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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京江怒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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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1: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1949年春,在我百万雄师渡江前夕,镇江码头上一片混乱,从江北溃败过来的国民党军队,像一条条丧家犬,争先恐后地夺渡南逃。

镇江码头工人,看到那些国民党残兵败将的狼狈相,知道解放大军就要渡江南下,大家都在监视着敌人的一切动静。

忽然,“嘟!嘟!嘟”地开来了三辆汽车。车刚在码头上停下,一个个手拿杠棒、腰围齐方布的码头工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把那汽车团团围住。

这时,从驾驶室里走下一个人来,他手持文明棍,矮得像个土油瓶。大家走近一看,原来是恶名鼎鼎的镇江港把头王胡子。

这王胡子是国民党镇江团管区司令的把兄弟,平时横得黑天,见到工人,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可是,今天他却双手一拱,嬉皮笑脸地说:“诸位工人弟兄,请帮个忙······”

接着,他随手从车上打开一只箱子,拿出一只罐头,朝着工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有批罐头要送走,只等小船载运出去。搬好了,送给大家尝尝!

这时,从码头工人中间走出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他是码头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小黑子。小黑子朝汽车上扫视了一下,见全是包着铁皮条的木箱,上面还贴有美国罐头的商标。

小黑子心里想,早几天,郑大哥说过,敌人想把一批枪支弹药偷运出镇江港,地下党组织要求码头工人纠察队留心侦察。这箱子里会不会就是枪支呢?想到这里,他急速上车看个究竟。

小黑子把箱子一拎,嘿!沉甸甸的,装罐头的箱子哪有这样重!他回头朝王胡子看看。王胡子做贼心虚,连忙打招呼:“力钱,好说,加一算,加一算!

小黑子一双大眼睛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他手一挥,说声“干!”码头工人都跟着他动起手来了。

小黑子扛着箱子,打着号子,走在大家的前头。工人们听他号子越打越响,心中有了数,知道这是小黑子发出的行动信号。

果然,没有走几步远,“哗”的一声,箱子从小黑子的肩上滑下来了。箱角摔在石子路上,箱盖给摔开了。

大家围上去一看,“啊,是枪,全是新枪!”工人齐声说:“哪里是什么罐头?”

王胡子狗脸“刷”地一变,举着文明棍:“啊!你们这是干什么?”“箱子不结实!”大家一齐声地冲向王胡子。

“谁说不结实?”王胡子又咋呼起来。“我······说·······的!这一声如同惊天霹雳,吓得王胡子倒退几步。众人一闪开,“噔噔噔”地 走来一个彪形大汉。他就是码头工人纠察队大队长郑大铁。

郑大铁一来,工人们的胆更壮了。王胡子却急得头皮发麻。他想:这个姓郑的,三番五次带头闹事,码头工人个个听他的指挥,今天如不拿出点厉害来,这枪是运不出去的。

王胡子挑衅地说:“这箱子真的不结实吗?”郑大铁回答:“是的!”王胡子故意地指着一只最大的箱子嚷道:“姓郑的,有能耐扳开这箱子,我······我认账!

郑大铁轻笑一声,朝箱子瞄了一眼,紧了紧齐方布,胸一挺,袖子一卷,伸开碗口粗的手膀,轻轻一端,把箱子搬下了车。

郑大铁左手把箱板用力一压,右手轻轻一拎,只听“喀嚓”一声,箱子散了板,一箱子机枪又露了馅,工人们发出了一阵阵的嘲笑声。

王胡子发了呆,嗯嗯呀呀憋了半天,才暴跳如雷地嚷着:“我看你活够了,这是“国军”的枪支,你泄露了军机,走,跟我到司令部去!

郑大铁冷笑了一声,像一座铁塔,巍然屹立。这时王胡子把文明棍一举,一群打手掏出盒子枪,拥向郑大铁。

郑大铁把大手一挥,工人们一个个抓起杠棒,“哗”地一声,拉成一字阵。“谁敢动!”工人们齐声一喝,吓得打手们连连后退。

王胡子狗急跳墙,对空“砰!砰!”放了两枪。

随着枪声,拥来一帮国民党兵,当中夹了一个瘦得像电线杆子的家伙,此人就是镇江团管区的司令。他一看工人队伍威风凛凛,个个手上有“家伙”,心里有点慌张。

敌司令刚得到情报,解放军就要渡江,公路和铁路已被切断,上司责令他把这批枪支弹药迅速运走。他怕拖延时间,便奸笑地说:“诸位,不要吵!泄露军机,本应惩办,既然大家说情,我看先······”王胡子抢着说:“先抓起来!

敌司令看到工人们又齐声哄了起来,他瞪了王胡子一眼,暗骂着:“你这蠢猪!”又急忙摇着双手说:“不!不!我看,还是先运货吧!

郑大铁斩钉截铁地说:“箱子不结实,我们不运!”“对,我们不运!”大家齐声说。敌司令见风头不顺,这码头不是久留之地,只得说:“既然诸位说不好运,那就算了。”

敌司令叫喽罗们上了汽车,回头阴险地对郑大铁说:“这位姓郑的弟兄,有胆量,敢说话,鄙人非常钦佩,日后一定上门领教!”郑大铁“哼”了一声,说:“我们码头工人都是这号脾气,你来好了!”

敌司令不敢多停留,急忙爬上汽车,夹着尾巴溜了。郑大铁和工人们看着他的狼狈相,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夜幕降临,码头上一片寂静。在趸船的一号舱里,一群码头工人围着小马灯,还在议论着白天的事情。有个工人说:“敌人要是把枪从其他港口运走呢?”小黑子想:是啊!决不能让眼看到手的枪支飞走呀!

忽然,有个工人跑来报告:“国民党团管区的副官,带了勤务兵朝这里跑来。”小黑子心想:看来那批枪支还没有运走。他立即作了布置。

敌副官上了船,向小黑子递上一张名片,说:“我们司令吩咐,善请郑大铁,到云台公园司令部,薄宴面叙!

“善请!那恶请呢?”小黑子冷冷地问。敌副官拍拍腰上的手枪说:“要是恶请,那就不怎么好看了!”

黑子把名片朝地上一甩,手朝腰里一叉:“善请,恶请都不去!”

这“叉手”是个暗号。这时,舱里的码头工人一拥而上,敌副 官和勤务兵还没来得及拔枪,就被动作迅速的工人们缴了械。

小黑子指着敌副官喝道:“那批枪,哪里去了?”“不知道!”小黑子用枪在敌副官头上敲了两下:“你是善招,还想恶招?

敌副官吓得腿一软,瘫了下去:“我······我善招,我说·····枪 还在车上,现在还停在云台公园司令部门口!

工人们把敌副官和勤务兵押走后,大家都围住了小黑子,焦急地问:“怎么办?”

小黑子手一挥,说:“走,到云台公园追枪去!”“对!去追枪!”工人们拿起扁担,提起杠棒就走。

刚到栈桥口,正巧遇到郑大铁。他双臂一挡,问:“干什么去?”“到云台公园去追枪!”郑大铁严肃地说:“上级指示我们要保卫码头,坚守阵地,大家回去吧!”

工人们走下栈桥,目光一起投向郑大铁:“枪,难道不追了吗?”郑大铁沉着地说:“大家不要急,这枪我们一定要设法夺过来,一支也不能让敌人偷运走!”

这时,小黑子从船板上拾起敌副官的那张名片,对郑大铁说:“刚才团管区派来两个家伙,请你“赴宴”。”郑大铁早就估计到他们要玩这一手,便对小黑子说:“好吧,先把那两个勤务兵押来。

那两个敌勤务兵被押来后,郑大铁对他们说:“回去吧,告诉你们司令,郑大铁马上就到,你们的副官要留下带路!”

敌勤务兵一走,小黑子忙问:“郑大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郑大铁笑笑说: “根据上级指示精神,看来敌人正在玩弄调虎离山计。派人来请是想引我们离开码头,好把枪运走。我们去追枪,不正上了他们的圈套?”

小黑子转了转他那滴溜圆的一双大眼睛,又问:“那,他们要是从别的港口运走呢?”郑大铁说:“周围到处有我们的民兵和游击队防守,他们走不了!”大家高兴地说:“老郑,那就赶快拿主意吧!

郑大铁说:“主意要靠大家来商量嘛!”老郑一边听大家发言,一边“叭哒,叭哒”地抽着旱烟,最后说:“好,就照大家意见办!敌人想用调虎离山计,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一网打尽!现在分头行动。”

接着,工人们投入了紧张的战斗准备,栈桥下,趸船上,一个个敏捷的身影在奔忙,一条条渔船在悄悄解缆······

黑夜里,郑大铁站在船头上,一篙又一篙地撑着,小船像箭一样来回巡视。栈桥下的码头工人,看到郑大铁来了,立即迎上去,悄悄地报告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时,江边芦滩里钻出了一条小船,是小黑子回来了。他一见郑大铁,高兴地说:“老郑,封船的敌人已被我们干掉了,我们的船都在芦滩里等着!

郑大铁问:“渔网、稻草都布好了吗?”小黑子指着江心说:“主航道都布满了!敌人已成了瓮中之鳖,网中之鱼,逃不了啦!

郑大铁望着一浪高一浪的江潮,紧锁着又黑又粗的眉毛,说:“今天潮水大,万一汽艇不走主航道,那不就变成了漏网之鱼了吗?”小黑子一听,感到有道理。

“那怎么办呢?”小黑子急着问。郑大铁紧了紧齐方布,说:“你赶快带人把主航道的两侧也布上渔网和稻草!”“是!”小黑子撑着小船,即刻消逝在夜雾弥漫的江面上。

郑大铁凝视着滔滔江水,心潮澎湃。他想,就在今天,我们码头工人们将从敌人手里夺下枪支弹药,夺回人民的镇江码头,来欢迎早就盼望的亲人—中国人民解放军。

正在这时,通向码头的公路上,开来了三辆汽车。郑大铁知道激烈的战斗即将要展开了。汽车在码头的出门处停了下来,吉普车上跳下了两个人,一是敌司令,一是王胡子。

敌司令下车后,立即命令喽罗们把一箱箱的枪支搬下车来,朝停在码头外的汽艇上运送。

码头上,看不到一个码头工人,敌司令以为郑大铁已带着工人去云台公园,就得意忘形起来,对王胡子说:“怎么样?我才小施巧计,姓郑的和那些穷工人就上当了!王胡子连忙伸出大姆指:“高!高!

枪支搬上汽艇后,敌司令和王胡子耀武扬威地站在船头上,汽艇急急匆匆地向江心驶去。


江浪越打越高,汽艇快到主航道时,突然往旁边一歪,顺着主航道的右侧开去。隐蔽在芦苇里的郑大铁和小黑子不约而同地喊出声来:“真狡猾!

汽艇离江心越来越近了。忽然,“呜呜”地叫了一阵,在江心直打转转,不动了。小黑子高兴地拉着老郑的手说:“咬住啦!咬住啦!

站在船头上的敌司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叫着:“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他哪里知道,汽艇底下的螺旋桨,已被鱼网和稻草缠住了。

滚滚怒涛,扑向汽艇,巨浪一下把它托到高高的半空,一下又把它摔进深深的浪谷。敌司令被颠得站不住脚,慌忙拔出手枪直喊:“快打信号,和司令部联系!

这时,郑大铁和小黑子驾着小船,冲出芦苇滩。小黑子一面使劲地划着桨,一面说:“老郑,这个办法真好!

郑大铁望了望汽艇说:“一百多年前,英帝国主义侵略中国,把兵舰开进了镇江港。勇敢的码头工人和渔民兄弟,就是用这个办法困住了一只敌舰,缴到了洋枪洋炮。”小黑子听得十分出神,连连点头。

小船直朝敌艇的方向驶去,郑大铁从船桅上升起一盏闪闪发亮的红灯。这时,埋伏在芦苇丛中的一条条小船,就像一支支利箭,射向敌汽艇。

一霎时,几十条小船从四面八方驶来,把敌汽艇团团围住。江面上火炬成龙,杀声震天。

“砰!”冲在前面的郑大铁,举手一枪,把敌汽艇上的信号灯打灭了。敌司令一看信号灯被打灭了,急得直跺脚,死命地吆喝着:“开枪,还不赶快开枪!

这时,北岸传来了隆隆的炮声。郑大铁拉开洪亮的嗓门:“蒋军官兵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到了!你们被包围啦!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汽艇上的敌军听到炮声和喊话声,乱作一团,一个敌军士兵把一件白褂子系在枪头上,举着双手,从船舱里爬出来。

站在船舱上的敌司令,正要举枪,郑大铁眼快手准,“砰!砰”连开两枪,敌司令一个仰八叉,栽下了江。

这一下,汽艇上的敌军更加混乱了,只听见敌军士兵争着在喊:“不要开枪!”“我们投降!

王胡子一看苗头不对,“扑通”一声,跳江逃命。小黑子两脚一蹬,直追下去。小黑子一个猛子,扎到王胡子身旁,抓住他的后腿,直往江底拉。

江水把王胡子的肚子灌得鼓鼓的,小黑子把他朝江面一托,往船上一甩。王胡子像条抽掉筋骨的肥猪,软瘫在船板上,直淌黄水。

工人纠察队和渔民民兵们,跨上敌艇,齐声呐喊:“缴枪不杀!”那些敌军一个个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小黑子又带领几个纠察队员潜入江水,把缠在螺旋桨上的渔网和稻草迅速地除掉。“呜!”汽笛一声长鸣,郑大铁驾驶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汽艇,乘风破浪,开回码头。

旭日东升,隆隆的炮声不断传来,一颗颗腾空的信号弹,像节日的礼花开满天空。郑大铁满怀胜利的豪情,屹立在汽艇甲板上,向码头工人大声喊道:“走!我们去迎接百万雄师过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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