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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芦花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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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1:4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隐隐的炮声在田野上滚过。国民党破坏了和平谈判,向解放区进攻了。

苏北赵家潭的农民听着忽远忽近的炮声,急忙抢收田里的庄稼。民兵中队长铁小伙石春来霍地站起来叫道:“老乡们,快收啊!不能留一粒粮食给敌人!

他父亲石老爹也从一旁站起来,揩着汗嚷道:“八年了,好不容易把鬼子打跑,今年又分了田得了稻,实指望过个安稳日子,又打起来了!”这些话句句打中了人们的心。

傍晚,他们回到庄子上,只见无数条船,上边坐着正规部队,一条跟着一条朝北开。铁小伙已接到区上通知,知道部队要北撤。他望着这些船,眉头不觉深锁起来。

天暗下来了,河里的船已走远了,人们还呆呆站立着。铁小伙看着远去的船,心里默诵着通知上的话:部队执行战略部署,撤往山东打运动战,本区由民兵坚持作战。

人都散尽了,铁小伙还一个人站在河坎上,月光穿过树阴照在他身上,河水静静地流着,眼前是一望无边的田野,远处是大草荡,水闪亮着。他感受到自己生活着的庄子原来是这样静好。

他又在庄子四周转了一圈,检查了民兵岗哨。回家的路上,他想:我们从鬼子手里夺来的天下,国民党要来吃现成的!他敢!

到了家,刚跨进门,就听见他爹在嘟噜:“我早就知道白喜欢一场······赵阎王,咱们那死对头,要回来了!”铁小伙一听这话,不由吼起来:“这是谁说的!”

他爹不肯告诉他,他急了:“这是地主坏蛋的谣言,你怎么跟敌人一鼻孔出气?”他爹也急了,跳起来擂着自己的头:“唔,我愿意他们来?愿意给他们当牛马?我那么贱骨头?

铁小伙看爹这样,就低着头走出来。只听见他爹继续嘟噜:“粮食打得多,保得住吗?”他不禁抬头看看那堆得老高的稻草、新砌的鸭棚猪窝,心想:我们一定要保住,要保住胜利的果实!

铁小伙在外边怔了好久,听见两老都睡了,才走进自己的房里。他老婆桂珍子坐在床边发呆,他看了一会,问道:“怎么了,你?”桂珍子噘起嘴道:“敌人来了,我可不呆在家里。”

铁小伙搂过桂珍子,桂珍子看着突起的肚子说:“要不咱就下荡?老的不说,将来小的······”铁小伙打断她:“睡吧,你放心,不管上天下地,咱们都在一块。”

刚睡下不久,忽然外面有狗叫,铁小伙从窗户洞往外一望,天色已经发白,田坎上两个民兵跟着几个逃难的奔进庄来。

铁小伙抓起盒子枪就往外跑,在场上碰到了薛乡长和民兵小队长赵广红。他们一起问民兵,那民兵答道:“前面来了敌人,顶着乌龟壳帽,穿黄的,跟鬼子差不多。”

铁小伙问有几个,逃难的说:“看见一个,抢东西,离这儿不远!”铁小伙骂一声“他妈的”,拔出盒子枪就走。赵广红和一个民兵跟上了。薛乡长叫道:“要是碰上敌人主力,就赶快回来!”

三个人跑上通镇上的大路,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路旁小屋里传出来。铁小伙伏在篱笆上看:一个穿黄军装的正举着卡宾枪,对准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妇女。

铁小伙看了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大喝一声:“不许动!”一个箭步窜进门去。

敌兵一呆,铁小伙窜上去一手把他拦腰抱住,敌人要挣扎时,铁小伙已把枪对准他的太阳穴,“砰”的一声打进去。

铁小伙抱过他的枪,又将他身上的子弹袋和番号剥下。一边对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的妇女说:“不要怕,他们要问,你就说是新四军干的!

这时,赵广红在外面叫道:“快走吧,中队长,后面来了一队敌人。”铁小伙一纵身,跳过篱笆,把枪一举说:“你们看,新枪!

他们刚回到庄上,薛乡长就迎了过来,对铁小伙说:“你不要回家了,区上有紧急通知,布置转移,我们这就去吧。

他们赶到区公所,只见各乡民兵队长都在领枪,看见铁小伙身上背着一支崭新的卡宾枪,都一窝蜂似的围过来。

区里小通讯员拉着铁小伙来到区长刘明面前,一面叫道:“区长,快看,中队长一个人去抱来的。”刘明却说:“你呀,老毛病又犯了,一听有敌人就上去了,也不管有多少!

铁小伙没想到消灭敌人反而挨了批评,正想回两句,忽然区里的财粮员赵建中气吁吁地跑了过来,慌里慌张地把刘明拖到一边去。

赵建中四面望望,悄声对刘明说:“下来了,敌人下来了!人可多呢!咱们怎么办呀?”

刘明心里有点慌。赵建中却还央求着:“该打埋伏的也要布置了,我有条件,我留下来好不好?”刘明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区委书记吴凤台走了过来:“老刘,快进来,等着你开会。

区委们分了工,每人负责几个乡,准备应付事变。最后,吴凤台说:“石春来一个人抱来一支枪,不简单呀,这件事说明敌人并不可怕,应该奖励一下,教育大家。”

刘明却说这事得考虑一下,石春来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吴凤台听了霍地变了脸色,她说:“什么?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假使这也算个人英雄主义,我倒希望在敌人面前大伙都能这样!”刘明不吭声了。

他们马上召开了一个临时大会,宣布区委的决定,把铁小伙缴来的枪奖给他。吴凤台像母亲一样对他说:“我们肯定你的勇敢、大胆,同时也要告诫你:要心细,不要骄傲自满。”


铁小伙走上前,接过枪,激动得声音颤抖:“吴政委,我一定坚持到底,区不离区,乡不离乡!你放心吧,吴政委!'

铁小伙、薛乡长和留下来的赵建中回到庄上,把领来的武器装备了民兵,把粮食和笨重的东西都窖起来,每家都系上一只船,准备随时下荡。

还没准备好,大队的敌人就下来了,老远就放枪。铁小伙带着民兵都上了土圩子,薛乡长急忙指挥群众下荡。

铁小伙他们架好枪,把手榴弹都摆在前面。只见敌人一大排顺着圩埂过来,前面带路的佩着“还乡团”臂章,后面紧跟着美式配备的人马。

铁小伙见敌人走近,举起枪就是一梭子,民兵们同时打了一排枪,一下就将敌人打乱了。

敌人进不了庄,就用六O炮猛轰,庄子里冒起了烟火。铁小伙一看,喊一声“手榴弹”,顺手打出去一个,民兵们也都跟着扔。“轰轰轰”,手榴弹在敌人面前炸开来。

敌人很多,正面攻不上,由还乡团带着从小路上来。铁小伙他们可没想到会这样,赶快堵击。这时,薛乡长跑来喊道:“老百姓都撤下去了,你们也下荡吧!”民兵放了最后一排枪,都上了船。

撤出来的几十条船都藏在芦苇丛里,已经两天了,群众已有些不耐烦。铁小伙、薛乡长他们蹲在一条船上,呆呆地望着庄子那边,薛乡长说:“没想到,他们还不走。

赵建中凑上来说:“群众情绪坏得很,本来么,一条小船,一家大小多不方便。”铁小伙对他一瞪眼说:“急什么?你意思要回庄?

说完了,回自己船上,家里人也愁眉苦脸的。铁小伙说:“看来势要大干,万不得已,你们到北边去打渔吧!”桂珍子说:“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第三天,铁小伙看见庄上冒烟了,就派两个民兵去打探。民兵看了一看,就大声喊:“回来吧,庄子没人了!”

没等铁小伙下命令,大船小船就争先恐后地往庄上撑,铁小伙带了两船民兵,一面抢先往前面划,一面大叫:“大家慢一点,我们先去看看!”

刚刚划近庄,突然发现圩埂上的荒坟堆里、大树后面,埋伏着很多敌人,他们马上拨转桨就往回划,一面高喊:“有敌人,快回去!”

大伙把船又纷纷往回撑,敌人打响了枪,圩埂上跳出一个久已不见的人—赵阎王的侄儿赵子干,吆喝着:“不要跑,再跑就开枪了!”

敌人从四面围上来,枪弹横飞,几十条船挤在一块打转,船上的人呼儿叫女,乱成一片。

铁小伙带着两条船划过来又划过去,招呼群众快跑;一面对敌人还击。敌人包围圈愈缩愈紧,火力愈打愈强,铁小伙他们慢慢被压进草荡。

除了铁小伙带的两条船,其余的都没有跑掉。在敌人刺刀底下,一船一船老百姓被押回庄。

群众被赶在打谷场上。赵阎王—赵锦堂佩着“苏北难民铁血武装团”的符号,大摇大摆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诸位父老,今天我这难民总算回来了。希望诸位多指教呀!”

这比骂人三代还狠,薛乡长他们坐在那里,眼里闪着仇恨,嘴角上挂着轻蔑。赵阎王继续说:“我们决定:三个月消灭新四军,两个月解决共产党。明白吗?现在有请老中央军李团长训话。”

那团长整整武装带,大模大样走上来道:“没什么说的,大家安居乐业,做安分良民。共产党新四军只要能自首,都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几声爆炸声。这是铁小伙他们丢的手榴弹。群众站起来,赵阎王还故作镇静说: “怕什么,兄弟要怕就不来了…………”话没说完, “轰轰”又是几声响,会场乱了。

赵阎王把薛乡长他们抓了起来,威吓利诱、拷打,要他们自首。但是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折腾了一天一晚,从薛乡长他们嘴里掏不出一句话。天要亮的时候,赵阎王叫人挖了一个坑,把薛乡长他们活埋了。

铁小伙带着两船民兵在荡里,不抓到他们,赵阎王睡觉也不安心。第二天,他把赵子干叫来,命他押着民兵家属下荡去。

赵子干带人押着民兵家属在荡里乱钻,用皮带抽着,刺刀比着,强逼他们喊民兵回家。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唤,震着人心弦。

只有石老爹打死了都不开口。赵子干假惺惺对他说:“石老太爷,我的军属老太爷,你喊几句吧,免得皮肉受苦。”石老爹咬咬牙说:“喉咙喊哑也没用,他不会回来的!”

喊了半天,家属们喉咙都哑了,连铁小伙他们影子都没看到。赵子干只得又把家属们押回去。

赵子干报告了经过。赵阎王把脚一顿说:“他们不肯回来?好吧,他们抓住我没话说,我抓住他们也没话说!”

他眼珠转到石老爹身上,像疯狗般叫道:“你养的好儿子!石春来是个带头的,来,把他老子给我吊起来!”几个还乡团就动起手来。

石老爹被打得死去活来,但宁死也不愿去喊。


石奶奶把一身打得稀烂的石老爹扶回家,眼泪直往肚里滚。老爹哼着,问桂珍子呢?石奶奶说:“等在家里怕敌人糟蹋,躲出去了。这两天赵子干带人覆田倒租,庄上闹得天翻地覆。”

到了夜里,桂珍子一个人摸回家。家,已经乱得不像样,石奶奶在堂屋里饮泣。桂珍子悄悄喊了声“妈”,石奶奶一惊,忙拉住她:“啊呀,你怎么回来啦?快走,赵子干到处在抓人!”

桂珍子忽然听见石老爹的呻吟声,不由失声叫了声“爹”,扑到床前。

老爹颤巍巍伸出手,抚着桂珍子的头,说:“别难过,春来不知是死是活,你身子要紧,你能活着,总算给我们家留下一条根。”

桂珍子站起来,揩干眼泪,安慰老爹说:“爹,你好好保重,我不要紧,春来他不会死,下了荡,周围都是自己人,老百姓的心都向着共产党。”

这时,忽然听见赵子干的声音在外面吆喝,石奶奶三把两把将桂珍子从后门送了出去。

果然,赵子干走了进来,他咧着嘴冷冷地问:“我的军属大爷,贵体怎么样了?好了还要请你下荡,把令郎请上来。”

赵子干在屋里转了一圈,回到赵阎王那里。赵阎王知道他没搞出什么名堂,骂道:“这还行,区区几个毛猴都对付不了?共产党在荡里总要吃,得想个办法断绝他们的接济。

第二天,赵阎王接到上面一个命令,一看,狠狠敲了一下脑袋,自己骂自己道:“该死,为什么就想不出这个办法。”

晚上,他嘱咐赵子干:“我明天要到镇上去,这里就派你当乡长,上边来命令说,这里是新四军老窝,老百姓中毒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他们敲锣站岗,来分化新四军和老百姓。”

赵子干摸摸头皮说:“就怕他们不肯呢。”赵阎王说:“得狠一些。一家不敲,十家有罪。哪村不敲哪村通新四军,哪个人不敲哪个人通新四军。谁不敲就办谁!

从赵家潭开始,附近各个庄子的老百姓都被迫组织敲锣队,一有动静就要敲锣捉“夜摸子”。

群众噙着眼泪打锣,颤抖着声音喊捉“夜摸子”。可是心里都在叨念着:新四军要回来的,再苦也要等着。藕断丝不断,我们的心是向着共产党的。

铁小伙他们在荡里藏了好久,夜里上庄弄些吃的,白天就躲起来。可是这两天不对了,到哪庄哪庄就敲锣喊捉夜摸子。这天,他们试过几个庄子都不行,只得退下来。

船退到芦苇丛里,赵广红敲敲自己脑袋说:“怎么搞的,连老百姓也要捉我们?”赵建中哭丧着脸说:“还不是见风使舵,哪头风硬向着哪边。庄都上不去,还能坚持?中队长,怎么办?”

铁小伙看了看大家,坚决地说:“敌人来了还有咱们什么好的?坚持!干到底呗!”赵广红伸手在水里捞出一把野藕和草根说:“吃点这个也能活,比二万五千里长征总好过。

大家都咬起野藕和草根,赵建中吃了一口,把脸一苦说:“麻嘴,这能饱肚子?三天没见一粒米了。”铁小伙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想说:“走,我有个亲姨妈,在庄头上,也许能上去。

晚上,船轻轻地靠了岸,铁小伙偷偷爬了上去,溜到他姨父张大祥窗底下,悄悄地说:“姨妈,快开门,是我,铁小伙。”

张大祥原是个小地主,土改时钻空子被划成富裕中农。他把门打开,一看铁小伙饿得不成人形,就想骗他去报功,问他:“还有人呢?都叫上来吧!我去替你们担保,保管没事。”

铁小伙一怔,往后退了一步,把枪握握紧,瞪眼看着姨父。他姨妈也帮腔说:“你姨父这话是实,现在块块都是他们的人,你们能往哪儿去?”张大祥接着又添了一句:“你们要想活命就别走。”

铁小伙气得把胸口一拍:“你当我是什么人?”张大祥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铁小伙也冷冷一笑回答:“桑树扁担,宁断不弯—我是共产党员。”说着,扭头就走。

上了船,赵建中问他:“怎么样?”铁小伙把手一挥说:“快划!”船离开庄不远,就听见庄上敲锣打枪,喊捉夜摸子。铁小伙狠狠地骂道:“亲戚—敌人!”

船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一股敌人,电筒光在船上乱晃,自动枪、步枪一齐响起来。一只船上的民兵慌了,都扑通通跳下水去。铁小伙一面还击,一面喊: “不要离船!不要离船!”

赵建中本来在撑篙,一听枪响,慌得把篙子丢了,躲在铁小伙裤裆下。船没了篙在水里直打转。赵广红骂了一声“孬种”,操起篙子用力一撑,船一下窜到芦苇里去了。

后面枪声没有了。铁小伙他们把船停在草荡里。船上只剩下四个人:铁小伙、赵广红、赵建中和另一个民兵李三羊。朦胧的月光从芦苇上面照下来,大家都抱着枪睡下去了。

但是赵建中却睡不着,他想起了家,好像又听见老婆凄厉的呼唤。于是他轻轻站起来,四面望望,提着枪溜下船去。

等到铁小伙他们发现时,已看不见赵建中的人了。赵广红气愤地骂道:“孬种,带枪逃跑了!”铁小伙说:“经不起考验的,就让他走吧,我们得赶紧转移,别被他出卖。”

他们划着船,疲劳地划着,忽然听见芦苇里有人喊:“中队长!”大家一惊,都紧握了枪。从芦苇丛里划出一只小渔船,上面坐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划过来道:“啊呀,他们都说你们死了,你们还在这儿,吴政委派人找了好几回了。”铁小伙半信半疑地问:“吴政委在哪?”那老头说:“我送你们去。

他们跟在小渔船后面,都紧紧握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看这老头很实在,巧妙地绕过了敌人据点,热情地在前面领路,大家这才放了心,跟他上了岸。


铁小伙他们由那老头领着,走进一家老百姓屋里,只见吴凤台、刘明他们正在开会,一眼看见铁小伙,都围了上来。

铁小伙喊了一声:“吴政委······”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吴凤台一把拉他过来,不觉眼睛也湿了。

等到大家坐下的时候,吴凤台这才细细问他情况。铁小伙说:“薛乡长、很多同志都被赵阎王捉去了,老百姓也被骗上了庄。我太麻痹了······”吴凤台说:“这不能怪你,我们对敌人也估计不足。”

刘明靠在床上,眼睛布满了红丝,人很憔悴。他忽然坐起来问:“石春来,你们那里有敲锣捉夜摸子没有?”铁小伙立刻想起在荡里的情形,气愤地说:“怎么没有?他妈的灯笼火把地追呢!”

赵广红插上来说:“是呀,谁想得到,连赵建中也拖枪跑了!”刘明好像得到了证据,对吴凤台说: “你看,人心是变了么!我们不能再待下去,应该再往北撤。”

吴凤台把脸一沉说:“刘区长,慢点下结论。作为教训,我感觉我们斗争方式方法是有问题,不够灵活,但这种灵活绝不是逃跑,要没有人在前面坚持、把敌人扯住,我们哪儿来的基地呢!”

接着,她又转过身来对铁小伙他们说:“我们几年工作不会白做,群众是不会变的。至于赵建中,我们错信赖了他!”

不久,县委李奋同志亲自来掌握工作,特地给大家作了苏北、山东敌我形势的报告。

李奋说:“还有种糊涂想法,一听见敲锣拿夜摸子就大惊小怪,认为群众大变人心了!他们只看到表面现象,没有仔细想,敌人帮地主覆田倒租,难道老百姓会真的跟他们走么?

最后,李奋激励大家说:“同志们,上级党号召我们,千千万万水深火热的老百姓期盼我们,要我们做光荣的战士,不要做可耻的逃兵,要坚持在敌后斗争!

铁小伙他们听完报告,信心大增,回到住处。刘明却低着头走进来,对吴凤台说:“大姐,过去我信心不高,带人往下撤,可是我对党是忠诚的,这次政委不叫我回去,我真受不了。”

吴凤台拉着他的手说:“过去我对你的帮助不够,有时性急不够耐心,你这事我也应该负责。我一定请求县委批准你回去。我们一起锻炼吧!

县委的话不错,千千万万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在等着共产党。这个时候,庄子上正被还乡团搅得天翻地覆。桂珍子和一些年轻妇女一直没敢回家,躲在庄外一个窝棚里。

她们捧着冰凉的菜糊糊,一口口无声地吞咽。突然,沈姐姐跑了来,气急地叫道:“赵子干来了,快走!”

人们急忙跑出去。桂珍子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肚子,蹒跚了几步,又扶着墙站住。大风夹着雨直扑过来,吹得桂珍子直摇晃。

沈姐姐赶上去扶住她,把一条破棉絮给她披上,一步一滑迎着风雨跑去。

眼看敌人追上来了,沈姐姐急中生智,拉着桂珍子钻到一个老坟茔里去,用枯枝挡住洞口。不一会,赵子干带着人从坟堆旁走了过去。

等敌人走远了,沈姐姐才把桂珍子扶出来。她看见桂珍子面色惨白,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可不能在这儿生,忍着点,前面有个土地庙,我扶你去。”

到了土地庙,桂珍子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她一头倒在沈姐姐怀里,不一会,婴儿就产下来了。

沈姐姐包起孩子,噙着泪说:“乖乖,不哭。唉!多好的孩子,一个小铁小伙,总算留下一条根。”桂珍子看着孩子说:“沈姐姐,我不信,春来不会死,我要去找他。”

是的,人民的英雄不会死。就在这天夜里,吴凤台、刘明带着铁小伙他们,三条船船头都加了草,悄无声息地向庄上进发。

离庄子不远了,船在芦苇里停了下来。刘明说:“大姐,让我去吧!”吴凤台摇摇头说:“还是让他们本庄人去,熟点。”铁小伙、赵广红、李三羊和民兵都集中到一条船上,紧张地准备着。

赵广红一举篙,船轻巧地滑动了。吴凤台压低了喉咙嘱咐铁小伙:“记住,有老百姓在里面,千万不能开枪!

船一直向庄子划去,看看快靠岸了,岸上有人问:“什么人?深更半夜不许靠!”铁小伙答道:“家里有人生重病,来送信的。”说着船更快向前划。

岸上还乡团看见船靠拢来,心里着了慌,“砰”地打了一枪,大叫:“夜摸子来了,敲锣,快敲锣!”

铁小伙正要还击,只见庄上跑出很多人来,锣声、人声、狗叫声混成一片。他们只得将船隐在芦苇背后。只见岸上火把通明,一大群老的小的被五六个还乡团员押出来敲锣。

闹了一阵,赵子干走到岸边上吆喝着:“在哪儿?大惊小怪的!”那个放哨的说:“乡长,真有人,怕是新四军!”赵子干呸了声说:“新四军?早到黄河北吃狼草去了!”

铁小伙听着,端起枪就要打,看看赵子干身后站着几个老奶奶,只好忍住。又听见那个还乡团员说:“刚才那声音活像石春来。”赵子干哈哈笑起来:“见你的鬼!石春来?早见了阎王了!

天快亮了,他们只好划回去。三条船藏在橘黄的芦苇丛中,大家又气又恨,都不作声。吴凤台解释着:“我们一打,就中了敌人诡计。”铁小伙嘟噜着:“老百姓又不能碰,这仗怎么打?”

吴凤台继续说:“刚才你们不是说庄子没多少敌人?战线拉长了,一定有空隙。现在大家休息一下,晚上再换一个庄子,换一个办法试试看。”


晚上,吴凤台带着铁小伙摸到马家舍庄头上一户人家。铁小伙握着枪警戒着,吴凤台小声地喊:“马老爹,马老爹······”

屋里住着孤独的马复昌老爹。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惊奇地问:“哪个?”吴凤台答道:“我,吴凤台。”马老爹很快地把门打开,一把把她拉进来:“吴政委?你们还在······”

马老爹像看见亲人似的唠叨起来:“吴政委,苦呦,我们苦呦,田都被夺去了,还要倒三年租,而且还要收捐收费,还要敲锣站岗······吴政委,就你一个人呀,你们再不来我们就活不成了·····.”

马老爹尽顾唠叨,这时忽然看见吴凤台浑身湿透,两脚泥泞,陡然明白过来,轻轻叫道:“啊呀,你吃的这份苦,为的是哪一个呦?”说着,就要去点火,被吴凤台一把拖住。

吴凤台拉住老爹,悄悄地告诉他来意。最后又约好了暗号,庄子要没有敌人,老爹就在窗口点盏灯,他们就上来。

第二天晚上,马老爹的窗洞里灯光亮了。三条船偷偷地靠到了马家舍,迅速在庄子周围布上了岗哨。马老爹带着他们,一家家讲话。大家都拉着他们不肯放。

群众送来了热饭和鸭蛋,依依不舍把他们送上船。马老爹问:“这敲锣的事怎么办?”吴凤台说:“跟各个村联系一下,以后我们来不敲,敌人来就敲。”马老爹说:“对,吵他个六神不安!

马家舍的事很快传开了,新四军又回来了,人们怀着希望等待着。好多庄子的墙上,就在“生擒石春来,活捉吴凤台”的悬赏告示旁边,写着鲜红的大字:“覆田倒租者严办!”

乡公所就在马家舍成立起来,铁小伙当了乡长。他们白天下荡,晚上来办事。一天晚上,铁小伙刚上来,马老爹就笑眯眯迎上来说:“小伙,到我这来,有人找你。”

走到老爹家,一推门,铁小伙怔住了,原来是沈姐姐和桂珍子,还抱着一个娃娃。桂珍子一看见他,眼泪止不住簌簌流下来。

这时,沈姐姐急着把孩子递给铁小伙,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沈姐姐忙拍着孩子说:“别哭别哭,唉!爸爸都不认识呀!”

沈姐姐有意走了出去。铁小伙抱起小铁小伙。回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亲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铁小伙和桂珍子都有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两人只顾逗着小铁小伙。

这时,小通讯员找来了,却被马老爹挡在门外。老爹直说:“别进去,里面有人。”通讯员说有紧要事,但老爹还是不肯。

铁小伙听见外面小通讯员的声音,知道有事,连忙跑了出来。果然,吴凤台有紧急事情要找他。

铁小伙看着桂珍子,心里怪不忍,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艰苦的年代啊!最后,硬硬心肠,把他们送走了。他眼望着他们消失在月色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天晚上,铁小伙和刘明正给群众讲山东莱芜大捷的战役,忽然有人来报告,说乡公所的人下来了。

铁小伙和刘明奇怪,为什么敌人晚上敢下来?正准备下荡,马老爹匆匆跑来说:“不行,庄子被围了,走不了啦!”说着就把他们往家拉,铁小伙不肯去,怕连累他,马老爹说:“你们为谁?”

他们刚藏到床底下,外面机关枪架在门口,十几个还乡团的人,还有正规军,把房子围起来。赵子干和一个排长站在前面,叛徒赵建中站在后面,叫马老爹交人出来。

马老爹说没人,叫他们进去搜。赵子干大声叫道:“不用搜了。石春来,你也是地方上人,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赵建中,还不是一样给地方上办事。”可是没有人理他。

敌排长看这样僵着不是事,把枪一挥说:“搜!”正在这时候,人丛里走出一个老头,对周围人大声道:“你们看什么热闹,要是真有新四军,待会儿拉响几个榴弹,看不炸死你们。

敌排长听了这话不觉一怔,脚底下不免停了下来。正下不了台,忽然庄边又敲起锣来,他乘势就带了人去看。

趁敌人一乱,铁小伙和刘明从夹墙中爬到隔壁牛屋顶上去了。

赵子干和敌排长问明了没什么事,又回到马老爹家,硬着头皮带人进去搜。马老爹早瞟到床底下没人,知道走了,就放心大胆让他们搜。

搜了老半天搜不到,这时远处忽然有手榴弹炸了,赵子干一瞪赵建中,赵建中结结巴巴说:“他明明天天上庄工作的么。”敌排长也是一瞪眼:“以后打听清楚。”就带着人走了。

敌人走了,铁小伙和刘明从牛屋顶爬下来。刘明说:“我以前以为这些人变了心呢!”铁小伙说:“是啊,群众发动起来,力量可真大!党不是一直教导我们,可是以前我们·····.”

马老爹带着一班人迎了上来,他们互相慰问着。马老爹抓住铁小伙说:“小伙呀,这乡公所是个地头蛇,一天不揪掉,一天不得安生!”

“对,揪掉这个地头蛇!”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铁小伙带着李三羊从小河沟蹚水,悄悄走上自己庄子。没有月光,夜很黑,他们摸到了张大祥门口,叫了声:“开门。”

张大祥开开门,一看是铁小伙,吓了一跳。铁小伙把枪一举,低低喝道:“不许动!”张大祥吓得直哆嗦,跪下来说:“我的好外甥,你没有死呀,我是逼不得已才当乡丁的,混嘴呀!

铁小伙耐着性子喝道:“少废话,走,跟我们走!”说着就把他押到赵子干家门口,用枪抵着他说:“你就说镇上来了紧急公事,叫他出来。”张大祥只好照着喊起来。


赵子干“咿呀”一声打开门,一面问:“什么事,这么急······”

门一开,铁小伙拔出刀一步跨进去,对准赵子干的胸膛用力插了进去。赵子干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铁小伙干完了走出来,李三羊用枪逼着张大祥贴上镇压赵子干的布告,底下署着“兼区长吴凤台”几个字。

铁小伙他们走了以后,赵子干的老婆发现丈夫被杀了。天一亮,她就赶到镇上向赵阎王报告诉苦。

赵阎王面对着哭哭啼啼的侄媳妇和垂头丧气的赵建中,烦躁地说:“别哭啦,我早说过,这儿得驻重兵,但上面老说前面紧,调得只留一团人…………现在让人挤得就剩几个据点……”

他埋怨了一阵,问起赵子干被杀的情况。这时,一个勤务兵走进来报告:“镇长,李团长来了。”赵阎王慌忙迎了出去。

在小书房里,赵阎王与敌团长咬着耳朵谈话。敌团长说:“我们奉命在下月开到前线去增援,这里恐怕暂时不再驻军,你得准备一下。”

赵阎王一听这话,不啻一个晴天霹雳,慌里慌张说:“是不是可以向上面请求一下,这儿可不能放弃呀!这运河沿线是南京的屏障哪!”敌团长笑了笑说:“没办法,前线吃紧呀!”

赵阎王呆呆地想了半晌,把嘴凑到敌团长耳朵边说:“前线要人,这也没办法。这么吧,我们地方上办慰劳,五百担谷,请贵团辛苦一下,在你们开拔以前,下去一次。”

赵阎王想用老百姓的血汗,来保障他的安全。和敌团长讲妥后,第二天他就带了敌军下乡“清剿”,可是连上几个庄子都扑了空,老百姓都下了荡。

回来和敌团长一合计,决定集中两营兵力,晚上行动,安排了一个诱敌之计。赵阎王带一个营直扑马家舍;团长带着另一个营打埋伏。

汽艇突突地响着,赵阎王和敌营长神气活现地站在艇上,指挥着队伍把马家舍包围起来。

敌军进了庄子,点起了火,把人都赶到场子上。赵阎王带着赵建中一路细看,可是这里面没有铁小伙,没有吴凤台。赵阎王心里恨得什么似的,暗暗地道:“你们跑不了!”

他提着手枪,狠狠地说:“这回你们跑不了啦,我们一扑一个空,你们跟着新四军跑,你们全是新四军!今天我要烧光!抢光!杀光!······”忽然,庄后轰隆几声巨响,接着枪声四起。

来的正是吴凤台和铁小伙,他们带着民兵中队,在船上看见马家舍着火,知道敌人连夜赶来,兵力一定不小,就由刘明带一中队抄敌人后路,他们带一中队到马家舍来了。

老百姓一乱,都叫:“新四军来了,铁小伙来了!”这一下,正合了赵阎王的心意,就假装着撤退下去。

吴凤台、铁小伙带着民兵队上了庄,布置了岗哨,马上带着人救火。几个老奶奶拉着吴凤台说:“唉!看见你,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火还没有完全扑灭,赵广红跑过来喊道:“有情况,吴政委!”吴凤台刚一回头,看见天上升起三颗信号弹。她赶紧说:“叫铁小伙带着队伍挡住,让老百姓下荡。”

庄子四面都响枪了,敌人两营火力都围上来了,汽艇上的探照灯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吴凤台指挥着老百姓迅速上船撤退。

铁小伙看情势很紧急,对吴凤台说:“吴政委,你先走吧!”吴凤台说:“不,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先走呢?”她继续指挥战斗,帮助群众上船。

枪声越打越近,等到群众的船都划出去,民兵队已被敌人逼到河边。铁小伙扫出最后一梭子,说一声“撤”,一把拉起吴凤台跳上了船。

刚划出去没多远,铁小伙他们一条船被敌人打穿了。两个民兵拉着吴凤台游了一段,大家进了荡,躲在芦苇丛里。

刚歇下来喘了一口气,敌人的探照灯照过来。他们被发现了,接着机关枪扫过来,把他们冲散了。

渐渐的,枪声稀疏了,探照灯光还在水面上摇曳。铁小伙在水里游,他遇见了李三羊,悄悄地问:“看见吴政委么?”李三羊冷得连话都讲不出,只摇了摇头。

忽然他听见吴凤台微弱的声音:“我在这儿。”铁小伙顺着声音,游到了她身边。水已没到她胸膛,看见铁小伙游来,她还笑嘻嘻地说:“铁小伙,冷不冷?”

他一眼看见吴凤台头上有血,“啊”了一声,赶紧撕开衣服替她包扎。吴凤台接过布条说:“我自己来,你快去联络大家····..”

敌人过去了,铁小伙探出头来。夜已很深,他冷得发抖,四面都是高高的芦草。他迷失方向了,吴政委呢?同志们呢?他只好到处去找。

他终于找到了吴政委。吴凤台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纸一样白,但还是微笑着招呼他。铁小伙看见她这样,不觉懊悔地说:“吴政委,刚才你要先走就好了。”

吴凤台摇摇头,挣扎着说:“不,这影响很大,不要看这是小事······敌人什么都有,就是没群众;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群众。谁有群众的支持,谁就能赢得胜利!······”说着就倒下来。


铁小伙看见她支持不住,就背起她向前走。吴凤台喘过气说:“我不行了,你放下我去找刘明,要联系上级党······联系群众······坚持······坚持······下去!”

铁小伙明晓得吴凤台已经死了,但还是背着她走,越走水越深,实在无法再前进。他只得含着泪把她缚在芦草上,做了一个记号,自己走出荡去。

几天以后,在一个村小学里,区队、干部和各庄老百姓,开会追悼吴凤台。铁小伙沉重地说:“同志们,我们今天在悼念谁?······她是为谁死的?是谁杀死她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明举起拳头高呼:“怎么办?报仇!替吴大姐报仇!”“报仇!”“报仇!”怒潮一般的呼喊,响彻了天空。

春天,蚕豆花开了,刘明、铁小伙他们接到情报,前线的敌人垮了,镇上的敌军已经开走。赵阎王缩在镇上,正在搜刮钱财,准备逃走,他们就决定了一个行动计划,派人送到县委去。

县委批准了这个计划,而且还给他们配备了一个中队兵力。一天晚上,铁小伙、刘明、赵广红带着县团和民兵摸上了镇。

一包炸药炸开了还乡团的碉堡,铁小伙他们从四面冲进了镇,还乡团四处乱窜。

赵阎王和赵建中东窜西逃出了镇,他们在田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只听得两边村敲锣吆喝,一队队老百姓举着叉子、棍子呼喊着追出来。

他们没命地逃,铁小伙带着民兵、还有一大群老百姓跟在后面追来。

前面一条河挡住去路,赵阎王正在叫苦,忽然迎面来了一条小渔船,上面就是送铁小伙出荡找吴政委的那个老头。

赵阎王赶紧招呼。那老头把船靠了岸问道:“你不是赵镇长么?”赵阎王说:“你认得就好,快划我过去,多给你钱。”说着一脚跳上了船。

赵建中也要上,老头说这船小,坐不了三个人。赵建中一定要上,被赵阎王扬手一枪打倒了,一面催着:“快划!”

那老汉慢吞吞地划船,赵阎王从手上将金戒指脱下来给他,催他快点划。老头冷冷地说:“嘿,赵镇长,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赵阎王一听这话不对,把手枪一扬,说时迟,那时快,老头翻身跳下水去。这船在水当中滴溜溜乱转,赵阎王慌了手脚。

忽然,老头在水底把船来了一个翻身,嘴里说道:“我是铁小伙派来接你的!”扑通一声,就把赵阎王掀下水去。

铁小伙他们赶到了,赵阎王半死不活地被他们从水里拎上来,押着走了。

活捉了赵阎王以后,铁小伙才有机会回自己庄上去。下荡已经一年多了,他被庄上人围着,问长问短。他笑嘻嘻地说:“没有大家,我不知死几回了!”

回到家里,爹妈都瘦得不像样。院里挤了好多人。石老爹抓住铁小伙的手,喘息着说:“总算我还能活着看见你······”

石奶奶说:“小伙呀,阎王也捉住了,国民党也打跑了,该一家团圆过太平日子了。”石老爹说:“不行······追······”铁小伙笑了,说:“爹说得对,要过太平日子,就得把敌人消灭干净!

朝霞照上河坎,人们欢呼着,送铁小伙、赵广红、李三羊他们参加了部队,去解放全中国。

荡里的浪花翻滚着向前推,船只浩浩荡荡地前进。水天一色之中,无数白帆迎风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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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19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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