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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李亚仙义救郑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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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0:4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唐朝时候,有个读书人郑元和,生得少年英俊,他的父亲郑公弼任常州县令。这天,郑公弼拿出千两黄金,叫儿子上京赶考,求取功名。

郑元和拜别了父母,骑上骏马,带了书童郑禄,取路去往陕西长安。

主仆两个一路晓行夜宿,走了一个多月,这天到了长安。只见城楼高耸,街道整齐,车水马龙,十分热闹,果然是京都繁华气象。

他俩进了东关,找着一家宽敞的客店住下。店主人见郑元和衣着考究,举止阔绰,连忙殷勤招待。

长安是名城,城里城外有不少名胜古迹。元和见离考期还远,便独自一人到处游逛。来到曲江池畔,只见两岸桃花盛开,池中鱼儿穿梭,景致非常秀丽,心里十分畅快。

他走进一个茶棚里坐下来,沏了一壶茶,细细欣赏池上景色。忽然对岸悠悠扬扬传来一派笙歌之声,注目一望,只见绿树丛中张着几座绣幕,许多青年男女在那里饮酒作乐。

不一会,从绣幕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个丫环,打从茶棚前面经过。那姑娘生得十分秀美,元和不禁看呆了,心想:这是谁家的闺女?这样娇嫩动人!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只见那姑娘走到一辆马车跟前,掀开车帘,和丫环跨了上去。接着,车夫吆喝一声,车子辚辚地走了。郑元和忙付了茶账,雇了一匹马,追赶上去。

单骑的马跑得快,一会儿就赶上了马车。姑娘在车中听得马蹄声,便探头张望,郑元和觉得不好意思,忙松了缰绳,缓缓地跟在车后。

进了城,车子转弯抹角地在一家院墙前停下来,那姑娘和丫环下车进去了。郑元和赶到,见那门上有“丽春院”三个大字,心里顿时明白了。

赶车的见他望着门里出神,早就猜中了八分,就故意地跟他打趣。元和被他说破心事,不禁满脸通红,支吾着不好意思回答。

赶车的笑着告诉元和,那姑娘名叫李亚仙,是京都有名的歌妓。元和听了,心里一动,正待跨进门去,却发觉身边没有带钱,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郑元和回到客店,茶饭不思,只是呆呆地想着李亚仙。郑禄见他失神落魄的样子,觉得非常奇怪,但也不便问他。

第二天一早,郑元和把衣帽收拾整齐,叫郑禄带上银子,骑上骏马,直奔丽春院而去。到了丽春院,鸨母迎出来,眯着眼打量元和。元和连忙行礼,说明来意。

他叫郑禄把一大包银子交给鸨母。鸨母乐得眉开眼笑,竭力奉承。恰好昨天遇见的那个丫环五儿走出来,一见郑元和,就笑着向屋里的亚仙叫嚷起来。

鸨母带着元和来到李亚仙房里,李亚仙笑盈盈地相迎,元和心头直跳,慌忙还礼。鸨母忙着安排酒席去了。元和接过五儿送来的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不作声。亚仙见了,心里又欢喜,又好笑。

她眼珠一转,从书桌上拿了一本自己新作的诗稿向元和请教。元和接过一看,觉得诗句清新,十分佩服,他一边读,一边不住地赞叹。

亚仙见元和动问她的身世,顿时低下头来,脸上浮起忧郁的神情,刚想启口,忽然帘子一动,鸨母进来请元和去喝酒。

两人对坐着饮酒,元和两杯入肚,渐渐放松了先前的紧张,和亚仙有说有笑,十分投缘。直到黄昏时候,五儿掌上灯来,元和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亚仙一直送他到门口。

从此,元和天天到丽春院来看亚仙,两个人都很喜爱音律,一个吹笙,一个唱曲,感情一天比一天深。

转眼到了考期,亚仙亲自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备了笔墨纸砚,一起装在考篮里,送给元和进场应考。

等到发榜那天,元和在榜上找了好几遍,却没有自己的名字。虽然没考取,他倒并不在意。

为了等候下期考试,元和决定搬到丽春院去住。亚仙见元和来了,心里也很喜欢;可是她总觉得这里不是元和久住的地方,暗地劝元和另外去借间清静的屋子,安心读书,元和哪里肯听。

果然,鸨母天天花言巧语,伸手向元和要钱,元和带来的银子,很快都流到了鸨母的口袋里。


到了秋末冬初,元和带来的银子用光了,鸨母还天天来向他要钱。元和知道父亲严厉,不敢向家里去要,只得叫郑禄偷偷地把骏马牵去卖了。

没有多久,元和的行李衣服都变卖光了。鸨母的脸色也跟着改变了,天天打鸡骂狗地讥讽元和。亚仙忍不住气,和鸨母争吵起来。

鸨母见亚仙一心爱着元和,也不肯应酬别人,直气得两眼翻白,她蓄意要把元和撵走,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计策。

这天早晨,鸨母忽然笑嘻嘻地走进房来,叫亚仙到城外翠华山玉虚观去烧香还愿。亚仙见她转变心肠,心里很是欢喜,就一口答应了。

鸨母预先安排了一匹马,叫元和先到翠华山去等候。元和虽然不愿意,但没有银子,自己做不得主,只得骑上马,怏怏地先走了。

元和走后,鸨母就把郑禄从厨房赶了出去。郑禄心中早有数,只得当卖衣物,沿途回常州去报告郑公弼。

这边,亚仙随后坐车出门,不想鸨母早在杏园附近借了一座僻静的宅院,亚仙一到那里就被看管起来。她这才知道中了鸨母的圈套。

郑元和跑了一个上午,才到玉虚观。可左等右等,不见亚仙到来,眼看红日西沉,要想回去,那马早给牵走,来不及赶进城,只得在观中宿了一夜。

第二天,他回到丽春院,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悬着一把大锁,不禁大吃一惊。

他向左右邻居打听,都说丽春院在昨天搬走了,连郑禄也不知去向,他急得在门前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元和无法可想,忍着饥饿到处寻找打听,可是偌大一座长安城,哪里找得到李亚仙的踪迹!

北风正紧,纷纷扬扬飘了一天大雪,元和顶着风雪,无处安身,肚子又饿,实在支持不住,便病倒在城门洞里。

来往过路的人谁也没有看他一眼,还是几个叫化子见他病得不轻,大家一商量,就把他背到“卑田院”去了。

这“卑田院”是叫化子们聚居的地方。元和住在里边,叫化子们都热心地照顾他,拿讨来的粥饭烧热了喂他。过了个把月,元和的病渐渐好了起来。

从此,郑元和就跟叫化子们一起去替出殡的人家掮旗打伞,混着日子。

那时的习俗,富有人家出殡时候,要雇人唱“挽歌”。元和因为有才学,懂音律,能编能唱,就专门替人家唱挽歌。他唱时,想到自己的境遇,音调就格外悲哀凄凉,听的人没有一个不叹息落泪的。

恰巧长安城里有两家贳器铺,为了招揽生意,两家在杏园举行仪仗比赛。东城的一家店主,听郑元和挽歌唱得好,想要出奇制胜,便亲自到卑田院来聘请。元和一口答应。

再说李亚仙被软禁,一个人冷清清的万分悲苦,她看到窗外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想起元和衣衫单薄,身无分文,又不知他何处存身,更是无比牵挂。

鸨母又挂起牌来,逼着李亚仙去应酬客人。可是亚仙一心想念着郑元和,既不梳洗,也不见客,倒把鸨母弄得没了主张。

这天,鸨母在外边听到郑元和要在杏园比赛唱挽歌,心想:原来这小子做了叫化子!我让亚仙去见一见,羞辱她一番,使她断了念头。便兴冲冲走进房来,叫亚仙去看热闹。

亚仙明知鸨母又在使什么诡计,但她也想出去看看,希望乘此机会能碰到郑元和。她约略梳洗了一番,就跟着鸨母出来了。

到了杏园,只见东西两边搭着两座台棚,棚里陈列着各种丧殡用具,和许多精巧新奇的陪葬冥器,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忽然,东面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人群都向那边拥了过去,亚仙抬头一看,见台上站着一个乌帽白衣的少年,面貌很熟,就顾不得人多拥挤,同鸨母向台前走去。

她近前仔细一看,果然是郑元和,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欢喜。正想叫喊,忽然看见元和手里摇了摇铜铃,就张口唱了起来。

众人一齐静听,那声音忽高忽低,越唱越悲,很多人都听得低头流泪,亚仙更是泣不成声。鸨母却在一旁指手画脚地嘲笑。

亚仙气愤地抬起头来,一抹眼泪,扬手就向元和招呼。元和也看见了亚仙,忙起身跑到台下。

两人正要说话,不料从人群中蹿出一个满面怒容、身穿官服的老头,后面跟着几个手执棍棒的从人,那老头不由分说,举起皮鞭,对着元和没头没脑地打来。

元和一看,打他的正是父亲郑公弼,惊得魂飞天外,赶忙跪地求饶。亚仙见了,大吃一惊,想过来问个究竟,却被鸨母拖住不放。

原来郑公弼得到郑禄的报告后,又气又怒,恰巧来到长安,听得元和在杏园唱挽歌,认为辱没门庭,赶来想把他一顿打死。他一边用力抽打,一边还喝令家人帮着动手。

郑元和被打得口吐鲜血,满地乱滚。郑公弼依旧像凶神似的只是喝打。这时,人群乱起来了,但大家见郑公弼官家打扮,谁也不敢上前拦阻。

李亚仙好容易挣脱鸨母的手,从人丛中挤到台边,郑元和已被打得昏死过去。她见元和满脸是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忍不住悲伤,惊叫着扑了过去。


亚仙伏在元和身上哭着叫喊。郑公弼以为儿子已经断了气,就朝着亚仙冷笑几声,带了从人扬长而去。人们看了,有的低声议论,有的摇头叹息。

一会,元和渐渐苏醒过来。这时几个叫化子围拢过来问长问短,亚仙就央求他们把元和背到自己家里去,任凭鸨母怎样咒骂、拦阻,她都不理会。

到了家里,亚仙把元和放在自己床上,谢了叫化子;一面叫五儿去请医生,鸨母拦阻,她哭闹着要自尽,吓得鸨母只好暂时忍耐着。

医生给查看了伤势,又敷上了药。亚仙见元和浑身皮肉都打烂了,一面流着泪,一面小心地替他包扎。元和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只是望着亚仙默默流泪。

过了一个多月,元和身上的伤渐渐好了。因为鸨母要撵他出去,时常和亚仙吵闹,他一时无处可投,终日长吁短叹。亚仙百般安慰。

亚仙嘴上虽然安慰元和,但心里也很烦恼,她总想跳出火坑,同元和结为夫妇,自由自在地生活。她左思右想,决定拿出自己的积蓄,向鸨母赎身。

她打定主意,便走来见鸨母,鸨母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一面笑脸相迎,一面不住地说着好话。

亚仙不等她说完,就冷笑一声,截住了鸨母的话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鸨母一听,惊得目瞪口呆。

鸨母知道用强也不能使亚仙屈服,就哭丧着脸想用话来打动亚仙。可是亚仙只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回到房里,打开箱子,拿出许多首饰和800两银子,放在桌上,另外又把几百两银子打成一个小包,交给元和拿着,嘱咐了五儿几句,两个人就往外走了。

走到门口,鸨母追出来扯住她不放,她就哭喊起来,说鸨母逼良为娼,要去见官。顿时轰动了过路的人们,都围拢来看。

人们问明情由,都替亚仙报不平,七嘴八舌地责骂鸨母贪心。鸨母无法,只得放手,眼睁睁瞧着亚仙和元和走了。

他们找了一座清静的房子住下,亚仙操持家务,元和专心读书,小两口日子过得非常甜蜜。

过了两年,郑元和考中了状元,被任为常州太守。元和高高兴兴地带了亚仙,乘坐官船,到常州去上任。

郑公弼得知今天到任的新太守名叫郑元和,跟自己的儿子同名同姓,暗自吃了一惊,他连忙穿带整齐,赶去迎接。

一会,官船到了。新太守上了岸,郑公弼和大小官吏上前迎接。公弼偷偷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心里虽然喜欢,也想上前相认,可是看到元和难看的脸色,又踌躇起来。

元和与亚仙上了轿,差役们簇拥着走了。郑公弼呆呆地望着,心里万分懊悔,只怪自己过去认为儿子当叫化子玷辱了自己的门风,还想打死儿子,从此断绝父子之情。

他又备了名帖,到太守衙门拜会。元和托病不见,他心里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回来。

回到县衙里,他把儿子不肯相认的事告诉了妻子,老夫人心里也十分懊丧。这时,郑禄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听了郑禄的话,一面赞叹亚仙,一面埋怨丈夫。郑公弼被她一语提醒,决定叫郑禄领着去找亚仙从中排解一下。

亚仙听门子传报说郑禄来见,满心欢喜地忙叫门子带进来。不料郑禄身后跟的是郑公弼,亚仙不禁一怔。

郑公弼见了亚仙,满脸堆笑地说着好话。亚仙又好气,又好笑,冷冷地讥讽了他几句。郑公弼虽受了亚仙一顿奚落,却毫不在意,连连作揖认错,只求亚仙劝说元和,使他们父子相认。亚仙见他厚颜无耻,丑态百出,心里十分厌恶。

郑公弼见亚仙不作声,就又紧一句慢一句地恳求。亚仙想了想,最后才答应去劝说元和。

亚仙来到书房劝元和与公弼相认,元和想起父亲过去全无骨肉之情,几乎将他置于死地,心里十分痛恨,说什么也不肯相认。

亚仙百般劝说。元和这才勉强地答应了。


这边公弼像晋见上司似的,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厅里。见元和从里面出来,正想赶上去行礼,抬头望见郑元和冷若冰霜,脸一红又止住了。

父子见了面,郑公弼陪着笑,说自己过去全是好心,求儿子不要记在心里,说着,差点要给元和跪下了。最后,元和在亚仙的劝说下,终于原谅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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