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五年,美国南北战争进入了非常激烈的阶段。自从林肯发表了解放黑奴宣言后,南方的奴隶主发动了叛乱。二月间,林肯和格兰特将军率领强大的北军包围了南方要塞里士满。
守城的南军几次组织突围,都遭到失败。他们造了一只巨大的氢气球,准备等待适当的风向,乘气球飞越包围圈,和总部取得联系。
可是,连日来天空乌云滚翻,风暴一阵紧似一阵,气球根本无法起飞。这只巨大的氢气球就只好被拴到广场中央的一根钢缆上待命。
在广场尽头的僻静处,有五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在狂风中冲撞的气球,他们都是被俘的北军。
他们的首领是北军参谋部的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他学识渊博,毅力坚强,在南北战争的各次战役中曾担负着极其艰巨的任务。在这次攻占里士满的战役中不幸落入南军手中。
勇敢的黑人士兵纳布,是史密斯的得力助手之一。他潜入被包围的里士满城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当他找到工程师和他的爱犬托普后,也一起被俘了。
吉丁·史佩莱是和工程师同时被俘的。他是奉命跟随北军担任战地报道的纽约先驱报通讯记者。他曾环游过世界各地,见多识广,精明强干,还是个艺术家。
大胆而勇猛的水手潘克洛夫还带着过去一个船长的孤儿赫伯特,这孩子才十五岁,酷爱博物学。在囚禁的日子里,这五个命运相似的人很快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三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半,这五个人带着爱犬托普爬进了气球的吊篮。当卫兵们吹着警笛,鸣枪向他们冲来时,水手已解开了钢缆,气球在强烈的风暴中象箭一样升上天空。
气球在空中飞了三天,到三月二十三日下午,已飞到太平洋上空。可是气球在不断下降。
为了保存气球的氢气,史密斯命令扔掉枪支弹药、粮食,还有那一万金法郎。甚至连个人口袋里的小刀都要扔掉。
可是气囊的漏洞不断扩大,这些勇敢无畏的人面对惊涛骇浪,默默地等待即将发生的灭顶之灾。水手忽然大喊着:“陆地!陆地!”在水平线上逐渐显出一个岛屿的轮廓。
在距岛还有二哩时,眼看气球将被巨浪吞没,史密斯为了保全同伴,他毅然跳入了大海。托普也跟着主人跳了下去。
三月二十四日傍晚,瘪得象只口袋似的气球将四个人抛弃在远离祖国六千里外的荒凉的滩头上。通讯记者从气球中脱出身来,就高喊着:“我们赶快去救史密斯。”
暮色在浓雾笼罩下显得格外凄凉。遇难的人跑到海滩的尽头,遥望着白浪滔天的大海,齐声高喊着工程师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
四个人蜷缩在背风的石壁下,渡过了饥饿和悲痛的一夜。第二天天刚亮,水手和少年去寻找食物,史佩莱和纳布顶着强烈的海风,沿着曲折的海岸仔细地搜索着。
朝雾慢慢散开,水手和少年发现在退潮后的礁石上长满了蛤蜊等贝类,他们边挖边吃,随后选中了一个比较适合安身的石窟,等候史佩莱和纳布回来。
寻找史密斯毫无结果,但是大家不愿相信他真会死去。潘克洛夫打破了沉默:“哪个有火柴,煮些鸟蛋当晚餐。”这才使大家想起,在气球上为了减轻重量,把一切东西都抛光了。
水手难过地望着伙伴们吃生食,他拿起两根木棒想仿效古人钻木取火的方法来生火,可是他干得满头大汗还是生不起火来。他风趣地说:“唉!我的胳膊可要先烧着了。”
漫长而寒冷的一夜过去了。凌晨,史佩莱突然跳起来推醒大家:“听!好象狗叫声。”他们匆匆冲出石窟,爬上高处,确实听到从怒吼的海风中隐隐传来狗叫声。
果然是托普。它是一只盎格鲁—一诺尔曼杂种狗。由于从小就经过主人史密斯的严格训练,显得特别机灵。它找到了他们,并焦躁地咬着纳布的衣角。他们立刻懂得它的意思,立即跟着托普跑去。
天亮了,他们翻过了一道陡壁,顺着一行清晰的脚印,爬上了一座很高的砂丘,只见在巨大的石壁下有个宽敞而黝黑的石洞。
史密斯已经失去了知觉,通讯记者立即解开他的上衣进行按摩。奇怪的是他经过这场生死搏斗之后,身上竟没有明显的伤痕。
史密斯苏醒过来了,他轮流握着伙伴的手说:“感谢你们将我从海里救上来。”大家都愣住了。史佩莱便将托普把他们引到这个石洞来的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番。
工程师听了十分惊奇,他叫水手扶他去察看。果然他的鞋子和沙滩上的脚印完全符合。史密斯一时陷入了沉思,他那疑虑的目光顺着脚印遥望着神秘的大海,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突然传来托普的咆哮声,水手只见石壁的一条岩隙间有个影子晃了一下,他抓起一根木棍冲过去,看见托普对着翻腾的浪花来回跑着,叫着。
他们在这段海岸边还没有发现过人迹,大概是什么海兽惊动了托普。史佩莱觉得在这陌生的地方必须提防。于是他们扎了副担架,将史密斯抬回石窟。
工程师睁大两眼注视着沿途的海岸。他撑起身体问大家:“荒岛还是大陆?”水手大声回答说:“管它呢!只要你活着,我们什么都不在乎!”
回到石窟后,水手提出要先研究如何取火。工程师却建议进行一次全面搜索,弄清这片土地是荒岛还是大陆,这将决定我们的命运。
水手同纳布、赫伯特立刻出去打猎,凡是能打能抓的都不放过。水手还冒着生命危险,几乎用肉搏战的办法打死一只很大的袋鼠。
他们在海滩上捉来了很多茨蟹,大家抬的抬,背的背,真是满载而归。还没有到石窟,他们就看见一缕浓浓的黑烟从石窟前升起。
来到熊熊的篝火前,水手惊奇地拉住工程师的手问:“怎么?这火是你生的。”史佩莱告诉他:“这是史密斯先生用怀表上的玻璃灌上水,做了一面放大镜,它把太阳光聚在干燥的地苔上发火的。”
工程师又给了水手两把刀,这是他用托普颈上那个金属套环折断后做的,刀口磨得很锋利。水手高兴地哼起轻松的小调:“本来什么都没有,一下子却什么都有了····..”
三月二十九日晨,遇难的人们开始了决定他们命运的第一次远征。他们站在高岗上眺望着由两个火山锥组成的顶峰和陡峭的斜坡及很多峡谷,深涧里树木丛生。
他们跨过湍急的溪流,穿过峡谷的密林,来到火山锥下。这里到处都是乱石,大块的玄武岩横七竖八地堆在山脚下,显然曾经发生过地震。
小队穿过了整个丛林地带,攀登上了第一个高地。史密斯环视着整个地形,心中焦急地估计着山那边究竟是陆地还是海洋。
傍晚时,他们经过棱角粗糙的火山口,终于爬上了山顶,发现四周全是海,大家都被惊呆了。史密斯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被丢在一个孤岛上。”
这五个遇难人从此成了岛上的居民。他们站在海拔二千五百呎高的火山锥顶上,环视着无边无际的海洋,看不见一点陆地,也没有一叶孤帆。他们给那些海角、地峡和河流起了名字,并把这个岛命名为林肯岛。
下山前,史密斯安详而沉着地对大家说:“朋友们,看来这里既远离陆地又远离航线,那么,我们就可能会一辈子被困守在这里······。”伙伴们都坚决表示愿意在他的领导下,只当是一群来垦拓的美国移民。
一路上,史密斯同赫伯特详细地考察了岛上的矿产和动植物,收集了很多样品,告诉大家:这是煤,这是铁矿石,还有硫磺、硝石。 通讯记者一一在地图上标明产地。
托普在森林里到处乱钻,惊动了各种动物。赫伯特的博物学知识得到充分发挥,他介绍着各种野兽、飞禽及水生动物和植物,还发现几种可食用的蔬菜。水手拉住他说:“你就不能给我找点烟草吗?”
四月初,这五位拓荒者在林肯岛上的工作开始了。首先在格兰特湖西岸产陶土的地方建立起制砖场,运来了大量的煤,然后砌成了一座窑。不几天,第一缕浓烟就从二十呎高的烟囱冉冉升起。
他们用陶土做成了饭碗、茶杯以及大大小小的盛器,史佩莱还非常讲究艺术造型。史密斯特地关照焙烧了几只坩埚。水手虽然还没有烟草,还是做了几只大烟斗。当天他们就吃到十分可口的炖肉。
生活中开始有了笑声。工程师精确地记录下日出到日落的时间,再用怀表上里士满的时间校对,找出了当地永恒的子午线。·
四月十六日天气晴朗,工程师在赫伯特的协助下,用几何学原理测出了眺望岗的高度是三百三十三呎。再对南极与水平线的角距经过一系列推算,计算出林肯岛在南纬35度至40度之间。
正午时,史密斯拿着怀表对照标杆在沙地上移动的投影,得出同华盛顿的时差是五点零一分。太阳绕地球的视动是四分钟一度,华盛顿是77度3分,加起来再算上误差数,岛在西经150度至155度之间。
工程师失望地告诉大家:“情况很糟糕,这里离最近的帕摩图群岛至少一千二百浬,离新西兰一千八百浬,和美国西海岸相距四千五百浬以上,造船渡海是不可能的。”
厄运并未产生影响,他们在工程师指导下,自己动手炼铁。赫伯特提议用海豹的皮做鼓风机很合适,于是大家拿着木棍,趁退潮时越过浅滩,悄悄绕到海豹和大海之间,切断它们的归路。
几只海豹似乎已经觉察到危险。它们短小的蹼足在陆地虽然走动很慢,但一到水里就休想逮住它。就在这时,水手忽然跳下来一阵猛打,一会儿工夫就打死了四只海豹。
炼铁工作相当艰巨。他们不断运来大量的原料,史密斯和史佩莱好不容易用海豹皮做成风箱,又用一根预先烧制好的陶土管子直接连到炉膛中。
工程师采取了还原炼铁法,把煤和铁矿石一层夹一层地叠成立方体。点火后,史密斯细心观察着氧化铁的还原过程。水手在浓烟中干着粗活,欢呼“金属时代”的到来。
四月二十五日,终于炼出第一炉生铁。他们只能先在一块生铁上安了木柄当锤子,用花岗石当钻子,经过耐心的锤打,才打出几根粗糙的铁条和铁矛。
生铁的质地很纯,工程师就采取加炭法来炼泡钢。他将铁和炭末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坩埚里加热,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终于炼出了钢。制成了许多极硬的斧头、镐、锤等工具。
随着天气转冷,石窟无法抵挡严冬的风暴和冰雪的袭击。他们决定沿格兰特湖寻找一座天然住宅。
走到湖的东岸时,纳布提了个重要的问题:“湖的地势那么高,怎么湖水没有出口呢?”托普这时突然发怒,它伏在湖岸,两眼紧盯住平静的水面,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
托普愤怒地吼了几声便跳进水里,在水底展开了一场搏斗,紧接着在翻腾的旋涡中不时露出一只水兽的大脑袋。焦急的主人们弯弓搭箭也根本无法援救托普。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又卷起一个旋涡,托普一下子被抛离水面,它游上岸来居然没有受伤。水里的搏斗还在继续,大概水兽遭到外来的进攻,因此放下托普进行自卫。
顷刻间,在被鲜血染红了的湖水中。浮起一只巨兽,赫伯特立刻认出是儒艮—属鲸类的一种。这只长达十六呎的海兽颈部有一道奇怪的伤口,象是被锋利的尖刀一直戳到心脏。
究竟是什么动物进行了骇人的袭击,使凶猛的儒艮迅速死去?史密斯反复地细看着那道奇怪的伤口。他陷入了沉思,感到自己的科学见解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愚弄。
史密斯怀疑这水下有人,可是,几个月中他们从未发现岛上有任何砍伐、开垦的人类痕迹。
第二天大家又登上花岗石壁来到湖边,史密斯断定湖水是流过一条地下甬道直通大海,因为儒艮是海生动物。他们顺着地下瀑布的响声,很快就在石壁脚下找到了排水口。
经过周密的勘察,最后证实了临海的花岗石壁内是空的,只要另开一个口将湖水形成一条瀑布,既可得到十分理想的住宅,又可利用水力。通讯记者怀疑没有能力凿开那个口,工程师做了个坚决的手势说:“将它炸开!”
大家一致拥护这个计划。为了制造炸药,史密斯充分地利用岛上的物产。先从硫化铁中蒸馏出硫酸,再用硝石化合后取得硝酸;又将儒艮脂肪进行碱化。最后,工程师得到了一罐黄色的油液:“瞧,这就是硝化甘油。”
爆破点选在湖岸的外壁,要比湖水面低得多。硝化甘油的爆炸威力比普通炸药要大十倍,工程师决定采取撞击引爆法,只要点燃引绳延烧到悬在炸药上方系住撞铁的那根绳子就会爆炸。
史密斯小心地将硝化甘油灌满了坑洞,点燃了沾有硫磺的引绳后,就迅速地躲进伙伴们隐蔽的地方。不一会,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动了海岛,一股翻滚的急流从三百呎高的裂口直泻到海滩。
居民们带着火把、铁头标枪来到了湖的南端。湖水急骤下降后,远远就看到搜求很久的洞口。甬道直径很大,一直倾斜着通进巨大的花岗石壁内部。
他们点燃火把走进洞去。小队由托普开路,在又滑又湿的坡道上小心地前进着。工程师不断地判断着甬道的方向,它确实通向大海。
在甬道中走了二百呎左右,石洞豁然宽敞起来,只见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整个花岗石的穹顶,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现出各种怪诞的投影。前面又传来托普的叫声。
顺着托普的叫声,他们发现花岗石地面上有个洞,直上直下象一口正规的井。史密斯把一根燃着的树枝往深渊里扔去,听到嗤的一声灭了,根据树枝坠落的时间估计离水面约九十呎。
经过一番开掘,阳光透过缺口照亮了这个壮丽宏伟的石洞,人们大声地欢呼起来:这里是厅堂,那边开五个窗户可隔成五个房间,左边作仓库。他们要把它打扮成一座神奇的宫殿—花岗石宫。
来到石宫下面的海滩上,史密斯提出把原来的进口堵死,用一部软梯进出石宫,这样既安全又可靠。水手却觉得工程师未免过分谨慎,他认为他们是这个岛上唯一的主人。
一系列繁重的工作都要在临冬前完成。建设新住宅、搬家,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们还是按照工程师的想法,把原来的进口用石块和泥土彻底堵死,并种上了树木。
五月二十八日,水手在八十呎高的石宫门口放下一部漂亮的软梯,在峭壁中间一个凸出的平台上将软梯固定牢,下半截从平台一直拖到海滩。水手很有风度地邀请大家进入新落成的家。
他们运用各种科学知识进行了艰辛的劳动,很快就得到奇迹般的成功。居民们对这座坚固而又安全的住宅十分满意。他们从早到晚不停地运进煤、木材、石灰等一切有用的东西。
强烈的寒流预示着冬天即将来临。经验丰富的史佩莱、勇敢力大的水手、聪明的赫伯特带着托普组成了打猎队,他们抓紧时间围捕着岛上的特产大袋鼠。
无论是格兰特湖还是慈悲河里,都有成群的鱼游动着,时常激起一阵唧唧声。水手用麻丝捻成很多线,上面装着粗糙的铁钩,每天都能钓到几十条鱼。他们把这些鱼腌起来,作为冬季的储备物资。
工程师特地为水手设计了一副硬弓,他很快就掌握得象澳洲土人那样熟练。
漫长的冬夜需要照明,工程师和纳布将海豹的脂肪用石炭进行碱化,再用植物纤维当蜡芯,做了几十打又粗又长的蜡烛。
赫伯特还找到一种树根,经过发酵 可供饮用,还用“酿母枫”炼制糖;大家十分赞赏他调制的芬芳可口的茶。现在他们只缺面包了,赫伯特估计可能会找到面包的代用品。
六月底,气温急骤下降到冰点,居民们结束了外面的一切工作,躲进了暖洋洋的花岗石宫。他们围坐在生得很旺的煤炉边,做着桌子、椅子、床铺和各种细活。谈论着未来,怀念着祖国。
这天,少年无意中从坎肩口袋的夹层里找到一粒小麦。史密斯看着这颗完整的麦粒露出惊喜神情:“有这粒小麦,我们就会有面包。”水手打趣说:“嗐,这粒小麦做成的面包肯定不会把我噎住的。”
工程师笑容满面地说:“一粒小麦能结十个穗,一个穗大约八十粒,就是说第一次收获能得到八百粒;第二年就有六十四万粒;第四年就可计算成三千九百万公升。这是一般繁殖的等差级数。”
现在正是播种季节,他们选了一处朝阳而又避风的地方,细心地整理出苗畦,麦粒就埋在滋润的土壤里。大家考虑得很周到,四周设了好几道防卫。将来的面包就全指望它啦!
冬天的暴风雪横扫着海岛,坚固的花岗石宫里却暖和如春。有一天,大家聚集在门口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史密斯发现托普又对着井口低声地咆哮着。
工程师向大家谈了对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的猜测。大伙一致同意在开春后对全岛进行一次彻底的搜索。
这天,水手潘克洛夫在森林里设下的陷阱里,抓到两只幼西猯,他高兴地边跑边喊:“赫伯特说它的味道同小猪一样鲜美。”
晚餐上,水手端出了精美的烤“小猪”,给每人敬了一腿。大家正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水手的一颗牙齿给崩了。他从唇边吐出那东西一看,是一颗铅丸,一颗真正的枪弹。
这使大家都感到非常惊讶。他们落在林肯岛已整整七个月了,却在这只生下不到四个月的啮齿动物身上发现了枪弹。史密斯在烛光下翻来复去地研究着这颗平淡无奇的金属丸,它证明在三个月内有遇难船或海盗登陆过。
水手提议造一只简易的船进行环岛巡视,这样既安全又容易发现登陆的痕迹。造船立刻进行,同时还在眺望岗上设了哨兵。
平底船沿着石壁驶到海角的顶点,潘克洛夫船长正打算掉转船头返航时,赫伯特突然站起身来,指着浮在水面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那是什么?”
船很快就接近了目标。原来是一个两只浮桶捆绑着一只很大的木箱。潘克洛夫急不可待的想立刻打开它。“你最好忍耐一下。”工程师阻止了水手的鲁莽,吩咐把它系在船尾拖回去。
大木箱被拖上沙滩,工程师仔细地绕着在海水里泡得并不久的木箱察看着。水手不耐烦地说:“我们完全可以占有它,因为四周并无遇难船只的残骸,根本不会有主人来索取。”
纳布小心地打开了箱子,扯开了防潮的锌皮。第一层全部是工具:三把多开小刀、两把砍斧、两把木工斧、三个刨子、六把锉刀,还有两把钻孔锥和十袋钉子和螺丝钉,油纸里还包着一打锯片。
第二层放着武器。水手高喊了一声,提出两支燧发枪,还有两支撞针枪、两支后膛鸟枪、五把左轮枪、四把马刀;还有两桶火药(每桶二十五公斤)和十二桶雷管。大家都激动得欢呼起来。
下面一层是衣服、袜子;旁边放着六把带柄的小铜锅、二把水壶和一个轻便火炉。精于烹调的纳布点清了共有五套餐具,他不由自主地说:“好象有人特地为我们五个人准备似的。”
底层放着各种仪器,有六分仪、望远镜、航海指南针和一匣绘图仪器;还有一部《自然科学辞典》、一本非常详细的世界地图、三令白纸和几打铅笔。每拿出一件东西,水手的呼声总是最响,可是他为没有烟草而感到惋惜。
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制造厂的牌号及出版者的标记,但却是全新的。尤其是那些精良的武器和仪器,都可算当时最先进的。从防潮锌皮来看,绝对不是在慌忙中焊接起来的。
从岛上几件无法解释的奇事联系到木箱的发现,使居民们觉得搜索全岛更有必要。十月三十日清晨,包括托普在内,他们全都上了船。水手掌着舵,把平底船驶进了慈悲河口。
船乘着潮水,很快地沿着慈悲河驶去,伙伴们不住地赞叹两岸秀丽的景色:那高大的有加利树林与粗大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岸边栖息着成群的水鸟,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列列可数。
到下午五点,船已驶到慈悲河的尽头,这里已是一脉清澈的浅溪,岸上浓密的枝叶间闪耀着落日的余辉。伙伴们都愿意在这里露宿一夜。为了防备夜间野兽的袭击,点起了一堆很大的篝火。
第二天清晨,大家准备向富兰克林山进发,只要径直向西南穿过丛林地带就可到达岛的西岸。潘克洛夫船长将心爱的平底船牢牢地系在岸上,工程师拿着指南针在前面开路。
经过一天跋涉,下午七点来到爬虫角。赫伯特发现高坡下有一个岩洞,便向洞口攀去。突然响起一阵吓人的吼声,随着窜出一只斑烂的张着血盆大口的金钱豹来。
赫伯特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见史佩莱迅速冲过来,对准花豹的双眼之间开了一枪,将它击倒在地。
“它已经把窝让出来了,咱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史佩莱还特地叫水手去多砍些竹子来,因为火烧到竹节时它就会象炮仗一样发出爆响,这是中国人发明的驱赶野兽的办法。晚餐他们痛快的吃了顿烤豹子肉。
第二天日出时,他们来到海角尽头。工程师用望远镜仔细地察看了每个可疑的礁石,甚至一些细小的浪花。他最后断定海上没有一只航行的船,也没有一片遇难船只的残骸。
岛的南岸还没有搜索过,史佩莱提议按照地图绕岛一周。虽然回去时可能被慈悲河拦住,但总可以想办法过河的。这时,托普突然叫了起来,它从密林深处钻出来,嘴里衔回一块满是泥污的破布。
托普叫着跑着,把大家领到一棵高大的树下。水手猛然一抬头,看见树上挂着一大块白布,他大笑起来说:“我们拼命在海上找遇难的船,而自己遇难的船,现在倒在树上找到了!”
气球在最后一次飞行后,居然又落到岛上,使他们失而复得。水手和纳布爬上树,用了很大劲才把瘪了的气球取下来,这些布够他们用上几年。在工程师的提议下,就用气球港命名了这个地方。
他们把这些宝贵的布和绳索稳妥地藏在一个石洞里。然后,又继续上路了。天快黑时,来到了慈悲河边,正当他们商量如何过河时,赫伯特指着河里说:“那里有个什么东西正向我们漂来?”
水手大声喊道:“是我们的船。”真是平底船,大家高兴地用树枝将船拉到岸边。正当他们要用船时,这只船就神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不叫人感到奇怪呢!
史佩莱检查了小船绳缆的头,象是被什么砍断似的;史密斯又陷入了沉思。大家都觉得他们不是生活在神话时代,总不会是什么神仙在暗中保护着他们!可是,这船为什么不早不迟,刚好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漂了过来。
居民们带着这些象是迷雾似的疑团,乘船回到了慈悲河口。水手将船停泊在石窟附近的海面上。他们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向花岗石宫的软梯,希望能舒舒坦坦地恢复这几天的劳累。
托普突然愤怒地狂叫起来,纳布大喊道:“梯子不见了!”陡峭的岩壁上已看不见他们引以自豪的交通工具。水手急得大叫大嚷,但又无计可施。
他们度过了焦虑、不安的一夜后,清晨又来到石宫下面,清楚地看到出发时关好的门敞开着,从平台开始的下半截软梯被拉到齐门槛的地方。水手用霹雳似的声音喊着:“喂!······”却没人回答。
石宫里没有任何动静。赫伯特提议用箭系根绳子,射进软梯的空档把它拉下来。他张弓搭箭走近了石壁,四支顶了膛的枪瞄准着石宫的门口,掩护着他,准备对付万一出现的危险。
赫伯特的眼力极好,那支箭带着绳子刚好射进软梯的最后两档之间。他正打算去抓住绳子将软梯拉下来,突然从石宫门口贴地面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将梯子拉进了花岗石宫。
这时,有两三只猴子在窗洞中露出头来。随着几声枪响,几只猴子应声倒下。
突然,那些猴子象是受了惊,也不顾外面的枪弹,慌张地退到窗口上,象是躲避什么。居民们乘机瞄准射击,几分钟后,一只活猴子都没有了。象是奇迹似的,软梯慢慢滑了下来。
纳布举着马刀第一个跳上软梯,他飞快地攀登上平台,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跟上去,迅速地冲进了花岗石宫。
他们立即把花岗石宫每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除了被猴子翻乱了东西以外,没有发现别的可疑迹象。“难道软梯是自己掉下来的吗?”大家开始纷纷猜测着。工程师认为:这件事和以前的怪事一样,目前不可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史密斯提出有必要将花岗石宫地区和外界隔绝开来,建立一道外围防线,使石宫成为一座堡垒。
他们加宽了瀑布的河床,炸开格兰特湖的湖岸,用湖水灌满从格兰特湖到慈悲河的开阔地。使之成为一条自然沟渠。
艰巨的工作在工程师的领导下进行得井井有序。他们还在慈悲河最窄的地方造一座吊桥,在史密斯的指导下,运用各种科学办法,将桥墩打得严严实实。健壮的水手一人能抵得上三个人的劳力。
经过三个星期的辛劳,八十呎宽的河面架起了一座桥梁。中间吊桥有二十呎宽。由于均衡锤的作用,起落并不费力。只要格兰特湖的水同慈悲河一连接上,整个眺望岗就是一个能进能守的堡垒。
这时“麦田”已成熟了。那棵独一无二的庄稼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已经结出了十个麦穗,总共八百颗麦粒。赫伯特建议珍藏起五十颗,其余的都将种在一片新开垦的地里。
居民们老是惦念还有一笔财富,就是还在气球港沉睡的气囊。水手正为解决拉车的动力问题发愁,这天有二头野驴乘吊桥没有拉起时冒失地闯了进来。于是,这一公一母的牲口就成了居民们的俘虏。
他们让急躁的野驴自由地在高岗上生活了几天。当它们发现已经不可能重返旧地时,也就慢慢安静下来了。水手很快地驯服了它们。
这天,他们一早就出发了,潘克洛夫喜气洋洋地驾着大车向气球港驶去。尽管粗粗建成的道路还是坎坷不平,颠簸得很厉害,他们还是在傍晚时分把气囊全部运回到花岗石宫。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工程师:是否可以修补好气囊和网索,再造氢气,将它吹足气,飞回故乡去。史密斯连连摇头:“叫它重新起飞并不难。但只有无法生存下去的人才可能不顾死活地向大海漂出去。”
少年和通讯记者用惊人的耐心拆下了气囊上的线,用从植物灰里提取的小苏打和钾碱将气囊的布洗得干干净净,缝制成衣服和被单,让居民们换上了新衣,使花岗石宫的睡榻变成了舒适的床铺。
他们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于一月底,在荒岛中部的富兰克林山脚下建起了一个大规模的畜栏,可容纳一百多只野山羊。
三月份是围猎的好时机,史佩莱和赫伯特骑在驯服的野驴上来回奔跑,终于有三十多只摩弗仑羊被赶进敞开着的畜栏大门。
由于居民们辛勤劳动,物质财富很快繁荣起来,光靠那部软梯上下已经很不适应,史密斯决定装一部升降梯。他先放进一股湖水形成瀑布,再安装一个带螺旋桨的圆筒和轮盘,利用水力带动升降梯。
遇到暴风时,石宫的窗和门都得紧闭着,白天也得点上蜡烛。史密斯采用岛上的白垩、砂粒、小苏打、硫酸等原料试制玻璃。水手好不容易用锌皮卷成了玻璃吹管。
陶土炉子的高温使原料变得象胶状物,史密斯用吹管蘸了些交给赫伯特,少年鼓着嘴用力一吹,玻璃液体就膨胀成一个直径达一尺的球,经过不断摆动,玻璃球慢慢被拉成一个两头尖尖的圆柱体。
史密斯先用锋利的铁片把两个尖头去掉,再把玻璃筒割开。重新又放到炉子中加热软化,然后铺在平板上用木滚子辗平,第一块玻璃制成了。照此方法重复了五十次,尽管玻璃并不洁白,装在窗户或风灯上却是够透明的。
坐落在富兰克林山脚的畜栏和花岗石宫一样欣欣向荣。野驴、山羊和绵羊每天供应充足的奶品。在大家精心照料下,这些牲畜都开始繁殖了。
这天史密斯和赫伯特到森林里打猎,赫伯特突然指着一棵长着鳞状树皮的树,兴奋地喊道:“史密斯先生,我曾在《博物学大辞典》里见过,它叫凤尾松,树干里是上好的面粉。”他折下一根枝条一看,果然不错。
面包树的发现,振奋了岛上的居民,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去收“面粉”了。成捆的凤尾松茎干陆续运回石宫。
工程师制了一台压榨机,加工了大量“面粉”。纳布用“面粉”做成了各式糕点;他们还用针枞的嫩芽制成一种啤酒,味道很好。居民们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几乎完全忘记了遇难人的身份。
但是,岛上的怪事常常使人感到提心吊胆。史密斯想起那些精密的测量仪器和地图都还没有使用过,决定明天对岛的位置再作一次观察。
第二天,工程师利用六分仪器进行仔细的观测,证实了第一次得到的结果。第一次是西经150度到155度,南纬30度到35度;第二次是西经150度30分,南纬34度57分。
赫伯特摊开太平洋区域图,工程师拿着指南针准备确定林肯岛的位置,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喊道:“我们附近有一个岛,西经153度、南纬37度11分,距我们一百五十浬左右-达抱岛。”
大伙决定马上动手造船。工程师和水手紧密配合设计了船体的图纸。伐木工作立刻开始,同时在峭壁和石窟之间一块空地上,搭起了造船所。酷爱航海的水手干得最起劲。
一条长达三十五呎的龙骨躺在沙滩上,它的后部安上了船尾材,前部安上了船首材。工程师的造船知识并不比其他方面差,加上水手很有一些造船的实际经验,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五月中旬,就在造船工程正进行得热火朝天时,发现了一条极大的好望角鲸鱼,老在林肯岛附近海面上游来游去,有时甚至游到离岸很近的地方。水手是天生的渔夫,他更是神魂颠倒。可是没有工具只好望鱼叹息。
这天退潮时,鲸鱼竟然在礁石和沙滩间搁了浅。居民们立刻冲向这个庞然大物,发现在它的左侧深深插着一根鱼叉,原来它已经死了。水手拔出鱼叉,惊喜地念着上面刻着的字:玛丽亚·史泰拉,葡萄园——他可爱的故乡。
玛丽亚·史泰拉号自然不会跟踪到这里索取他击中的鲸鱼,鲸鱼的全身都是宝,在水手的指导下,大家都投入了切开巨鲸的工作。
经过三天的紧张劳动,大量经过处理的鲸奶都运进了仓库。他们仅仅从舌头上就得到六千斤鲸油。一切有用的部分都取下了,剩下的残骸,马上就被飞鸟啄食得一干二净。
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造船上来,水手为这条船付出了惊人的劳动。这天,赫伯特和史佩莱把他们发现的烟叶悄悄焙制好,装在烟斗里送来慰劳水手。水手看到烟,简直高兴极了。
冬天又来临了,这里的六月相当于北半球的十二月。他们争分夺秒地将船的甲板全部铺好,还把船棚紧紧的固定在木桩上,以防冬天风暴冰雪的侵袭。
在漫长的冬季,他们在石宫里将大量摩弗仑羊毛放在小苏打溶液里浸洗,去掉脂肪和油质。
史密斯制造了一台水力压榨机,巧妙地利用甬道里那道瀑布的水力,将羊毛纤维粘合在一起,然后,做成被、毯和大衣。虽说这种粗糙的料子拿到欧美市场去会令人发笑,但在林肯岛上,它却非常宝贵。
六月底,下了第一场雪。史密斯把鲸鱼骨两头削尖,用水把它弯曲后再冻住,然后涂上一层油,扔到雪地里。有几只野猪、甚至还有一只美洲豹吃了它,都被挺直的鲸骨刺穿了胃倒在雪地上。
在这打猎的大好日子里,他们成天在森林里转。六月三十日,赫伯特捉到一只受伤的信天翁,它展开的两翅长达十呎,这种鸟能够飞越太平洋。
讯记者写了一篇报道,简洁明了地叙述他们五个人在林肯岛上的冒险事迹,结束语是:恳切拜托捡到的人把它寄给纽约先驱报。赫伯特把报道装在一个口袋里,系在大鸟的脖子上,信天翁象箭一样直冲云霄。
冬夜,花岗石宫烛光明亮,人们在温暖的炉火前高谈阔论,烟斗里散发着芬芳的香气,只有史密斯经常注意到托普伏在井口,断断续续发出的鸣咽声。
托普为什么老是绕着井口发出有陌生人的警报,这个警报方式恰恰是史密斯长期给它训练出来的。难道井下的海水里真有人藏着?这个疑团一直在史密斯脑子里打转,他决定独自作一次彻底的搜索。
第二天,同伴们走后,工程师将搁置不用的软梯系在井口,然后他点上一盏风灯,腰间插了一把匕首,拿着顶膛的左轮枪向井里一直爬下去,直爬到了海平面。他举灯向四周察看,空空洞洞什么也没有。
上来时,他又仔细的察看了井壁,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迹。他又用刀柄在石壁上敲击,都是坚实的声音。他回到井口,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也没有看到,可那里肯定是有秘密的。”
在整个冬季里,他们用气球的布和网索精心的做好了船帆和整套索具,纳布还做了一面美国国旗,蓝、红两种染料是从植物中提取的,大家建议在国旗上多加一颗星,用来代表林肯岛。
到了九月初,残冬已尽,造船工作已快完成。船体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用麻丝和松脂堵塞漏缝,再把压仓石放进去。待竖起桅杆装上帆架,就可以下水了。大家还给新船起了一个吉利的名字—“乘风破浪”号。
在大家推崇下,潘克洛夫光荣地接受了船长的称号。十月一日,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十五吨重的“乘风破浪”号下水试航了。“全体上船,起锚!”船长下了第一道命令。
船顺着联合湾吹来的风向前行驶,船长下令抢风而行,使船离岸前进。这时大家看清了林肯岛的全貌,岛上满目苍翠,只有富兰克林山的顶峰,还积着皑皑白雪。他们欢呼三声,向海岛表示敬意。
潘克洛夫船长对新船的性能十分满意,他要求到达抱岛去拜访一次。史密斯坚决反对他去冒这个险:“一百五十浬的途中稍有偏差,就有永远回不来的可能。假如光为了探索而使岛上减少居民的话,那是不堪想象的。”
潘克洛夫虽然认为史密斯讲得有道理,但他却不愿放弃那个美好的念头。船斜兜着海风缓缓地调向前进,赫伯特突然在船头大声喊着:“向风行驶!船长,向风行驶!”
“遇到暗礁了吗?”水手立即调整了 方向。“再向着风…………现在往右。”赫伯特一面说一面侧着身子,弯腰从海水里捞起了一件东西,原来是一只塞着软木塞的瓶子。
史密斯拔开瓶塞,他默默念着那张已经浸湿的纸:“达抱岛······一个遇难人,西经153度,南纬37度11分。”水手这时严肃的大声请求着:“史密斯先生,一个遇难的人流落在达抱岛上,他还在向我们求救呢?”
“尽快地动身吧!”工程师又细细的研究了那张纸条说:“达抱岛上的遇难人具有相当丰富的航海知识,因为他写的经纬度和我们测出的完全相同;从他的英文措辞中可以肯定是英、美人,这纸条明显是不久前写的。”
同情感和责任心强烈地占据了每个人的心头。略懂航海知识的赫伯特自告奋勇做潘克洛夫船长的助手,史佩莱也要求以记者身份加入远征行列。粮食、武器、航海仪器陆续运到船上。
亲爱的读者,当你看到这五个诚实而勇敢的人在海滩上依依惜别时,一定十分关心他们今后的命运。下册将叙述荒岛上的人以及最后揭开了整个岛的难以想象的秘密。
-------------------- 以下为下册 --------------------------
一八六六年十月十一日,流放到林肯岛上的五个居民第一次分手了。史密斯和纳布在滩头上为乘坐“乘风破浪号”去达抱岛寻找遇难人的伙伴送行。
工程师目送“乘风破浪号”转过爪角,向西南驶去。他心里默默地想:那只从海里捡到的装着纸条的瓶子出现得为什么那么巧?三个伙伴这次航行可能会碰到什么意外?
在茫茫的海上,潘克洛夫象一个真正的船长,指挥着性能十分良好的“乘风破浪号”和两个称职的水手。过了三十六小时,他们已经航行了一百二十浬,按这个航速,第二天一早就可以看到达抱岛了。
“那个遇难人还在岛上吗?”“究竟他是个什么人呢?他愿意换一个岛居住吗?”虽然这些问题明天就可以得到解决,此刻他们却无法安下心来。
第二天清晨六点,潘克洛夫第一个发现了达抱岛。这是一个比林肯岛还小的岛。“乘风破浪号”驶进了曲曲弯弯的海峡,史佩莱用望远镜搜索整个海岛,但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
这几个探险家上了岛,谨慎地搜索前进。在森林里,他们发现许多树木上有被斧子砍过的痕迹,还似乎有被践踏过的道路。最后,赫伯特发现了一所房子。
他们冲进屋里,环视着空空的房间:凌乱的床、发霉的衣服、生锈的铁锅、损坏了的猎枪、还有一桶没有用过的火药。这一切东西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至少有好几年没有被动用过。
这夜,他们就在这荒凉的小屋里住下了。遇难人是不是还活着,至少要等第二天搜完全岛才能知道。可是,他们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第二天,他们在全岛仔细地搜索了一遍,只是发现了许多林肯岛所没有的植物和动物。潘克洛夫提议收集一些带回去,正当他和史佩莱在抬一对野猪时,忽然听到赫伯特可怕的尖叫声和呼救声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潘克洛夫和史佩莱赶快奔过去,看到赫伯特正被一个野人按倒在地上,他俩扑向那野人,经过一阵激烈的搏斗,那野人被牢牢地绑住。
这哪是什么野人,而是一个失去了理性的野蛮人。他的指甲极长,乱蓬蓬的头发一直垂到肩头,眼睛里闪着凶光,他紧咬着牙,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水手把这个陌生人带回船上,赫伯特和史佩莱带回收集到的枪支、器皿和大量的蔬菜、种子,还有一些野味和两对小猪,然后就起了锚,向林肯岛返航。
静静地呆在船上,并不反抗,但他拒绝吃熟食,却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赫伯特打来的野鸭。水手望着他自言自语地说:“我们来找的是人,带回去的却是一个怪物。”
返航的第二天,突然刮起了风暴,海上波涛汹涌,“乘风破浪号”颠簸在浪谷之中。出乎意料,“俘虏”也跑来帮助他们了,他那熟练的水手动作使大家非常惊讶。
他们和风浪搏斗着,“乘风破浪号”艰难地前进着,要是一旦偏离航向,他们就可能永远回不了林肯岛。航行到早上二点,潘克洛夫突然跳起来喊道:“火光!火光!”。如旧
经过了四天的航行,“乘风破浪号”终于驶回了慈悲河口。当史密斯和纳布在眺望岗看到这只误了期的船归来时,他们高兴得挥舞双臂向小船大声呼喊起来。
水手和史佩莱向工程师简洁地讲述了这次航行的经历。史密斯从陌生人眼里那一线尚存的智慧之光中看出,显然是由于长期与人世隔绝的生活使他丧失了理性。“没关系,我们要拯救他的灵魂,使他重新回到人类中。”
“乘风破浪号”依旧停泊在气球港,他们把带回来的东西搬上升降梯,把陌生人一起带回到花岗石宫。
陌生人在花岗石宫生活了几天以后,终于改变了他那茹毛饮血的习惯。纳布乘他睡着时,替他剪短了头发和乱蓬蓬的胡子,史密斯经常用各种语言进行安慰和询问,希望能唤醒他内心的回忆,但他始终沉默不语。
到了第九天,工程师决定对他进行一次考验,尽管史佩莱和水手都担心他可能会逃跑,但史密斯却很有信心。他们把他带到海滩上,让他自由活动。
陌生人登上了眺望岗来到森林边,在一刹间,他似乎想跳到森林间的河流里去,但立刻又退了回来,他蹲在地上,大颗的眼泪流出了眼眶。
工程师高兴极了,他走到陌生人身边握住他的胳膊,终于,遇难人屈服了。他眼中闪着光,用沉重的嗓音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的同胞,是美国人,也是一群遇难的人。”史密斯充满感情地说。“现在是哪一年?”“一八六六年十一月。”“十二年!十二年!”陌生人仰天大喊着跑了开去。
“这个人大概是犯了什么罪被放逐在那里的吧!”水手猜想着。史佩莱说:“那末,也许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接他回去。”工程师考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如果他在孤岛上真的呆了十二年,达抱岛遇难人求救的纸条会是他写的吗?
从那以后的几天里,陌生人没有离开过高地周围,但他从不回来吃饭,也不回来睡觉。居民们只是定期给他送去食物,并不勉强要求他任何事。
十一月十日傍晚,他突然来到居民们的面前严肃地说:“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干过些什么吗······你们怎么知道我过去没有当过强盗,杀过人?我有没有自由?
他一说完就掉头象疯子似地跑出去,赫伯特、水手和史佩莱急忙跟着追了出去,但他们空着手回来了。水手嚷道:“他不会回来了,我敢保证。”“不,应该让他去,他会回来的。”工程师总是这样镇定和自信。
十八个月前,居民们只播下一粒麦子,如今,他们已经是第三次收割了。收成总共是四千蒲式耳,约五亿粒麦子。可麦子毕竟还不是面粉,大家希望能建造一个风磨。
工程师很快就设计好模型,到十二月初,在经常有微风吹来的湖岸上建成了磨坊。第二天的早餐时,餐桌上就出现了刮刮叫的面包,大伙吃得津津有味。
这天,赫伯特来到湖南岸钓鱼,突然,一只凶猛的美洲豹向他扑来,当水手和纳布听到呼救声急忙赶来时,陌生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冲上河岸,挺身站在赫伯特和美洲豹中间。
他的手中只有一把小刀,却和凶猛的野兽展开了勇敢的搏斗。他十分灵活矫健地用手掐住了美洲豹的喉咙,把刀深深地刺进了豹的心口,而自己的两肩和胸部却被豹的利爪抓得鲜血淋淋。
他踢了一脚躺在血泊中的死豹正准备离开,史密斯赶来拦住了他,“朋友,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握握手吧!”陌生人踌躇着,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说给我听吧。”
史密斯简单地叙述了他们离开里士满以后的全部情况,并把伙伴们一一向他做了介绍。陌生人听着听着,喃喃地说:“你们都是正经人,可是我呢······”
看来这个陌生人一定有一段十分伤心的往事,使他处于极度的悔恨之中。接着,陌生人主动提出要住到畜栏去照看那些家禽,居民们似乎了解他内心的痛苦,大家都尊重他这一愿望。
大家又在畜栏造起一所房子,准备让陌生人去居住。临行的那天晚上,陌生人来到花岗石宫里说:“在我离开你们之前,应该让你们知道我的历史,我现在全部告诉你们。那是在十多年前······”
一八五四年六月,“邓肯号”的水手在海里捡到一个瓶子,里面的纸条已经被海水浸蚀得只能断断续续地辨认出几行字:“不列颠尼亚······格兰特船长和二个水手······流落到纬度37度的一个岛······”经度却因海水的腐蚀而看不清
十二月,苏格兰贵族格里那凡爵士决定沿37度线环绕地球去寻找格兰特船长。他带着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乘坐“邓肯号”游船先横穿了南美洲和大西洋,又来到澳大利亚西海岸的百奴衣角。
爵士一行人登上岸,来到一个爱尔兰人的农场,向农场主询问有关“不列颠尼亚号”下落的线索。有一个水手模样的人走过来,他自称是“不列颠尼亚号”的脱险水手长,名叫艾尔通。
喜出望外的爵士把艾尔通请到船上,详细地向他询问“不列颠尼亚号”的情况。艾尔通告诉格里那凡,格兰特船长失事遇难的地点不是在澳洲的西海岸而是东海岸。
情况变化得这么突然,爵士只好命令“邓肯号”开往墨尔本去。他决定率领一部分人由陆路顺着37度线横穿澳洲大陆,然后再在东海岸会合。于是,艾尔通领着他们踏入了无际的沙漠。
奇怪的是,一路上除了艰难的道路外,他们还不断受到小股土匪的袭击。这使得他们的进程非常缓慢。
爵士写了封信,叫艾尔通先到墨尔本去,命令把船驶到离东海岸最近的吐福湾去等候他们,这正是艾尔通盼望的机会。就在爵士把信交给艾尔通的时候,艾尔通的真面目暴露了。
穷凶极恶的艾尔通用武力夺取了这封信后逃跑了。他的同党向爵士一行发起了攻击,经过一场恶斗,爵士终于突出包围圈,继续沿37度线向吐福湾进发。
艾尔通的目的是夺取“邓肯号”,用它在太平洋上做海盗船。在艾尔通的命令下,他的同党也纷纷赶往吐福湾,准备劫持这艘第一流的游船。
艾尔通找到“邓肯号”,把信交给了奥斯汀大副,大副立即命令升火起航,幸运得很,由于爵士在匆忙中把澳大利亚东岸写成了新西兰东岸,游船没有往澳大利亚东岸行驶。
这样一来,艾尔通的全部计划都成了泡影。气急败坏的艾尔通不顾一切地独自蛮干起来,但很快被奥斯汀制服,并被关进了舱底。
格里那凡一行沿着37度线,克服了重重困难和危险,终于横穿过澳洲沙漠,踏上了绿洲。
爵士抵达吐福湾后,没能找到“邓肯号”,他打电报到墨尔本去查询,回答说“邓肯号”早已离开。爵士分析船可能已经落入海盗之手。
格里那凡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他不愿放弃寻找格兰特船长的决心,于是沿着37度线搭商船抵达了新西兰。
穿过新西兰,他们意外地在东海岸遇见了“邓肯号”,奥斯汀大副为了表示欢迎,命令水手放了几响礼炮。
格里那凡登上船,奥斯汀大副向他报告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爵士用了各种方法,希望能使艾尔通坦白。
最后,格里那凡夫人用感化的办法说服了艾尔通。在以不把他交给官方作为交换条件的允诺下,艾尔通开始了他的自白。
艾尔通原先曾是“不列颠尼亚号”船上的水手长,他由于企图煽动水手哗变而遭到惩罚。按照海上的惯例,格兰特船长把他放逐到澳大利亚荒凉的西海岸后,就开船走了。艾尔通就在当地当上一群逃犯的头子。
“邓肯号”继续沿37度线前进,当来到一个达抱岛的小岛时,发现有人向他们呼救,他们登上岸,终于找到了因失事遇难而流落在这里并已经度过了几年艰苦岁月的格兰特船长和他的两个水手。
爵士履行了他的诺言,在“邓肯号”起航前,他对艾尔通说:“虽然你并不值得让人怀念,但我不会忘记你,你在这个岛上呆满十二年,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艾尔通被留在这个荒凉的小岛上,他为自己所犯下的深重罪孽而感到羞耻和痛苦。他受尽了苦难,忏悔着可耻的过去,愿意重新做人。他对着星空发出自己内心的绝望呼喊。
时光慢慢流逝,艾尔通已经忘记了他从前的一切。长期茹毛饮血的生活,使他失去了理性,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发狂的野人。
陌生人讲完了这段往事,又说:“你们大概也明白,艾尔通就是我。”这番诚恳坦率的话感动了大家,史密斯扶起他说:“你过去的罪已经赎清了,欢迎你做我们的伙平········
水手急切地问,那个瓶子里的求救纸条是不是他写的?艾尔通感到莫名其妙,“什么纸条,我从来没有写过。”
史密斯陷入了沉思:这纸条如果是从前写的话,不可能保全得这么好,而他现在又说没有写,真是一桩不好解释的事情,难道······
艾尔通自告奋勇上畜栏去了,为了能和畜栏及时取得联系,史密斯决定装一台电报机。他利用水力,把以前炼出的铁用拉模板拉成粗细均匀的铁丝,可以一直从花岗石宫架到五里以外的畜栏。
工程师用石墨代替炭精,用锌皮代替铜,其他的材料也已齐备。水手和纳布砍了几十棵大小同样的树,架设起电线杆。到二月,一切都完工了。这天,史密斯给畜栏打了个问候的电报,不一会,艾尔通就回了电。
时光流逝,流落到岛上已二周年了。他们时刻在想念着祖国,史密斯提议先进行一次考察试航,以便在“邓肯号”来接艾尔通之前,再到达抱岛去一趟,留下艾尔通的新地址。
“乘风破浪号”进行了一次环岛考察旅行。在一片延绵八、九里的壮丽奇伟的峭壁前,托普又发出了和在花岗石宫井边发出的类似的叫声。
旅途中,水手想起了使他们能从达抱岛回到林肯岛的火光,他向工程师表示了深深的谢意。史密斯却愣了一下,惊奇地说:“我和纳布可没有在岛上点过什么火。”
这天,他们聚集在眺望岗上,工程师谈起了来岛上以后所发生的一连串神秘的事件:从海里回到岸上;托普和怪兽搏斗;西猯身上的子弹;奇怪的纸条;石宫的绳子;神奇的火光,使大家感到十分惊讶和纳闷。
他们在岛上度过了第三个冬天。十月,春天又回到了大地。这天赫伯特站在窗口,遥望着天水一色的宽阔海洋,突然,他惊喜地喊道:“看,海平线上似乎有二条淡淡的轻烟。”
工程师抓起望远镜,冲到窗口,慢慢地扫过水平线,最后停留在一个黑黑的小点上。他激动不安地揣测着:难道是“邓肯号”吗?
史佩莱用电报通知了艾尔通,艾尔通很快赶来了。他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摇摇头说:“不!不象是“邓肯号”,船上挂的是一面黑旗。”
黑旗!只有海盗船才挂黑旗。为了防止突然的袭击,工程师命令大家把枪支弹药准备好。纳布和艾尔通爬上高地,把一切有人居住的痕迹全部掩蔽起来,花岗石宫也用爬藤和树枝伪装起来。
夜幕来临的时候,这艘挂着黑旗的双桅船驶近了林肯岛,进入了宽广的海湾。
水手为他们辛勤劳动所创造出来的农场和畜栏将遭毁灭而急得直跺脚。艾尔通主动要求让他去侦察一下敌人的实力以便采取对策。史密斯认为太危险,可是他却说,“这也许是我重新做人的一个机会。”
艾尔通的勇敢行为感动了大家。水手自告奋勇,提议用船把艾尔通送到对面的小岛上。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悄悄地下了水。
小船顺利地渡过海峡,在对面小岛上靠了岸。双桅船上已经亮起了灯光,艾尔通毫不迟疑地跳下水,向那只船游去。水手蹲在乱石堆里,等待他的伙伴回来。
半小时后,艾尔通游到船边,沿着缆索攀上了船。海盗们正在喝酒嬉笑,大声谩骂。从他们的骂声中,艾尔通认出了这只“飞快号”的船长是鲍勃·哈维。这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曾是他过去在澳洲时的同伙。
“飞快号”是偶然路过这里的。艾尔通现在非常痛恨这些残忍的强盗。等强盗们烂醉如泥后,艾尔通悄悄爬上甲板,摸清了船上有五十多人,还有四门威力很大的后膛炮。
一个坚强的信念占据了艾尔通的心头,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岛上的居民—这些好人们!一定要炸毁这只船。他刚扭开火药库的大锁,忽然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灯光一闪,艾尔通认出他就是鲍勃·哈维。“你在这里干什么?”艾尔通挣脱着,想冲进火药库开枪。“快来人哪!”鲍勃·哈维大叫起来,但他立刻被艾尔通打倒了。
三个惊醒的海盗跳起身向艾尔通扑来,艾尔通开枪打倒了两个,自己也受了伤。眼看已无法冲进火药库了,于是他转身向甲板冲去。
又有几个海盗闻声赶来,一个家伙几乎掐住了他的喉咙。艾尔通用最后一颗子弹击倒了一个海盗。
更多的海盗陆续冲上甲板,艾尔通被包围了。他奋力挣脱了几个海盗的手,越过船舷,跳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枪声传到林肯岛上,给工程师、纳布、赫伯特和史佩莱增添了焦急和不安。他们等到十二点,才见艾尔通和水手游回到岛上,大伙用热烈的拥抱来欢迎他俩的归来。
为了不让海盗登岸,工程师指挥大家分成三路,史佩莱和纳布埋伏在慈悲河口,他自己和赫伯特负责把守花岗石宫附近的海岸。肩膀受了伤的艾尔通坚决要求和水手一起到海峡那边的小岛上去。
清晨,雾渐渐散去。黑色的海盗旗又在“飞快号”的桅杆上飘动。昨夜发生的事,说明岛上肯定有人。鲍勃·哈维用望远镜搜索着全岛。可是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迹象。
过了一个小时,七个海盗乘着一只小船向岛上划来。小船靠近了岛,只听得两声清脆的枪响,两个海盗应声倒了下去。这是艾尔通和水手的枪弹打中了他们。
海盗船开炮还击了,小船绕了个圈又向慈悲河口驶来,切断两个枪手的后路。枪声又响了,又有两个海盗倒了下去,这次是守在河口的纳布和史佩莱开的枪。
小船无可奈何地退到“飞快号”旁,又有十几个强盗跳下船来,还放下了第二只船,船上乘了八个人,同时向小岛发起攻击,炮弹在小岛和河口猛烈地爆炸着,艾尔通和水手只好放弃阵地退回到花岗石宫。
纳布和史佩莱进行准确的射击,把第一只船打退了。第二只船上尽管也被打倒了两个人,但余下的六个人却涉水登上了河的右岸。纳布、史佩莱还有艾尔通和水手阻击了一阵之后,都只好退回到花岗石宫。
“飞快号”起了锚,扯起了主帆,乘着涨潮开进了海峡。在炮火的轰击下,花岗石宫终于暴露了。炮弹接二连三地打进石宫,居民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爆炸声和一片凄惨的喊叫声,一股异常猛烈的水柱把“飞快号”抛出水面。不一会, “飞快号”就连船带人沉到海峡里。
居民们冲到窗口,只见浓浓的黑烟迅速散去,慢慢平静下来的水面上杂乱地飘浮着一些木块、箱子、木桶和桅杆,“飞快号”的突然消失简直不可思议。
为了弄清沉船的原因,在潮水退下去后,工程师和伙伴们沿着破碎的甲板走到船上。一切迹象表明,“飞快号”的沉没不是由于自身的爆炸而是一种外力。船底中部的龙骨被拦腰炸断了。
居民们从船上搬回了一切有用的物品。一只船就是一个小世界,他们又得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花岗石宫那些天然洞库被扩大后,井井有条地放满了各种物资。
几天后,纳布从海滩上捡到了一块带有爆炸痕迹的铁筒厚片。工程师肯定地说:“这是一块水雷的残余部分,海盗船是被它炸沉的。”但这种爆炸力极强的水雷是从哪儿来的呢?
四门后膛炮并排装好后,小岛附近的海面就处于炮火的射程之内了。水手花了不少时间去磨光、上油和拆洗零件,它们亮得象军舰上的大炮一样。花岗石宫就象个大炮台。
史密斯决定试试大炮的威力。在一声巨响之后,炮弹在离花岗石宫五里左右的鄂骨角旁爆炸了。水手的欢呼声简直和炮声一样响。
史密斯考虑到岛上如今不象过去那样安全,建议再派一个人和艾尔通到畜栏去照看那些家禽,但艾尔通坚持说用不着,他驾着一辆驴车出发了。
六个强盗的存在使他们失去了安全的保障,工程师决定一定要彻底搜索全岛,以便了解这些人的下落。另外,他们需要找到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向他表示心中的感谢。
水手时刻在担心他的“乘风破浪号”,如果海盗们沿着海滨前进,就会发现这只小船。他和史佩莱、赫伯特全副武装地来到汽球港,这里地势险峻,四周有高耸的峭壁遮挡着,“乘风破浪号”静静地浮在小海湾上。
水手走到船上,他突然发现船好象被动用过了。“不会弄错吧。”史佩莱问。“不,我可以发誓,我打的是水手结,而这是一个拱结。一定有人动用过我们的船。”
到了晚上,他们又按老习惯给艾尔通发去一个电报。很奇怪,居然没有收到回电。再打去一个,还是没有回电。这使大家焦急不安,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当第二天仍然没有回音时,他们决定留下纳布看家,如果有情况,他只需扯起吊桥,就可万无一失。其余人全副武装,离开眺望岗向畜栏出发。
他们走得很快。托普冲在小队的最前面,只要稍有危险,聪明机灵的托普就会大叫起来,警告他们预防意外的攻击。在一株野果树下,发现了海盗的足迹,大家更加小心地搜索前进。
快到畜栏时,赫伯特在一根电杆旁发现电线断了。从各种迹象上分析,肯定是被人故意拉断的,看来六个海盗就在附近。
静悄悄的畜栏,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史密斯刚要推门进去,托普突然咆哮起来。“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中了赫伯特,他立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工程师愤怒地冲进屋里,一个海盗正端枪对他瞄准,不等他开第二枪,史密斯一刀捅穿了他的心口。水手和史佩莱打得十分勇敢,剩下的五个海盗慌忙翻过后门的栅栏,向富兰克林山逃去。
他们把晕过去的赫伯特抬进屋里。史佩莱小心察看了他的伤口,发现子弹从胸膛穿透了后背,伤势非常严重。没有药品,史佩莱只好用冷水给他洗涤创口,防止伤口发炎。
艾尔通失踪了,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由于赫伯特伤重,他们一时无法回花岗石宫。史密斯写了封信,系在托普的颈上指着花岗石宫的方向拍拍托普,托普摇摇尾巴,向前一跳就走了。
将近十一点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又听见了狗叫声。工程师打开门,托普跳了进来,它颈上系着纳布的回信:“花岗石宫附近没有海盗,我不会乱动。可怜的赫伯特。”
在史佩莱精心护理下,赫伯特终于苏醒过来了。他的伤口由于用靠近火山,含有少量硫磺的水擦洗,所以没有恶化。但是处于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大家心情还是很沉重。
托普好象闻到了什么,它在畜栏后面的树丛中发出警报,史佩莱发现它衔回来一块破布。这是从艾尔通背心上撕下来的一块毡子,或许他还活着····..
艾尔通的情况不明,这里又有海盗的威胁,他们决定回花岗石宫去。赫伯特被安放在套上了野驴的大车里,水手在前面开路,工程师和史佩莱守在大车的两边,时刻准备迎敌。
他们通过森林到达慈悲河,在快到高地时,潘克洛夫突然勒住缰绳:“看!”只见一股浓烟从家禽场的房舍升起。
不一会纳布急匆匆地赶来,他向工程师说,海盗是昨天夜里来到这里的,他尽管顽强阻击,但还是无法阻挡他们过河,就只好退守花岗石宫。
他们回到了花岗石宫。由于旅途的颠簸,赫伯特的病情加重了。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每隔一定时期就发一次烧,神经错乱的症状也开始出现。很明显他是传染上了疟疾。
必须找到退热的药。柳树皮、冬青和蛇根草都被当作奎宁的代用药,可是一点也不见效果,赫伯特已经处于虚脱状态。大家真是急得团团转。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但这可能是聪明、勇敢、出类拔萃的赫伯特最后一天了。正当他们焦急万分的时候,纳布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匣子,标签上写着“硫酸奎宁”。他惊喜得叫了起来。
他们赶快将奎宁给赫伯特服下。几小时后,赫伯特平静多了。又是正当大家都觉得绝望的时候,那神秘的力量又一次发挥了它神奇的作用。经过一个月的治疗,赫伯特就完全康复了。
第三部岛的秘密
他们决定无论如何要把全岛搜索透,一方面向海盗讨还血债,找回艾尔通;另一方面,还要向那位神秘的恩人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做好准备后,就全体出发了。
大车绕过慈悲河角,进入遍布森林的地带。这里有喜马拉雅松、洋松、橡皮树、龙血树等,还有许多美丽的鸟类,如山鸡、啄木鸟、美冠鹦鹉和长尾鹦鹉等。
他们非常警惕地慢慢前进着,只有托普到处乱钻。突然,它好象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小队立刻分散开来,跟在托普后面向前搜索。
在密林深处的一堆余烬旁,发现了海盗们新近留下的痕迹。他们测量了一下,是五个人的脚印。这说明,艾尔通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天黑了,他们来到畜栏附近,四周静悄悄的。水手发现大门开着,里头还有亮光。史密斯作了一个手势,让大家把房屋包围起来。然后悄悄走到窗口,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艾尔通!居民们立即冲进屋去。艾尔通非常虚弱地躺在床上,由于经受过长期的残酷折磨,他的腕部和踝部都有大片的伤痕。史佩莱在给他进行包扎的时候,托普愤怒地吼叫起来向外冲去。
大家跟着托普来到大树阴影覆盖下的小溪边,有五具尸体躺在月光下,这就是那些海盗。但奇怪的是五具尸体都没有伤痕,经工程师仔细察看,每具尸体上都有个小红点。
艾尔通需要回花岗石宫休养。早上他向大家讲述了经过:他回到畜栏两天后,被前来攻击的海盗抓住了,海盗认出他就是当年的同伙,胁迫他重新入伙,却被艾尔通坚决拒绝了,因此他一直被囚禁在一个阴暗的山洞里。
史密斯告诉他五个海盗已经死了。艾尔通感到很惊奇,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到畜栏来的。大家异口同声说:“还能有谁呢?又是他!岛上的正义复仇者。看来,在他愿意见我们之前,我们是无法见到他的。”
五个海盗是那么出奇地被消灭掉,虽然这事发生得如此神秘,但大家愈来愈明显地想到,这个“恩人”是活生 生地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岛上的。
转眼间,他们来到这岛上已三周年了,还有一个任务却必须尽快完成,就是要把艾尔通新地址的信件送到达抱岛去。可是“乘风破浪号”已经被海盗们毁了,于是,史密斯又设计了一艘二百五十吨的船的图纸。
一个月后,当新船的龙骨完成后,严冬和坏天气就来了。居民们只好成天呆在花岗石宫里。
寒冬过去了,然而,就在大地回春的最初几天,发生了一件可能会引起严重后果的事情。九月七日,史密斯观察了火山口,只见山顶烟雾缭绕,第一缕蒸汽升上了天空,这是火山复活的征兆。
天气渐渐转暖,重要的造船工作又继续进行,工程师利用了岸上的瀑布,建了一个锯木厂,大大加快了工作的速度。九月底,船的轮廓大致可以看出来了。
十月的一个晚上,他们聚集在餐厅里天南海北地聊着,突然电报铃响了,可是畜栏没有人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难道是电流感应…………
史密斯立即给畜栏发出一个问话:“你要什么?”不一会,回电来了:“立刻到畜栏来。”在强烈的兴奋鼓舞下,他们休息的念头全打消了,水手简直急不可待,他们决定留下托普,全体出发。
夜色非常昏暗,远处的乌云中划过几道闪电,照亮了海的水平线。他们登上了慈悲河的左岸,过了吊桥,走上穿过森林的大道。
他们很快来到畜栏,一道耀眼的闪电照亮了畜栏的栅栏。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动响,屋里也是黑洞洞的,不象有人的样子。
纳布进屋点着了灯,这里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一张纸条一”赫伯特惊喜地指着桌子。纸条上写着:沿着新电线一直走。
他们走到畜栏外,在雷鸣电闪中,工程师看到第一根电杆上,有根新线拖在地上。
他们随着电线,跨过了瀑布河。这根新线有时架在树枝上,有时拖在地上,一直把居民们带到沿海一带的岩石深处。这里尽是些奇形怪状的、荒凉的玄武岩峭壁。
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象吸铁石似的,吸引着他们向着那个神秘的地方走去。到了峭壁的尽头,电线又拐到海滩上,来到海边,又发现电线钻进了海底。
工程师把大家领进一个石洞。“现在潮水正高,落不太相信。“要是没有路的话,他就不会叫我们到这里来。”
果然,当潮水落下去以后,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暴露在他们面前。一只包着铁皮的小船漂浮在水面上,里面还有二把桨。史密斯带着兴奋和激动的口吻说道:“上船。”
小船在美丽壮观的天然洞窟里,弯弯曲曲地向前划着。划到一个洞窟中的天然湖里,耀眼的电光照亮了整个洞窟,只见湖中心浮着一艘长长的、雪茄式的船。大家都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史密斯拉住记者的手:“是他,一定是他
他们从船的平台上一个敞开的舱口跑了进去。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四周陈列着各种珍贵的艺术品,在一张沙发上躺着一个老人。
史密斯跨上一步说:“尼摩船长,我们来了。”老人坐起身来,挥动着因患病而显得无力的手说:“先生,我没有名字。”“不,我不仅知道您,还知道您这神奇的“鹦鹉螺号'。”
居民们恭敬地向这位正直豪爽,多次在困难中解救和帮助他们的恩人表示深切的谢意。尼摩船长用手势制止了他们,“我在海底度过了漫长的二十年,这是我找到的唯一自由的地方,我快要死了,听我把话讲完吧!”
尼摩船长是印度的达卡王子,他的父亲是班得尔坎德的君主。在小王子十岁的时候,他父亲送他到欧洲去接受教育,希望他以后能领导人民和被压迫者进行反对殖民主义者的斗争。
达卡王子年轻、英俊,他天资聪颖,求知欲十分强烈。刻苦努力的学习,使他成为一个科学家、艺术家,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颗热爱祖国的心。
当时,他的祖国正在受着英国殖民者的奴役,他对此深感痛心。一八四九年,他回到班得尔坎德,和一个美丽的印度女郎结了婚,但幸福的家庭生活并没有使他忘记祖国的解放事业。
一八五七年,印度爆发了反抗英殖民者的武装斗争,他是领导起义的中心人物,为祖国的自由和独立,他贡献了自己的一切才能和资财,他总是勇敢地站在战斗的最前列。
殖民者的枪炮残酷地镇压了这次起义,他的父母妻儿都牺牲了。经历了这场残酷的斗争,使他不愿再在人类中生活,他变卖了自己的剩余财产,集结了二十多个忠实的伙伴,在一天突然失踪了。
他们在一个岛上自己设计、建造了一艘命名为“鹦鹉螺号”的潜水船,他自称为尼摩船长。他们有效地利用了万能的电力,把海底无穷的宝藏作为他们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居在海洋的深处。
在一次出于报复的海战中,一艘被击沉的二级战舰上的一位法国生物学家阿龙诺斯和他的两个仆人被俘到他的船上,从此他们一起在海底航行了二万里。
当这位生物学家终于逃出“鹦鹉螺号”后,曾写了一部书,描述他亲身经历海底航行二万里的经过。这本书出版后,引起了欧美各国各界人士的极大好奇。
在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尼摩船长继续漫游海洋。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伙伴们一个个死去,长眠在海底的珊瑚礁上。最后,这群寄居海底的人,只剩下尼摩船长。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发现了从天而降的气球。出于同情心,他救起了史密斯。他发现这些人诚实、勇敢而团结友爱,就经常在暗中帮助他们,岛上发生的一切神妙难测的事件,都出自尼摩船长的手。
讲完了这些,尼摩船长已经很虚弱了。“您救了我 们,我们将永远感谢您。”史密斯诚恳的话表达了大家的心意。赫伯特跪了下去,吻着尼摩船长的手,尼摩船长的眼中也噙着晶莹的泪水。
尼摩船长的生命正在衰退,他缓缓地对居民们说:“明天,我就要死了,我不希望埋在别处,只求葬在“鹦鹉螺号”里,这就是我的坟墓,我的同伴们都长眠在大海深处,我要和他们在一起。”
尼摩船长环视着大家:“让全船的财宝作我的陪葬品。那只保险箱里装着价值极高的金刚钻和珍珠,留给你们作个纪念。你们离开船时,请把船舱关上,再把船尾的两个储水旋塞打开。”
尼摩船长要求和工程师单独谈一会话。大家离开了大厅,怀着惊奇的心情参观着这只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的潜水船。
午夜,尼摩船长已经频临弥留之际,他尽力把双手叉在胸前,喃喃地说着:“上帝!祖国!”安祥地闭上了双眼。居民们痛苦地站在他的四周,象是一尊尊雕像。
几个小时后,居民们带着保险箱离开了“鹦鹉螺号”登上小船。“鹦鹉螺号”船尾的两个大旋塞被打开了,海水灌进水槽,神奇的潜水船缓缓地沉下去,电光消失在湖面上。
居民们默默地离开了达卡洞,返回花岗石宫。他们都在为今后的前途担忧,只有把全部精力都投入造船工作;尽力赶在苏格兰游船到达抱岛之前先去一趟。
一八六九年的一月,林肯岛遇到少有的反常气候。雷电伴着暴风雨向岛上袭来,火山复活的预兆也渐渐明显起来。这天,火山复活了,火山口冒出大股烟雾。
火山不断地喷着水汽。三个月后,浓烟代替了水汽,上升到几百尺的天空,象一个极大的蘑菇,烟雾中又有了火。工程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变化,“要发生重大变故了,火山爆发已威胁着我们。”
为了搞清地底下的变化,史密斯带着艾尔通来到达卡洞。在这里,可以清楚地听到火山内部传来的隆隆声。强烈的硫磺味使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石壁上的裂缝快裂到水面上了。
工程师召集了全体伙伴登上火山察看。“朋友们,危险就在眼前,尼摩船长临终前还尽了他最后一次义务,他告诉我,林肯岛的基础不同于其他岛屿,当石壁破裂,湖水倒灌进去后,就会发生大爆炸。”
唯一的办法是加紧工作,只有造好船才能脱离险境。可是在二月二十三日这天夜里,一声巨响,天空象火烧一样,一股岩浆从山顶涌出,象瀑布一样向畜栏泻去。
森林着了火,浓烟翻滚,树干被岩浆吞没,各种野兽四散奔逃,畜栏变成一片焦土。
居民们奔向造船所,用铲子、铁锨,把倒下的树木和泥土筑起一道堤坝。岩浆不久就奔腾而来,在遇到堤坝的阻挡后,就泻入了格兰特湖。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场水与火的大战。
花岗石宫一向安全可靠,但现在,它却随时有崩溃的可能。居民们日夜不停地加紧造船,终于,一艘新的“乘风破浪号”船体在他们手中胜利完工了。
三月九日清晨,尽管船上的缝隙还没有填完,居民们还是立即使它下了水。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蒸汽从火山口喷出,随着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几分钟后,汹涌的海水淹没了整个林肯岛。
居民们被抛到了海里。当他们游出水面,看到只有一块三十尺长,二十尺宽的岩石还露在水面上。这就是林肯岛唯一没有被太平洋淹没的尖顶。
托普和六个岛上的居民挣扎着爬上这块光光的岩石。他们团结得象一个人一样,只靠极少量的一些食物和岩石低洼处的一些雨水生存,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指望有什么奇迹出现呢?
尽管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非常节省他们的粮食,但到了第九天,一切食物都已吃完,饥渴很快将夺去他们的生命。
三月二十四日清晨,艾尔通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他跪在地上,朝水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伸出了双手,叫了声:““邓肯号”!”就倒在石头上不省人事了。
开来的正是“邓肯号”。它在格兰特船长的儿子罗伯尔的指挥下,奉命来接在达抱岛赎罪已经满十二年的艾尔通,居民们终于得救了。
苏醒过来的居民们发现他们已经躺在游船的舱房中。史密斯感到十分奇怪,“罗伯尔船长,您是到达抱岛去接艾尔通的,可您怎么会知道我们住的林肯岛的位置呢?”
“史密斯先生,请你看看这个。”罗伯尔船长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清楚地写着艾尔通和五个美国移民所在岛的位置。那字迹和畜栏桌子上那张纸条上的完全相同。
原来尼摩船长曾专程单独驾“乘风破浪号”到达抱岛去过。此刻,居民们摘下帽子,肃立在船尾,喃喃地念着尼摩船长的名字,在道道阳光照耀下的太平洋上,那块被海涛冲涮着的花岗石,恰象是尼摩船长的墓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