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我中南前线人民解放军击溃蒋军后,经过休整,又分为东、西、中三路大军,向广东及湖南的南部进军。
国民党桂系总司令白崇禧决心固守,以湖南衡阳为中心,把他的主力八十四军、十七军部署在湘江、资水一带,妄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南进。
为了拿到敌人新的作战计划,人民解放军首长经过研究,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侦察参谋高峰等人前去完成。
高峰奉命来到司令部。军首长命令他带领四个侦察人员,深入敌后,在十天之内将敌人新的作战计划搞到手;并指出他们的主要对手是桂系八十四军情报处处长王少亭。
侦察员都身穿便装,在高峰的率领下,连夜深入敌后。
侦察员们潜入敌占区。突然,一株大树后面发出询问口令的喊声。紧接着,手电亮了,高峰等人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他们遇见了三个敌人。
高峰说他们是被“国军”抓来运木柴的。敌军官不相信,横眉竖眼地大声质问:“运木柴为什么还有妇女?搜查!
侦察员李林趁敌军官回头之机,一拳将他打倒。手电灭了,五个侦察员像五只老虎似的扑向敌人。一顿拳脚,将三个敌人全部击毙。
高峰和侦察员们迅速向牛庄走去。不料刚才被打死的三个敌人中有一个士兵没死,醒过来挣扎着向敌宿营地爬去。
这个士兵回去后立即向八十四军情报处处长、特务头子王少亭报告,他怕自己受处分,就谎称有二十多个共军来了。
王少亭慌忙来见军长张汉臣。张汉臣不等他开口,让他先看桌上放着的作战计划。
王少亭看完作战计划,连连称赞。张汉臣感叹地说:“计划是不错。可我总想不通,我们装备好,财力足,又有美国盟邦援助,为什么老吃败仗?”
王少亭说:“军座莫非觉得大势已去?”张汉臣连忙摆手说:“不,不,你别误会我对大局失去信心。我是说·····嗯,怎么说好呢?”
王少亭向张汉臣报告说,来了二十多名共军侦察兵,已派人调查。张汉臣认为共军侦察兵不好对付。王少亭说,他要亲自去抓获这伙侦察兵。
这时,高峰等人已到达牛庄地下交通站。交通员是开茶馆的,人们叫他“老板”。
一个“交通”带来了新的情况:敌八十四军参谋处处长王少亭亲自来到鸡笼镇,加强了警戒,凡是生人,一律抓捕。镇上的交通站已被破坏,去盘石车站不能走鸡笼镇。
高峰和“老板”研究后,决定绕路到茶店,再由那里转路去盘石车站。虽然这样走路要远得多,但是较安全。
天刚亮, “老板”带路,侦察兵穿过灌木林,走上一条山梁,直奔茶店。
他们到达茶店村外,见敌军正在抢老百姓的东西,高峰要冲上去和敌人拼命。“老板”对高峰说:“这里情况不明,你们先隐蔽起来,我去了解一下再说。”
高峰等人便隐蔽起来,“老板”背着酒葫芦,拄着一根手杖,向村里走去。
“老板”刚到村边,一个哨兵上前盘问。“老板”神色自若地说:“我是牛庄人,是开茶馆的,到这村走亲戚,捎带买点儿酒。”哨兵放他进村了。
高峰等了许久不见“老板”回来,心里十分着急。这时,忽见一个小孩儿带着一只小黑狗,朝山冈上走来。
小孩儿低声喊道:“高峰叔叔!高峰叔叔!”高峰猛地从树丛中站起来,倒把小孩儿吓了一跳。
小孩儿从小狗耳朵里掏出一个纸卷,递给高峰。原来敌人只准人进村,不准人出村。“老板”出不来了,便派这个小交通溜出来送信。
小孩儿走后,高峰看了信,对大家说:“敌人正在村里搜索,我们不能通过村子。“老板'要我们顺山梁子往东南方向走,约二十里路就到盘石。”
侦察兵小心翼翼地沿着山梁行走。天快黑时,侦察兵到达盘石车站。侦察兵走进车站附近的一家旅店,找到经理,说出了暗语,关系接上了。
高峰和“经理”研究敌情,“经理”介绍,敌二师范师长到军部开会未回,师参谋长李晓白和王少亭合伙做贩卖烟土生意。高峰听后沉思起来。
这时,外边喇叭声响,车灯照亮窗户,是一辆汽车在店门口停下。
进来的人正是敌总参谋部的高参王学礼。他途经这里,烟瘾大发,要在店内抽大烟。一个副官、两个马弁,陪着王学礼走进店来。
高峰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他同李林一合计,李林十分赞同这个大胆的计划。
高峰将计划告诉“经理”,“经理”点头赞成,并向高峰保证:“得手后,你们马上走。这几条狗,我来收拾。”
高峰和李林将计划对同志们说了,并仔细作了安排。不一会儿,“经理”摆好酒菜,请高峰和女侦察员王英吃饭。
王学礼的副官、马弁早已饥肠辘辘,现在一见酒肉摆在桌上,更加支撑不住。高峰、王英便请他们过来喝酒,他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大吃大喝起来。
李林、王正堂和许大成装扮成住店的旅客,在一旁看着。高峰、王英殷勤劝酒,王学礼的副官、马弁很快被灌醉了。
侦察员一拥而上,将三个醉鬼拖入房间,脱下军衣,五花大绑,每人口里塞进一条毛巾。
这时,王学礼正在抽大烟,忽见一个伙计托着茶盘进来,他正要伸手去接,冷不防一支枪对准了他的胸口,吓得他魂飞魄散,直打哆嗦。
高峰和李林等人进来,对王学礼进行审讯,王学礼供出了全部情况,并交出证件和十七军写给军部的报告。
不到一小时,高峰身着将军服,扮成“王学礼”,带着扮装“夫人”的王英和“副官”李林、“马弁”王正堂、许大成,走出店外。
李林驾驶汽车,闪电般地开到离敌二师师部不远的丛林深处,将汽车隐蔽起来。
高峰一行离开丛林,见四处无人,便顺着从大道,大摇大摆地向敌二师师部走去。许大成留在敌师部外面警戒。
敌二师参谋长李晓白被电话铃吵醒,原来是值班参谋打来的,说总参谋部王高参来此视察防务。他大吃一惊。
李晓白以为自己贩卖烟土的事被人告发了,所以上面才来人,心里十分不安。他匆匆梳洗完毕,又对妻子陈秀英说:“你快起来,招待客人!”
李晓白走进会客室,看见“高参”在聚精会神地看墙上的画,他犹疑一下,喊了一声:“报告!
高峰回转身来,跟李晓白握手,又将一封“介绍信”递给李晓白;又扭头指指王英说:“这是内人!
高峰凭着总参谋部的介绍信,以及他那潇洒的风度,使李晓白深信不疑。双方正在寒暄,陈秀英打扮得妖里妖气地进来,向“高参”和“夫人”问好。
陈秀英对王英说:“让男人们商量公事。走,到我的卧房里去休息一下。”说完,拉着王英就走。
李晓白把高峰带到办公室,高峰问:“李参谋长,你的生意做得挺好的吧?”这句话几乎把李晓白气昏过去了。
高峰见李晓白已经心乱了,便改口气说:“好,此事改日再谈。现在我要了解一二师的布防情况。”李晓白急忙打开墙上蒙着的大布幔。
李晓白指着作战地图,向高峰讲述布防情况。
李晓白讲完后,又请“高参”对二师的部署给予指示。高峰说:“布防还较严密,但和一师接防处要加强兵力,不要弄成两不管!”李晓白连说:“是,是。
高峰又说:“共军用兵灵活,我们的部署也不能一成不变。”李晓白连忙说:“新计划已经制定,即可发下。”高峰心想:“果然有新计划。”
这时,值班参谋进来对李晓白说:“报告参谋长,情报处王处长要见你。”李晓白点了点头。高峰听了,心里一怔。
李晓白出去后,高峰赶忙和李林分析情况,做好应变安排。王少亭因搜寻侦察兵一无所获,就顺路到二师来看看。
王少亭听说参谋部来了个王高参,觉得十分意外。李晓白说他神经过敏,王高参持有总部介绍信,何必多疑!
李晓白备下酒席,请王少亭去作陪。王少亭正想见这位王高参,搞清真相,便欣然前往。
李晓白把高峰介绍给王少亭。王少亭觉得这位“高参”目光锐利,态度严肃,先软了下来。
大家坐定,王少亭说“高参”不辞劳苦来此视察,真是难得。高峰从容不迫,镇静如常。
正说着,席已摆好,宾主依次就座。李晓白请大家举杯,为“高参”和“夫人”不辞劳苦来二师视察干杯。
席间,王少亭忽然问高峰:“小弟斗胆向高参请教。请问即将发生的衡阳之战,我军胜负如何?”高峰以攻为守,说想听听王处长的高见。
王少亭只好先说:“我们以华中战略基地为中心,东依湘江、涞水,西凭资水,设下两道防线,有如铜墙铁壁,加上白长官的指挥,必胜无疑。”
高峰脸一沉,说:“目前形势十分严重,新作战计划尚未布置,怎保必胜?再说,衡阳之战即使获胜,难道就等于全局获胜?
王少亭自知失言,鼻尖冒汗。陈秀英见此情况,赶紧圆场:“各位请喝酒吧,菜都凉了。”李晓白忙接口说:“对,对,来,干杯!
喝罢酒,高峰见王少亭凝神思索,便有心打拢他一下,便说:“听口音,王处长是本地人?”王少亭说:“小弟是这里王家墩人。
高峰装作亲热地说:“王家墩有个王绰亭,民国十一年躲苏维埃时在我家避过风······”王少亭失声说:“王绰亭就是家父!”李晓白趁机帮腔说:“这样看来,高参还是王处长的恩人呢!
为了去丰城敌军部搞到新的作战计划,及早甩掉王少亭这只老狐狸,高峰起身告辞,王少亭一怔,心里在打鬼主意。
王少亭紧盯着高峰,说为了安全,要亲自陪同高参乘吉普车去丰城。高峰不慌不忙地说:“谢谢王处长的好意!
王英急中生智,忙说:“坐汽车不舒服,我要乘火车。”说完,请李晓白搞几张车票,李晓白拿起电话就向车站定票。
王少亭见此计不成,密令一个特工人员,要他随高峰等人同车去丰城,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
王少亭回到客厅,有一个穿便衣的人鬼鬼祟祟地来到窗户外,朝里瞅了一眼。这个行动,恰巧被王正堂看在眼里。
高峰和王英告辞走出,向不远处的许大成递个眼色。李晓白和王少亭要亲自送行,主客分乘轿车、吉普车一同前往车站。
到了车站,高峰、王英和李晓白、王少亭等人握手告别。只见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擦身而过,眼睛贼溜溜地盯了几下。王正堂把这个情况又看在眼里。
车开了,李晓白返回师部。王少亭始终怀疑高峰等人,但没有把柄,不敢下手。于是口授电文,命令他的参谋马上给军部发报查询。
敌参谋去拍电报。王少亭上了吉普车,命令司机走小路开往丰城。他心想:“是猫是虎,到丰城自现。如果确系假冒,谅他们飞不出我的天罗地网!”
列车开出不远,王正堂急忙将所见的情况报告高峰。高峰说:“王少亭十分奸猾,我们不能大意。至于这个跟踪者,要很快将他搞掉。
这时,那个跟踪特务,见高峰等人进入车厢,担心有失,借口走错车门进来窥探。高峰见特务送上门来,便用枪抵住他的胸脯。
经过审讯,特务供认说:“我是奉王处长的命令随车监视你们的。”
高峰命令王英将李晓白赠送的那瓶酒打开,强迫那特务全部喝下去。不一会儿,酒力发作,特务烂醉如泥。
然后,他们将特务捆牢,藏在座下;一面化装。
与此同时,敌军长张汉臣接到王少亭拍来的电报,十分惊讶。他命令参谋处处长郑铁弦立刻向总参谋部拍急电,查询高参王学礼到此视察是否属实。
一会儿,回电到了。郑铁弦报告说: “总部有个叫王学礼的高参,因公外出,但并未派他到我军来视察!”张汉臣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 “这是真的吗?”
张汉臣正在派兵包围车站,王少亭匆匆走来,他看过总部的复电后,便喜形于色,对张汉臣说:“把这几个共军交给我吧,保管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王少亭立刻调兵遣将,将丰城车站围了个水泄不通。
列车进站后,王少亭对几个军官说:“记住,不准放一个人下车!”他又指派一个军官带几名士兵,搜查第二号头等车厢。
准备下车的旅客,全被敌军刺刀尖逼了回去。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开了。敌军官带人走进第二号头等车厢,将门踢开,但见车窗高启,人早已不知去向。
敌军官慌忙下车,向王少亭报告:“处座,人已经逃走!”王少亭大吃一惊:“什么?人已逃走?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这时,两个士兵抬着那个大醉未醒的跟踪特务,放到王少亭跟前。王少亭一看便勃然大怒,朝醉鬼狠狠踢了一脚。
醉鬼被冷水浇醒,王少亭问他共军到哪里去了?醉鬼战战兢兢地说:“我被他们抓住灌醉了,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王少亭一听就火了,又煽了他两个耳光。
王少亭急派骑兵沿铁路线搜索,又命令检查全部旅客。又令人将那跟踪特务捆送军部,听候发落。
一千多名旅客挤在站口,一个个被检查后才放行。混在旅客中的高峰想出一计,他低声命令大家分两组进城,到联络点集合。
李林与王正堂闪到一堆货物后面,等待高峰的讯号。高峰和王英、许大成在一块儿,观察一下四周,突然把烟头一扔。
李林立即掏出手枪,“啪,啪”两枪把探照灯打灭。王正堂也将另两盏电灯打碎了。他们大声叫喊:“游击队来啦!”顷刻间,旅客夺路而走,车站一片混乱。
高峰、王英和许大成挤出车站,插在旅客堆里向城内奔去。
李林他们见高峰等已经出站,正要转移,不料已被敌人盯上。一枪打来,王正堂胸部受伤。李林赶紧扶住他,边打边撤。
王正堂觉得自己伤势很重,要掩护李林撤退。李林说要死在一块儿,不能扔下同志不管。他背起王正堂,钻进了一条小胡同。
敌人在附近搜索。李林将王正堂放在破门楼下,见他胸部鲜血不断涌出,伤势十分严重,便急忙进行包扎。
王正堂坚决要求李林突围,李林仍不肯,说:“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我是共产党员!”王正堂说完成任务要紧,他以党小组长身份,要李林立刻突围。
这时,敌人已冲到跟前。王正堂猛地站起来,咬着牙跑出门楼,一边射击,一边冲入另一胡同,把十几个敌人吸引过来了。
王正堂的子弹打完了。敌人一拥而上,要捉活的。王正堂举起手榴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和敌人同归于尽。
王正堂壮烈牺牲,李林悲愤异常。他顺胡同往外跑时,发现敌人迎面扑来,便猛地开枪打倒两个敌人,随后冲出胡同,拔腿飞奔。
李林跑了一段,不想又来到车站,心想:这可糟了!他敏捷地往车头跑去。
到车头处,李林见四外无人,便一跃而上,突然从车厢内钻出一人将他紧紧抱住。这人双臂十分有力,李林硬是摆脱不掉。
正在危急时,一把榔头对准敌人的脑袋重重地敲了下去。敌人两手一松,跌倒在地上。
李林回头一看,见是一个铁路工人,叫李林不要声张,并要李林帮他将敌军官的尸体拖入火车下。
两人将敌人尸体拖入火车下后,那工人说:“车站盘查正紧,你赶快化装进城吧!”李林感动地说:“同志,谢谢你,谢谢你!
在铁路工人的帮助下,李林换上敌人服装,出了车站,快步向城内走去。
却说高峰他们从车站冲出后,来见城内地下党负责同志老田。这是一幢豪华的住宅。高峰等人受到了热诚的招待。
高峰向老田同志汇报了沿途情况,请他火速派人去接应李林和王正堂。老田答应马上就派人去。
正在这时,“女仆”张妈进来报告:“有一个伪军官打扮的人来接关系。”老田忙叫张妈将高峰等人送入密室隐蔽。
然后才让伪军官打扮的人进来,原来是李林回来了。
高峰见到李林,欣喜异常;当得知王正堂同志已壮烈牺牲,十分悲痛。老田同志劝大家振奋精神,在以后的斗争中更要加倍努力,用胜利为同志们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