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腊月的晚上,天寒地冻,北风怒号。“九一八”事变后,在敌伪统治下的沈阳,笼罩着一片黑暗。
这天夜深了,我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在这寒冷的夜晚有谁来找我们呢?妈妈不敢轻易开门,赶忙问了声: “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是我,阿妈妮!请开门。”
“阿妈妮”是朝鲜人称呼大娘的意思,妈妈把门打开了。门外那朝鲜人微笑着说:“大娘,对不起,来打扰您了。我们想借住一下你们隔壁的那间空房子。
我家隔壁确实有间空房,房后的小院和我家院子通连着。但房子狭窄阴暗。几个月前房东离开沈阳时,托我妈妈代为照管。妈妈对来人说:“那房间又小又冷,恐怕不能住人。”那人说:“不要紧,能挡风就行。”
妈妈答应了。我一时好奇,跳下炕来跑到门口,只见寒风中还有一个妇女,背着小孩,旁边还站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妈妈把他们先领进我家屋子里来。
那男客感激地说:“大娘,您就是鸿生嫂吧?”妈妈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丈夫的名字?”我爸爸原在日本人开的铁工厂做工,因罢工被捕,在监牢里被敌人折磨死了。
他回答说: “是同乡金正太告诉我的,是他叫我到这儿借房子住。”妈妈一听说是金正太介绍来的,忙把他们引到那间空房子里。原来金正太和爸爸是同事,也是罢工的组织者之一。
从此,我们成了邻居。为了怕引起伪警的注意,表面上我们都装做不认识。他们还做得更谨慎,从当街的正门出入,把通往我家的侧门关得紧紧的。
自从爸爸牺牲后,我家靠妈妈摆小摊子过活。我白天拣煤渣,还帮助妈妈做些杂事。我经常在扫院子的时候,好奇地从那侧门的门缝里向他家张望。
我看到那个大男孩经常在那寒冷的小院里出现。只见他时常拿着一本书,踱来踱去用功地翻阅着。
一天下午,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积雪已有一尺多厚。妈妈不能出去摆摊子,家务全由她做了,我便想和隔壁那男孩一起堆雪人玩。
我刚拉开门,忽听隔壁传来一阵争吵声,接着是一声枪响和玻璃被打碎的声音······我惊慌得和妈妈紧紧地贴在一起。
妈妈拉着我想到院子里去看看,刚要出去,迎面奔进来邻居家的男孩,他着急地说:“阿妈妮,我妈妈被打伤了!”
我和妈妈疾步奔向他家。一进屋使我们大吃一惊,女主人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玻璃碎片撒了遍地···...
妈妈把女主人扶上床,又叫我快回家拿毛巾和热水来。那个男孩也跟着我一起来拿东西。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地告诉了我······
“我爸爸平日总是深夜才回家,今天回来得很早,因为有急事要到牡丹江去。没料到“黑帽子”—日本警察盯在后面,像土匪似的钻进了我们屋子。
““黑帽子”像恶狗一般乱吼乱叫,说他们已寻找爸爸好久了,好容易到今天才发现爸爸的踪迹。我和妈妈挡住他们,不让他们把爸爸带走。
“爸爸终于被坏蛋抓走了,妈妈从屋里追出来指责恶狗的野蛮行为。不料“黑帽子”隔着玻璃窗对着妈妈开了一枪,幸好没有打中,但是,手上、脸上玻璃碎片划开了几条口子,流了许多血。
听了那男孩的话,我急忙拿了热水和毛巾赶过去。妈妈替女主人擦干血迹,低声宽慰她:“你不要急,敌人总是要失败的。看它们横行霸道还能有几天!别让孩子吓病了。”
这时,女主人才记起躺在床上的孩子,她把孩子抱在怀里,愤愤地说:“孩子,你长大了决不能忘记对敌人的仇恨。
那个男孩子正在打扫玻璃碎片,他听了妈妈的话,放下扫帚,跑到妈妈面前攥紧小拳头坚定地说:“妈妈,鬼子吓不住我们,我们要斗争!
我妈妈抚着他的头说:“我们受苦人家的孩子,就应该有这样的骨气。你叫什么名字?”“崔长浩。”妈妈叫我向崔长浩学习,不要对敌人低头。
妈妈还对我说:“你爸爸死在日本鬼子手里,现在长浩的一家又遭鬼子迫害。日本鬼子是中朝人民共同的仇敌,我们要牢记这笔血泪帐!”妈妈帮他们堵好窗门,才和我一起回家。
过了两天,我和妈妈又谈起长浩一家的事情。正说着,忽然窗外有人轻轻敲了一下,我开了门,一看是长浩,忙高兴地把他拉进屋里来。
妈妈看看崔长浩消瘦了的面庞,难过地走进厨房。我真想和长浩好好地玩一会儿,可一时又想不出玩什么才好。
崔长浩比那天要活泼得多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睛里忽然发出炯炯有神的亮光。他对我说: “哎!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厚实实的本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放在桌上,既兴奋又热情地打开本子对我说: “你瞧,这是我们抗日游击队英勇斗争的事迹。”我一听,忙凑过去看个仔细,原来这就是他经常在小院里翻阅的那本小画册。
怪不得我总看见他在用功地翻阅,原来里面还有这样有意思的画面。只见他翻了一页说:“我们的国家是一个酷爱自由的国家,这是人民在辛勤地劳动。”
还没等我说话,他又翻了一页说:“你可知道这条江?这是连接我们两国的鸭绿江。”我越听越高兴,长浩又翻了一页说:“这是我爸爸曾在那里作战的金刚山。
我发现这本画册里介绍的都是朝鲜的大好河山和朝鲜人民英勇斗争的事迹,在每幅画下还有用毛笔写得很工整的文字说明。长浩告诉我这是他爸爸剪贴和画的,字也是他爸爸写的。
他怕我不理解,还补充说:“我没有机会读书,爸爸就用这个办法教我识字,又让我知道许多革命的道理和关于祖国的故事。唉!我真希望能进学校去读书。”
他又问我说:“你为什么不上学呢?”我说:“上不起啊!妈妈又不让我受那亡国奴的教育。”他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好像在我的话中发现了一种共同的东西,我们同时发出了一个会意的微笑。
我懂了,他对这本小画册有深厚的感情,它不但教他识字,还告诉他革命真理。我也从这本画册中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看了一会,长浩从凳子上站起来,对我说:“我想托你把这本画册保管一个时期,它藏在我那里不方便。”我惊奇地问:“出了什么事了?”
他告诉我,现在他家生活全靠金正太叔叔照顾。但金叔叔收入也不多,因此他准备明天去擦皮鞋。画册放在别处不放心,带在身边又不方便。最后他说:“万一让“黑帽子'发现那就糟了,他们不准我想念祖国······”
我答应他:一定保管好。这时妈妈端了一盘刚做好的高粱饼来,叫崔长浩吃。他再三不肯,说:“我要吃了,你们就没有了。你们的生活并不比我们好多少啊!
我拗不过他,他从我手里挣脱出来,向妈妈鞠了个躬走了。
长浩走后,我又翻阅了这本画册,里面的内容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保藏,不辜负他对我的委托。我把画册放进墙壁暗洞里,外面又垫上一块砖,一点看不出破绽。
这以后,我常常望着小院的门,想念长浩,替他操心:“他擦皮鞋的生意好不好呢?有没有受日本鬼子和“黑帽子'的欺侮·····.”
一天,妈妈叫我到北火车站去买点东西,我买好东西,想起长浩,听他说过就在这一带干活,我趁此机会去寻找他。
找了好久,没有找到,我正怀着失望的心情打算回家时,忽然听见一阵吵嚷,我跑去一看,原来是“黑帽子”在欺侮一个男孩。
“黑帽子”在抢夺那男孩的匣子,骂他没有捐地皮税。那孩子勇敢地手握小匣子不放,毫无惧色地向“黑帽子”拳打脚踢。我仔细一瞧,他正是崔长浩。
这情景真使我忿忿不平,想窜上去帮助长浩对付“黑帽子”。这时人群像潮水似的涌来,你推我攘,“黑帽子”被卷进人潮淹没了。长浩便趁机钻出人群。
崔长浩机警地装着上厕所的样子,窜过一条小道,钻到车站外面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紧紧跟随,但总追不上他,一忽儿就没人影了。我刚打算回家,却意外地在公共汽车候车室里发现了他。他叫我在这儿等他,再擦两双皮鞋就和我一起回家。
那个“黑帽子”还不死心,气急败坏地向这边走来,我忙招呼长浩。这时正好一辆车开来,我和长浩挤上汽车。在汽车开动时,我们还看见“黑帽子”露出狰狞的恶相,在街道上东张西望。
车子开到市郊停站了,我和崔长浩手拉着手向郊外走去。长浩黑亮的眼珠里露出快活的神情。
我们在一条小河边坐下。我想到长浩对付“黑帽子”那情景,就问他:“你这样做不怕吗?”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与坏蛋斗争,就得什么都不怕!害怕就什么也干不了啦!
这时,他望着不远处一株挺拔的劲松,激昂地唱起了一首雄壮有力的歌曲。我听不懂歌词,长浩告诉我:“这是歌唱我的祖国,说朝鲜山也好,水也好,人民勤劳,生长在它的怀抱里,是幸福也是骄傲…………”
“我爸爸那时候最喜欢唱这首歌了······”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咽喉,再也说不下去了。我问他:“是不是在想念你的爸爸?”他说:“是的,我很想念他。”他向我谈起了过去的事。
“我爸爸原在平壤一所中学做教员。在我八岁那年,有一天,他对妈妈说,日本人要把我们的下一代教育成亡国奴,我们不能让孩子受这样的教育,一定要和敌人进行斗争。
“从那时起,爸爸就亲自教我识字,那本画册就是他亲手编写的教材。
“爸爸除了教我识字,还教我唱爱国歌曲。他不但要我认识这些字,还要我知道这些字的含义。一天他要我造句,我写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爸爸高兴极了,称赞我写得好。
“爸爸又经常用抗日爱国的道理教育他的学生们。爸爸的革命行动引起敌人的注意。
“凶狠残暴的日本鬼子认为我爸爸是个“危险”人物,就把爸爸捕去,关进了监狱。“不久,爸爸在地下党的帮助下,挖通了牢房的墙洞,在一天深夜逃出了虎口。
“爸爸一进屋,我和妈妈惊奇得说不出话来,爸爸说:“快收拾一下,我们到鸭绿江那边去。那里有许多爱国同胞组织起来了,正在和中国革命者并肩战斗,我们和他们一起去斗争。”
“天不亮,我们便悄悄离开了故乡。“当天晚上,我们乘车过了鸭绿江。
“过了江,侨居在中国的许多朝鲜同胞和一些中国同志热情地来接我们。从此我爸爸便和他们一起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而并肩战斗。
“我家原住在离金正太叔叔不远的地方。一天,金正太叔叔到我家来联系工作,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在我家门口探头探脑,他怕发生意外,便连夜叫我们搬到你们这儿来住。
“果然就在我们搬走的第二清晨,“黑帽子”找到我家来了,可是他们来迟了···
我被朝鲜人民的英勇斗争精神所感动,忍不住问他:“你爸爸有消息没有?”他坚定地昂着头说:“爸爸还关在监狱里。爸爸很坚强,在敌人的威胁下,他什么也不说!”这时天已经很晚了,我便催他一起回家。
转眼间冬去春来,一天下午,我正在院中打扫积雪。崔长浩这天回家很早,他开了门,伸过头来说:“你好!我好久没看到那本画册,怪想念它的,要是方便的话,我想拿回来看看。”
晚饭后,我把画册取出来,打算把它送到长浩家去。我推开小院那扇侧门,恰巧和崔长浩撞了个对面。他轻声对我说:“请过来吧!
我走到里屋门口,他又轻轻拉住我,说:“金正太叔叔正和妈妈在里面商量紧急的事。”
我一看,果然是金正太叔叔在屋里,他正在低声对长浩妈妈说:“鬼子明晚要把老崔弄回朝鲜,我们要设法营救他······”
我很想进去叫一声金正太叔叔,但是,想到他们在商量重要事情,便要走了。长浩就把画册塞到我手里说:“我不看了,仍请你保存吧。
回到家里,我就把刚才的情况告诉妈妈,并焦急地问:“你看他们真的会走吗?”妈妈点点头说:“看样子要走,金正太叔叔说的话总没有错。”这夜,我的心里老是惦念长浩一家,一夜没睡好。
天刚亮,我一骨碌爬起来向小院里跑去,没想到那小门推也推不动,好像从里面钉死了。再跑到前门去看看,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他们真的走了!
晚上,我老是在想:长浩他爸爸是否救出来了?妈妈也在自言自语地说:“但愿他们能平安离开·
捱到五更,我刚要迷迷糊糊睡去,忽然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把我惊醒,妈妈赶快跳下床去开门,我也急忙披衣下床。
妈妈刚一拉开门,一个小胡子日本人和三个伪警察闯进来,凶恶地问:“你的邻居到哪里去了?”妈妈镇定地说:“不知道,我们没有来往。”
那小胡子还气势汹汹地说:“你们的院子是相通的,怎么会不知道?”妈妈说:“不相通,我们没注意过那边的人。”小胡子见问不出什么结果,向伪警察努努嘴,气冲冲地向后院走去。
接着从后院传来一阵门窗敲打声。妈妈轻声对我说:“放心吧,鬼子今天才来,说明崔家已经平安地离开了。”我立刻感到全身松快。
不一会,鬼子又转回来,小胡子大叫一声“搜查!”伪警察便饿狼般地翻箱倒柜折腾了一番。他们尽管翻了一通,却没有发现墙洞里的秘密,最后一无所得,沮丧地走了。
鬼子走后,妈妈告诉我,崔家为了怕连累我们就把后门钉死了,他们考虑得多周到!这时我心里对长浩一家非常敬佩。为了防止敌人再来找麻烦,况且我又保存着那本画册,妈妈决定把家搬回本溪老家去。
一到老家,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我和妈妈把画册装进一个瓷罐子,埋在了后院核桃树下。
这本画册就在我的故乡泥土下静静地埋藏着······但我经常想起画册和它的主人。它在我心里埋下了中朝人民深厚友谊的种子,它鼓舞我勇敢斗争。
日寇投降后,直到东北解放,我才把那本记载了朝鲜人民反帝斗争光荣传统的画册拿出来看看,因为罐口封得紧,画册没有染上一点儿污迹。
一九五○年,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我响应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伟大号召,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
出发前,妈妈亲自把那本画册递到我手里,她再三叮嘱我:“你要和朝鲜兄弟并肩战斗,打败共同的敌人。”长浩的形象又重现在我们的眼前,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说不定在朝鲜战场上,会和崔长浩相遇呢。我要把这本画册还给他,实现当年的诺言,于是这本画册就躺在我的背包里,和我一道跨过了鸭绿江。
在战火燃烧的朝鲜战场上,我带着这本画册,怀着对朝鲜人民的深厚情谊,对美国侵略者的无比仇恨,投入了战斗。一有机会,我总要向朝鲜老乡打听崔长浩的下落,可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在上甘岭战役中,为了配合朝鲜人民军主力部队的反击攻势,我们的一个连固守在阵地左翼的502高地上。
疯狂的敌人发动了数次攻势,我们根据上级的指示,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的作风,进行英勇反击,一连打退了敌人几番猛烈进攻。
美军还不死心,趁着天黑派两个排偷偷摸摸地朝山坡上爬来。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眼看敌人钻到我们的射击区域, “打!”连长一声怒喝,我和战友们立刻集中火力向敌人射击。
敌人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这时我们阵地上的弹药发生了困难,我身边的几个战友也在战斗中负了伤。
敌人仍不放弃突破我们阵地的企图,想扭转不利的战局。几十辆坦克和大批的飞机向我502高地扑来。
敌机狂轰滥炸,阵地沉溺在茫茫的烟海中,整个山头地面也被炸松了,情势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刻,附近高地上的朝鲜人民军指挥部派来了一支小分队,冒着枪林弹雨,带着武器弹药来支援我们。
我紧紧地拉住一位朝鲜人民军战士的手说:“谢谢你们的支援!”那战士昂着头坚定地说:“中朝人民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让我们战斗在一起,更加沉重地打击美国鬼子!”
我仔细一瞧那战士:“啊!你不就是崔长浩吗?”崔长浩也认出了我。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想不到分别多年,日夜思念的亲密朋友,竟会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相遇!
时间不容许我们畅谈。美军倚仗着呼啸的炸弹又一次向阵地扑来,长浩的两眼发出愤怒的光芒,一串串子弹射出枪膛,朝敌人猛烈扫射。
孤注一掷的敌人用更加密集如雨的炮弹倾泻在我们的阵地上。突然一颗炮弹落在我和崔长浩的附近,崔长浩猛扑到我的身上,用他的身体掩护我。
呼啸的炮弹接连在我们身边爆炸。长浩忽然右臂一震,一块弹片穿透了他的胳膊。我赶紧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替他包扎伤口,并要他下火线。
崔长浩顽强地抬起头说:“美国强盗杀害了成千上万无辜的朝鲜人民,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说罢,他又投入了战斗。
总攻击开始了,我们和朝鲜人民军一起,打退了敌人七次进攻,固守了阵地,使主力部队能够按时投入战斗。这战役打得敌人狼狈不堪,充分显示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紧密配合,顽强作战的精神。
中朝人民并肩作战,节节胜利,迫使美帝国主义不得不在板门店签字停战。崔长浩被送进了人民军医院。战斗一结束,我立刻到医院去看望他。长浩看见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下来。
我们兴奋地谈起了分别后的情况。长浩告诉我:那年他们在党的帮助下回国后就参加了革命工作。他爸爸现在已经是人民军首长了,他妈妈在医院里工作,他弟弟是一名出色的坦克手。
正说着,一位鬓发斑白的朝鲜人民军首长来到了病房。“爸爸来了!”长浩高兴地对我说。我忙上前敬了个礼。崔伯伯一眼认出了我,他笑呵呵地拉着我的手,问起我和妈妈的情况。
我向崔伯伯介绍了我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正努力投入各方面建设的情况,说着,我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本画册,兴奋地对崔长浩说:“现在这本画册该还给你了!”崔长浩激动地把画册捧在手里,多少往事一起涌上心头。
崔伯伯拿着画册,意味深长地说:“现在,这本画册该画上最新最美的图画,这就是中朝人民并肩战斗的史画,它象征着中朝人民用鲜血和生命凝成的战斗友谊。”
他又接着说:“朝鲜人民正遵照领袖金日成同志的教导,为建立一个独立、和平、统一的祖国而继续斗争。现在我代表长浩把画册送给你,你一定能更深刻地理解它的意义。
“谢谢你,崔伯伯!”我双手紧握画册,迎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坚定地对长浩和崔伯伯说:“我一定好好保存这本画册,让中朝人民的深厚友谊,永远放射出灿烂的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