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染红千里边疆,晨风吹遍万重群山。美丽的西双版纳,满场金谷遍地香,丰收歌声随风扬,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四季常春的土地上,栖息着不少世界上稀有的野象群。解放前,我国野生动物资源遭到国民党土豪武装、走私贩商的严重破坏;解放后,各种珍贵动物得到国家保护,迅速繁殖。
以往,动物园里的大象主要由友好国家赠送。现在,上海园林有关部门派出老周、小冯等十几个同志,奔赴西双版纳,决心与当地群众一起,闯出一条自己捕象的道路。
他们到达西双版纳后,受到当地各级领导的热情欢迎。当地领导指派解放军张排长和两名战士、一位傣族老猎手和上海园林工人一起组成了一支捕象队。
老猎手兴高采烈地把同志们迎到家里,说:“好哇,终于把你们盼来啦!”队长老周充满信心地说:“有老猎手和解放军同志参加,我们这次一定能捕到野象。
老猎手招呼同志们坐下,兴致勃勃地介绍起野象的生活习性和活动规律。他说:“一头成年的大公象,约三米高,五六吨重,一天要吃上百斤饲料和几十斤水。一对象牙就有百来斤重。
“象喜欢合群。夏天怕热,在半山腰停歇,傍晚下山寻食;冬天上山顶晒太阳取暖;雨季在密林中活动。大象性情暴烈,就是捕到也很难驯养。最好能捉到小象······”
听完老猎手的介绍,大家既好奇又激动,老周感慨地说:“有些资本主义国家竟说我们是“无象之国'呢。”老猎手霍地站起:“这是胡说!这里有的是大象,我带你们上山去找。
捕象开始了。捕象队由老猎手带路,张排长率领两名战士负责保护。原始森林中本来没有路,象走过就“开”出了一条“象路”。捕象队员沿着崎岖的“象路”搜索前进。
莽莽林海,连绵青山,到哪里去找象群呢?老猎手领着大家首先来到象群经常活动的地方。小冯看着找着,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这里有一堆象粪,快追!
老猎手摇摇头:“象的新鲜粪便应该是球形的,表面还有点油光。这些粪便已干巴巴的,成了一堆干象粪,说明象群离开已很久了。”大家不禁有些失望。
几天后,给生产队送货物的公社马帮,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路过一处密林时,听到有象的叫声。
捕象队立即根据马帮提供的线索,深入森林腹地。这天他们翻过了一个山脊,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许多大象脚印,有的是干的,有的里面却有水。
老猎手分析说:“脚印里有水的,说明象群已通过很久,一下雨,积起水来;没有水的,正说明大象经过不久,可以追上。”他带领队员们急步直追。
追了一段路,象的脚印显得十分凌乱,出现了几条“象路”。大家愣住了,一时难以判断大象的去向。
老猎手走到山涧处,发现平时清澈得如同镜面那样的溪水变得浑浊了,还带有某种气味。他笑着说:“大象刚从这儿经过,快追上山坡去。”
队员们披荆斩棘,飞速上山。时间已近中午,前面传来了象的叫声。密林中古树盘根错节,茅草也有一人多高,最远只能看到20米,始终看不见大象。
大家顺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阵,才隐约见到一头公象和一头母象在吃竹叶。老猎手仔细观察地上象的脚印说:“沉着,等那头幼象出现!”小冯取出麻醉药,装进枪膛,耐心等待。
果然,幼象出现了。小冯连发两枪,可是隔了半响还未见到麻醉反应。母象听到了人声,喷起鼻子吼叫,把“情况”告诉同伴。
紧接着母象卷起幼象逃跑。公象埋伏着不动,恶狠狠地吼叫着,摆开一副与人“决斗”的架势,使人无法追赶母象和幼象。
公象吼叫了一阵,朝母象相反的方向跑了。小冯拔腿要追,老猎手忙拦住说:“等你去追幼象时,公象就悄悄地从背后摸来,这时母象也会突然返身,前后夹攻······”
不出所料,瞬息间,公象和母象转身靠拢。它们见人没有上当,发出如同高音喇叭那样刺耳的叫声。老猎手说,这是大象紧张到极点的怒吼声,要防备它冲击。
老周立即命令全队撤到右上方,找一处视线较好的高坡,抢占有利地形。队伍刚移动,公象和母象就凶猛地冲了过来。
担任掩护的张排长和两名战士沉着地留在最后。眼看着大象就要冲到他们面前,小冯急得大喊:“快开枪,快,快!…………”
突然,母象一下站住了,似乎在忧虑着什么事情。它蓦地返身,用它那万能的鼻子卷起幼象溜了。公象紧紧尾随着,原来是不放心幼象,怕人袭击。
到这时,大家才松了口气,埋怨国外进口的麻醉药不灵,没能逮住幼象。老周笑着说:“我们的队伍经受了一次考验,也获得了一些实践经验,这是很大的收获。
已是下午两点了。老周催大家快吃干粮。小冯的水壶早就空了,有的队员也后悔没有留些水。张排长和两名战士刚才忍着渴,此刻拿出水壶让大家喝水。
老周把队伍撤回宿营地,组织大家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大家认为解决麻醉药是个关键。于是立即打电报给上海本单位,要求试制国产麻醉药。
消息传到上海后,几个科研单位立即协同研究,采用中西药结合的办法,配制成一种新的麻醉药。他们在黑鹿身上进行多次试验,证明效果良好。
国产麻醉药及时送到,给捕象队员以极大鼓舞。他们纷纷表示:一定要为祖国增光,一定要在动物园里展出我们自己捕到的大象!
捕象队再次上山捕象。当天中午,他们来到一块沼泽地带,发现水塘周围有许多新鲜的象粪、脚印,土丘上还留着好几个大象用鼻子拱出来的凹孔。
老猎手说,象除了爱吃竹笋、竹芽、竹叶外,还喜欢吃塘里带有咸味的臭水和土丘上的泥巴。可以断定象群就在附近,马上追一定能追上。
队伍开始急行军。追了一段路,果然瞧见一头离群的公象,悠闲地东逛西荡,时而发出“而—!而—!”的吼叫声。
这个机会太好了!接受上次的教训,队员们利用象活动时发出巨大响声的特点,用象动人也动、象停人也停的办法,小心翼翼地向象靠拢。
小冯摸到象的侧面,沉着瞄准。他此刻多么急切地想试一试祖国自制的麻醉药啊!突然,那象抬起头,喷起鼻子。因为小冯站在上风头,公象已嗅到了人身上的汗味。
说时迟,那时快,小冯举起麻醉枪朝那象打去,一枪正中要害。公象受惊,朝山坡上猛窜。
老猎手立即一挥手:“抄小路上坡!”他边跑边说:“这是象最厉害的一招:抢先占领制高点,然后居高临下,像坦克似地扑来,使人猝不及防,遭受伤亡。”
捕象队员和公象分头向山坡上飞奔。野象腿比家象腿长,腹部离地也要高些,适应上山下坡的野外生活,比人跑得快。但它终究斗不过勇敢机智的好猎手,捕象队员抄小路抢先了一步。
好险啊!眨眼间,公象已到山顶。大象是珍贵动物,老周下令朝天开枪,不准轻易伤害。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公象返身就逃。
捕象队员拔脚直追。冷不防公象使个“回马枪”—掉头又向人冲击。可冲了没有几步,眼尖的小冯乐得猛叫一声:“哈哈,象腿抖了,药性发作啦!”
话音刚落,公象轰隆一声倒下了。大家一拥而上,紧张地进行捆缚。事出意外,尼龙铐的口径小于公象的腿腕,怎么也套不上去。
时间刻不容缓,老猎手带着小冯,连夜赶回去拿捆缚工具。时间飞快过去,快天亮时,公象苏醒了,四肢乱踢乱蹬,最后挣扎得只剩下一根尼龙绳了。
大家勇敢地冲上去。公象挥动鼻子朝一个队员劈头就打。老周敏捷地迎上去用自己身体护住同伴,肩头上给擦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但他忍着剧痛,继续指挥战斗。
公象尝过麻醉枪的味道,不敢恋战,夺路而逃。待老猎手他们赶到,已晚了一步。小冯连连顿足:“可惜,可惜!”
队员们并不气馁,就地进行总结:野象的腿腕比家象粗,而尼龙铐是根据家象腿腕设计的,所以失败了。
吃一堑,长一智。捕象队改进了尼龙铐,继续跟踪追迹。这天,他们翻上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山头,灼热的太阳把大家晒得汗流浃背,浑身湿透。
山上天气,说变就变,忽然西北角飞起大块乌云,黑压压地由远而近,狂风随后席卷而来。
片刻间,暴雨倾盆。山顶上没有藏身的地方,滂沱大雨使队员们下山时寸步难行。老猎手眉头一皱,想出了一个办法:“滑,滑下去!
选择好一处障碍物较少的地方,老周和老猎手抢着要先下。张排长说声“还是我们先下去”,便和两个战士奋勇地往下滑去。
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滑到坡底,小冯的衣服被磨破了,还划破了皮,但他不吭声,整整衣服,又豪情满怀地随着队伍向前挺进。
雨过天晴,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射进碧岭绵亘的深山老林,千年的古树更显得生机勃勃。他们追到刹狼山区,正巧遇见一大群象在吃食、戏要作乐。
由于象群密集,不容易对付,老周决定分兵三路:老猎手、张排长、小冯和射击组人员上前;老周带人占领制高点;另一组打埋伏,放过公象后把路切断······
部署停当,大家分头进入阵地。小冯从下风头接近象群,伏在一棵大青树上,伺机射击。他放过了几头大象,对准一头“半大象”,扣动了扳机。
“半大象”被击中了,张排长用通话器告诉各组。一时,激烈的朝天枪声四起,惊得象群四散奔逃。只有一头母象,还守护着动作已迟缓的“半大象”。
射击组同志紧追不放,被激怒了的母象不顾密集的朝天枪声,扇着大耳朵,甩着大鼻子向人冲击。小冯避让不及,跌倒在地。母象伸出鼻子就来卷人,小冯机警地向旁边一滚······
母象扑空,大发脾气,又逼近小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排长勇敢地冲上去,在母象耳边开了一枪。震耳的枪声,惊得母象就地翻了一个筋斗。
母象一骨碌起身,发狂似的横冲直撞扑来。张排长忙救起小冯,急命他转移。小冯急喊:“你······”张排长说:“别管我,保护捕象队员的安全是我们解放军的责任!
50米、30米、20米······母象越逼越近!张排长守住“阵地”,泰然地注视着母象的动向。
到了相隔五六米的距离,张排长的枪声响了。这时,其他两组同志已完成了各自任务,先后赶来支援。母象见势不妙,才独自仓皇逃跑。
留下的“半大象”已成了瓮中之鳖。它跑了一段路,倒卧在地上,四脚乱蹬,呼吸急促。小冯立即上去给它打了解毒针,并和其他同志一起,用尼龙铐把它的四条腿铐住。
第二天拂晓,老猎手带人回去报告喜讯。象群找来了。张排长和战士们不时对空射击,轰跑象群。
刚苏醒的“半大象”乱撞乱吼,拼命挣扎,蹦断了几根绳索,最后只剩下一根尼龙绳了。
“啪!”地一声响,最后一根尼龙绳也被蹦断了。“半大象”由于冲力太大,跌了个四脚朝天。
捕象队员冒着生命危险,一拥而上,再次用尼龙绳把象的四条腿扎牢,又加上尼龙铐。
“半大象”被结结实实捆绑住了,象群还不时前来侵扰。来了赶,赶了又来,相持了两三天,没法解决。张排长建议,干脆白天也燃起几堆篝火,大家动手捡柴点火。大象怕火,只得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第四天,老猎手等赶回宿营地。公社、驻军和各兄弟民族派人前来慰问,还给捕象队送来了干粮、柴草,搭起草棚。人们相互致意、祝贺,沉寂的深山老林顿时沸腾起来。
野外驯象工作开始了。这是一头母象,8岁左右,重约1500公斤。因为这头象是在西双版纳捕到的,所以大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版纳”。头几天,“版纳”不喝水、不吃料,见人就发脾气。
眼看“版纳”一天天消瘦下去,平时爱说爱笑的小冯,显得十分沉闷。老周找他谈心,启发他:“看看我们的做法是否符合动物生存的规律性…………”
小冯想了想说:“不符合。"版纳”目前对人有“反感”;如今又当着人硬要它喝桶里的水,吃从未见过的大米饭······看来是行不通的。
这当儿,老猎手拿来一根毛竹,把它劈成两半,打通竹节,一头斜放在“版纳”附近,另一头离“版纳”稍远些,将水倒入。“版纳”以为是山上下来的溪水,马上大吸大喝。
小冯受到启发,由远处抛过去嫩竹,“版纳”很快吃掉。随即当着它的面,把野芭蕉等扔过去。“版纳”逐渐打消了对人的“反感”,自顾吃食了。
但“版纳”仍然不吃熟料,它不是用鼻子卷起饭团掷掉,就是用脚把饭团踩烂。小冯担心难以驯化。老周启发说:“为什么家象能生熟料都吃,听人指挥,还不是经过一个驯化的过程!
小冯苦苦思索了一夜。次日,他拿芭蕉叶包住饭团,并根据家象爱吃甜食的习性,掺些糖。“版纳”见是芭蕉叶,卷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关突破了,想靠近喂食还是不行。小冯用铁矛对付它,它步步后退;放下铁矛,它又要逞凶。小冯采纳老猎手的建议:把铁矛烧红,插在地上。
“版纳”怕人,是怕人拿铁矛去伤害它。现在见铁矛不在人手里,伸出鼻子就卷。这一卷,烫得它剧叫起来。
从这以后,“版纳”锐气顿消。小冯近到它身旁喂食,它不但不敢发作,而且每吃一个饭团,总要瞟瞟插在地上的铁矛。
“版纳”从打人到怕人,说明矛盾开始转化。但光使它害怕,还是不能驯化。小冯和同志们就更多地去爱护它,替它刷痒、擦背,使它渐渐同人建立起“感情”。
为了让“版纳”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创造移运条件,捕象队员由简到繁地摇铃、吹笛、放收音机等给它听,甚至在它旁边开会、学习。
移运的条件成熟了。各民族兄弟用很短的时间开出了一条几十公里长的盘山路。
移运的路上,机灵的“版纳”总想设法逃跑;在路中间没走上几步,又溜到旁边想窜进密林草丛里去。队员们前后看守,一次次拿铁矛把它顶了回来。
在当地各民族兄弟的协助下,花了4天时间,终于把“版纳”赶引下山。公路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夕阳的余辉染红了层峦叠嶂的西双版纳。
闯过了运往公路关,还有启运关。大家群策群力,想了许多办法;每天在“版纳”面前开拖拉机、按汽车喇叭,为启运作一切准备。
启运的那天到了。临别前老周激动地跟张排长、老猎手说:“没有云南省各级领导、兄弟民族和解放军同志的支持,我们不要说捕象,就是上了山还摸不着回来的路呢!
张排长谦虚地说:“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同志们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在动物园见到自己祖国的大象,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我们要向你们学习。
小冯紧紧地握着老猎手的手说:“这次捕捉大象,使我懂得了什么叫实践出真知。您对我们的帮助、教育太大了。我们年轻人要好好锻炼!
老猎手指着空中的雄鹰,一句话说得情意深长:“你们会越飞越高的。”老周欣然同意:“这好比我们捕象,不断实践,不断解决矛盾,一定会不断取得新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