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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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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7:0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江南水乡有个小村,解放前一直流行着血吸虫病,死亡的人很多。有些勉强活着的,生活也是很苦。

有户姓林的贫农,全家有十五口人,在血吸虫病严重流行的情况下,一家人死去了十三口,只剩下林老头和七岁的女儿红莲。后来林老头也得了这种病,睡在床上不能起来。

林家隔壁邻居张大婶,家中只有母子两人,也是无田无地的穷苦人家。张大婶见林老头病了,时常来照顾照顾。

林老头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他临死时,把红莲交托给张大婶,要她把红莲抚养成人。以后当女儿还是媳妇,完全由张大婶作主。

大婶把红莲带回家抚养,心里想:孩子的事,等孩子长大了再说吧!

在那个年头,尽管张大婶起早摸黑,省吃俭用,还是没法生活下去。几年之后,张大婶没奈何,只得把红莲送到地主“乌黑心”家当丫头;春根也在这家地主家当小长工。

红莲经常被“乌黑心”毒打。春根总是流着泪,偷偷地给她擦洗伤口;红莲知道春根在田里干重活,宁可自己挨饿,也把省下来的东西给他充饥。

地主还嫌春根他们偷懒,后来把他们赶了出来。两人一时找不到活干,红莲便与春根一同出去讨饭。

一九四九年春上,红莲已经长大成人,黑皮肤,短头发,活像个野小子。春根却很瘦弱,见了陌生人还会脸红,倒像个大姑娘。

就在这年五月,一声春雷,江南地区解放了。红莲和春根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投入各项民主改革运动,又一同参加了青年团。红莲还被选为妇女代表。

一九五一年的春节前夕,村里在进行土改。那天,红莲刚开会回家,地主“乌黑心”悄悄来对她说:“过年了,我知道你家缺粮,特地给送来二斗白米,收下吧。”

红莲一口说破了地主的阴谋:“呸!你瞎了眼,错看了人,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一口粮,更改变不了我斗倒封建的决心!”“乌黑心”背起米袋,夹着尾巴走了。

过了几天,在斗争会上,红莲第一个跳上台,又诉苦,又揭发,激发了大伙的阶级仇恨。

土改后,张大婶急着要给红莲和春根办喜事。两人只管笑着摇头。红莲说:“我们年纪轻轻的,结婚还早着呢!

后来春根在水田里干了几天活,渐渐觉得吃饭不香,睡觉不甜,四肢无力,人也渐渐消瘦。张大婶以为他生产忙,并没在意;红莲对他做事没劲,还有意见。

有一天,乡里召开党、团员会议,讨论如何防治血吸虫病。春根迟到了,红莲批评他,说他不该拖拖拉拉的,开会迟到。

乡支部书记老张见春根脸上又黄又瘦,又了解到他头晕乏力,胃口不好,经常腹痛、下痢,肚皮有点膨胀,当下叫他马上回家休息,明天送粪便到镇上卫生所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得了血吸虫病。

春根一听这话,急得双眼发愣。老张安慰他说:“党关心农民的健康,已经动员大批医务人员下乡,大力防治血吸虫病。你即使得了这病,也不怕治不好的。

第二天,红莲陪春根到卫生所去,经过化验,断定春根在前几年,就得了血吸虫病,不过自己没有觉察;最近因不断下水劳动,又继续感染了血吸虫尾蚴,病情便严重起来。


春根十分着急。医生安慰他一阵,记下他的姓名、住址,叫他等待通知前来治疗,并答应过几天去看他。

红莲、春根回到家里,自然也瞒不过张大婶。张大婶一听说春根得了血吸虫病,不由想起村里过去的悲惨景象,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婶从此早烧香,晚点烛,到处求签问卜,被村里的杨巫婆骗得晕头转向。可是,儿子的病不见好转。

红莲相信有党的领导,什么事都好办,她不知劝过大婶多少次,要大婶破除封建迷信。大婶反说她年纪轻,不懂事。这是凡人难医的病,不求神拜佛还指望什么?

有一次,红莲发现春根皱着眉头,正在喝一碗泥浆水,她料想又是什么“仙方”,就狠狠地批评春根,不该向封建思想妥协,害了自己。

春根紧皱眉头,一声不响。红莲鼓励他记住支部书记老张的话,要挺起胸来,同病魔斗争,也要同封建残余势力作斗争。直说到春根表示同意,她才住口。

春根的病没有好转,一天一天加重了。张大婶十分着急,这时杨巫婆跑来,鬼鬼祟祟同她说了一阵话。

一天傍晚,红莲有事出门,劈面碰着杨巫婆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烧红的香,便板起脸,问她来干什么,杨巫婆愣住了。

这时张大婶正从里面出来,杨巫婆一见她,就大胆地说:“是你大婶请我来的,'瘟 世菩萨'钻在春根肚皮里,只要我把香朝他肚皮上一烫,“瘟世菩萨”就吓跑了····

红莲怒火上冲,再也听不下去,她瞪着眼大声喝道:“你给我滚!

杨巫婆一看不对,跌跌撞撞地朝回走,不提防脚下一滑,一个筋斗,跌得仰面朝天。你的!”她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逃,一面嚷着:“你这个丫头,老娘慢慢地会来收拾

几天以后,全村锣鼓喧天,支部书记老张领着医疗队来到了村里,建立血吸虫病防治站。

医务人员一面调查居民患病情况,一面分头到河浜调查钉螺蛳的分布情况。因为血吸虫幼虫就寄生在钉螺蛳里面,要消灭血吸虫病,就得彻底消灭钉螺蛳。

医务人员掌握了当地的具体情况之后,便先到病情最严重的叶祥林家串门,动员他带头到“血防站”治疗。

叶祥林是个三十多岁的贫农,解放前就得了血吸虫病,在旧社会想当个长工也不成,吃的苦比别人更多。现在他见党和政府对他这样关怀,激动得流下眼泪。

在叶祥林的带动下,村里许多列入第一期治疗的人都动员来了,只缺张春根一人。支部书记老张去动员过几次,张大婶还是没让他来。他们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为了配合治疗工作,村里成立了灭螺突击队,推举红莲当队长。红莲白天领着大家从这个河浜转到那个滩头去灭钉螺,晚上又到血防站护理病员。

她还利用一切机会,向周围的人进行宣传,动员病人快进血防站治疗。很多人被她说服了,可也有少数人表示怀疑,反问她:“为什么不把春根送进血防站去?

红莲无法回答,心里很苦恼,她想:娘不肯把春根送进血防站,春根又没有勇气冲破阻扰。家里人动员不了,怎么去动员别人呢?当晚回家,她又同大婶说开了。


张大婶还是说这种病神仙难医,先让别人进血防站治疗去,她要看看再说。她又说:“要是上次让杨巫婆给春根烫了肚皮,也许他的病已经好了。

红莲批评她说:“娘,你什么都好,就是封建迷信思想不好。”张大婶说:“你们要能医好像叶祥林那样的大肚皮病人,娘就不迷信。”说着,她管自回房睡了。

她俩的对话,偏偏给躲在屋檐下的杨巫婆听到了。她眼睛“滴溜”一转,马上想出了一个坏主意,要向红莲进行报复。

不多几天,春根在场上晒太阳,听到有人在指指点点地说,张大婶要把红莲嫁给春根冲喜了。

春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着实放心不下。夜很深了,他发现娘房里还有灯光,想到娘是俭省的人,这样晚了,不会无故点着灯,会不会同冲喜的事有关?

他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娘的房门外,从门缝里一张,望见娘正在跟杨巫婆商量什么。只听得杨巫婆说:“明天正好是个黄道吉日。

春根气急了,真想敲门进去,把杨巫婆狠狠地责骂一顿,忽然念头一转,这样不好,要想个办法才行。他走回自己房里,又躺下来。

等了一会,只听到大门“嘭”的一声,他知道杨巫婆已出去了;接着,大婶房里的灯也灭了。外面却起了一阵狂风,随后下起暴雨来了。

春根的心情就像外面的暴风雨似的,一阵紧似一阵:“我自己完了,再不能害了红莲。”他下定决心,起来敲红莲的房门。

红莲披衣起床,开了门,一边说:“有什么话明天说就是了。”春根说:“不,不能再等到明天了。”他就把张大婶打算给他冲喜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红莲一听也慌了:“这怎么办?”春根说:“我的病七八成不会好了,你离开这里吧!”红莲说自己不能离开这里,还鼓励春根相信党,不应该产生消极情绪。

春根说:“那你打算怎样?”红莲捏紧拳头道:“我要同血吸虫病这瘟神斗到底,要同封建迷信思想斗到底!”

春根含着泪说:“你不走怎么办?”红莲说:“今天是新社会,我们自己的事,谁也不能强迫我们。我要走,也得等天亮再走。

春根用哀求似的语调说:“你天亮后走,会增加许多麻烦。”红莲怪他缺乏斗争性,想了一下,突然说:“你要我走,也好,我就走。”说罢,奔了出去。

春根想不到红莲说走就走,连连对着门外叫:“红莲!红莲!带把雨伞去,不要淋湿了身体。

红莲已经走得远了。门外风大雨大,茫茫黑夜,再也听不到她的脚步声,看不到她的人影。春根心里一酸,脚下一软,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再说红莲离开家,一路冒着风雨,到乡政府去找支部书记老张。

她到了乡政府,把家里的事向老张说了,她表示不愿离开张大婶、离开春根、离开遭血吸虫病折磨的乡亲们。她要求批判杨巫婆,还希望帮助大婶提高思想。

老张分析了具体情况,指出对待张大婶这样的人,只能采取说服教育的办法。他还说:“叶祥林在血防站治疗,病情已有显著好转,不妨带张大婶去看看,用事实来说服她。

红莲想起叶祥林过去皮包骨头,凸着大肚皮,比春根严重得多!想不到自己忙着突击灭螺,最近没去血防站,变化就这么大,心里十分激动!

她对老张说:“太好了!血防站治好了“晚期'病人,春根有救了,乡里的所有病人都有救了。感谢党!感谢人民政府!


红莲不等天亮,拔腿就往回跑。她要把这好消息,尽快告诉大婶和春根。

这时,已经雨过天晴,东方发白。她冲进门,正撞上张大婶,大婶手里捧着的大包裹,也给滚到了地上。原来大婶带着红莲的替换衣服,正要出去找她。

张大婶看见了红莲,高兴极了。她说:“你要不愿同春根成亲,我也不能硬逼着你,你为啥半夜冒雨跑出去?真把我急死了!”说着,忙叫红莲把身上的湿衣换掉。

春根在房里听到红莲的声音,急得什么似的,勉强支撑着走出来说:“你怎么又回来了?”红莲笑道:“我回来你不高兴?

红莲就把叶祥林在血防站治疗后,病情已有明显好转的事,一口气说了。大婶和春根问:“真的吗?”红莲说:“这是支部书记告诉我的,不会假。

春根只是咧着嘴傻笑,大婶眨着眼睛,盯着毛主席的画像喃喃地说:“毛主席,你老人家派来了好医生,连神仙难医好的病也能治好了。

红莲乘机对张大婶说:“娘,那你马上把春根送血防站吧!”春根也坚决地说:“娘,你再要落后拖着我,我也不答应了!

红莲连忙说:“娘斗地主、分田地、支援前线,哪样不跑在前面,不能说娘落后。张大婶迟疑了一阵,吩咐红莲,先领大家灭螺,春根的事回头再说。

红莲听到“再说”两字,本想发作,但她想到支部书记老张说过,做思想工作要耐心细致,就把话咽了下去,像往常一样,领了灭螺队到河浜滩头去了。

红莲前脚出门,老张后脚走了进来,同大婶从家务事谈起,谈到新旧社会的不同,谈到封建迷信的危害,再从祥林一直谈到春根。张大婶的心亮了。

再说红莲今天在灭螺的时候,一颗心却老是牵挂血防站。好不容易挨到中途休息时,她脚不着地地奔向血防站去。

她来到叶祥林病房门口,刚想跨进去,只听得张大婶在里面跟叶祥林说话,就赶忙站住了。

大婶问叶祥林说:“听说你的病好多了,真的吗?”叶祥林说:“真的。大婶,你现在总该想通了,不迷信了,那你就送春根兄弟来血防站吧。”大婶说:“那当然。

红莲一听高兴啊!她冲进病房,抱住大婶说:“娘,你这才做对啦!

大婶故意把红莲推开,板着脸说:“红莲,你这个灭螺队长怎么随便离开工作岗位,到这里来听人家讲话?现在我们一起灭螺去,回头把春根送进血防站来!”几句话,引得病房里的人都笑了。

过了一天,大婶果真把春根送到血防站来了。

春根在血防站,经过服药、打针和医务人员的精心护理,病情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三个多星期后,春根治疗的疗程结束了。这天红莲和大婶欢天喜地地把他从血防站接回家。

村里人见春根治好了病,都很高兴。只有杨巫婆心里有鬼,躲在一边,只怕支部书记老张来找她。


杨巫婆刚回到家里,老张果然就找她来了。她知道自己犯了宣扬迷信、骗人财物的罪行,没法隐瞒。老张要她在群众大会上坦白交代。

当晚,村里开了群众大会,杨巫婆在群众面前坦白了自己装神弄鬼、骗取财物的罪行,保证以后好好劳动,不再做这种坏事。

这个会,给群众擦亮了眼睛,教育了一些持有封建迷信思想的群众。支部书记老张说:“不要看这是小事,这也是阶级斗争。我们要提高觉悟,把头脑里的鬼神去掉,不要上坏人的当。”

春根治好了血吸虫病之后,身体长得又壮又结实,成了生产上的能手。红莲在农业集体化运动中,处处走在前面,不久加入了光荣的中国共产党。

人民公社成立之后,红莲当上了大队的支部书记,春根也被选为生产队长。他们紧密地团结周围群众,继续开展防治血吸虫病的工作,积极发展集体生产,向社会主义的大道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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