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O年七月十八日傍晚,朝鲜人民军某师突破美国侵略军的金刚防线,继续挥戈南下。大炮、牵引车、自动炮等机械化部队组成一支巨大的钢铁洪流,顺着步兵走过的道路,隆隆地向大田市推进。
东方即将破晓时,在山头上已能看到大田市通往机场的一个油泵在燃烧,滚滚的黑烟把大田市罩得时隐时现。由于这次行军要保持高度的隐蔽性,战士们不敢大声欢呼,互相搂着、抱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部队昼伏夜出。某团郑日洙连长和大田市工人出身的战士金学俊奉命接受侦察美军二十四师的任务。他俩装扮成旧货商人的模样,把傀儡军服和收发报机分别藏在两只满满的米袋里,走上了去大田市的锦山公路。
公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傀儡军官预感到末日的来临,带着贵重细软,驱车逃窜。
日洙和学俊走到傀儡军的第一道防线,遭到了敌人的盘查。学俊不慌不忙地用本地口音回答:“从锦山来,买米去了。”敌哨兵用枪托捣了捣米袋,果然是米,扫兴地咕哝:“人民军到新坦镇啦,还顾得上买米?”
“哼,打到新坦镇又怎么样,就是打到大田车站,活人也得吃饭呀!”学俊冷冷地说着。傀儡兵骂了一句,不再管他们,掉转枪口盘问别人去了。
日洙和学俊闯过敌人第一道警戒线,进入大田市区。一路走来,到处看到人们议论纷纷,发泄着对美国侵略者的憎恨和不满。
日洙他俩瞅个空隙,闪进一座空房子。日洙扔掉米袋,换上傀儡军的军官服,学俊化装成傀儡军的下士,背起那架收发报机,跟在他身后。
两人大摇大摆,沿着河堤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堆着沙袋的掩体和架着机枪的美军警戒线。他们悄悄地商议了一下,决定转进一条小胡同,绕道穿过去。
着大街上商店倒闭,装满美军的卡车横冲直撞。由于形势紧张,敌人自顾不暇 所以日洙他俩如入无人之境,直插美军立中四师司令部驻地——三永商号。
美军司令部门口的吉普车和小轿车进出频繁,哨兵密布,警戒特别森严。从大楼顶上纵横交错的天线来看,敌人的通讯系统还在继续工作。两人正在观察,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日洙朝学俊使个眼色,两人机智地闪过一旁。一会儿,他俩看到一串车队在司令部门口嘎然停住。原来是美军二十四师师长迪安一伙从前线视察回来。
迪安坐在白色吉普车后面的第一辆野战吉普上。他生得又粗又矮,活象个老妖婆,奇丑无比。下车以后,他对随从们指手划脚,戴在手指上的一枚大金戒指格外引人注目。
日洙他俩等迪安进去以后,刚想离开,一个美军哨兵叽哩咕噜地向他俩吆喝起来。日洙满不在乎地斜了他一眼,料定在这样乱糟糟的地方敌人不可能抓住什么把柄。就在这时候,又有辆小汽车在司令部门前刹住。
美国哨兵顾不得盘问眼前这两个“傀儡军”,扭摆着屁股向汽车走去。乘这机会,日洙示意学俊靠近汽车,他决定不放弃这个接近侦察目标的好机会。
汽车门一打开,从车上跳下一个胖家伙。他踉踉跄跄地奔到美国哨兵面前,用生硬的英文,连说带比划地嚷嚷:“不好了,我在锦山公路发现了人民军的部队!”
接着,这个胖家伙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哨兵,说他是自由党的国会议员,在逃难中遇到了人民军的部队,人数不少,普门山一带黑压压的全是军队······
哨兵接过名片一看,轻蔑地说:“国会议员?不撒谎吗?”自称国会议员的胖家伙连声说是。美国哨兵向另一个哨兵挤了挤眼睛,将信将疑地拿起了电话,向参谋部报告。
那个胖家伙解开领带,用衣襟搧风。一边又忍不住地插嘴:“师长阁下在大韩民国军政长官任上的时候,和我有很好的交情,您提起金锡镇这个名字,他会知道的。请您转告师长阁下,我想亲自见见他。”
迪安接到报告,认为大田正面美军防线坚固,这个情报极其荒谬,把参谋部人员臭骂一顿。参谋部便训斥门卫:“为了防止有人造谣惑众,扰乱人心,不管他是不是国会议员,要狠狠地教训他一下。”
哨兵放下电话,瞪大眼睛走到胖家伙面前:“你胡说八道!哪里会有人民军?”他对准秃脑袋狠击一拳,“胆小鬼,看你再敢造谣!”胖家伙“啊”地嚎叫了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
日洙觉得胖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必须处理掉。他装作傀儡军搜索队军官的样子,走上去拧住胖家伙的胳膊,对美国哨兵说:“把这个人交给我们处理吧,必须查清楚他是什么人!”学俊从汽车上把司机也拉了下来。
“走!”两人押着胖家伙和司机,来到一个粮食仓库。学俊撬开门,把他们推进去,先用毛巾堵上嘴巴,然后用绳子把他们牢牢地绑在铁窗上,再钉死了仓库大门。
从仓库出来后, 日洙他们找到一个空楼,迅速向部队首长发回第一个侦察报告:“妙香山!敌军指挥部设在市中心三永商号,我部行动未曾暴露,群众情况良好。”
这一天,日洙和学俊又侦察了定在大田东南的突破口和敌炮兵阵地,把情报发回部队,然后跨过大田川,准备去侦察敌人的飞机场。
通往机场的铁路从一片乱岗子中间穿过,铁路的一侧,有一个荒凉、破败的村庄。学俊悄悄地对日洙说:“连长同志,这就是我生活过的村子,我的家乡!”
连长望着眼前凄凉的景象,再也无法抑制满腔的愤怒:“乡亲们,等着吧,我们一定要让你们看到一个光辉灿烂的新世界!”他接着又亲切地问学俊,“家里还有什么人呵?”
“有母亲,和一个最小的妹妹。”“她们的日子一定够苦了,想看看母亲吧?”“那还用说,她老人家受了一辈子罪,光是为了我,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学俊越讲越激动,往事一一似在眼前······
原来,学俊是个腰圆膀粗、一只手能举三十公斤大铁锤的青年工人。他生在大田,从小在大田铁路工厂做工,受尽了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
一九四八年发生丽水暴动的时候,他怀着深仇大恨,和工友们准备炸掉傀儡军的军用列车,不幸被敌人逮捕,遭到严刑拷打。学俊英勇斗争,宁死不屈。
在法庭上,学俊慷慨激昂,痛斥敌人的卖国行径。法官恼羞成怒,判处学俊死刑。但学俊据理力争,把法官驳得理屈词穷。后来经过所谓二审、三审,仍维持原判,他被押解到汉城,关进死刑犯人的单身监狱。
学俊的母亲,在有钱人家做了半辈子牛马,尝遍了人世间的辛酸。她为了能见到儿子一面,坐了一半路程的火车,风尘仆仆步行八十多里,赶往汉城监狱。
会见的时候,妈妈压抑着内心的悲痛,鼓舞学俊说:“天塌下来也砸不死人!一个男子汉,万万不能示弱,哪怕死在临头,也要色不变、气不喘。黑夜总要过去,天亮就在眼前!
终于,“六·二八”这一天来了,北方响了一夜的炮声,天色刚亮,一辆炮口高昂的坦克冲破了监狱的大门。
人民军战士歼灭了守卫监狱的敌人,砸碎了难友们的镣铐。学俊抱住人民军战士,激动得象孩子般地痛哭起来。“金日成将军万岁!”“万岁!”整个监狱欢声雷动。
学俊走出监狱,立即加入了义勇军。在金日成将军的教导下,他很快地成长为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
在午山第一次和美国鬼子发生肉搏战的时候,学俊一阵风似地冲向敌人,使出浑身的劲,又砸又刺,一个人就干掉了十个敌人。
公州一战,学俊在敌群中左砍右杀,二十几个美国鬼子死在他的枪托底下。因为他作战时枪托、刺刀并用,同志们亲切地称他“两手兼将军”。
想到这一切,学俊恨不得立即找敌人冲杀一阵,但又考虑到侦察任务还没有全部完成,便和日洙加快脚步,直奔敌机场。
他俩穿过大街,走上大田桥的时候,前面的路被人群挡住了。日洙喊住一位老大爷,想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老人把他们打量了一番,什么话也不说,吐口唾沫扬长而去。
两人挤进人群,只听人们都在议论:“那位老妈妈,真是好样的,临死的时候还喊金日成将军万岁哩!”“他们说她犯的什么罪?”“哼!什么罪?我们村出了这位老人,是大家的光荣和骄傲!”
群众理直气壮地说着,根本不把两个穿傀儡军服的人放在眼里。学俊刚想插上去打听,一个老妈妈突然抓住他的手说:“这不是学俊吗?”她是邻居善粉的母亲,紧偎在她身边的还有学俊的妹妹学朝。
“哥哥!”“呵,妹妹!出了什么事?”学俊一手抓住妹妹,一面激动地问善粉的母亲。老人家发现学俊穿着傀儡军服,脸色立刻沉下来,她不回答学俊的话,反倒严厉地说:“你也干上这差使啦!?
学俊立刻向善粉的母亲和妹妹使了个眼色,把她们拉到河堤下的背静处,说明了情况。善粉的母亲这才转怒为喜。
当学俊询问到母亲的时候,她们顿时变了脸色,流下了眼泪。学朝更是泣不成声。善粉的母亲忍住悲痛,把学俊母亲与敌人英勇斗争、壮烈牺牲的经过告诉他·
“孩子,你母亲从汉城回家,半路上跟解放了汉城、水原、天安的人民军遇上了。她一回大田,就到和你关在一起的难友们家里,幸福地告诉他们,金日成将军派来了人民军,解放了汉城,学俊和同志们都已出狱,天就要亮了。
“她又挨家挨户的教他们唱《金日成将军之歌》,把自己做的共和国旗分给大家,鼓励大家说:我们都是受苦受难的人,应当用实际行动欢迎咱们的解放者。
“昨天夜里,她和几位老人冒着生命危险,放火烧了通往大田机场的输油管,炸毁了敌人的油泵,烧死了不少美国鬼子。
“美国鬼子暴跳如雷,把傀儡军的宪兵臭骂一通,限令几天之内要查清这件纵火案件。今天一早,傀儡军宪兵突然闯进村子。
“敌人冲到各家进行搜查,在你家里,查出了共和国旗,敌人就把你母亲逮捕了。
“美国鬼子软硬兼施,妄想从你母亲身上打开缺口,追查还有哪些人参与纵火活动,但是你母亲坚贞不屈,气得敌人七窍生烟。
“敌人决定杀害你的母亲。你母亲面对敌人的枪口,两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不断高呼:“金日成将军万岁!,.……”
学俊听到这里,千仇万恨一齐涌上心头,他紧紧地抱住妹妹,决心把悲痛化为力量,用实际行动打击侵略者,为解放祖国三千里江山赴汤蹈火。
这时,一辆吉普车急驰而来,车上跳下来一个美军师部的情报官和两个鬼子。学朝轻轻地说:“哥哥,就是这个坏蛋枪杀了妈妈!”
学俊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扑上去亲手把他干掉!但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使学俊冷静下来,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把这个坏蛋的鹰鼻子、墨镜、肩上的兵种标志和军阶牢牢地记在心里。
当晚,学俊把妹妹托付给善粉的母亲,在夜色朦胧中,和日洙一起潜入敌机场进行侦察。
他们躲在草丛里,利用敌人来回照射的探照灯光,仔细地把敌机场的布防和设施情况绘成草图。任务完成后,两人按预定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内安全返回部队。
二十日凌晨,下达了总攻的命令。日洙在连队党员大会上充满激情地说:“同志们,我们绝不能再让南方的亲人遭受敌人的残酷统治,一定要把敌人一个不剩地消灭干净,解放我们可爱的祖国。”
战士们纷纷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发言。十九岁的重机枪手李惠永说:“我是一个光荣的劳动党党员,我决心在金日成将军的指挥下,冲锋在前,勇敢战斗,彻底消灭侵略者。”
金学俊也蹭地站起来,爆发出满腔热情:“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吧!为了金日成将军,为了祖国,我决心把最后一滴血献给光荣的劳动党,请党考验我吧!”
战士们群情激奋,向党宣誓:决心做最高司令官同志的好战士,把美国侵略者彻底消灭干净,为全体南方同胞报仇!
总攻开始了。大炮怒吼,人民军把千万吨炮弹倾泻在敌人的阵地上,震得地动山摇。冲天的浓烟,熊熊的火光,吞没了敌人的整个阵地。
连队在冲锋,战士们迅速地冲向阵地。学俊腰上挂着一串手榴弹,冲在最前面。李惠永等把机枪打得象炒豆子一般,横扫敌人,掩护连队冲锋。
躲在火力点里的敌人疯狂还击,企图作垂死挣扎。日洙见前进的道路受阻,命令全连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坚决压住敌人火力,强行攻击。
当金学俊和战友们冲到敌人前沿阵地的时候,敌人只好硬着头皮,端着枪跳出工事。顿时,双方短兵相接,杀声震天。
一个头戴钢盔的大个子美国兵赤膊上阵,朝金学俊直刺过来。学俊虚晃一枪,使这个家伙扑了个空,然后不等他站稳脚跟,抡起枪托砸烂了这个家伙的后脑勺。
“干掉一个!”金学俊猛喊一声,立即又和一个翘鼻子鬼子交上了手。翘鼻子狠刺一枪,金学俊猛地架住,又飞快地一撤身子,对准鬼子下腹刺去,“啊!”翘鼻子嚎叫一声,扑倒在地。
“两个!”“三个!”“四个!”金学俊一连干掉了好几个敌人,不料,又有一个塌鼻子敌人冲到他身后,企图暗算。学俊还没转身,只听得“当”一响,日洙带着几名战士赶到,用枪打穿了敌人的脑壳。
学俊继续找敌人厮杀。不大一会,战士们扫清了敌人前沿阵地,高喊着“万岁”,朝敌人纵深阵地穿插。
可是,敌人的火力点里又响起了狂暴的枪声,每个火口都喷射着火舌。冲到火力点前面的战士们怒不可遏,立即把成捆的手榴弹向敌人的射击口投去,消灭了工事中的全部敌人。
人民军战士愈战愈猛,迅速攻占了敌人的大田机场,烧掉了停在机场上待命的飞机,把敌人从空中逃跑的道路堵死了。人民军主力部队势不可挡地朝大田市区冲击。
溃不成军的敌人,一窝蜂地朝市区败退。这时,人民军的炮弹已经打到美军二十四师司令部附近。弹片飞进了师长迪安的办公室。
迪安吓得面无人色,心慌意乱地把绝密文件塞进皮包,通知参谋长命令师部专机作好飞行准备,然后率领幕僚人员向机场出发。
迪安一伙的汽车发疯般地向前驶去。他们没想到,在机场等待他们的是更加不妙的处境。人民军的一个排早已控制了机场,迪安的车队一到,雨点般的机枪子弹迎面飞来。
第一辆汽车立即被打翻起火,第二辆车上的敌人等不及停车就纷纷跳下来逃窜,一个个中弹见了“上帝”。迪安侥幸地保住了命,趴在地上偷偷地落荒逃跑。
太阳出来了,迪安慌不择路,在水田里、河沟里、乱山岗上滚着爬着,狼狈不堪。忽然,他一个跟斗摔得天昏地黑,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自己被师里情报官的尸体绊了一跤。
“唔—”迪安灵机一动,迅速地脱掉身上那套令人刺眼的“二星将军”制服,剥下情报官的服装换上,甚至连那副墨镜也接收过来。
正好这时从新坦镇方面逃来一群溃兵,他便乘机混了进去。走了一阵之后,迪安见逃兵越来越多,目标太大,于是又偷偷地离开了他们,开始单独行动。
迪安用麻袋遮住身子,在一条河沟边躲了半天。他好容易熬到天黑,盘算着如何在夜里混出人民军的包围圈。冷不防一道强烈的手电筒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这个美国将军终于当了人民军搜索队的俘虏。
人民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大田市上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枪声在激烈地响着,踡缩在大田南面铁路交叉点一带的敌军主力残余,开始出现在郑日洙连队的视线之内。
敌人准备孤注一掷,向大丘突围逃跑。他们拼凑了十几辆坦克在前面开路,一百多辆装甲车、汽车组成的长蛇阵殿后,沿着通向大丘的公路没命地奔逃。
郑日洙连长带着战士们埋伏在敌人必经之路的山头上。李惠永紧紧地把住重机枪,等待敌人进入射击圈。金学俊隐蔽在壕沟里,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公路上黄尘滚滚,敌人的坦克象野兽般冲来。“打!”连长一看时机已到,发出了战斗的命令。
李惠永的重机枪吐出火舌,连队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敌人前头几辆坦克中弹起火,后面几辆坦克惊慌失措,一面拚命还击,一面开足马力,妄图冲出伏击圈。
“看你们逃到哪里,狗崽子们!”金学俊和几个战友奋不顾身地冲向敌坦克。他们利用地形地物,机智勇敢地靠近坦克油箱,投出几颗反坦克手雷。“轰轰!”敌坦克起火,烈焰遮天。
乘敌人被打得懵头转向的当口,金学俊敏捷地跳上一辆坦克,掀开车盖,塞进了一颗手榴弹!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传出了敌人的悲鸣。开路的敌坦克被打翻,后面长蛇似的车队一下子乱了套。有的车头撞到前面一辆的车尾上;有的前轮一昂,爬到前面的车上去;有的调头过猛,一下子翻在路旁的水田里···
敌人兵败如山倒。人民军集中火力消灭敌人,公路上一堆堆的火在燃烧,中弹的汽油桶喷出更大的火焰。破碎的车辆,粉身碎骨的敌人,一片狼藉。
有些残余的敌人躲在车辆后面,继续负隅顽抗。他们发现金学俊站在坦克顶上,一面嗷嗷直叫,一面对准学俊开枪。
“嗖!”一颗子弹打中了金学俊的大腿。但是他咬紧牙关,拣起敌人一挺机枪,嗵嗵嗵地一阵猛扫。
重机枪手李惠永见金学俊处境危急,急来助战。他们一阵猛扫,粉碎了敌人的抵抗,在友邻部队的协作下,歼灭了敌人,胜利地结束了战斗。
第二天早晨,学俊被送往野战医院。他躺在担架上,一路望着在楼顶上飘扬着的共和国国旗,聆听着老人、青年和孩子们的笑声,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时,迎着担架押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俘虏,这家伙上身穿着只有兵种标志而没有军阶的服装,肥胖的大脸象只萎缩的水母,脑袋耷拉着,无精打采,沮丧已极。
金学俊一看见戴墨镜的俘虏和他肩上的兵种标志,就想起杀害母亲的刽子手。他大吼一声,以惊人的力量从担架上一跃而起,夺过押送战士的步枪,冲到俘虏面前。
“军官同志!”金学俊怒目圆睁,宽厚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他要求押送俘虏的军官允许他干掉这个俘虏。
押送军官拍拍他的肩膀,亲切地说:“同志,请你镇静一下!”“不,军官同志,这个坏蛋杀害了我的母亲,您允许我开枪吧!”学俊说着举枪要打。
“同志,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押送军官和蔼地对他说,“不过,你也许看错人了,这个家伙是一个高级军官,换了下级军官的服装,装哑巴蒙骗我们······”“啊?”学俊犹豫了。
他再仔细地瞧了瞧俘虏,总觉得有些面熟,突然,他走上前,拿起俘虏的右手端详起来。果然,俘虏的手指上有个大金戒指。
刹那间,金学俊一把扯掉俘虏的墨镜,一张老妖婆似的脸孔立刻暴露出来。“迪安!”学俊愤怒地叫了一声。
俘虏一听到有人喊叫他的名字,吓得直打哆嗦。押送军官严厉地对俘虏说:“你可以一句话不讲。但是,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幻想。你是将军,还是士兵,在我们看来都一样,都是我们可憎恨的敌人和侵略者。”
“军官先生!”俘虏忽然开口了:“我是迪安,西点军校第一期毕业生,美国国防部现役·二星将军',现任职务是美军第二十四师师长。美军对朝鲜人民犯了错误······我请求你们别杀死我,我还有孩子和老婆····
“罪行和错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把罪行说成错误,这是一切侵略者的逻辑!”押送军官憎恶地看着迪安,严加驳斥。迪安象挨了当头一棒,无可奈何地被押走了。
金学俊被送进野战医院以后,他所在的部队为了祖国的统一和解放,要继续向南进军。在下达进军令的当天早晨,重机枪手李惠永来到了医院,他急急忙忙见人就打听金学俊住在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了金学俊,李惠永握住学俊的手,开玩笑地打招呼:“啊!“两手兼将军”!你怎么在前进的道路上躺下啦?”金学俊从病床上蹦了起来,紧紧拥抱战友。
接着,李惠永兴奋地告诉金学俊:“你听说没有?要送你的妹妹到万景台去了,这是最高司令官的指示!”原来,前线指挥所在“战况汇报”中叙述了金学俊战士母亲的英勇事迹,最高司令官在报告上亲自作了批示。
“最高司令官同志······”金学俊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他暗暗下了决心:不怕牺牲,努力作战,实现领袖的崇高理想,报答党的关怀!
“学俊同志!”李惠永也很激动,“每想到我们作为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将军的战士,在短短的战斗期间创造了不朽的历史,就感到无比的自豪!…………”两个战友见了面,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临分别的时候,李惠永握着金学俊的手说:“我该走了,再见吧,我在前线等你。”“你们可别把美国鬼子都杀光,给我留几个!”金学俊由衷地祝愿战友们身体健康,杀敌立功!
几天以后,金学俊的伤口开始愈合。他再也躺不住了,没等拆线,就跳上送伤员来的一辆汽车,去追赶部队。
前进呵,英勇的战士!前进吧,在金日成将军亲自培育和指挥下的无坚不摧的人民军队,跨过高山,越过平原,横扫一切入侵之敌,在胜利的道路上永远进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