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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响水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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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4: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滚滚东流的老哈河,流到八百里沙海中段,在一座小石山上形成了瀑布,十几里以外都可以听到它的涛声,因此得名响水。响水边有个蒙汉杂居的村庄,叫响水村。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解放前,响水村的贫苦农牧民们,在地主村长敖其尔的残酷压榨下,过着非常困苦的生活。

一九四六年,春风吹遍了翁牛特草原—毛主席领导的解放军开进了邻近响水村的红山村。阴云笼罩的大草原,洒下来一道明亮的金光。

日本侵略军被打败了,八路军打过来了,专帮助穷人打有钱的······,这些消息对敖其尔来说,就像深秋的严霜,打得这只洼地上的蚂蚱心惊肉跳,日夜不宁。

在敖其尔焦躁不安的时候,敖其尔的管家色仍(人称杂毛狼)得到一个消息,喜形于色,直奔敖其尔的上房。

“东家,我得到一个好消息。”杂毛狼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小河沿来人说,您的表兄老爷,在赤峰和国民党九十三军挂上钩了!”敖其尔一听,忽地坐了起来:“嗯?可靠?”“可靠!

敖其尔好像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决定亲自出马走一趟,不过把这么大的家业扔了,太不放心。为了安排后事,敖其尔打发杂毛狼从高力罕庙请来了佛爷喇嘛戈日布。

戈日布和敖其尔商量了一番,决定先把囚禁了几个月的泥瓦匠阿都沁夫放了。敖其尔命人把阿都沁夫叫到面前,叫人去掉脚镣锁链,说:“日本人要杀你,是我给你留下了一条生路,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佛爷喇嘛戈日布以教训的口吻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听说外地闹八路、闹共产,你出去可不许胡闹。逆天而行,老佛爷是不会饶恕的!

敖其尔要走了。临行前他对戈日布低声说:“阿都沁夫胆敢胡作非为,就请您用佛爷的法力制裁他吧!”戈日布合掌当胸说道:“我要用佛爷的法力,保佑你一路平安,保佑响水村免遭灾难。

阿都沁夫离开敖其尔家的铁门,向村边的一个小马架子走去。“敖其尔仗着日本侵略者的权势,折磨了我几个月,突然把我放了,为什么呢?世道要变了么?

这不是阿都沁夫的家,是阿都沁夫的患难兄弟武强的家。武强的妈妈和阿都沁夫的妹妹格日勒住在这里,相依为命苦熬日月。阿都沁夫突然出现在门前,格日勒惊喜地叫了一声:“哥哥!”扑进他的怀里。

武强的妈妈已经双目失明了,她把阿都沁夫从头摸到脚,嘴里喃喃地说:“回来了,回来了,可回来了!”阿都沁夫说:“婶子,武强兄弟有 信儿么?”“没有。不过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就在敖其尔离开响水村这天夜里,正是夜深人静时候,哒哒的马蹄声,叮咚的串铃声,从村东响到村西,从村南响到村北······几个骑马的黑影子,直闹到鸡快叫了,才离开响水村。

第二天中午,戈日布带着一群喇嘛来到了响水村,对村民们说:“昨天夜里,关老爷显了圣,叫我来驱逐响水村的魔鬼。在这混乱年间,你们都要安分守己,免遭灾祸……

听说阿都沁夫被放回来了,穷弟兄们都来看望他。阿都沁夫看着自己这间小马架子,四壁空空,拿不出一点东西招待客人,心里很过意不去。

老羊倌的儿子哈日夫提着一把破水壶愣头愣脑撞进门来,高兴地说:“大哥,给大家烧壶茶水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砖茶,大家七手八脚,有的回家拿来几只破碗,有的抱来了乱草、干牛粪·····

一盏昏暗的羊油灯,照亮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世道要变了。“敖其尔跑到赤峰去了。”“听说解放军进了红山村一—”“可不知这解放军到底是啥队伍,有说好的,可也有说坏的。”大家议论纷纷。

“那得看是谁说的!有人从南边过来,说八路军是毛主席领导的队伍,好得很!专帮助穷人闹翻身!”骆驼把式仁亲到过不少地方,他知道的比别人多。

有人提起关老爷显圣的事。哈日夫神秘地说:“那是戈日布捣的鬼。”接着他就把小喇嘛僧格告诉他的话,说给了大家。大家一听戈日布装关老爷骗人,都愤愤地说:“他和敖其尔是一路货色,嘴善心狠!

戈日布假装关老爷显圣的事,不几天就传遍了全村。杂毛狼一听这消息,好像挨了一闷棍,赶紧给戈日布送信儿去。

杂毛狼来到高力罕,见到了戈日布,说:“佛爷,阿都沁夫的小马架子里,总有些穷小子嘀嘀咕咕,我看这个人早晚是个祸害。”戈日布阴险地点点头,一个狠毒的计谋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

第二天,戈日布带了一大群喇嘛,前呼后拥地来到了响水村,在村边的破庙前摆了道场。戈日布装神弄鬼地说:“魔鬼的阴魂附在了阿都沁夫身上,佛爷今天要惩办魔鬼了!

阿都沁夫正在家里修理破马架子,突然闯进几个喇嘛,不由分说,把他锁了起来,带到破庙前,绑在一棵大树上。

阿都沁夫的脚下堆起了干柴、牛粪。戈日布阴阳怪气地嚎叫着:“魔 鬼就要被烧死了!响水村就要享福了!你们赶快给佛爷烧香磕头啊!

戈日布举起火把,喇嘛们吹响了人骨笛。“啊!魔鬼就要被烧死了!”戈日布嚎叫着,走到阿都沁夫身边,准备点燃干柴。突然格日勒喊着“不许害人”冲进人群,夺过火把,摔到地上。戈日布被震住了。

听说阿都沁夫要被点“天灯”了,穷弟兄们从四面八方飞跑回响水村。哈日夫从牧场策马飞跑到破庙前,把缰绳一扔,几步闯到大树下,往阿都沁夫身边一站,指着戈日布说:“不许害人!

群众骚动起来了。“阿都沁夫是好人!”“他不是魔鬼!”牧民们乱纷纷地说。戈日布一面大喊:“响水村要遭灾难啦!”一面命令喇嘛拖开哈日夫、格日勒,点火。

一股浓烟从响水河边升起,大树下在激烈地进行搏斗。这时,突然从小石山上跑来三个骑马背枪的人,像一阵风卷进村中。


三个人来到庙前跳下马,迅速冲进人群,解开阿都沁夫身上的绳子,掏出嘴里塞的乱草,扑灭了烈火。阿都沁夫定了定神,突然大喊一声:“武强!是你?!”

武强回来了!逃走的武强回来了!火烧敖其尔的武强回来了!穷弟兄们惊喜交集,一下子把他围住了,多少往事涌上心头。武强啊武强,你到底回来了,这几年你是怎样过来的?快给大家说说吧!

说起武强的往事,时间还得倒退十年,从武强家在响水村落脚开始。武强老家原住敖汉旗,十三岁那年,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他跟随爹爹武守业逃荒来到了响水村。

武守业领着妻儿来到响水村边的破庙前,天已经快黑了。地主村长敖其尔从高力罕回来,忽然看见武守业一家,便勒住马头问道:“嗬咿,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武守业惶恐地回答了敖其尔的问话。说自己是从敖汉旗来的,叫武守业,想找个活命的地方。

敖其尔见武家父子虽然面有饥色,身子骨还结实,就变了口气说:“北风大雪,你们无亲无友,饿不死也得冻死。如果愿意,我家有活干,有饭吃,有住处。

天寒地冻,武守业正愁没个落脚之处。这财主说“有活干,有饭吃,有住处”,他安的是什么心呢?他犹犹豫豫不知怎样回答好。敖其尔把嚼环一提,催马进村了。

风雪越来越大,天渐渐黑了。忽然从村里闪闪灭灭飘出两盏灯笼,直奔武家背风的破庙而来。

来人是杂毛狼。他来到破庙前,干笑了两声,对武守业说:“走吧,你们交了好运,响水村的大善人敖其尔村长看得起你们。

杂毛狼把武守业一家领到敖其尔的场院屋,随后送来了一小口袋红高粱。老实本分的武守业被感动了,天地间真有这样的好心人?

第二天,武守业怀着感激的心情,来见敖其尔。敖其尔皮笑肉不笑地说:“乡亲们都叫我善人。”他顿了一下,“可是,我的粮食也得地里长,牛羊也得有人放,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我不能施舍光啊!”

武守业没完全听明白敖其尔的话,但他明白了一点:财主的粮食不能白吃,房子不能白住。他答应给敖其尔耪青,武强给敖其尔放羊。敖其尔答应叫他们干一年看看,干得好,来年租给武家十亩好地种。

武守业一家就这样在响水村落了脚。拼死拼活地在响水的沙窝子里、甸子上,在敖其尔的耕地中,挥洒着汗水。

春种秋收,地了场光,牛羊也下了甸子。敖其尔把武守业叫来结账。敖其尔说:“你这一年干得不错,我不能亏待你。不过咱们交情是交情,钱财是钱财,对吧?”武守业不知敖其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说个“是”。

敖其尔命杂毛狼把账结一下。杂毛狼一手翻着账簿子,一手拨拉算盘珠,嘴里嘟嘟哝哝地念着数码子。一会儿,账结完了:武守业欠敖其尔五斗高粱。

武守业好像当头挨了一闷棍,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场院屋,耳边还响着“欠五斗”。倔犟的小武强一听,血往上涌:“他妈的,我们累死累活干一年,还欠他的?”武守业怕儿子惹祸,忙叫他小声点。

小武强不服气地说:“怕什么!老实人挨欺侮······”武强妈发愁地说:“那可咋办呢?”武守业说:“敖其尔说了,欠粮用柴顶。今冬明春,我和孩子给他打柴。

一冬一春,武家父子打的柴堆成了山,汗水流成了河。眼看到芒种了,敖其尔只字不提租地种的事,小武强要去找敖其尔,被爸爸挡住了。

敖其尔的地种完了。他领着武守业来到村北沼地上,把一块兔子不拉屎的地指给武守业,约定收成按四六分。

武家父子披星戴月,从老远的水泡子里挑来淤泥,上在沙地里,在这块没有人插过犁杖的沼地上,撒下了种子和希望。

武守业眼望着长势茁壮的庄稼,忧郁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笑影。

粮食入仓了,敖其尔把武守业叫来一算账,又是一场空欢喜:武家把打的粮食全给敖其尔,还欠七斗谷子。武守业把又酸又苦的眼泪咽下了肚子里,盼望着来年。

小武强气愤不过,要去找敖其尔讲理。伙计们怕武强吃亏,都来劝他:“小兄弟,敖其尔的心比沙窝子里的白脸狼还歹毒,坑害人的鬼点子比狐狸都多,咱不能和他硬拼······”

武家半糠半菜地苦熬了几度春秋,居然还清了敖其尔的债。武强在阶级压迫下,茁壮地长成了大小伙子。穷乡亲们帮助武家压了几间马架子,搬出了场院屋。

这年,武守业一家总算有了点过冬粮。快过年了,一家人围着火盆商量来年的日子。

阴险的敖其尔,计算着武家的收成,惦记着武家的这点过冬粮,生怕武家父子飞了。一天,他把杂毛狼叫来,嘁嘁喳喳地叨咕着鬼点子。

天黑以后,敖其尔的狗腿子扛了一只死羊,溜到武家的柴垛旁,悄悄地藏了起来。

第二天,杂毛狼吵吵嚷嚷,说东家的羊丢了一只,领着人煞有介事地村里村外找了半天,最后,从武守业的柴垛里,“找”出了这只死山羊。

敖其尔出来一看,“哈哈”冷笑了两声,说:“武守业,我待你不能算薄吧?你过年要吃羊,可以和我敖其尔说嘛!可不能昧着良心偷啊!

秉性刚直的武强,把死羊拎过来一看,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冲着敖其尔说:“你血口喷人!这羊是狼咬死的!


敖其尔被武强揭到了疼处,凶狠地说:“你小子背着牛头不认赃,偷了羊还想赖·····

武强也不示弱,抢前一步,指着敖其尔说:“你榨干了我们的血汗,又来讹人,真是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敖其尔见人越聚越多,怕老底揭出来动了众怒,忙叫人扛了死羊,恨恨地走了。

人散后,武强的好朋友阿都沁夫悄悄地对武强说:“好兄弟,你躲躲吧!心毒手辣的敖其尔不会饶过你的!”武守业一边叹气,一边埋怨儿子招惹是非。武强脖子一梗说:“我不偷不抢,怕他什么?

第三天,敖其尔从高力罕警察分驻所领来了几个警察,硬说武守业一家盗窃主人,聚众闹事,罚粮一石五斗。

武强一听,肺都气炸了,顺手操起了一条扁担,大吼一声:“谁敢 抢!”武强这一喊,吓得敖其尔连连后退几步,几个警察一时也傻了眼。

敖其尔呆了片刻,忽然对他的打手们吼叫起来:“你们都是死人 吗。”狗腿子们定了定神,一拥而上,武强终究是好虎抵不住群狼,被捆了起来。

敖其尔绑了武家父子,打手们把武家的粮食全部抢走了。

武家父子被绑在敖其尔的马棚里。杂毛狼来传敖其尔的话:“只要承 认偷了羊,出两个钱赎罪,马上可以放开你们。

武强冲着杂毛狼愤恨地骂道:“你们血口喷人,你们是强盗!”杂毛狼冷笑一声:“偷了羊不认账,还想动手打人,简直是没王法了。”说着一甩袖子,进了上房。

“武强这小子不服。”杂毛狼对敖其尔说。敖其尔放下烟枪走出来,喝令狗腿子用皮鞭抽打武家父子:“打!狠狠地打!”

武家父子被绑走了,武强的母亲一股急火,两只眼睛瞎了。阿都沁夫来看武强妈,见她气蒙了双眼,心中十分难受,安慰她说:“婶子,别着急,我找大家想办法。

阿都沁夫回到家里,和妻子商量了一番,决定叫妹妹格日勒去照顾武强的妈妈,把自己家的红高粱给武强家背去一小口袋。

腊月二十,敖其尔派杂毛狼来到武强家,要武强妈出两石小米赎回武强父子。杂毛狼恶狠狠地说:“这是警察所的命令。

武强妈说:“人抓走了,粮食抢光了,我哪里去找两石小米呀!”杂毛狼假惺惺地说:“只要答应了,小米,我可以在敖其尔东家面前给你说句好话·····.”

武强妈为了救人,只好答应向敖其尔借粮。这时杂毛狼拿出早已写好的借据,拉过武强妈的手,按下了指印。

武守业父子被放了回来。饥饿、寒冷、毒打、气闷,使武守业老汉一头栽倒在炕上,再也起不来了。

腊月二十三,杂毛狼又夹着账本子窜进了武家,朝武守业叫道:“你 前后总共欠下东家四石小米,要过年了,没钱连句话也没有?

武强怒视着杂毛狼,杂毛狼叫骂了一阵滚蛋了。武守业把儿子叫到身旁,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你爹······没本事,你好好······照顾你妈,我······不······”话没说完,含恨离开了人间。

父亲死了,妈妈又病倒在炕上,还被敖其尔讹上了一笔冤枉债。沉重的打击,使武强变了,他把仇恨埋在心中,住进了敖其尔的长工屋。

母亲的病越来越重。武强找到杂毛狼借钱买药。杂毛狼说:“你等 着,我和东家说一声。

敖其尔一听武强要借钱,骂道:“就算他姓武的是块金子,能值几个钱?现在欠我的就够他还一辈子的了,还借,拿什么还?告诉他,不行!”

杂毛狼往前凑了凑小声说:“我看这小子眼里冒火,一脸凶气,留着早晚是个祸害,还是远点卖了算了。”敖其尔哈哈一笑:“他跑不出我的手心!

大年三十晚上,武强离开了敖其尔家,要回家看看妈妈。当他刚刚走到小马架旁边的时候,遇上了杂毛狼,这家伙灰溜溜地绕道走了。

武强回到家里,见东西扔得乱七八糟,妈妈躺在炕上,只剩下一口气了,格日勒在妈妈身边呼唤着。看到这一切,武强心里全明白了。

妈妈好容易缓过了一口气,武强想烧一点水给妈妈暖暖身子,可是当他走到锅边一看,破锅已经被打碎了。一股仇恨的怒火,从脚底一直烧到头上,武强怒不可遏地冲了出去。

这天晚上,天空飘着雪花,西北风像要把响水甸子刮翻,敖其尔的屋子里架着木炭火,敖其尔正陪着警察所长吃全羊,喝烧酒。

忽听一阵乱嚷:“失火了!失火了!”接着有人进屋来报告:“东 家,失、失、失火了!”

敖其尔吃惊不小,赶紧出来看。“哎呀,我的心血呀,我的心血呀!”敖其尔如丧爹娘,一边捶胸顿足地大叫,一边催人救火,“快!快!快!

火从西北角的仓房着起来,往南窜上了马棚,呼呼的西北风一吹,越烧越旺,照得半个村子通明。


在敖其尔的大院乱成了一锅粥的时候,武强回到了家里。武强妈听说武强放火烧了敖其尔的粮仓,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支撑着坐起来说:“孩子,你又闯下了大祸。

武强从门后操起了砍柴的板斧,说:“饿死也是饿死,我和他拼了!”武强妈喊了一声“强儿”,险些昏了过去。

武强扔下板斧,抱着妈妈叫。过一会儿,妈妈声音微弱地说:“强 儿,你走吧。快走!”格日勒也说:“强哥,你走吧,大婶由我照顾,你快走吧。

武强来到阿都沁夫家。阿都沁夫听说火是武强放的,又解恨,又着急,连说:“好兄弟,你走吧。快走!大婶有我们大家照看。

武强来到小石山上,回过头来看了看敖其尔家越烧越旺的大火,顺着滚滚东流的响水,离开了响水村。

看到假善人敖其尔家失了火,人们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出来,望着闪闪发光的窗户纸,觉得特别痛快。

这把火是谁放的,人们不说也能猜个八九,敖其尔的心里更明白。他派人把武强妈拖了去,咬牙切齿地骂道:“三天之内你要不交出你的儿子,我就活活烧死你!

三天过去了。敖其尔把武强妈拖来,用上了火刑,但是坚强的妈妈一句话不说。杂毛狼在敖其尔的耳边嘀咕说:“还是给这老东西留口气,不然武强就成了断线的风筝······”

昏迷不醒的武妈妈被拖出了敖其尔的大院,阿都沁夫和几个伙计把她背回了家。

几年过去了,敖其尔青堂瓦舍的四合院,又重新建起来了。可是,阿都沁夫的妻子儿女,却过上了沿街乞讨的悲惨生活。

一九四四年春天,响水河东岸,出现了十几个搞测量的日本侵略军,又给响水甸子增加了杀气。

耳目灵通的敖其尔摸透了底细:这伙家伙是来搞测量的,其中有个爱喝酒的官,会说中国话。敖其尔认为这是进身之机,马上就和这群家伙勾搭上了。

那个军官要找一个离响水河较近的地方,派人住下来观察水温。敖其尔马上领着他来到了响水河边。

敖其尔指着阿都沁夫的小马架说:“太君,那里,收拾收拾?”这家伙点点头:“你大大的好。

第二天清早,敖其尔亲自领着几个日本侵略军和狗腿子,闯进了阿都沁夫的小马架子,要阿都沁夫马上倒房子。

阿都沁夫对敖其尔说:“我一家人往哪儿搬?”敖其尔恶狠狠地说:“天底下是空的,你愿哪去都行!”说着就指挥狗腿子们把阿都沁夫的破筐子、烂罐子扔出了小马架子。

几个日本兵用刺刀逼着,把阿都沁夫一家赶出去了。

阿都沁夫只好把老婆孩子领到四面透风的破庙里去暂避风寒。穷弟兄们听说阿都沁夫一家被赶出来了,都来看他。

阿都沁夫刚把老婆孩子安置在破庙里,敖其尔的狗腿子杂毛狼一步三晃地走来了:“村长要你马上去给皇军修理房子。

阿都沁夫强压心头怒火,向杂毛狼说:“你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呀,要干活也得把家安置一下吧?”杂毛狼一听,火了:“这是太君的命令,你敢违抗是怎么着?!快去,别不知好歹!

大家都给阿都沁夫讲情:“就让他收拾收拾吧。”杂毛狼见阿都沁夫瞪着眼站在那里不动,举起鞭子就打。

阿都沁夫把身子一躲,顺手从地下拣起了讨饭用的破碗,朝杂毛狼的脑门抛了过去,碗不偏不歪,正好扣在杂毛狼的驴脸上。

杂毛狼就像癞狗挨了一杠子,嚎叫着跑了。杂毛狼走后,大家都劝阿都沁夫一家离开响水村·····

没等天黑,杂毛狼脑袋包得像个葫芦,领着几个打手来到破庙里,把阿都沁夫绑走了。

阿都沁夫被绑到敖其尔的四合院,吊在马棚里。杂毛狼走进客厅,敖其尔和他的小老婆正陪着日本侵略军的军官喝酒。

敖其尔对杂毛狼说:“皇军辛苦了,你先送些酒肉去,然后把阿都沁夫锁在圆仓子里,等我抓住武强,一块整治他们!

阿都沁夫被抓走了。穷弟兄们怕心毒手狠的敖其尔斩草除根,劝阿都沁夫的妻子离开响水村。

武强妈摸着来到破庙里,对阿都沁夫的妻子说:“孩子,走吧!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吧!


武强妈把阿都沁夫的小儿子抱到自己的怀里,摸着他的头说:“快长吧,孩子,快长大报仇…………”

在一个阴暗的晚上,阿都沁夫的妻子领着孩子离开了响水村。东流的响水伴送这胸中仇深似海的母子,逃离了故乡。

再说武强烧了敖其尔的粮仓,逃出了响水村以后,忍饥挨饿,一直往南走去。他要找到八路军。

武强终于找到了八路军。在党的培养下,武强的阶级觉悟提高很快,不久光荣地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翁牛特旗解放前夕。一天领导给武强等三名同志一个新任务:到响水地区,发动群众,扩大人民武装,准备进行土改。

领导指示他们说:“敖其尔现在正在千方百计地制造民族矛盾,任务很艰巨,斗争很复杂,你们要把广大贫苦牧民都发动起来······”

第二天清早,武强和两名战友沿着滚滚东流的响水河,向着响水村走去。一过小石山,便看到了一股浓烟从村中升起——戈日布正在火烧阿都沁夫。

武强救出了阿都沁夫,戈日布一看大事不好,赶紧钻进喇嘛群里,想趁机溜掉。阿都沁夫上前一把抓住,狠狠一提,就把这个佛爷拎了起来:“慢走!”说着“咣”的一声,掼在地上。

戈日布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给阿都沁夫磕头:“这不是我的意 思,是敖其尔一—”“住口!”阿都沁夫抡起一块干柴就要揍。武强劝阻说:“仇要报,冤要伸。让群众来审判他!

武强站在一块石头上,向贫苦牧民们说:“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领导的队伍,专门帮助穷人翻身求解放的!”牧民们惊喜地说:“哎呀!解放军就是这样的呀!怪不得都说好得没法!哈哈哈…………”

戈日布被关在破庙里,喇嘛们由一个战士给他们讲话。群众簇拥着武强和阿都沁夫向武强的小马架子走去。

格日勒早把这天外飞来的喜讯报给了武强妈。武强妈用手向前迎着,淌着激动的眼泪说:“回来了?!回来了?!”武强扑到妈妈怀里,大声说:“妈,我回来了!”

小小的马架子里挤满了客人,大家焦急地催促武强快讲讲现在世界怎么个变法,讲讲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讲讲往后怎么办······穷弟兄们有多少问题要问啊!

武强向穷弟兄们讲述着自己出走后的经历,讲解放军领导穷人斗地主、斗牧主、分田地、分牛羊、翻身做主人的革命道理。穷弟兄们的心里好亮堂啊!

夜深了,武强躺在阿都沁夫的小火炕上,两个患难弟兄还在谈着话。阿都沁夫说:“敖其尔、戈日布喝的都是咱穷人的血汗,把他们斗倒,我连做梦都想啊!可是到底怎么个斗法呢?

武强说:“和他们斗,先得咱们这些穷苦蒙汉弟兄抱成团,一条心,这样才能有力量。”“是这么个理。好兄弟,你就领咱们干吧!”“咱们一起干!

世道真的变了!反动的佛爷喇嘛戈日布也可以斗!小喇嘛僧格第一个上台,揭发了戈日布假装关老爷显圣,造谣污蔑解放军的罪行。

一个老喇嘛拖着用人头盖骨做成的油灯,用人腿骨做成的笛子和几件血衣,控诉了戈日布活活打死喇嘛的罪行······

戈日布这个佛爷喇嘛的画皮被剥掉了,大家进一步认清了是谁给响水村人民带来了灾难,谁是杀害蒙汉族人民的刽子手。一个老大爷拉住武强的手说:“孩子,解放军真是咱穷人的兵啊!

斗争戈日布的大会胜利结束,武强作了总结,宣布把戈日布交给当地群众监督,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戈日布低着头,活像一只斗败的鸡。

武强的归来,戈日布的失败,使响水甸子动荡了。人们渴望已久的事,变成现实了。这时格日勒向武强和哥哥提出,要去找嫂子和侄子。

阿都沁夫说:“现在忙啊,有许多事还得你去做,等斗争胜利以后,我去找她们。只要她们活着,不差这几天。

响水村的群众发动起来了。一天晚上,武强和阿都沁夫把哈日夫等积极分子和基本群众找来开会,商量组织民兵和成立农会的事。

会议刚刚开始,敖其尔的老长工跑来报告:“敖其尔的小老婆和杂毛狼骑着骆驼跑了!”老长工刚走,西南方向传来了两声枪响。

枪声一定与敖其尔的小老婆和杂毛狼有关。大家一商量,决定由阿都沁夫和一名战士带领几个人保卫村子,其他人跟着武强搜沙窝,抓杂毛狼。

武强带领大家追到白沙坨,月光下发现一个人在地上爬着,大家围上去一看,是小喇嘛僧格,被枪打在腿上。

武强派人把僧格送进村子,自己带着人继续搜索。在白沙坨转弯的地方,发现两峰骆驼的踪迹,向西伸去,武强带领大家一路跟踪,向哈日茫哈方向追下去。

武强带领大家追到哈日茫哈的深处,发现了火光。大家分开包抄过去。

火堆旁敖其尔的小老婆蜷缩着身子,刚想睡觉,忽听喊声四起,吓得像一只野鸭,拼命往柳波子里钻去。

抓住了敖其尔的小老婆,却不见杂毛狼。“杂毛狼呢?快说!”大家追问着。“他、他、他跑了。”敖其尔小老婆哆哆嗦嗦地说。大家嚷着要追。

武强估计杂毛狼跑远了,加上惦记着小喇嘛僧格的伤势,决定不追了。他叫大家用骆驼驮了东西,押着敖其尔的小老婆,回了村。

响水村农会成立了,就设在敖其尔家的四合院里。阿都沁夫当选为农会主席,哈日夫当选为民兵队长,格日勒当选为妇女主任,穷弟兄们一个个喜气洋洋。


民兵队长哈日夫,带领民兵在院子里架着了一大堆劈柴,然后把地主、富农的老账、借据、地契,“哗啦”“哗啦”地扔进了火堆。

一朝砸烂了枷锁,千年的奴隶们要当家作主人了。破衣拉花的贫苦农牧民和民兵们,把从地主家抬来的箱箱柜柜、衣服、被褥摆满了一院子。

用大红纸写好的果实分配单贴在了墙上。阿都沁夫宣布完了成分,人们兴高采烈地领取自己应得的胜利果实。

人们有的背着粮食、衣服,有的赶着牛羊······流着幸福、激动的眼泪,高呼:“翻身不忘毛主席!”“翻身不忘共产党!”多少年来大草原上第一次响起欢乐的笑声......

胜利的果实分完了,阿都沁夫把戈日布和敖其尔的小老婆叫来,向他们交待了党的政策,命令他们搬进指定的房子,老老实实地接受群众的监督。

斗争胜利了,但是敖其尔还没有逮住,这小子能死心吗?阿都沁夫和武强把干部召集在一起,研究下一步如何开展工作。这时,区长王海带着通讯员来了。

王区长听取了汇报,帮助他们分析了形势,最后他告诉大家,根据工作的需要,武强同志调到区小队工作,为了开展其他区的工作,另二位同志也要撤出响水村。

武强向王区长汇报了积极分子的培养情况,王区长听完汇报以后,同意武强的意见,决定建议区委吸收阿都沁夫、哈日夫、僧格和格日勒四名同志入党。

第二天晚上,王区长、武强领着阿都沁夫等四名同志来到了响水河边,宣了誓,响水村党支部诞生了。

王区长和武强他们要出村了,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一直看着他们转过小石山,才返回村里。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哈日夫到村头的大树下查岗,岗哨悄悄地拉他蹲下,叫他注意前边沙坨子的方向。借着微弱的星光,他们看见一个黑影向村子走来。

黑影来到村头,朝西一转弯,往敖其尔小老婆的住房溜去了。哈日夫马上叫岗哨去找阿都沁夫集合民兵,自己暗暗跟在黑影后边监视。

黑影叫开敖其尔小老婆的门,钻到屋里去了。哈日夫听出是杂毛狼的声音。

过了一阵,阿都沁夫带着民兵们来到了,在小屋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杂毛狼吃完了饭,先打发敖其尔的小老婆出来看了一眼,见没动静便钻了出来。

杂毛狼刚走了四五步,哈日夫一个箭步蹿到他背后,把他摔倒在地上,下了他的枪,民兵们一齐动手把杂毛狼捆住了。

杂毛狼被带到了农会大院,阿都沁夫和哈日夫连夜审讯,杂毛狼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找敖其尔小老婆过夜的。

哈日夫大吼一声:“再不坦白我毙了你!”说着就往外拽杂毛狼,吓得杂毛狼连忙跪在地下说:“我坦白,敖其尔和中央军挂上了线,当了保甲团长,共有二十多人,已经来到了小河沿,叫我先来探探风。

就在同一天晚上,秃喇嘛戈日布像幽灵一样逃出了响水村,跑到小河沿,在敖其尔的表哥家找到了敖其尔。

敖其尔的匪徒们聚齐了。出发前,敖其尔向匪徒们宣布:“戈日布任保甲团参谋长。现在我们有活佛的保佑,一定能够马到成功,夺回我们的财产!

在敖其尔离开小河沿向响水村扑来的时候,武强已经根据侦察到的线索,带领区小队来到了响水河边。

阿都沁夫把民兵集合起来,部署即将开始的一场战斗。听说打敖其尔,民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敖其尔的匪帮悄悄进了响水甸子边。敖其尔勒住马头,对身边的戈日布说:“和这些穷小子们算账的时候到了!”说着,对匪徒们吼叫:“冲进响水村,杀他个鸡犬不留!

敖其尔的话音没落,突然从背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几个匪徒应声落马,匪帮们立刻炸了营。

敖其尔想回头跑,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左有小石山拦路,右有响水河挡道,前边是一平如镜的响水甸子,敖其尔匪帮陷入了绝境。

敖其尔拨转马头,带队向小石山上冲去。刚刚来到山下,又是一阵排子枪,马被打死了,敖其尔被摔了下来。

敖其尔用死马做掩护,趴在地上顽抗。这时武强绕过来,一枪打断了他的右臂。哈日夫冲上去,把敖其尔活捉了。

匪徒们见敖其尔被捉住,纷纷缴械投降。秃喇嘛戈日布在一片柳波子掩护下,企图乘马涉水逃跑。

民兵们在响水河边,做好了准备,等着这只就要过“仗口”的狼就擒。僧格见戈日布已经催马下河了,便拉了哈日夫一把,顺着柳波子摸了过去。

摸到近处,“砰!砰!”两枪,打死了戈日布的马,戈日布掉在了齐腰深的激流里。

武强听到枪声,带着几个战士来到了河边,举枪齐射。戈日布这个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恶魔,被打死在响水河里。


战斗结束了,民兵们用缴获的战马驮着胜利品,区小队的战士们雄赳赳地押着俘虏,进了响水村。

第二天在响水村召开斗争大会,斗争恶霸地主敖其尔。就在这一天,组织上从几百里地以外送回了阿都沁夫的妻子和小儿子。

斗争大会开始了。受欺压、受迫害的人们,纷纷上台控诉。阿都沁夫的妻子拿出多年来带在身边的血衣,愤怒地控诉了敖其尔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的罪行。

根据敖其尔的罪行,武强代表人民政府宣布将敖其尔交上级机关审判。杂毛狼交当地群众监督改造。广大贫下中牧一片欢呼。

区小队开走这天,响水村的老老少少都来送行。武强拉住阿都沁夫的手说:“阿都沁夫同志,让我们迎接新的战斗吧!

格日勒和妇女们也来送行。她把亲手做的一双布靴交给武强说:“希 望你们多打胜仗!”武强笑着说:“谢谢·····.”

拨散了乌云,响水河欢唱着,大草原上春光明媚。翻了身的蒙汉族兄弟,走上了新生活的道路。格日勒赶着勒勒车,送武强妈进城治眼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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