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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海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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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1: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某一年秋末,苏联一艘500吨的破冰船型的运货轮船“苏维埃之星号”,在堪察加完成运货任务回海参崴的途中,遭遇了猛烈的台风。

老船长克兰格见船上的无线电报室已经被狂风暴雨吹刮得像个垃圾堆,知道求救的希望是没有了。他站在被毁坏了的驾驶台上,指挥水手们把甲板上的货物全抛到海里去。

不久,底舱也被巨浪打开了,海水通过裂口“哗哗”地向舱里涌进来。水手们站在没膝深的水中奋力抢修着,水手长巴库达和青年水手木拉舍夫在抽水机旁忙碌地工作着。

轮船在狂暴的台风中漂荡了三天,克兰格和他的船员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但始终毫无结果。到了第四天黄昏的时候,老船长下定决心,向领航长果洛文发出最后的命令。

果洛文把划子准备好后,奔进船长室去报告。可老船长还是同平时一样,安静地坐在桌旁仔细地填写值班登记簿。

船长填好值班登记簿,就站起来说,他将准备放弃这艘轮船,命令果洛文带领一批船员,坐上第一只划子,马上出发。

果洛文不安地转过身去要走,但是船长拉住了他的手,把望远镜挂在果洛文的颈上。然后,老船长拥住果洛文,匆匆地吻了他一下。

果洛文回到甲板上,和巴库达、清扫女工尼娜等几个船员,带着干粮和罐头食品,迅速地从船舷的绳梯爬上那只在惊风骇浪中摆荡着的划子。

当第二只划子从轮船的另一边划过来时,轮船已经急剧地倾斜了。这时,果洛文在雨雾迷蒙中似乎看到船长正沿着船舷向船尾跑去,他不禁颤声喊了起来。

巴库达急忙把划子调过头去,只见老船长已经爬到电报室顶上,挥动着制帽,向他们大声地喊着:“永别了,朋友们!

划子上的船员们拼命地向轮船划过去。可是就在这时,轮船沉重地晃荡了一下,便沉下去了。果洛文急得大喊一声,跳起来,想扑到海里去救船长,巴库达连忙紧紧地把他抱住了。

老船长英勇牺牲了。第二只划子也被强烈的台风刮走了。果洛文和同志们都低着头沉痛地坐在划子上,任凭汹涌的波涛冲向不可知的地方。

划子在太平洋中漂流了二十多天,漂到了热带区域。这天早晨,太阳才出来不久,果洛文突然从望远镜里看到在南方的远处,出现了一座蓝色的岛屿。

大家怀着愉快的心情,把划子划到那个荒岛边,就见岸上有个瘦高个的欧洲人走过来向他们问好,在他后面还站着一个像木桩似的矮胖的日本人。

那个欧洲人很客气地把海员们接引到一个地上铺着几张席子、顶上挂着一盏油灯的地下石洞里,请他们安顿下来。

夜里,同志们都睡了,果洛文不安地想着:这里究竟是哪里呢?为什么有欧洲人?还有日本卫兵?突然,巴库达“呼哧呼哧”地从席子上爬起来,对果洛文说了一句,就朝门口走去。

可是不到半分钟,巴库达走回来了,他气愤地说:“上面有拿枪的日本卫兵把守着,不放我出去!”果洛文听了更加不安起来,但他还是镇静地安慰着巴库达,叫他安静些。

第三天,那个欧洲人又来看他们,果洛文实在忍不住了,便向他提了几个问题。可是那个欧洲人拐弯抹角回答着。

当天晚上,巴库达又气势汹汹地走出石洞去,果洛文怕他会和卫兵发生冲突,赶紧跟了出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巴库达冲到站在洞口的日本卫兵跟前,猛地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

巴库达不听果洛文的呼唤,向黑暗中走去了。果洛文连忙叫来尼娜,他们合力把被打昏了的日本卫兵拖进石洞里去。

果洛文在尼娜的帮助下把卫兵救醒过来。那卫兵一面喝着水,一面朝石洞的各个角落打量着。

卫兵看了一会儿,发现少了一个人,就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像野兽似的号叫着向洞口飞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巴库达神色仓皇地回来了,他正要把刚才在外面所看到的一切讲给果洛文他们听,忽然那个日本卫兵抱着头又冲进洞来了。

日本卫兵走下石洞,晃晃荡荡地拿起他的步枪,准备回洞口,木拉舍夫没等他跨上石级,一纵身猛地把他的步枪夺了下来。

这一下,卫兵惊慌极了,他拔出腰刀,疯狂地向木拉舍夫扑过去。这时,只见尼娜像一匹怒马似的蹿到卫兵背后,用力在他脑袋上打了一拳,日本卫兵倒下了,果洛文他们也都愣住了。

果洛文看到同志们的情绪很激动,他思索了一会儿,就命令尼娜和木拉舍夫看住日本卫兵,自己拉着巴库达走出石洞去探察。

巴库达领着果洛文爬到一个悬崖的顶上,就趴在地上朝下面看去。这时果洛文看见在海洋的深处,出现了抖动着的紫色火光、探照灯、透明的圆顶、发光的大柱子,还有走动着的人们。

两人正看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说话的声音,果洛文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欧洲人带着十个日本卫兵已经把他们围住了。

日本卫兵很快地把果洛文他们四个集中在一起,押着他们走过一条黑黝黝的地下隧道,在一道铁壁闸门前面停了下来。


一会儿,铁壁闸门移开了,海员们的眼睛被从里面射出来的探照灯光照得几乎发花。他们看见铁门里有像飞机库似的大厅、透明的圆顶和柱子、通风圆筒、用钢索吊着的鱼雷艇·····

接着,海员们便被押进大厅。果洛文一看周围的事物便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刚才在悬崖上所看到的那个神奇的地方。这时那个欧洲人走到他们面前傲慢地说:“我宣布,你们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了!

不久,从大厅的另一边走出许多脸色苍白、衣衫褴褛的朝鲜人,他们在日本卫兵的监视下,肩上扛着浅蓝色的小型潜水艇,弯着腰排成一列,慢慢地从海员们面前走过。

在这批朝鲜人走完后,汽笛声凄惨地响起来,海员们被押着通过一条长长的过道,被关进一个只有四张帆布床的舱里。

第二天早晨汽笛响过后,那个欧洲人拿着手电筒若无其事地走进舱来了。当果洛文要他回答以前所提的问题时,他卑鄙地笑了笑,就像讲故事似的把岛上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这里是日本军方在太平洋上的一个秘密的战略基地。在这荒岛的悬崖下面,潜藏着一艘巨大的潜水巡洋舰“蓝色太阳堡垒号”,它终年潜在水底,有时在没有月色的夜里,升到水面上来·····

在巡洋舰靠岸的时候,日本的运输船从遥远的本国驶到这无人荒岛边,把大批的器材和粮食卸入岛上的地下石洞中,然后迅速地离岛回去。

那个欧洲人越说越得意了,他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像疯子一样地把这艘潜水巡洋舰的作用,肆无忌惮地告诉了海员们。

欧洲人又得意扬扬地说:“现在,我们这里还需要建几个巨大的地下弹药库。可是我们的人手还不够,所以,你们来到这里是凑巧极了。”海员们听了这些话更加愤怒了。

果洛文严肃地警告那个欧洲人,叫他不要忘记他们都是苏联的海员!但是欧洲人却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还傲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阿连道尔夫说完,故意地向海员们鞠了一躬,就走出舱去。巴库达气得指着他的背影不绝口地大骂起来。

果洛文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暴跳如雷的巴库达安稳下来,并且把自己的打算轻声地告诉了同志们。

第二天,巴库达和木拉舍夫被带到阴湿闷气的地下隧道中,跟那些朝鲜人一起用十字镐凿石头,建造弹药库。

果洛文被派到飞机库似的大厅里,和日本兵一起搬运氧气钢瓶。尼娜担负起打扫军官舱和大厅的清洁工作。

到了第五天晚上,巴库达完工回来,就匆匆地睡下了。不一会儿,阿连道尔夫怒气冲冲地跑进舱来,粗暴地向果洛文警告着。

阿连道尔夫离开后,果洛文温和地询问巴库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巴库达坐起身来,把隧道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果洛文根据这几天来的情况,觉得在卫兵严密的看守下,要逃跑是不可能的事。他思考了一会儿,就建议用绝食、停止工作来抗议日本人的暴行。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同志们的拥护。

第二天,海员们就宣布绝食、停止工作。阿连道尔夫用尽了种种恐吓手段威胁他们,可是没有一点效果。海员们还是坚决地把送进去的饭菜扔出舱门。

海员们的绝食抗议一直坚持了五天。这天早晨,巴库达摇晃着身子来到果洛文床边,紧贴着他的耳朵,激动地说:“今天我不绝食了!我要出去工作!

果洛文吃惊地坐起身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巴库达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他不愿意就这样白白地饿死自己,他要等候时机把这个制造战争的基地毁灭掉。果洛文他们听了以后,都表示同意。

当上工的汽笛响过后,海员们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工作了。果洛文一到大厅里,就巧妙地要求阿连道尔夫给他调动工作。那德国人不加考虑地就答应了。

晚上,当果洛文下工回来的时候,他发觉有个腰挂短剑的日本卫兵队长,跟随在卫兵后面注视着他,一直跟到他走进所住的船舱里。

第二天,天将亮的时候,果洛文突然被人推醒了。他坐起身来一看,只见那个日本卫兵队长站在舱中,并且做着手势叫果洛文不要作声。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起初很使果洛文感到惊奇,后来他听了那个卫兵队长真诚的话,才消除了怀疑,同时也勾起了获救的希望。

第二天夜里,果洛文一直没有睡着。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中村悄悄地走进舱来,握住果洛文的手,把他从床上拉出舱去。

中村领着果洛文顺着昏暗的过道,来到一个巨大的、一直升到上面去的圆筒面前。圆筒的侧面有几块宽大的帆布铺在地上,里面盖着许多尸体。

中村按亮手电筒,很快地掀开帆布,在死尸堆里拿出一件预先藏好的救生衣和一支信号枪,交给了果洛文。

果洛文关心地说:“我的同志们呢?”中村摇摇头回答:“不可能了!救生升降机只能容纳一个人,而且再过三分钟,指挥部就会知道发生的一切。”说着,中村就去拉动侧壁上的操纵杆。

圆筒形的铁门升上去后,里面现出一个用钢索吊着的、圆形的救生升降机。中村紧紧地握住果洛文的手和他告别,然后把他送进升降机里去。

一分钟后,果洛文已被救生升降机送到黑暗的海面上了。他一露出水面,就看见远处出现了轮船的火光。这时,他赶紧往脖子上一摸,可是只摸到一段皮带,信号枪已经不在了。

果洛文只得和海浪搏斗着,向火光那面游去。但是,由于过度的刺激和疲倦,不久他就失去了知觉,只是依靠救生衣在海面上漂流着。


第二天,东方才发白的时候,一艘美国“总统号”轮船经过那座荒岛附近。领航长依尔温格发现离船不远的水面上漂着一个人,他马上命令停船,放汽艇去援救。

不一会儿,几个船员把果洛文救上轮船,可是果洛文这时已经是奄奄一息,完全不省人事了。

第三天,轮船到了檀香山,依尔温格就把生命垂危的果洛文送进了美国海军医院。由于果洛文始终处在昏迷之中,所以谁也不清楚他是谁,是哪一国人。

过了两天,有一个日本人到医院里来看果洛文。可是果洛文还是昏迷不醒地躺着。医生说,病人已经失去了记忆力和说话能力了。

果洛文渐渐恢复了健康。一天,医生陪着他在院子里散步,突然他在一棵棕榈树下站住了,对着树上的一只麻雀兴奋地喊了一句,医护们这才知道他是俄国人。

不久,有艘苏联轮船在檀香山停泊。医院院长就邀请那艘船的船长到医院里来。果洛文一听到俄语,身子突然一抖,扑到船长怀里大哭起来。

于是,船长就把他带回国去。到了海参崴,水运交通人民委员会很快地就查明了果洛文的身份,然后派人把他送到列宁格勒的精神病医学院里去接受治疗。

几个月后,果洛文的病终于治好了,他恢复了语言能力,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在快要出院的前几天,他不停地边回忆边写,把他这一次遇险的经过情形都写在报告书上。

可是果洛文这一举动,使医生们反而惶惶不安起来,他们认为果洛文所写的一切,无非是一种病态的幻想。因此决定要果洛文留在医院里,做长期治疗,直到他的精神病痊愈为止。这使果洛文难过极了。

又过了一个月,果洛文要求医学院主任医师召集会诊。这次他对自己的遇险经过编了一些谎话,但是医生们很满意,断定他已完全恢复了,马上把出院诊断书发给了他。

果洛文出院后不久,就接到水运交通人民委员会的命令,派他到旧金山去,把政府采购的轮船开回来。于是他就动身离开列宁格勒。

在去旧金山的途中,果洛文顺便到巴拿马去游览。这天他正在参观一个西班牙式的城堡古迹时,忽然从树林里闪出一个美国人,边喊边跑地向他直奔过来。

果洛文起初以为这个美国人认错人了,经美国人自我介绍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在海里救起自己的依尔温格。两人像老朋友似的,互相拍了拍肩膀,高兴地谈笑起来。

由于我救了你,当时旧金山的报紙都刋登了这件新聞和我的照片。先父的好友高尔金先生知道了这件事,就委派我做一万七千吨的巨輪“尤皮切拉号”的船长······

接着,两人坐着出租车向城里驶去。依尔温格非常兴奋地把他后来遇到的“幸运”故事讲给果洛文听,并且邀请果洛文搭乘他的船去旧金山。

第二天早晨,有一个穿西装的日本人到旅馆里来拜访果洛文,这个日本人自称是“合众社”的记者,他提出许多问题要果洛文回答,可是遭到了果洛文的拒绝。

这个日本记者一面嘴里叨叨地说着,一面端起相机。果洛文一看想要上去阻止,只听见“咔嚓”地响了一声,那日本记者抓拍了张照,就飞快地溜走了。

晚上,果洛文就搭乘“尤皮切拉号”轮船到旧金山去。他觉得依尔温格是一个真诚的朋友,就把“蓝色太阳堡垒号”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依尔温格听了,只是皱起眉头,默不作声。

果洛文一到达旧金山,就去负责接收轮船的德门吉也夫船长那里报到。船长告诉他说轮船还未经委员会验收,他们至少还要在旧金山休息一个月。

当晚,果洛文应约去见依尔温格,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依尔温格请来了肥胖、白发的财阀高尔金,这使果洛文有些不大高兴。

高尔金给果洛文的印象很差。这个老头儿靠在沙发上好像打盹似的,有气无力地向果洛文说了几句话。

老头儿又问果洛文对这次航行想得到多少报酬,果洛文听了大为生气。他激动地反驳了老头儿的问话,可是高尔金很满意果洛文的回答。

第三天黎明,“尤皮切拉号”轮船准备出发了,水手们正在忙着收船梯,这时有一辆汽车在码头前飞驶而过,有一个日本人,从车窗里探出头向轮船窥视。

轮船航行了四个昼夜,那天下午在离开夏威夷群岛以南的大洋中,出现了一个隐约可见的荒岛和悬崖。站在驾驶台上的果洛文,激愤地对依尔温格说:“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岛!

轮船停住后,果洛文和依尔温格带着水手、潜水员,乘坐上小舢板向荒岛驶去。

众人到了岛上,果洛文领着依尔温格迅速地爬到悬崖顶上,趴在地上向碧绿的大洋深处张望,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依尔温格回到岸边,就命令潜水员下水去侦察。不多时,潜水员在海底报告说:海底没有发现什么船只。依尔温格的态度就开始起了变化。

果洛文对依尔温格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惊奇和愤懑,他为了证实自已所说的话,就领着依尔温格去看他从前住过的那个石洞。可是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一个乱石堆了。

果洛文懊恼极了,他只得跟了依尔温格离开这个荒岛,默默地回到轮船上,他的脑子里尽是想着巴库达他们的下落,当时他几乎不相信自己是个神经正常的人了。

果洛文在船舱里待了几天,他茶饭不思,一直痛苦地躺着。那天傍晚,他正想向依尔温格去解释一下,可是这个美国船长突然走进果洛文的舱里来了。

依尔温格恶狠狠地把果洛文斥责了一顿,说由于他的欺骗,自己将会受到高尔金的严厉处分。他不等果洛文分辩,就强迫这位苏联海员立刻离开自己的轮船。


果洛文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就带了行李离开轮船,默默地下到汽艇上。汽艇立刻向墨西哥海岸边驶去了。

不一会儿,汽艇到了一片大森林的海岸边,船员让果洛文上岸,就驶回大船去了。果洛文像木头似的面对海洋坐着,心里难过极了。

果洛文呆了很久,便靠着一块石头回忆往事,他又痛苦地想起了巴库达他们。正在想时,忽然身旁出现了一个人影,果洛文抬头一看,不禁吓呆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正是水手长巴库达。

原来,在果洛文逃跑的那天早晨,巴库达一觉醒来,就发现果洛文的床铺已经空了。当他正在惊奇的时候,忽然看见那个日本卫兵队长站在舱门里对着他苦笑。

巴库达跳到中村跟前,惊慌地问他果洛文在哪里。中村点点头,用手指着天花板,立刻做了几次游水的姿势。巴库达一看马上就明白了。

突然,紧急警报响了。中村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匆忙地把一张纸条塞到巴库达手里,返身就跑出舱去。

接着,听到一声枪响,只见中村摇晃地向后退了几步,就扑倒在门外的过道中。巴库达急忙把手里的纸条,塞到内衣缝里。

尼娜和木拉舍夫被枪声和警报声惊醒了。这时,阿连道尔夫领了几个卫兵疯狂地冲进舱里来,他一面咒骂着苏联海员,一面让卫兵粗野地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就这样,巴库达他们被带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阿连道尔夫走到一张闪着光的桌边,向坐在那里的三个日本军官报告。

审问开始了,阿连道尔夫遵照日本军官的示意,叫他们说出果洛文逃跑的经过和他跟中村的关系。三个苏联海员没有回答他的讯问,巴库达还狠狠地把日本军官痛骂了一顿。

无论阿连道尔夫怎样威胁、利诱,苏联海员们丝毫都不屈服,他们只是坚定地回答:“不知道!”德国人气得脸色惨白,胆怯地退到桌边,宣布说:“全体处以死刑!

海员们被押回船舱后,巴库达便想起中村的事来。他轻轻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并且拿出中村给他的纸条,可是他们谁也看不懂上面的字。

巴库达重新把纸条塞到内衣的缝里,三个人就兴奋地谈了起来,谈着谈着,他们渐渐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呼吸越来越困难,海员们蜷着身子,一个个躺倒在地板上了。半小时后,尼娜和木拉舍夫都失去了知觉,巴库达扯着自己的衣领,嘶哑地勉强叫了一声:“永别了,朋友们!

正在危急的时候,“啪嗒”一声,舱门被打开了,阿连道尔夫带了医生和卫兵走进舱来,他们用氧气罐给尼娜和木拉舍夫吸氧。巴库达躺在地板上恶狠狠地望着阿连道尔夫。

海员们都醒过来了。德国人靠在床边上大笑着说,日本人截获了“总统号”轮船上发出的电报,说果洛文已被他们救起,但是他已经不能说话,而且什么都记不得了。

阿连道尔夫他们走后,巴库达高兴地对同志们说,他敢发誓,果洛文一定会来救他们的。至于果洛文用什么方法来救他们,巴库达却没有想过。但是他真诚地相信自己的领航长是会来的。

从第二天起,海员们又继续工作了。巴库达为了不使同志们感到苦恼,晚上还给他们讲些惊险故事,并且在临睡的时候,他总是说:“一天过去了,我们又可以少等一天了。”

巴库达的力气异常惊人,他在工作的时候,常常把巨大的石头砸得粉碎,那些胆小的卫兵被吓得老是往后躲。木拉舍夫和一些朝鲜人站在一旁,看得捧腹大笑。

巴库达很爱护朝鲜人,如果看到卫兵欺侮他们,他就会冲上去给那个卫兵一顿拳头。因为长官嘱咐过卫兵,不要和苏联海员发生冲突,所以他们只得忍着痛躲开去。

这样过了半年,有天夜里,巴库达他们正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得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叫喊声,接着船舱就摇摆起来。这时舱门开了,阿连道尔夫像失掉了魂似的闯进舱来,求巴库达救命。

巴库达厌恶地看着跪在地板上的德国人。阿连道尔夫边哭边嚷,说有一艘美国轮船要到这里来侦察,日本人为了不被美国人发现秘密基地,决定把这艘巡洋舰毁掉。

船舱不停地摇来摇去,显然这艘巡洋舰是在行驶着。德国人向巴库达哀求地说:“他们现在正打开船底门!我干啥要送死呢?救救我吧!我不过是为赚钱而来的,靠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个地狱啊!

这时,一股浊水从门缝里流进舱来。德国人惊叫一声“完了”,马上跳过去拉开舱门,海水一下子就从过道里涌进舱来。巴库达急忙拉着尼娜和木拉舍夫的胳膊,跟着阿连道尔夫走出去。

他们走到大厅的入口处时,水已没到膝盖了。许多日本兵惨叫着在水中挣扎,有的抓住柱子往圆顶的平台上爬。站在平台上的日本军官们,拿着驳壳枪像打靶似的向士兵射击。

过了一会儿,平台上的军官们都撤走了。忽然,“轰隆”一声,舱壁塌倒了,许多朝鲜人的尸体从统舱里被冲了出来。巴库达把手一挥,拉着尼娜向柱子那边游去。

巴库达像挟孩子似的挟着尼娜,敏捷地爬到柱子上。木拉舍夫拉住精疲力尽的德国人也爬了上去。

几分钟后,巴库达他们四个人已到了平台上。这时阿连道尔夫就活跃起来了,他一面兴奋地喊着,一面把巴库达他们领到平台的另一头去。

他们跑到舰长室里,阿连道尔夫看了各种仪器上的指针,发觉这艘潜水巡洋舰已经倾斜到二十七度,再过半小时,这船就会翻了。阿连道尔夫眼珠一转,说了一句话就向外跑去。

等了十分钟,阿连道尔夫还是不见回来。这时,船身猛烈地摇晃起来,大厅渐渐倾斜了。巴库达嘴里怒骂着,赶紧拉着尼娜和木拉舍夫冲出舰长室。

海员们走到平台对面的另一头,看见一个螺旋形梯子,巴库达就领头爬上去。当他还没有爬到梯子的尽头,就发现阿连道尔夫拿着手电筒,像耗子似的躲在螺旋梯上的小平台那里。

阿连道尔夫一见巴库达吓得直哆嗦,他抓住巴库达的手大声地哀求。巴库达夺过手电筒往上一照,只见在一个大窟窿里吊着一只浅蓝色的电艇,他做了个手势,叫尼娜和木拉舍夫先到电艇里去。


在阿连道尔夫和巴库达下到艇里后,舱口便很快地关上了。接着,前面的船舷板立刻自动打开,压缩空气“轰”地响了一声,电艇就像炮弹似的被射入大洋。

五分钟后,电艇已升出水面,在大洋上飞驰了。在海底下被折磨了半年的苏联海员们,终于又看见了清晨的太阳,大家不禁高兴得欢叫起来。

但是,阿连道尔夫没有像苏联海员们那样高兴,他老是颤抖地打量着大洋的四周,嘴里不停地说着呓语,担心日本人会追杀自己。

电艇在大洋里行驶了好多天,眼看艇上的食物已一天比一天少,巴库达便命令阿连道尔夫向最近的墨西哥海岸驶去。那天晌午时候,他们在一片大森林的海岸边靠岸了。

这天晚上,他们就在森林里的草丛中过夜。到了半夜里,巴库达忽然看见阿连道尔夫在地上爬来爬去,慌张地捡着树叶,将它们塞进衣袋里,嘴里还不住地喊着“钱”。

第二天早晨,尼娜和木拉舍夫离开森林去找村庄了。巴库达和阿连道尔夫乘电艇到大洋里去,巴库达用锐利的目光,不时向远处张望,探索着洋面上可能过往的船只。

一直到太阳快没入水平线的时候,巴库达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船只,他们只得回到原来的海岸。巴库达要阿连道尔夫一起上岸去捡柴火,但是被拒绝了。

巴库达正想回到森林里去休息,忽然听到海岸那边传来了一阵发动机声,他马上掉转身来向岸边奔去,可是阿连道尔夫已经驾着电艇逃远了。

巴库达懊恼地回到森林里,燃起了柴火堆,等着尼娜和木拉舍夫回来。过了很久,他又听见岸边传来了汽艇的发动机声。

他急忙地奔到岸边,看见远处的水面上,有一只汽艇向停在很远的一艘大轮船驶去。

过了一会儿,轮船的火光渐渐消逝了。巴库达没精打采地向森林走去,这时他忽然看到有一个人背靠着大石头坐在地上。巴库达走近一看,不觉愣住了。

果洛文听了巴库达的遭遇,跳起身来紧紧地拥抱住巴库达,他哆嗦地叫着:“水手长!巴库达!”这位勇敢的老海员巴库达,激动地伏在果洛文肩上,不由得放声痛哭起来。

他俩正在森林边倾诉着别后的经过,听到一阵汽车声,巴库达定神一望,看见有两个人向他们招着手奔过来了。

原来,尼娜和木拉舍夫在找村庄的途中,碰巧遇上了两位苏联电影工作者,于是他们一起驾着汽车来接巴库达。尼娜和木拉舍夫一看到果洛文,就边跑边喊地向他扑过去。

几天后,海员们在两位电影工作者的帮助下,回到了旧金山。船长德门吉也夫非常高兴地设宴招待他们,向勇敢的海员们祝贺。席间,巴库达把中村被打死前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交给了船长。

我的名字叫中村。 不多时,纸条里所写的内容由翻译员译出来了。

船长和海员们看完了中村的遗言,都默默地站起身来,向这位为维护和平与自由牺牲的日本军人表示哀悼和敬意。

第二天,船长和果洛文等驾驶着苏联政府购买的“苏联国境守备者号”,离开旧金山,回到祖国。

果洛文等四个人到了海参崴,就被派在一艘命名为“苏维埃之星号”的新轮船上工作。每当这四个历经患难的朋友在甲板上散步时,巴库达总是万分感慨地说:“亲爱的伙伴们!我们又在一起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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