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岭,碧岭绵亘,层峦叠嶂,梯田成片,稻穗澄黄。山坡上有棵大枫树,枫叶微红,挺拔雄壮。
这天下午,军民们斗志昂扬,摆开了秋收战场。你追我赶,喜气洋洋,同割丰收粮。有大寨红旗指引方向,跃进的战鼓震天响!
休息时,社员罗大妈送开水来了。“嗬,罗大妈又来支前了。”生产队副队长大柱高兴地说着,正准备接水,罗大妈却把水递给陈排长,开玩笑地说:“去!我支前也要先支解放军。
陈排长谢过罗大妈,喝了水,民兵排长薛梅要求他趁休息时再帮助民兵训练刺杀动作。“好!咱们军民合练!”陈排长一口允诺。
这时,大队党支部书记梁振海,从公社开罢会急回山庄,见到军民苦练杀敌本领,耳边回响起党的号召:形势虽好,但要牢记斗争,警惕深山的虎豹豺狼。
大柱一见梁振海回来,迎上去兴奋地说:“老梁,瞧,稻穗多饱满。亩产超《纲要》,准没问题!
陈排长、薛梅问梁振海,公社开会有什么新精神。梁振海道:“部队在红枫岭新建国防仓库,公社党委特别要我们提高警惕,保证仓库安全。收工后咱们开个支委会,研究落实措施。
梁振海看看天时尚早,就和社员一起投入战斗。大柱挑起稻谷走不多远,正碰上扛电线的李会章。他说这次买电线跑得腰酸腿软,滴水未喝就从县城往回赶。
李会章急着向大柱要下了接电线的任务,凑近说:“副队长,现在是一刻值千金,要人尽其用啊!”说完,抢过大柱的挑子走了。大柱望着李会章的背影,称赞说:“老李真能干啊!”
“梁振海叔叔!”一阵急促的喊声,红领巾小华飞奔前来报告,他们在虎口峪马尾松林里巡逻放哨的时候,发现一根正在烧着的麻秆,一头还绑着火柴。
薛梅忙问是谁烧的,小华连连摇头:“没看见。”大柱猜测多数是放牛娃搞的,薛梅不同意这个讲法。梁振海想了一下,建议先到现场观察,再作分辨。
赶到马尾松林里,经过周密观察才明白:麻秆烧到火柴后,就会突然起火,烧着树叶、茅草、马尾松······烧起一场大火。梁振海想:部队在这里建仓以后,人人都知道不准带火种上山,谁会明知故犯呢?
陈排长根据迹象判断,此案很可能是有意放火!大柱闻听,大吃一惊:“乖乖,这场火要是烧起来,咱们精心培育起来的红枫松树就全完啦!
梁振海看看风向,顺手向天空撒一把土,说不会烧到红枫松树。大柱见刮的是西南风,部队却在虎口峪东北角建仓,又是一惊。
梁振海进一步分析说:“同志们,马尾松最容易燃烧,这场火要是烧起来,火趁风势,很快就会烧到建设仓库的物资器材。”陈排长补充着:“就是说,他的罪恶目的是破坏国防仓库的建设!”
梁振海关照大家做好保密工作,然后分头行事。大柱把电线扛到保管室,保管员赵成山说他刚从山上回来。
大柱忙问:“赵大伯,你上山干什么去了?”赵成山回了他一句:“我有我的事,你别问!”随即扛起电线进屋去了。
大柱觉得赵成山上山的线索非常重要,大步跑到支部办公室,找梁振海汇报。梁振海和薛梅正在研究,觉得作案人对周围的地形和岗哨布置情况都很熟悉,不像是外地人干的。
梁振海取出在现场拾到的一根烟袋给大柱看,大柱发现烟杆是破的,急着说: “这烟袋是……赵成山的!前天,我和他闹着玩,他拿烟袋杆打 我,我用镰刀一砸,正好碰破了一截。”
“噢!是他的?!·····”梁振海沉思着。接着,大柱又把赵成山刚从山上下来的事讲了一遍。梁振海很重视这个线索,便通知薛梅马上召开支委会,同时请陈排长也来参加,共同研究案情。
片刻工夫,几个支委到齐了。会上首先议到了赵成山的情况。解放前,赵成山无房无地,给地主当了几十年长工,妻子饿死,儿女卖掉,是一个苦大仇深的老贫农。
解放后,搞土改,斗地主,他立场坚定,后来当了保管员,勤勤恳恳为集体。经过分析,大家认为像赵成山这样的老贫农,决不会搞阴谋破坏。
最后,支委会统一了意见:下一步充分发动群众,调查研究,打一场追查敌人、保卫国防仓库建设的人民战争,把放火的罪犯抓出来。赵成山的事,决定由梁振海亲自进行调查。
薄暮时分,晚霞满天。梁振海走到赵家门口,赵成山热情地搬凳子,要与他坐坐聊聊。谈话中了解到,赵成山因为罗大妈的儿子脚扭伤了,所以下午上山去挖了点草药。
梁振海问他可是在虎口峪挖的,赵成山摇摇头: “虎口峪去过,没找着,又上鹰嘴岩。”
赵成山边说边把烟袋递给梁振海,请他抽袋烟。梁振海见是一根新烟袋,就问是什么时候换的,赵成山随即把大柱砸坏烟袋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梁振海顺口问:“那只烟袋还在吗?”赵成山说:“屋里桌上搁着哩!”两人进屋,赵成山才发现烟袋已不翼而飞了,他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还在。”
梁振海进一步询问赵成山,这段时间有谁进过屋,赵成山说:“今天吃完早饭,李会章来过,他说买电线要进城,问我可要带东西。这时,罗大妈也来向我要草药,我说家里没有了,下午上山去采。
梁振海见赵成山说得坦然自若,找不出可疑的迹象。他再三斟酌,觉得可能有什么人陷害赵成山。是谁呢?他想到罗大妈,立即否定了;想到了李会章,就问:“老赵哥,李会章常来吗?他平时对你怎么样?'
赵成山随口说:“这次运动中,我提出他解放前一段历史不清楚,他并不恼我,常来拉呱坐坐。这······和破烟袋有什么关系呀?”梁振海摸出烟袋要他辨认,赵成山听说自己的烟袋丢失在虎口峪,也有些着急了。
正在这时,有社员来找赵成山拿电线。梁振海要他先到保管室拿电线去,烟袋的事抽空再谈。赵成山点点头,转身走了。
经过这么一调查,梁振海心里踏实多了。他刚回到办公室,薛梅就气呼呼跑进来说,有人在背后说怪话,说什么大忙季节生产不顾,查火情误秋收,草木皆兵。她已经布置罗大妈去追查了。
“下午点了一把火,晚上又刮一股风,配合得挺紧呀。”梁振海冷静地说,“薛梅,这是敌人企图把群众的注意力引到只顾忙秋收上去,他好混水摸鱼,乘机滑掉!我们一定要针锋相对!
正说着,陈排长带着部队派来协助追查火种的几名战士来了。大家交换了初步调查的情况。陈排长到附近几个村子走了走,了解到陈村有几个小孩上山放过牛,但他们都没带火种,其他没人上过山。
在排疑点时,梁振海谈了李会章的可疑迹象,这人来历不明还未查清,平时做人八面光,在关键时刻讲假话。薛梅提出李会章今天进城买电线去了,可时间上不对头。
梁振海分析说,汽车到站是三点二十分,他回来却是四点多了。今天早饭后,他去过赵成山家,老赵就丢了烟袋。老赵在运动中揭了他来历不明,他献殷勤,又拉关系······
话音未落,只见赵成山气冲冲跑来: “振海哪,你听他们说些什么呀!有人说是我上山放火,丢了烟袋,还说你…………啊!说你包庇我,包庇坏人!”薛梅气愤极了:“这是胡说八道!”
“老赵哥!”梁振海坚定有力地说, “相信群众相信党,这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在村里遛遛看看,当一个巡逻流动哨吧!”“好!”赵成山立刻答应着走了。
陈排长提醒说:“敌人越跳越高了!”“好呀,跳得越高,暴露越快啊!”梁振海胸有成竹地说,“陈排长,大鱼在水面冒头了,咱们抓紧时机分头深入调查。我去碰碰这条大鱼,看它到底能翻起多大风浪!
原来,李会章是个潜伏多年的国民党特务,真名叫李金龙。这次,他自以为手法很高明,用麻秆代替定时炸弹,又伪造现场,陷害贫农赵成山。他决定从大柱那里着手,把水搅得再浑一点。
李会章瞥见大柱在检查岗哨,环顾四下无人,上前讨好地叫了声“副队长”,假装激动地说:“村里又有流言蜚语了,竟有人议论梁同志包庇坏人······可今天这事也真怪!
大柱气愤地说:“怪什么,就是有人搞破坏嘛!嗳,你说赵成山真会干这种事?”李会章趁机道:“在旧社会我俩都是长工,平时他也挺积极的······可人心隔肚皮······嗳,我听说他下午上山了,还丢了烟袋?
大柱说这事不假。李会章趁势煽动大柱快去找梁振海,先把赵成山抓起来。大柱一听有理,果真找梁振海去了。
李会章正在得意,突然背后传来喊声:“李会章!四处找不着你,原来你在这儿呀!”李会章见是梁振海,吃惊不小,忙打躬作揖恭维一番。
李会章来个恶人先告状,说没想到会有人搞破坏,烧国防仓库。梁振海针锋相对地说:“狗改不了吃屎!不管敌人伪装得多么巧妙,也休想逃出人民的巨掌!
谈话中,梁振海摸出香烟要抽,李会章奸笑着用红头火柴递过火来,说:“咳,梁同志,听说放火的家伙在麻秆上还绑着黑头火柴?”梁振海捅了他一下:“你知道得很详细嘛!
顿时,李会章神色变了样,连忙改口:“我是听别人说的。这家伙真是罪该万死!”梁振海毫不放松,步步紧逼,追问他今天进城为什么回来得这么“快”。
李会章以为梁振海指责他回来晚了,谎说在路上碰到个熟人,耽误了时间。梁振海又捅他一下:“是啊,你是想“快”点回来,可是没像你自己想的那么顺当。”
李会章突然转过话锋,阴险地说:“梁同志,追查那个放火的坏蛋,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好吧,你等着吧,到时间一定要找你!”梁振海大声说。
李会章唯恐露出破绽,慌忙溜走了。一路上,梁振海反复思考着:作案火柴是黑头,李会章用的却是红头火柴,是不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可是作案时间又对不上,为什么?..····
梁振海从衣袋中取出麻秆,用火柴点着,仔细观察,只见麻秆烧得极 慢,突有所悟:“对!狡猾的家伙!”随即把麻秆的火灭掉。
这时,大柱急切跑来说:“老梁,有人说你包庇坏人!今天下午只有赵成山上山,在现场又捡到他的烟袋,事情为啥这样巧?依我看,先把他抓起来。
梁振海坚决不同意,对大柱说:“看问题要从各方面去看,不能只从单方面看。根据情况分析,放火的不是赵成山,很可能有人要阴谋,搞陷害,转移视线,嫁祸于人!”
“不是赵成山?”大柱愣住了。梁振海认为,一个人要搞破坏,总有他的阶级基础和历史根源,并提醒大柱:村上谁的历史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又是谁造谣说,建军事仓库要损害我们大队的集体利益?
大柱听出是指李会章,疑惑地问:“不是说他在旧社会受尽了苦,从江北流浪到江南,在敌乡长家当长工?”梁振海反问道:“要真是受苦人,江北解放了,为什么还往江南敌占区逃呢?”
正说间,薛梅陪着罗大妈来了。罗大妈汇报了追查谣言的情况,说“查火情误秋收”的话,就是李会章散布的。
果然不出所料!梁振海又问罗大妈李会章在敌乡长家当长工的事。罗大妈说:“那是大军快过江的时候,我在敌乡长家当佣工。一个暴风雨的晚上,有人来找敌乡长,看背影好像是李会章。
“第二天说收了个新长工,可他很少跟长工住在一起,看他干活也不像干活的样。有一回还听见敌乡长叫他李什么龙?”“李什么龙?”梁振海觉得这是条重要线索。
“难道是他?”大柱觉得发现火情时,李会章正在村里干活,怎么下手呢?梁振海取出麻秆说:“这是用草木灰闷过的,点着后,既不会熄灭,又着得很慢。他买电线下车后先到山上点着麻秆,再回村来干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大柱仍然不解地说:“可他也是积极主张追查的呀!”薛梅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呀,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假意殷勤的笑脸迷住了眼睛,三声“副队长'一叫,你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罗大妈接口说:“是啊,别看他当着干部的面说话挺进步,可是背后常说落后话。他这号人呀,是属萝卜的,红在皮上给人看的。大柱,你要好好想一想啊!
“罗大妈说得对!”梁振海郑重地说,“大柱,我们的政权空前强大,逼得敌人不断变换花样,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同志,咱们更要认真看书学习,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切莫受骗上当呀!
活生生的事实,使大柱猛醒过来:“老梁,我差点上坏蛋的当了。我去把他抓来!”梁振海把大柱劝阻住,说要等陈排长了解情况回来,再一起研究下一步行动。
梁振海带着薛梅、大柱回去,路过电力灌溉站,对面碰见陈排长,他和战士刚才到拉电线的地方去了解情况,发现捆电线的绳子和绑火柴的差不多,就把它拿了来。梁振海拿出麻秆对照,竟是一模一样。
据陈排长的调查,说梁振海包庇赵成山的,还是李会章。至此,真相已经大白,梁振海布置薛梅安排民兵,先把李会章监视起来,他和陈排长马上去请示上级。
回到办公室,梁振海向上级作了汇报。正巧,赵成山急匆匆跑来反映,李会章正慌慌张张在床底下埋什么东西。
大家估计李会章是在埋藏罪证,大柱急着要带民兵去搜。陈排长寻思说:“这家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狡猾阴险,要是搜不到什么反而坏事。梁振海沉思片刻说:“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擒豺狼!
李会章确实是在床底下埋藏罪证。自打梁振海找他谈话后,他总觉得党支部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不免着慌起来。此刻,他想起今夜是大柱站岗,就赶紧溜出门来,去找大柱探听消息。
李会章在大枫树下找到大柱,问他找了梁振海没有,大柱叹口气说:“唉,老梁反批评我考虑不全面,放火的人不会是赵成山。他还说······”“还说什么?”
大柱说:“老梁还说那家伙还有其他罪证,埋在床底下,准备明天去搜查。”李会章吓得脸都变色了,叫道:“糟了!”“糟什么?”“我是说万一搜不出来,不就糟了。”
大柱知道鱼已上钩,就查哨去了。李会章还在盘算着:他们发现着火时,我正在和他们一起干活,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我用麻秆代替了定时炸弹。对,我只要把委任状转移出去,不就······
李会章回家取出那张委任状,提起工具,往门外阴暗角落奔去。梁振海、陈排长领着民兵跟踪追击。
李会章埋好委任状,走到大枫树底下,突然闪出大柱,勒令他到大队部去。
李会章知道事情败露,狗急跳墙,拔出匕首,扑向大柱。大柱飞起一脚,将匕首踢出丈把远。李会章见势不妙,慌忙夺路逃跑。梁振海、陈排长率众赶到,喝道:“不许动!往哪里逃!
李会章妄想负隅顽抗,反诬大柱无故殴打他这个“老贫农”。陈排长厉声喝道:“住口!好一个“老贫农'!”
梁振海取出委任状、麻秆和匕首,说:“你是隐藏多年的国民党特务李金龙!你阴谋破坏国防仓库,伪造现场,陷害好人,行凶杀人,罪恶滔天!”
民兵把李会章押走了。梁振海严肃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要牢记毛主席的伟大教导:“在社会主义这个历史阶段中,还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要认识这种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
朝霞满天,群情激昂。红枫岭军民决心牢记毛主席的教导,加强军民团结、提高警惕、保卫国防,使社会主义铁打江山红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