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蒋介石指派胡宗南驱使几十万国民党军队向我陕甘宁边区发动突然袭击。
毛主席高瞻远瞩,胸有成竹,对西北和解放战争全局作了英明的战略部署。我解放军的“红星部”一支队奉命在延安东南地区,阻击敌军。
“红星部”一支队的战士牢牢守住阵地,浴血奋战七天七夜,胡宗南部队死伤惨重,无法前进一步。
这天下午,阵地上传来了旅政治部油印的喜报,机枪班长拿着喜报催小战士田亮快给大伙念念。
田亮接过喜报 大声念道:“毛主席表扬我们“红星部,打得英勇顽强,给敌人很大杀伤,掩护了党中央和边区群众的转移,毛主席希望我们继续努力,更多地消耗敌人,为今后的胜利创造条件······”
田亮刚把喜报念完,战士们激昂的口号就响遍了整个战场:“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毛主席!”“誓死保卫陕甘宁边区!”
田亮把那张喜报仔仔细细叠好,小心翼翼地揣在自己贴身的衣袋里。
傍晚,上级传来命令,“红星部”一支队全线转移,田亮所在连担任全团掩护,田亮所在班担任全连掩护。天黑前,部队已经全部撤了下去,田亮他们也开始往下撤了。
敌人突然发觉了我军的行动,狂叫着扑上来。班长果断地决定其他同志继续后撤,只留下他和田亮用机枪掩护。
一阵猛烈的扫射打得敌人龟缩了回去。班长看看战友已全部安全撤离阵地,催促田亮先走。可是田亮刚跳出工 事,腿上就负伤了。
班长正在监视敌人,没有发现田亮负伤。田亮暗自盘算:班长知道我负伤,一定要背我下去,那机枪就得扔掉,而且班长背上我,行动就更不灵便了,两人都可能遇到危险。
机枪是田亮的心头肉,班长是田亮身边最亲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班长背着。参军前后的往事不禁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年大旱,爹饿死了,娘临终时对他说:“孩子,你 若有福气见到救星毛主席,你告诉他,天下的穷苦人,盼着他啊!”
万恶的旧社会夺去了田亮的爹娘,他成了孤儿,四处流浪,受尽了人间的苦难,十三岁那年,他跟着乡亲们从“白区”逃难出来,投奔了八路军。
田亮一定要参军,首长见他年纪太小,正在为难,恰好机枪班长路过这儿,听到田亮的身世跟自己相似,主动提出要收留这个小鬼。
从此,田亮成了机枪班的小战士,班长和同志们都非常关心爱护这位新来的小战友。
三年来,在激烈的战斗里和火热的大生产运动中,田亮成长起来,虽然才十六岁,却已被人们称为“老八路”了。
“老八路”怎么能不顾武器,不顾班长呢?想到这儿,田亮忍着伤痛对班长说: “咱们缩小目标分散行动,你扛上机枪先走,随后我就赶上来。”
班长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扛上机枪跃出工事,嘱咐田亮快跟上,便迅速向山洼里走去。
田亮见班长走远了,忍着阵阵剧烈的伤痛,钻进灌木丛,向山洼里爬去。他想,决不落到敌人的手里,一定要找到群众,追上部队,参加战斗。
由于饥饿伤痛和劳累,田亮再没有一丝气力。但怀里那张喜报,“毛主席和我们一起战斗”那一行大字给了他无穷的力量,鼓舞着他坚持下去。
白天,田亮躲进树丛,夜晚,他认准北斗,拚命赶 路。在极端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度过了七天七夜,终于碰到了进山打柴的老贫农安大爷。
安大爷把田亮背回家,为了救护子弟兵,卖去家里积存的山货,买来药物给田亮治疗。经过安奶奶日日夜夜的精心护理,田亮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了。
这天安大爷领来了游击队的李政委,李政委告诉田亮,游击队一直在这一带活动,配合主力部队打击敌人。
窑外场上,听到信息的乡亲们纷纷聚来,李政委兴奋地向大伙说:“蒋介石天天叫喊咱党中央毛主席被他们赶过黄河去了,这是造谣,咱党中央毛主席一直在陕北和咱们一起战斗呢!”
李政委接着说:“昨天我去杨家岭联络,碰上了咱们毛主席身边的好些同志,毛主席号召我们坚持战斗,把敌人磨得精疲力竭,最后消灭它,支援各解放区,解放全中国。”
田亮从李政委那儿了解到自己所在的主力部队离这儿很远,暂时无法归队,便要求参加游击队的战斗。李政委高兴地说:“欢迎啊!咱们边区军民都在跟着毛主席的脚步走啊!”
这天晚上,田亮想到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想到即将参加游击队战斗,一旦遇到机会就可以回主力部队,他把喜报贴在胸前,很久才甜蜜地睡着。
第二天游击队准备出发了,安奶奶送给田亮一双连夜赶制出来的陕北鞋,乌黑的鞋帮上绣着“永远前进”四个字,勉励田亮跟着毛主席永远干革命。
田亮向奶奶行了个举手礼,坚定地说:“安大爷,安奶奶,我一定紧跟上毛主席的脚步!”
小田亮暂时留在游击队里了。游击队从敌人手里缴获到几挺机枪,成立了机枪组,田亮当上了“小教官”,不到两个月,他就教出了几名机枪手。
在游击队里,田亮时时保持着主力部队的战士的作风,行军打仗都冲在前面,一有空就给大家讲身边的那张喜报,宣传毛主席和我们一起战斗的伟大意义。
这天,听说主力部队正在北边路过,田亮又默默地拿出那张喜报深情地看着,心里在思念主力部队的首长和战友,渴望着跟随在毛主席身边去战斗。
李政委早看出了田亮的心思,笑眯眯地向他走来,把一张准备好的路条递给田亮,田亮看着路条,又惊又喜又感激,又舍不得离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政委告诉田亮,游击队为了配合主力部队歼灭敌人,就在这一带活动,还嘱咐田亮要是见到毛主席,替大家问好。
第二天清晨,田亮披着朝霞兴冲冲地上路了。七月的陕北山川,真象一幅鲜艳夺目的图画,田亮禁不住哼起“信天游”来。
在一处三岔路口,田亮被一个从青纱帐里出来的老汉拦住了去路,看了路条,知道田亮是“红星部”的战士,老汉立刻露出笑容。
老汉欣喜地告诉田亮:“毛主席在这山沟沟里住了好些日子,他日夜为咱穷苦人操劳,一有空就和乡亲们谈心,告诉大伙,胜利很快就会来到。还和咱一块下地咧!”田亮听得入了神。
最后,老汉告诉田亮,“红星部”是昨天跟随毛主席才离开这山洼洼的。田亮顺着老汉指引的方向,走上了毛主席昨夜才走过的山路。
傍晚,田亮果然赶上了部队。在团部,他认出了好些兄弟连的同志,可是自己的所在连是全团的前卫连,离这儿还有二十里呢!
天已黑了,团部的同志告诉田亮,这儿离四连的宿营地还很远,同志们要他留下,明天再找。田亮归队心切,还是匆忙地上路了。
田亮不顾路途的疲劳,摸黑走到后半夜,终于找到了连队宿营地。可是找人一问,连队又连夜出发了。
乡亲们告诉田亮说:“部队走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他们开到哪里去了。”这一下,田亮的心又凉了下来。
怀里的那张喜报似乎又在提醒田亮:毛主席正在指挥主力部队进行一场新的战斗,到打仗的地方去找!想到这里,田亮又参加了村里奔赴前线的送粮队。
送粮队日夜兼程赶路,已经听到榆林城那边的大炮声了。突然接上级通知,要改变去向。田亮正在犹豫不决,却又碰上了几位兄弟部队的同志。
同志们告诉田亮说:“咱部队正猛攻榆林城,胡宗南把十万人马都调了过来,上级让咱们一下就撤了下来,依我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田亮决心已下,哪里打仗,就到哪里去!他告别了几位同志,毅然朝炮火轰鸣的方向奔去。
天渐渐黑了,山路上千军万马正在向前挺进。田亮打听到“红星部”就在前面,他加快步伐,超过了一个又一个连队,恨不得一步赶上前去。
在队伍旁,田亮听到一个战士在问:“团长,看架势这次仗很大哩。”团长说:“可不是呢?毛主席指示我们佯攻榆林就是为了引诱敌人,胡宗南的十万大军不就是这样被调过来了。”
团长接着说:“这样一来,我们的太岳兵团就可以渡过黄河直逼潼关,西安;中原部队就可以挺进大别山,威胁南京,武汉。这一仗对解放战争的全局有重大意义。我们一定要打好。”
战士们齐声喊起来:“请首长转告毛主席,我们一定打好这一仗!”田亮听得心里热乎乎的,他得赶快找到部队,参加毛主席指挥的战斗。他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天快亮了,田亮沿着通往“红星部”的方向,一个人爬上一条山梁岔路。他看看身后,山路上的千军万马已在不知不觉中踪影全无。
翻过山梁,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一片灯火,漫山遍野全是人马。田亮心头一喜,可是他走近仔细一看,啊!原来是一群敌军。
幸亏敌人没有发现,田亮连忙转身向对面的一座高高的红石山爬去,眼前又出现了一座小村庄,有几排崭新的窑洞,几个战士正在河边饮马。
回到自己人身边了,田亮放心大胆地向村边走去。天边一架侦察机在盘旋,远处隐约传来阵阵炮声,但是这小小村庄的军民显得若无其事,格外宁静。
一阵爽朗的笑声,把田亮吸引住了。他看见石窑前有位身材魁伟的首长正在和一个战士谈话,便决定去向首长问问“红星部”确切的地点。
警卫员把田亮当做转移的乡亲,指给他应当转移的方向。田亮刚想说明情况,又觉得首长可能在谈重要事情,还是不去打扰好,转身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有个洪亮而亲切的声音问:“这是哪村的娃呀?”田亮抬头一看,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话的正是自己日夜盼望的大救星毛主席啊!
毛主席那魁伟的身躯,慈祥的容颜,一下出现在田亮的眼前。田亮真想扑到毛主席身边去,可是他腿一动也不能动,他心里的千言万语,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无比幸福地望着毛主席。
毛主席朝小田亮走来了,田亮这才猛然想起,还没有给毛主席敬礼哪!他赶忙迎上一步,正正规规、恭恭敬敬地向毛主席行了个军礼。
田亮向毛主席回报了自己负伤掉队的情况,毛主席拉起田亮的手,边走边端详田亮的脚步,看他腿上的伤是不是全好了。主席的亲切关怀,使田亮激动极了。
毛主席夸奖“红星部”在延安阻击战中打得好,对田亮说:蒋介石虽然有那么多飞机大炮,但是打不过我们,因为最根本的,真真有力量的是人民,这是任何力量也打不倒的。
毛主席是那样和蔼可亲,田亮再也不觉得拘谨了,他想起了那些日夜在盼望毛主席的亲人、同志和乡亲,田亮有多少话要向毛主席讲啊!
这时有位首长向毛主席走来,那英武的浓眉,智慧的眼睛,亲切的笑容,田亮一下认了出来这是周副主席。周副主席是来向毛主席报告敌人行踪的。
几个骑兵赶来报告:“敌人的三十师,离这里只有五、六里路了。”可是毛主席泰然自若地说:“不要急,敌人进了边区就象睁眼瞎子,他们下西山,咱们上东山,也不晚哩!”
毛主席坐下研究问题,田亮觉得再也不能打搅毛主席了,他向毛主席行了个军礼,毛主席微笑着告诉了田亮“红星部”一团今晚的宿营地点。
田亮沿着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又出发了,可是他还在不断回头看望,只见毛主席坐在石窑前的大枣树下又开始工作了,田亮的心里充满了无比崇敬和幸福。
当田亮爬上山梁再看时,毛主席率领的队伍已出村了。田亮望着毛主席那高大的身影,那雄健的脚步,他坚信,那脚步踏过的路就是通向胜利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