：『我有什么交的？』老妈妈听了心里很高兴：你们都是好样的！
她记住山上哪里住有敌人，哪里有哨兵。有一根电话线绊了她一跤，她就沿着电话线走，看它通到哪里。
一个匪兵发现了她，把她的竹筐踢翻了，骂她老鬼，逼她到海滩上去开会。
海匪把全村的人都赶到海滩上，用机枪逼着追问这个被打昏了的人是谁。人们都认得这是民兵队长王大昌，可是谁也不说。老妈妈一见儿子被打成这样，几乎晕倒。
海匪拷问王大昌没有结果、便把他和许多岛上青年押在一起、准备运走。海匪们已经在收拾船只，村里的人们吓慌了。
这时，老妈妈不声不响地爬进了山洞把情况告诉了蔡参谋。蔡参谋说：『谁能去咱们的岛上送信就好了！』
就在这天黄昏，退潮的时候，忽然在海滩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不一会儿，夜色笼罩了大海，夜风呼呼地刮着。就在海匪探照灯刚扫过去的一眨眼功夫，这两个黑影爬上了小船，刷地一下扯起了帆，小船随着退潮，向远方驶去。
小船被海匪发现了，机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子弹如流星一样像小船飞去。船尾上坐着老妈妈，焦急地回头望着。船中间坐着的大昌媳妇，急忙叫婆婆躲进舱去。
小船被打穿了，大昌媳妇急忙拿渔网堵塞漏洞。
驶离南云岛十来里，风大了。小船在大海中像一个皮球似的，被浪头一会儿抛起来，一会儿拖下浪坑里，每一个浪头都可能吞噬小船。
正在危险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马达声。原来人民海军已经得到情报，一艘侦察炮艇正向这里开来。
婆媳俩被救到艇上。老妈妈看到水军们就像看到了亲人，眼泪直涌，对他们说：『孩子们，快去救南云岛！』
发动攻击之前，媳妇去给部队带路，老妈妈也要去，指挥员劝她等一天再回去，老妈妈无论如何不肯，她说：『我一定要亲眼看见消灭那些海匪！』
强大的人民海军舰队，载着陆军向南云岛进攻了。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我军战士登陆冲锋，敌人慌作一团。
民兵们被救了，大家欢腾地奔出来。王大昌率领大伙拿起武器协同解放军，捕捉残匪。
这时，由老妈妈指引，战士们进洞把蔡参谋抬了出来。战斗结束了，到处是敌人的尸体，剩下的全部当了俘虏。
战士们抬着蔡参谋来了，营长挽着老妈妈也来了。老妈妈到了沙滩上，突然挣脱了营长的手，朝着三堆沙土就猛扑过去。
碧蓝的海水拥着南云岛。在烈士邱云的遗体前，大家庄严地摘下帽子，表示哀悼。同时，向老妈妈致以崇高的敬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