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闹区的一个派出所,有一个名叫柴田的警察。每年冬天寒风刺骨的时候,他就显得特别忙碌。这是他除了本职外还有自己的兼差。他觉得他的这些兼差还是“慈善事业”哩!
今天,他决定在工作中兼差。所以柴田跟年青的警察小坂,午后就离开派出所了。
他们巡逻经过自己管辖的街区,那是非常繁华的闹市。快要过年了,电影院、舞场的门前都挂着圣诞松树,招牌也比平时华丽。可惜客人不太多,这是因为失业的情况严重。
年轻的小坂只有廿五岁,是一个单身汉,因此对舞场的招牌、照片看得非常热心。四十岁的柴田,看着小坂年青的样子,不禁羡慕起来。
柴田和小坂继续巡逻。在一片嘈杂声中,他看到饮食店有几个醉汉东倒西歪在那里,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柴田拾起扔回去,因为球技不好,球被扔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他赶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再往前走,一群孩子在玩球。忽然,有一个球冲过来。
市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热闹极了。因为柴田的兼差业务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脸上现出紧张的表情。
柴田和小坂进了一家超级市场,因为柴田决定今天的兼差重点,放在这家市场上。
柴田一面跟店员和经理打招呼,一面观看店里摆满的物品。他心里暗想:没有比较高贵的东西…………
柴田看了又看,视线转向架子上的小收音机。他见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便把小收音机放进口袋里去。
这种“兼差”的事已是第七次了,他忽然感到有一点战栗。“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小坂转过来问他。
柴田支唔地说:“我昨天感冒了,今天好象有一点发烧。小坂很关心地说:“今年的流行感冒很难治,你得小心呀!
柴田暗想,小坂好象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他也就放心了。又巡逻了一个小时,两人便回到派出所。
他们填好了工作日志,即交给下班轮值的警察。柴田回家了,他的家就在附近。当柴田回到家里,他的妻子君子照例哭丧着脸迎向前来,因为君子常常觉得心情不好。
君子和柴田刚结婚时还相爱,但由于柴田一直升不了级,君子便逐渐起了轻蔑之心,再加上没有生育而常常闷闷不乐。
柴田本人既希望升级也希望有孩子,无奈事与愿违,只有埋怨运气。夫妻之间常因此发生争吵。
没有孩子的原因,虽说很难归罪那一方,不过君子却把责任全推到柴田身上。今天,柴田闷闷不乐地吃了晚餐,就穿好衣服打算出去。
君子嘴里唠叨个没完,但柴田当作耳边风,他把那偷来的收音机放在和服的衣袖里,就踏出门外去了。
外面天气很冷。柴田把双手伸进衣袖里,低着头,直奔公园那个方向去。
这座公园小得可怜,草木在寒风中瑟瑟作响。常有一些流浪汉在这儿寄宿。柴田进了公园就对着用杂物堆砌成的小屋叫道:“喂,杨仔!”小屋里钻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来。
这个杨仔是个流浪汉,身上的衣服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在严冬里耐不住寒,声音有些颤抖:“呀!老板。”
柴田立刻从袖中掏出偷来的小收音机说:“这个······”就递给他了。杨仔看了看收音机说:“这,判三个月刑没有问题吗?”
柴田有把握地说:“判你三个月监禁没有问题,天暖了你再回来吧。”于是催促杨仔快启程。两人走出公园,朝超级市场方向走去。
这时,市场已没有什么人了。柴田把杨仔带到经理跟前说:“这个人,从您店里偷了一架收音机,喂,你把收音机拿出来吧。”杨仔慢吞吞地掏出收音机,递给经理。
经理急忙看一下收音机说:“不错,这是我们的东西,谢谢你。”柴田很高兴地说:“那么烦您到派出所来好吗?我们一定要写报告的。
这个被称为杨仔的,真名叫铃木。在天暖以前就希望在监牢里吃三顿饭过活。柴田这样做成全了杨仔,自己也就有了工作成绩。
柴田最早从事这种奇妙的兼差时,是在去年年底。有一天,因夫妻吵架,趁妻子睡熟,自己就出去吃晚饭。
柴田吃完饭,下意识的到处巡视,看见一个名叫知识 人的流浪汉在雪中烤火。因为风大,叫知识人赶快把火灭掉。
可是,知识人仍不理会,把手上的木条和杂草又投向火堆里去。柴田忍不住怒火,斥责他说:“如果不把火熄掉,我就要逮捕你喽!”
这时知识人才抬头望着柴田问:“我这样随便燃火要在牢里关多久呵?”柴田以为他怕坐牢就说:“你放心,了不起给你训诫一顿罢了。”
没想到知识人倒皱起眉头说:“真糟糕,我倒想在牢里过一个时期,因为牢里有三顿饭吃,如果我拒绝熄火,能不能进监牢呢?”
柴田发愣了一会儿说:“监牢里不自由呵!”流浪汉说:“只要暖和就行了,你能帮我进监牢里去吗?”
柴田说这不是他的工作。而知识人说:“抓犯人不正是你的工作吗?”“是的,可你又没有偷东西,我怎么能逮捕你呢?”
这个知识人很有些泄气,他还诉苦说:“我也想偷东西,可一进店铺手就抖,结果什么也偷不了,既然如此,您先生可不可以偷给我呢?”柴田非常吃惊:“什么?”
知识人进一步解释,请柴田到店铺偷一些小东西给他,然后把他当犯人逮捕起来。这样,他可以进监牢,柴田也可有工作成绩,但柴田还是拒绝了,因为他是警察呀。
这时知识人现出悲哀的眼神:“如果你不帮忙,我除死之外,别无办法了。”柴田看他痛苦的样子,便想:如果不管他岂非就是一条性命。于是他答应了。
柴田走到大街上去,在一家百货店里买了一双袜子,花了五百元。这对于待遇菲薄的柴田来说,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柴田把买来的袜子拿给知识人,然后一起到那家百货店去。柴田对老板说:“这双袜子是他从你的店里偷来的。”可是老板记得很清楚:“这个玩笑开不得。”计划破了产,柴田不得不掉头走。
知识人在寒风中对柴田说:“我对你太失望了!把买来的东西,骗说是偷来的。”“可是你想,我是现任警察呵,我怎能偷东西呢。”
知识人非常泄气地说:“偷东西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呀,好了,好了,我干脆回到公园冻死算了。”柴田凝视着知识人的背影,他觉得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他在后面喊:“我明白啦!”
这次,柴田又到超级市场去,在混杂的人群中,他看到许多商品,他顺手把近处的袜子趁着没人注意,很快地塞进自己的裤袋里。这时,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战栗,直透到柴田的背脊里。
第二天,知识人果然被当做扒手,被关进一日三餐的监牢里,一切过程都非常顺利,柴田也立了功。
老实说,这样奇妙的兼差,柴田想做过一次就洗手不干了。可是关于知识人的案情,传遍了整个流浪汉集团。因为天气很冷,有越来越多的流浪汉要求进监牢。他不得已又偷了四次,把四个流浪汉送进监牢里。
由于柴田抓了四个小偷的功绩,曾一度传出他要升为所长了。但过了半年,这些话又烟消云散了。柴田想:如果今年再连续抓四、五个犯人,也许就很可能升级做所长了。
过了一些时候,柴田在公园巡逻,看见一个叫岩国的流浪汉,他似乎非常饥饿地走近柴田身边说:“我听说,你能帮人进监牢,我特地赶来请你帮忙!”
“你还是准备在明年春天以前,进入监牢里去吗?”柴田以为对方会表示肯定的回答,不料岩国却说:“我希望能一辈子关在监牢里。”
柴田吃了一惊,他注视着对方的脸孔说:“一辈子?你今年—”“四十五岁,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任何牵挂了,因此,我打算终生在监牢里渡过。”
柴田严肃地说:“这跟要坐二、三个月监牢的情况不同,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才能终身监禁,我要仔细想想看。”“我希望早日进入不愁吃饭的监牢里。”
岩国问:“杀人怎么样?”这使柴田大吃一惊,他觉得自己杀一条虫都害怕。如何帮岩国进监牢,一时想不出好办法。他们暂时分手了。
柴田回到家,君子照样冷冷地讥讽说:“你又到那里发瘟去了!”柴田实在忍无可忍,就提出离婚,可是君子却要求一千万日元赡养费。这是柴田拿不出的一个很大的数字。
在睡觉的时候,君子还是不停地谩骂。这时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干脆把她杀掉算了。岩国不就是最好的犯人,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柴田反复思索:“君子一死,岩国就能如愿以偿地进监牢,我也可以得到精神解放,而且由于抓到犯人,也许还可能当上所长,但是要干得漂亮才行·····.”
天刚亮,柴田就穿上衣服出去了。君子对着他的背后又挖苦说:“又去找那个妞儿去?”
柴田到了公园,岩国正在小屋前烤火。柴田一边看着火一边说:“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岩国的眼睛里闪着光辉:“真的可以一辈子待在监牢里?那就谢谢你了。”
柴田解释说:“不过,你将成为杀人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长期坐牢呀!”岩国说:“不是叫我去杀人吧?”“不是的,这由我来干。不过细节要商量,杀人的时间是在明天下午二至三点钟之间
岩国似乎很焦急地问,他该怎样做才行。柴田告诉他在那段时间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并且向他要了一只手套。
柴田又把自己家的地址,和要杀什么人都告诉了岩国,并从皮包里掏出二千元递给岩国说:“去买酒喝吧,好好享受一下,明天中午以后,我就要以杀人犯的罪名逮捕你了。”
次晨,柴田带着满脸紧张的表情,到派出所上班。下午二点,他又跟小坂出外巡逻。他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干掉她算了。”
柴田虽内心紧张,但并不怯懦。他甚至还在想自己抓到犯人以后,在报上受赞扬的情况。他猜报上一定会这样刊载:妻子被杀的警官,终于逮捕了犯人。
他们走到大街的尽头,大概离柴田的家不远了。此时柴田突然大叫一声:“有扒手!”于是他叫小坂等他,他借机向宿舍跑去。
正在看电视的君子,看到丈夫吃了一惊。柴田说巡逻经过这里回来上厕所。君子不屑一顾地继续看电视。
柴田在厕所里,把岩国的那只手套带上。柴田走出厕所,拿起桌面上的一只钢制的大花瓶,又偷偷返回卧室。
君子看电视正看得出神,她根本没有理会丈夫的动静。于是柴田偷偷走到君子背后,用花瓶朝君子后脑猛击过去。
君子倒在地上。看来她确已死了。柴田丢开花瓶,把手套放在门旁。然后,他又把衣橱的抽屉打开,制造了一个现场,然后才悻悻地离去。
柴田跑到小坂正在等待的书店前面。虽然他在喘着气,脸色苍白,不过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他对小坂佯说,那个小偷已跑掉了。
柴田与小坂返回派出所,柴田一直很安心。到了下班的时候,柴田约小坂一起到家里吃饭。小坂很愉快地同意了,他们就一起往家里走。
走到宿舍前面,柴田大声地喊:“君子,我带小兄弟来家吃饭了。”接着柴田把门拉开。
里面没有人回答,他们上了楼,看到君子的尸体。柴田“唉呀”叫了起来。年青的小坂发愣了,脸色变得苍白。
“快拨一一O号!”柴田大叫着。小坂立刻飞奔出去打电话。调查课的刑警很快跑来,鉴识人员也抵达现场,但确没有一个人怀疑到柴田。
刑警在门前发现了那只脏手套,问柴田是不是他的。柴田一看说不是他的。稍待片刻他叫了起来:“这是公园那个叫岩国的流浪汉的,我巡逻时曾看见过。”
现场的警员们都说:“好吧,我们去看看。”于是柴田在前面引导,大家向公园前进。
不一会到了公园。柴田觉得一切都很顺利,禁不住在心里暗笑:自己可以自由了,岩国也能如愿以偿。而且自己还可能升为所长······
进了公园,柴田猛拍小屋吼叫道:“里面的家伙,快出来。”这时,果然有一个汉子慢吞吞出来,不过不是岩国。
柴田急切地问:“岩国不在吗?”这个男人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柴田,然后回答:“岩国不在了。”
“他到那里去了,想逃走吗?”柴田暗想,对方也许害怕长期的监牢生活,而突然逃跑,这样等于罪上加罪,因此,他恨恨地责问这个汉子。
不料,对方却轻松而滑稽地回答:“他现在可能躺在停尸间里!”“什么?”“我是说今晨车子把他载走了,大概是医院要解剖尸体。”
大家都惊讶地问:“怎么会死呢?”那个汉子说,昨天深夜,岩国兴高彩烈地买了几瓶酒,我们大喝一顿,岩国因酒过量而死。
这件案外事故,使柴田目瞪口呆。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用锐利的眼光瞄了一下那个汉子说:“你说他死的时间是早晨?”“是呵,天还没有亮呢。”那个汉子回答。
这时,老练的刑警,再以敏锐的眼光问柴田:“早晨死去的流浪汉,他的手套怎么会在下午掉在杀人的现场上呢?”柴田此时,如雷轰顶,现出一副难堪相。
优雅的威胁者
在一个理发店,进来一位面色黝黑的客人,年纪五十出头的样子,名叫五十岚。店的老板晋吉迎上去,笑容满脸地说:“请。”
这位客人看了看晋吉的面孔之后,就默默地坐在镜子前面。不一会,他打了个小哈欠,闭上了眼睛。
因为他的头发混杂白色的东西,十分坚硬,晋吉一面用水弄湿,一面摸他的头说:“要分开吗?”五十岚依然闭上眼睛,只低声说:“哦。”
晋吉一面拿着剪刀操作起来,一面偷偷看着那位客人的脸形。他一向喜欢猜测客人的身分,而且常常猜中。可是这位客人,就很难下判断了。
晋吉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话,可是这位客人都支唔过去了。当快洗完头的时候,客人却突然发了问:“你不是叫晋吉吗?”
晋吉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呢?”“我三个月以前就看到你车死过一个小女孩。那时,我就记住你了。”
这时,手上握着剃刀的晋吉,忽然发呆起来,而且脸上也发烫了。
这位客人站起来慢吞吞地说:“你在车祸之后,想必读过报纸,而且也知道小女孩已经死了。”晋吉战惊惊地说:“到底你有什么目的?是要敲诈吗?”
“你可不要说这些话,我是不会有坏心肠的。”这位客人说完就大步走出门外。
晋吉追出门去,望着客人的背影,心想:这个人会去报警吗?如果他要去报警也不会拖到三个月之后,看来一定是敲竹杠了。
这位客人走后又转头回来,问理发要多少钱,晋吉告诉他四百块钱。客人从内衣袋掏出一张纸,写上四百元正,递给晋吉说:“这是收据呀。”
晋吉回到家里闷坐发呆,脑海里一直想着储蓄存折上的数字,他想好不容易积蓄了二十六万元,今后不知会被敲去多少呢?
几天之内,晋吉在梦中呻吟着,一会睁开眼,一会又作恶梦,他梦中看见那个人,一下子都把他家的财产抢劫一空;接着是他全家沿街行乞的情景······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满头大汗。他的妻子文子很担心地对他说:“你是不是生病呢?”
第二天,那个客人又溜进店里来。文子满脸春风迎上去说:“请坐吧!”但是晋吉却露出死板的脸孔。
客人仍然如上次一样闭起眼睛慢慢地说:“您的技术很高明,特地再请你刮刮脸。”不知底细的文子热情地说:“非常欢迎你的光临。
客人瞟了一眼文子说:“你们夫妻工作,一定赚了很多的钱吧?”晋吉听了客人的言外之意,不禁吓了一跳。
晋吉很注意他跟妻子的谈话,晋吉把蒸热的毛巾盖在客人的脸上。他想:只要用力封住他的鼻子嘴巴,他必然会一命呜呼。可是晋吉没敢这样做,还是把毛巾拿了起来。
刮完脸,客人照了照镜子,又问多少钱,晋吉告诉他二百元。客人却拿出写着:“五千二百元正”的收据,并要晋吉去一家小水果店等他。
混蛋!”晋吉朝着那人的背影,忍不住地怒吼起来。文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惊讶地看着丈夫。
晋吉对妻子支唔了几句,就说有事要出去一趟,便匆匆赶到水果店。那位客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晋吉痛苦而气愤地说:“你可知道五千元对我们夫妇是一笔大数目呵!”客人冷冷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凭这点钱保守车祸的秘密,恐怕太少吧······”
晋吉忍不住挥舞着拳头说:“畜生!”不管晋吉怎样愤怒,他依然笑容满面。
又过了五天,那位客人又来刮胡子了,这次客人借款的金额是一万零二百元正。晋吉想:“我看非想办法不行·.....”
晋吉想来想去,终于理出了一条思路:这个诈骗犯以前一定有犯罪行为,如果能抓住他的痛脚,自己便可得救了。于是他利用休息日去找一家侦察社。
这家侦察社名叫《大东京侦察社》,只有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身材短小的男子接待他。
他吞吞吐吐地表明了要调查一个男人。对方问究竟要调查什么,他说:“反正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隔了一天,那个客人五十岚摸着下脸又来了。他大模大样地坐在一把空椅上。这时晋吉一边假意与五十岚周旋,一边拨电话给侦察社。
等晋吉放下电话,五十岚睁开眼睛说:“一边要给客人刮脸,一边又打电话,真忙呀!我才向你要了一万五千八,可你至少有二、三十万元。”
晋吉没有回答,他开始磨刀了,故意磨得很响,向客人示威,可是五十岚依然轻松地闭起眼睛。
当刮完脸之后,五十岚又理所当然地在收据上写上“二万二百元”,交给晋吉,晋吉忍住怒气,叫他仍去那家水果店等他。
五十岚噗哧一笑,站起来走了。接电话的侦探已赶到,晋吉示意侦探跟在五十岚后面······
过了三天,好不容易接到侦察社送来的报告,报告写道:五十岚五十三岁,曾当过不出名的电影演员,现失业,家中有妻子和一个上大学的儿子。
这对于晋吉,真是一个坏消息。这样一来,他拼命赚来的钱,都会被他敲清光。晋吉急切地问侦探:“他以前有犯过罪吗?”
“没有。他没有不好的传闻。今晚有一部十五年前的电影叫《恶棍集团》,五十岚在里面演一个配角。”侦探说完,收了一万元调查费便走了。
这天晚上,晋吉一个人去看那部影片。一直等到快近尾声才看见五十岚,他演的是敲诈犯,这使晋吉非常触目惊心。
自此以后,那客人一直没来,晋吉松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他一面喝茶,一面看报。一则消息使晋吉大吃一惊:五十岚为抢救儿童,自己受伤。
从照片看出,负伤者的确是敲诈自己的五十岚。这太不可理解了!也许他已经改邪归正,以后再也不会来敲竹杠了。
谁料次日下午,五十岚又黑着脸孔出现在理发店里。他依然摆出一副可恶的面孔说:“你一定希望我前天车祸死去,可是我还是这么生气勃勃。”
晋吉无可奈何地说:“那么,你要什么时候才不缠我呢?”“大概过完这一辈子吧。”“一辈子?”晋吉不禁大叫起来,但赶紧又闭住嘴吧,怕他的妻子听见。
五十岚仍在吃吃地笑。剃完胡子洗完脸后,他又从内衣袋里掏出收据,上写:四万二百元正。
晋吉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只好叫妻子搬家,文子不解。晋吉坚持地说:“反正我讨厌这里。”
他们搬到东京郊外去。晋吉以为这下子可以摆脱五十岚了。
搬家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忽然听见敲门声,晋吉习惯地说:“请!”回身一看,笑容顿时冰住了,五十岚又来了!
五十岚完全不理晋吉的心情,说:“给我刮胡子,我把收据带来了,······你听见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呀,病了是要看医生的······”说完吃吃地笑起来。
此时,晋吉被气得头昏眼花,什么也听不见了。他脑海里出现一个特大的臭虫向他爬来。他狠命的一刀,把这个臭虫给开膛破肚,流出许多脏水······
忽然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晋吉眼前一片红。原来那个五十岚颈项上吃了一刀,鲜血如泉水喷涌。
五十岚面如土色,只听他呻吟地发出声音:“就······说······是······我······自己······震动······的······”这是五十岚最后的遗言。
晋吉摇着头,不懂他的意思。这种情形正如他不明白干敲竹杠这种人,怎会舍生去救小孩的情况相同。
五十岚死了,这一下轰动了附近。晋吉因为杀人嫌疑而被逮捕了。
警察来以前,晋吉已把那些收据烧掉了,不能证实他杀人的动机。警方讯问他,他回答说:“当我的刀子接近他的喉咙时,客人的身体突然震动起来······”
最后的判决是:晋吉坐牢一年,剥夺公民权三年,他自己也觉得被判得太轻了。
晋吉坐牢满期,与文子又准备搬家了。这时,有一个中年妇人来访。当她拿出“五十岚”的名片时,晋吉突然变了脸色。
晋吉约她到外面谈,这个女人说,她在整理丈夫遗物时,发现有一封很厚的信是给您的。
他打开信。信上说:“我今年五十三岁了,但因太穷养不起妻子和上大学的儿子。本想自杀,又怕领不到生命保险金。正好我亲眼见了你闯了车祸,所以我就想用敲竹杠的办法,让你杀死我······”
晋吉惊疑不止。那信还写着:我很感谢你的剃刀,它使我妻儿可以得到五百万元保险费。另外,请你原谅,我把以前向你敲竹杠的现款七万六千二百元正还给您,敬祈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