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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渔岛怒潮》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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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7:29:4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波涛汹涌的黄海上,横卧着一个舢板形状的岛子,远远望去好像一条龙,所以远近的居民都叫它龙王岛。岛上的东南角上有个渔村,叫龙湾头。

在旧社会,这里的渔民受尽了地主渔霸的残酷压迫和剥削,风里撒网,雨里打鱼,终年劳累,不得温饱。

自从一九四五年日寇投降后,龙王岛就解放了。经过减租减息,土改反霸斗争,贫苦渔民做了大海的主人。他们早出海,晚割网,以实际行动支援前线。

一九四七年春的一个早上,龙湾头村出海打鱼的人都向海湾走去。走在最前边的是王四江和他的孙子海生。王四江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兼农救会长,别人都叫他“老会长”;海生是岛上赫赫有名的儿童团长。

他们正走着,在海滩拣贝壳的一个孩子追来了。他说:“爷爷带我出海吧!”这孩子叫春栓,他两岁就死了爹,妈妈被债主逼得无法生活,带他逃离龙王岛,最近接到老会长的信才回到岛上来。

春栓对大海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海生边摇船,边给他讲大海的奥妙、船上的规矩。

春栓觉得海生这么好,应该送他点“礼物”。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在海滩拾到的一个烟卷盒给了海生。

海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烟卷盒,觉得奇怪,就递给爷爷看。爷爷大吃一惊。红圈牌烟是美国货,在县公安局办的“肃匪反特”展览会上他曾见过。难道岛上有暗藏的特务吗?

中午他们和在海上打鱼的民兵队长二虎的船相遇了。二虎说:“今天在寡妇岛以东海面作业的民兵发现了可疑船只······”老会长也把烟卷盒的事告诉了二虎。他们都认为这是值得严重注意的问题。

傍晚,从东北刮来一阵凉风,一会儿风大了,浪高了。老会长让海生吹海螺。不多会儿,渔场上的船只靠拢来了,排成一条长龙,老会长在前边引领着归航了。

老会长刚回到家,老油工和几个渔民就来报告:“今早上我们忙着摆弄油桶,起得比往常早,发现海滩上有两行脚印······

根据发现的这些可疑情况,晚上,老会长召开支部会议进行研究。会上,大家一致认为情况严重,要提高警惕,加强岗哨,并决定将发现的情况向区委汇报。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区委来了通知,要老会长和二虎到区上参加紧急会议。他俩便急忙赶去。

老会长从区上开会回来,海生问爷爷开的什么会。爷爷说:“蒋介石在全国吃了败仗,企图垂死挣扎,调动兵力向山东解放区发动“重点'进攻。迟龙章在青岛组织了还乡团,想乘机窜回龙王岛。”海生一听,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晚上,海生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苦难辛酸的过去,闪电般地在他眼前掠过:妈妈病死,爹爹参加罢工被杀害······现在敌人又要打回来!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他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

第二天早上,海生早早起来了。他一开门,见一张纸条落在地上,捡起一看,上面写着:“奉丁司令之命,将回驻龙王岛,复兴家业······”落款迟龙章。

紧接着村支委刘三嫂和二虎以及几个渔民也来报告,发现了反动传单。大家急切地望着老会长。

老会长完全理解这些刚从火坑里跳出来的穷哥儿们的心情。他激动地对大家说:“迟龙章要回来倒算,重新骑到咱们头上,大家说怎么办?

有的说:“有咱没他,有他没有咱······”有的说:“那咱就和他拼啦,拼个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老会长见大家情绪激昂,更充满了信心。他鼓励大家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迟龙章这伙还乡团也是纸老虎,只要我们敢于和它斗,就一定能消灭他们。”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对!”


一场激烈的复辟与反复辟的斗争开始了。党支部决定,以民兵为主,首先追查散发反动传单的特务。儿童团员们也参加了查户口的活动。

当海生他们来到小白鞋家的门口时,春栓问:“这是谁家?”海生说:“这是小白鞋家。小白鞋是渔霸李祖忠的老婆。李祖忠去年春天逃到青岛,死在那里,后来拉回一口棺材埋了。”

儿童团员们把小白鞋家检查了一遍。临走时,海生忽然发现炕沿上有烟卷灰,炕下有几个烟蒂巴,接着又在桌上发现了一个断了把的剃头刀。

海生很奇怪地问小白鞋:“你一不剃头,二不刮胡子,要剃头刀干什么?”小白鞋心里有些紧张,可表面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这剃刀比你岁数还大,今天从抽屉里翻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海生把这些情况向爷爷做了汇报。烟蒂巴、剃头刀引起了老会长很大的怀疑。

天黑后,小白鞋拿着剃头刀、热水瓶、洗脸盆到了房子的西间,侧耳细听,外面没有动静,就小心地揭开暗洞盖,钻进了洞里。

洞里点着一盏小豆油灯,放着饭具和红圈牌香烟;墙上挂着一把刀,靠墙坐着个像鬼样的人。这就是“死鬼”李祖忠。他不但没有死,而且是迟龙章派回来的暗杀排长。

小白鞋一进洞就说:“今天中午海生和几个小崽子来查户口,发现了烟蒂巴和剃头刀,就盘问起来。哼,他们走的路还没有老娘过的桥多呢!休想发现漏洞······”狡猾的李祖忠说:“不过你不要小看他们。

李祖忠打听传单的事。小白鞋问:“你撒传单时有没有丢烟卷盒?”李祖忠一听,吓得浑身一抖,猛地站起来。小白鞋忙安慰说:“你是个死鬼,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是你扔的,放宽心好啦!

小白鞋开始给李祖忠剃头了。突然院子里砰地响了一声,李祖忠往旁边一闪,顺手抄起了枪。小白鞋说:“不要怕,这是二刁蛋。”

小白鞋爬出洞口,见从窗棂里伸进一根白棍,果然是二刁蛋来了。二刁蛋是迟龙章的侄子,他为迟龙章一伙送情报,搞联络,十分活跃。

二刁蛋爬进洞里,向李祖忠报告了他的活动情况。李祖忠交给二刁蛋一封信,要他在四月二十三日晚到龙儿寨渔场去见迟龙章。

李祖忠又吩咐了几句,二刁蛋便缩着脑袋溜走了。

一个漆黑的夜晚,龙儿寨渔场上飘荡着一条小船。船上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个站在甲板上,样子很凶恶,一对小眼睛藏在灰色的眉毛下,他就是龙王岛的渔霸迟龙章。今天他们是来和二刁蛋接头的。

一个匪徒爬到迟龙章身边,小声叫他去吃饭。他说:“我只要看见龙王岛,把它重新夺回来,杀掉龙王岛上王四江这些人,三天不吃饭也不饿·····.”

夜深了,二刁蛋还没有来。迟龙章等得着急了,划了三根火柴,一会儿从右边传来“咕咕咕”的三声鸡叫。迟龙章心中大喜:“他来了。”

来的人果然是二刁蛋。

二刁蛋见了他叔迟龙章就像狼崽见了母狼一样高兴。他把李祖忠的信交给迟龙章。迟龙章夸这崽子真不愧是迟家的后代。

当迟龙章听说他爹还关在公安局里时,心如火燎,叹了口气,忽地站起来,发疯似地对二刁蛋说:“五天以内救出你爷爷!”


这天夜里,民兵查户口时发现二刁蛋不在家。二刁蛋的妈说是经过儿童团批准到他姥姥家去了。老会长问海生是怎么回事,海生很惊奇。

海生要把事情了解清楚,刚出门,就看见二刁蛋提着小竹篓回来了。海生按捺住怒火问道:“二刁蛋!你到哪里去啦?”二刁蛋惶恐地说:“我姥姥病了,村长批准我去看她的。”

海生把手一挥:“你回家等着处理!”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找村长去了。

海生找到村长李慧生,问道:“村里把二刁蛋交给儿童团管理,你为什么不通过儿童团就批准他到他姥姥家去?”李慧生龇着牙说:“我工作太忙,一时疏忽······”

海生回到家里,将情况原原本本向爷爷做了汇报。爷爷想:李慧生是账房先生出身,经过几年的观察,这人立场不坚定,······阶级斗争很复杂,敌人花样百出,不能麻痹大意。

这天,老会长和村里的人出海打鱼还没回来。漆黑的夜里,狂风呼啸,海浪咆哮,黑云沉沉,几个民兵在村里巡逻。

李祖忠从暗洞里爬了出来,用黑布包着头,手提匣子枪,穿沟躲道爬到村西南岗哨附近。才要站起来,听见前边传来脚步声,便一骨碌滚到草丛里去了。

来的人是二虎和民兵副队长李刚。李刚问二虎到哪去?二虎说:“今晚家里没饭了,到刘家铺子去买火烧吃。”李刚向二虎汇报了岗哨的布置情况,之后他们便分别走开了。

这些话,李祖忠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连忙爬起来,弯着腰朝村西头王家营走去。王家营南头的一个枯坟里,十几个匪徒正在等着他。

李祖忠跑到枯坟,匪徒们都围上去问话。李祖忠说:“今晚抓人是个好机会,因为王四江和村里的许多人都出海没回来。二虎到刘家铺子去了,我们可以去抓他。”

二虎正在刘家铺子里吃饭,忽听院子里“咕咚”一声。他一愣,猛地站起来。门哗地开了。二虎刚要去拿枪,两个匪徒上来把他抱住了。

这两个匪徒,一个是吐丝口的独眼子;一个是本村的张歪脖。说时迟,那时快,怀着强烈阶级仇恨的二虎猛地一冲,将灯打灭。

紧接着二虎狠狠地朝独眼子的腹部就是一脚。独眼子啊唷一声,就像头死猪那样躺在地上了。

二虎又和歪脖子扭打起来。二虎骑到歪脖子身上,一手掐他的脖子,一手取出手榴弹,朝歪脖子的后脑勺给了三家伙。歪脖子被砸死了。

门外的匪徒们正在得意地等着二虎被抓出来,哪知这时二虎扔出了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匪徒们死的死,跑的跑。

二虎趁机冲出了刘家铺子。

这时,村里响起了钟声、海螺声。人们扛着铡刀、镢头和民兵一起赶来了。一阵追杀,又消灭了几个匪徒,剩下几个跑掉了。

这次事件说明迟龙章一伙的反革命复辟活动已经非常疯狂了。老会长不在家,二虎和妇救会长刘三嫂便召集民兵和青妇队开会,布置加强监视坏人的活动。

出海打鱼的船陆续回来了,但船舱里都是空空的。回来的人说:“今天遇上土匪了,那些匪徒自称是迟龙章派他们来的,把船上的鱼都抢去了,还问王四江来了没有,说如果抓住他,非打死他不可。

只有老会长的船还没有回来。刘三嫂和村里的人们都非常着急,担心他真的被匪徒抓去了。


原来是昨天清早老会长因为安排村里的工作,出海晚了一会儿,没有追上村里的船队。到燕儿寨渔场,风对口、流水好,老会长和海生便下了线,一气儿就捕了三百多斤刀鱼。

中午时分,老会长和海生正准备去找其它的船只,突然天气变了,狂风掀起比屋脊还高的巨浪。他们只好摇船往附近的田横岛去。

他们在田横岛过了一夜。这一夜老会长没有睡好,他担心村里的其它船只,挂念着村里的工作。第二天一早,风略微小些,他们便拔了锚摇橹往回赶。

走了一阵儿,从左边十多步远的礁石后突然窜出一条船来。船上有两个人,手握着枪,狂叫道:“抛锚站住!不然,枪子见面!

老会长低声对海生说:“咱们遇上土匪了!”海生愤怒地说:“和他拼了!”老会长说:“硬拚不是办法,到时你要听我的!

老会长沉着地对匪徒说:“有事尽管说,何必要动枪!”匪徒问:“你们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老会长答:“龙湾头的。叫刘德志。”“你认识王四江吗?”

说着两个匪徒跳上老会长的船,将他们自己的船系在老会长的船后边。他们发现船舱里有肥大的鲜刀鱼,就逼老会长和海生做给他们吃。老会长顺水推舟,叫海生做鱼,并拿出白干酒让匪徒们喝。

老会长本想等匪徒喝醉后好收拾他们,谁知两个匪徒却很狡猾,喝到七、八分就不喝了,把筷子往甲板上一扔说:“把船给我摇到寡妇岛去,叫迟队长尝尝这鲜鱼!

老会长说:“好吧!”把船往寡妇岛方向摇了一阵儿,趁两个匪徒不注意时,他抓海生的手一翻。海生明白了。

海生猛地跨到爷爷那边,俩人用力一踩船边,把橹一别,哗—小船翻了个底朝天。匪徒和船里的鱼一起被倒在大海里。

老会长、海生与匪徒们在海里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老会长用镖钩砸死了一个匪徒。海生潜到水里,狠狠地抓住另一个的腿,用力往下拉去,不一会儿那匪徒被呛死了。

老会长迅速上了后边的那条船,砍断系船的绳子,接上海生,顶风破浪朝龙王岛摇去。

老会长刚回来,刘三嫂、二虎等人就向他汇报了这两天村里发生的情况。老会长也向大家介绍了海上遇匪的经过,并要大家提高警惕。

斗争越来越激烈,剃头刀这个谜要抓紧解开。一天春栓妈按老会长的嘱咐,到小白鞋家借剃头刀。小白鞋说:“大婶子,咱妇道人家置把剃头刀干什么!再说,那死鬼在世时,轻易也不用剃头刀······”

春栓妈没有借到剃头刀,把情况向老会长做了汇报。老会长想,小白鞋不敢拿出剃头刀,更说明这里有鬼。

正在这时,二虎从区上开会回来了。他带来一把剃头刀。这是匪徒在东山头村搞暗杀时掉在树林子里的,被割草的小孩捡到了。区委让带回来鉴别一下,是不是小白鞋家那把刀子。

老会长接过来仔细端详,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好面熟!他叫二虎去找老油工来认一下。

老油工一看,就断定是迟龙章的剃头刀。解放前,他在迟家做了二十多年的油工。他说:“刀把是我摔断的,为这挨了渔霸一顿臭骂。刀把上的铜丝还是我缠上的。

海生从外面回来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剃头刀,肯定地说:“这就是我在小白鞋家看到的那把剃头刀。

一件件事情为什么都和小白鞋有关系?事情必须查清楚。按照党支部的布置,儿童团配合民兵监视渔霸、地主。海生带几个儿童团员到小白鞋家附近进行监视。


半夜里,天下起雨。屋里传出小白鞋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铁蛋拿上手榴弹就要进去捉流氓。

海生小声说:“不行。这可能不是流氓,不准乱咋呼!”说完他自己继续监视,叫铁蛋、春栓等快回去向老会长报告。

老会长得到消息后,说:“可能有暗藏的特务!”就让儿童团员回家休息,并注意保密,由二虎带领部分民兵去监视。他自己带几个民兵去扒李祖忠的“坟”,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快亮了,儿童团员大贵回到家里。他妈妈见他衣服湿了,就好奇地盘问起来。大贵没有办法,就将夜里监视小白鞋家的事告诉了妈妈。

大贵妈是个快嘴子。她把这消息传了出去,很快就传到小白鞋的耳朵里。她连滚带爬往家跑,把这消息告诉了李祖忠。

老会长带领民兵扒开李祖忠的“坟”,原来棺材里装着块木桩子。李祖忠“死”的真相大白了。这时从村里跑来一个民兵说:“有一个人从小白鞋家的后院跑了,有几个民兵已跟踪追去!”

老会长当即命令那个民兵回去组织群众,把小白鞋家包围起来。他带着扒“坟”的民兵也随后追了去。

李祖忠被民兵追击,边跑边打枪。民兵因为想捉活的,只是在后边猛追,却不开枪。

前边不远就是大海,李祖忠见民兵都围了上来,穷途绝路,这个顽固的反动家伙跳进了大海。二虎也跟着跳了下去。

二虎迅速游到李祖忠的身边,狠狠地抓住李祖忠的衣领。李祖忠抽出刀凶恶地朝二虎的头上砍去,二虎头一歪,刀落了空。二虎举起手榴弹照李祖忠的后脑勺砸了一下。

这时老会长也游了过来。他上去抓住李祖忠一看,这狗东西死了。二虎说:“没想到轻轻砸一下,他就死了。”

消灭了李祖忠,老会长带领民兵到小白鞋家进行搜查。

他们从院子搜查到屋里。突然老会长发现了暗洞,洞里点着一盏小油灯,有一双鞋和几盒红圈牌烟卷。大家明白了,这是暗藏李祖忠的洞子。红圈牌烟盒、剃头刀的谜解开了。

再没搜到别人,民兵们便把小白鞋捆了起来,押到村的自卫团部。

老会长和几个民兵又把小白鞋押往区武装部。

把小白鞋交给区武装部之后,老会长又去向区委书记叶洪山汇报了这几天村里发生的情况。叶洪山说:“斗争复杂,后天大龙山赶会,要特别注意可疑分子的活动。

傍晚,天下起了雨,老会长带着叶洪山的指示回到村里。

一年一度的大龙山赶会的日子到了,这是岛上最热闹的时候。赶会的路上,男女老少,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老会长指示海生放二刁蛋去赶会,要放长线钓大鱼。

二刁蛋提着竹篓,混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海生、铁蛋和几个儿童团员不动声色地跟在他后边,远远地监视着他的活动。


二刁蛋在山会上转了几圈之后,竟跑到离饭市不远的杨树丛里拉屎去了。

海生他们躲在一家饭棚旁,瞟着二刁蛋。过了好大一会儿,二刁蛋才站起来,先向四下扫了一眼,然后慌忙走开了。

海生怀疑这里有鬼,便叫几个儿童团员继续跟踪,他一个人到杨树下去看个究竟。原来二刁蛋把屎拉在一个石板上,那屎上还有把土。海生想:这石板下到底有什么?

老会长、海生与匪徒们在海里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老会长用镖钩砸死了一个匪徒。海生潜到水里,狠狠地抓住另一个的腿,用力往下拉去,不一会儿那匪徒被呛死了。

海生吃了一惊,他迅速将纸卷放在口袋里。海生想,既是情报必然有人来取,他立即躲在一边,两眼警惕地盯着石板。

不一会儿,果然来了个人掀石板。这人海生认识,他是吐丝口村的自卫团长刘志山。啊!他是个特务!海生恨不得一下把他抓起来,可是没帮手。

刘志山见石板下没东西,东张西望地哼着小调走开了。海生心生一计,忙上去招呼:“刘团长,区上正找你商量联防的事,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刘志山心神不安地点头:“好,好,这就去。”

区委早接到情报,知道刘志山今天出来活动,正追踪逮捕他。海生引着刘志山刚找到叶洪山,连话没顾得说,扔掉红缨枪,抱住刘志山的腰,喊道:“快!刘志山是特务!

刘志山正要动手,叶洪山带两个人上来,把他捆了起来。

深夜,区委对刘志山进行审讯。刘志山供认:他是去年春天受迟龙章派遣,冒充青岛失业工人潜伏到吐丝口,骗取了村干部的信任…………他还交代了他们袭击区委的具体计划。

第二天夜晚,迟龙章带着匪徒们驾着五只小船向龙王岛的南海崖驶来。他们原计划是先来这里和刘志山等特务接头,然后袭击区委,可是在这里等他们的是区海防队的战士和一百多个民兵。

这里岩多礁密,易守难攻。匪徒按事先规定的信号,打开手电筒摇晃,岸上“啪啪啪”击了三掌。

船上的匪徒误认为是自己人,就大胆地靠岸了。头两只船上的匪徒开始登陆的时候,二虎已经等不及了,小声问老会长:“打吧!”老会长说:“心急喝不得热粘粥。

后边三只船上的匪徒也登陆了,他们像狼一样朝岸上扑来。敌人在射程之内了,叶洪山大喊一声:“打!”

话音刚落,步枪、土炮声汇成一片。匪徒们被打得鬼哭狼嚎,滚的滚,爬的爬。

这时迟龙章已经明白是中了计,他急忙跳上船下令撤退。海防队战士和民兵跳进水里,边冲边打,在水里又抓了三个活的。但是匪首迟龙章却逃跑了。

战斗经过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同志们打了胜仗,心里痛快极了,带上缴获的武器胜利而归。

胜利的消息飞快传到龙湾头。妇救会、儿童团喜气洋洋、敲锣打鼓在村头迎接胜利归来的海防队战士和民兵。

这次胜利之后,龙王岛上出现了暂时的平静,人们照样去打鱼种地。但是平静只是暂时的,蒋介石还没有被打倒,迟龙章还没有被消灭,更残酷的斗争还在后头。

渔霸迟龙章并不甘心在南海崖的失败,他在青岛保安总队一小撮匪徒的配合下又要窜犯龙王岛了。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老会长催海生快吃,饭后去埋藏留下来集体使用的那部分胜利果实。

海生很不理解地问:“藏它干什么,迟龙章刚吃了败仗,还敢来捣乱?”老会长说:“迟龙章这条疯狗临死还要咬人。而且这次有青岛保安总队的配合······”海生听了爷爷的话,又想了想,觉得近来思想是有些麻痹了。

夜深了,老会长、二虎和民兵们在迟家大院埋藏那部分胜利果实,这样敌人来了,也不会想到财产就埋在他们的脚下。这时,李慧生鬼头鬼脑地走来,他要进大院。在门口站岗的海生说:“谁也不准进,有事明天再来!”

李慧生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发现两个人抬着麻袋。噢,这是在转移财物,但他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

第二天早饭后,叶洪山来到龙湾头,向老会长传达区委指示:“由于形势紧迫,区委决定抽调各村民兵骨干组成武工队,由我带领在岛上坚持斗争。你带领群众转移到海北,安排好后,马上返回,村里留下刘三嫂坚持地下工作。

叶洪山又叮嘱说:“走前一定把联防党员登记表藏好!”老会长眉头微皱着,目光异常严峻,坚定地说:“你放心。

海生开完儿童团员会刚回到家,老会长叫他马上去通知二虎,午饭后召集民兵、干部、军属、渔工骨干开会。海生急忙去了。

海生回到家里,爷爷已经开会去了。海生不理解为什么要转移,他问叶大叔,叶大叔说:“根据形势变化,我们要暂时撤离龙王岛。毛主席教导我们要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地方暂时放弃以后可以夺回······”

夜深了,老会长开完会回到家里,拿出党员登记表和入党申请书,他感到沉甸甸的,如果这些材料落到敌人手里,多少人要流血牺牲啊!

老会长叫海生搬过防水的小瓷坛,用块红布把党员登记表等材料包好,放在坛里,又用油布封好口,然后到屋西头的松树林子里埋藏起来。

村里要转移的人大部分已经走了。老会长、海生还有几个民兵最后一批撤离,他们向着东北海湾走去。这时敌人已经向龙王岛开炮了,一时弹片纷飞,硝烟弥漫。半路上村长李慧生溜掉了。

到海湾以后,老会长他们正准备上船,突然区委通讯员送来了通知:调二虎和四个民兵马上到区联防队去。二虎和四个民兵告别了老会长,跟通讯员一起走了。

最后只剩下老会长、海生和吐丝口的一个民兵了。他们急忙上了船,急速驶出海湾。“停船!”远处一声吆喝,老会长一看,迎面驶来一只小舢板,上面有十几个敌人,船头架一挺机枪。

老会长命令海生和那民兵:“隐藏好,准备好家伙!”敌船靠近了,一个敌军官站在船头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会长出其不意地大喊一声:“干了这些狗强盗!”海生和那个民兵猛地扔出七、八颗手榴弹。轰隆!轰隆!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

船上只剩下那个军官和一个小兵还没有死,可也受了伤。老会长划近敌船,举起雪亮的虎头刀,把那敌军官劈成两半。那小兵吓得躲在船舱里还没来得及出来,舢板就沉到海里去了。

老会长看着被炸沉的船哈哈大笑。

可是在这时,又从南面驶来两只敌人的大舢板。前边的船上站着麻子副官和三吊眼,旁边站着已经当了叛徒的李慧生。

情况万分危急,老会长拼命摇着橹,小船破浪飞驶,敌船上的匪徒开枪了。吐丝口的那个民兵不幸牺牲,船被打破,舱里进了水,老会长喊:“快下海,潜水游走!

海生应声跳下水去,老会长也接着跳下去,他们挥臂劈浪向凤凰岛方向游去。


敌船追过来了,匪徒们跳进水里。三吊眼一把抓住海生,海生没有挣脱,“咔嚓”一口,差点儿把三吊眼的指头咬掉,三吊眼“啊呀”叫了一声。

这时两个匪徒追上了老会长,老会长转过身来,眼里放射出仇恨的火花,忽地抽出大刀,“咔嚓,咔嚓”把两个匪徒劈死了。

可是,老会长和海生寡不敌众,经过一番搏斗,他俩还是落到了敌人的魔掌里。

龙王岛沦陷了,迟龙章回到他的老窝。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嘴里念道:“如今江山光复,龙章应当重整家业······”

拜罢,迟龙章坐在青石板上,望着荒凉的庭院,正做着重整家业的美梦。忽然麻子副官来报告:“王四江和海生被抓来了!”迟龙章一听,发出了一阵魔鬼般的狂笑。

老会长和海生被分别关押起来。海生被关在原来做渔网的房子里,他觉得浑身发烧,心里烦躁得厉害,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黑了,蚊子“嗡嗡”叫着。海生醒来了,他想起爷爷和叶大叔,想起了他们的嘱咐,发誓要对革命赤胆忠心,在敌人面前决不屈服·.····

第二天早上,李慧生这条癞皮狗,在迟龙章授意下,提着饭篮进来,嬉皮笑脸地说:“嘻嘻,海生吃饭吧,不要太死心眼儿了,现在是迟龙章的天下了······”海生用足了力气朝李慧生肚子猛踢一脚。

李慧生“哎呀”一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提着篮子转头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发狠说:“小子,不要那么硬骨头,你现在是被迟龙章攥在手心里了。”

下午,海生被押到迟家大院。迟龙章呲着牙说:“海生,我知道你是岛上有名的儿童团长,是个有为的少年。你要知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只要你说出财物藏在哪里和共产党的名单,我是不记仇的。李村长就是个例子······”

海生怒视着迟龙章,什么也不说。敌人只好又把他押了回去。

老奸巨猾的迟龙章又施出了新的诡计。他叫人把老会长解来,拿出一封信递给老会长,并奸笑着:“你孙子选择了自新的道路,这是他给你的信。”

老会长细看笔迹不是海生的,知道是敌人耍的鬼花招。他劈头就问: “迟龙章,如今雇个人摹写封信要花多少钱?”这一问,使迟龙章的鼻子上冒出了汗珠。

敌人的诡计被戳穿了,老会长仍担心敌人对海生会施同样的诡计。

果然不出所料,迟龙章派麻子副官对海生施出了同样的诡计。海生虽然坚信这信不是爷爷写的,但他也想不到这是迟龙章找人摹写的。他看完信没有说什么。

麻子以为海生在犹豫,大金牙一呲,冷笑着说:“我们把东西都挖出来啦!”海生偷偷斜了一眼迟龙章的正房,看不出有挖出东西的样子,便断定麻子是撒谎。

海生狠狠瞪了麻子一眼,说:“我爷爷永远不会向渔霸低头,这信是假的!”迟龙章这一招又失败了。

傍晚,迟龙章的联保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许任何人乱动一步,只有几条狗汪汪叫几声。

就在这天晚上,刘三嫂召集留下的党员、积极分子开会,研究营救老会长,对付迟龙章的办法。会上,大家情绪激昂,表示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和敌人斗。

再说铁蛋听到老会长和海生被捕的消息,万分焦急。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被渔霸逼死,跟着叔叔生活。老会长待他就像亲孙子一样,谁要动老会长一下,比挖他的肉还痛。这几天,他天天在想法要救老会长和海生。


一天,铁蛋突然想到了二虎藏在这里的那个“黑皮西瓜”。他以为这个东西大概可以救出老爷爷和海生,就把它找出来,边摆弄边唱:“黑西瓜,黑西瓜,拉上弦,种上它,让它开朵大红花。”

这个“黑皮西瓜”放到哪里呢?放在迟家门口最好,但是那里有岗哨。还是放在李慧生家的门口吧,因为麻子副官和这个叛徒有了交情,每夜去吃喝,炸死他们也好。

夜晚,趁没人的时候,铁蛋把“黑西瓜”埋在李家门口,地雷弦拴在门上。

深夜里,麻子副官来到李慧生家门口叫门。李慧生出来开门,门一开,脚下“嗤”地发出一阵火,接着“轰隆”一声,麻子的血肉飞上了天,李慧生躺在地上直叫唤。

匪徒们闻声都缩头缩脑地围到李慧生家门口。一个匪徒从地上拾起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独立营”三个字,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消息传到迟龙章的耳朵里,他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当晚李慧生也丧了命。消息传开来,穷哥们又惊又喜。第二天中午,春栓向铁蛋打听消息,铁蛋在春栓作出不泄密的保证以后,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黑皮西瓜”没能救出老会长和海生,铁蛋又闷了三天也没想出个办法。第四天中午,春栓很诡秘地对他说:“我已把秘密告诉了一个人。”铁蛋一听非常生气。春栓说:“别生气,那人会想办法救老爷爷,走,到我家去见见他······

他们来到春栓家的门口,春栓妈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到院里春栓让铁蛋先等等,自己先进了屋。铁蛋隐约听见一男一女在屋里低声说话:“要发动群众,拧成一股绳对付敌人······”

春栓出来了。铁蛋问:“是谁在说话?”“你进去就知道了。”正在这时刘三嫂从屋里走了出来,用眼睛示意铁蛋进屋去。她自己回家去了。

铁蛋到屋里,见炕上坐着个“渔贩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叶大叔,他又惊又喜,一头扑到叶大叔怀里。

铁蛋伤心地哭了,叶大叔抚摸着铁蛋的头,暗暗道:严酷的斗争使十几岁的孩子也变了。“铁蛋,抬起头来,看我给你捎来的是什么?”铁蛋一看,啊,是一支土手枪,他笑了。

叶大叔说: “独立营光你一个人不行,你要组织起穷孩子,成立一支名副其实的地下少年独立营。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在几天之内搞到两套伪军装,送到村东的柞树林里……”

叶大叔还说:“今后行动要谨慎,不能蛮干,因为这是在敌人心脏里活动。少年独立营成立后要有统一的纪律,有事多请示刘三嫂······”听完叶大叔的吩咐,铁蛋恋恋不舍地走了。

铁蛋回去,一夜没睡稳。第二天就约着春栓,开始串联组织少年独立营的事。然后他又来到刘三嫂家,向刘三嫂作了汇报。

铁蛋向刘三嫂要求任务。刘三嫂把县委发的传单交给铁蛋,嘱咐他们要胆大心细,铁蛋点点头。

铁蛋把传单藏在衣服里,越墙到春栓家,他们决定:晚上利用串门的机会,把传单撒出去。


两天后,村子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单。群众在街头巷尾五个一群,三个一堆低声谈论传单的事情。

铁蛋和他的小伙伴们感到他们所进行的事业是那么有意义,一种战士取得胜利的激情鼓舞着他们。

匪徒们看了传单都惶恐不安。迟龙章却弄出个新花样:他叫二刁蛋把传单贴在蒋介石像的下边,二刁蛋莫名其妙地问:“共产党撒的传单是对咱们的,为什么还要把它贴在这里?”

迟龙章说:“贴上它是叫咱的人记着:共产党还没有被杀光,穷棒子们还有盼头,他们还要造反!”过了一会儿,迟龙章沉思着自言自语地说:“斩草要除根!根子就是叶洪山。要抓到叶洪山,非从王四江这里找线索不行······”

迟龙章命令匪徒:“把王四江马上给我押来!”匪徒们走了,迟龙章又把贴在蒋介石像下边的那张传单揭了下来。

老会长被押来了。迟龙章用贼眼盯着他,凶恶狡猾地说:“我今天劝你再想一想,你既然落在我手里,最后终得归降于我。你是个非常通晓人情世故的人,还是请你谈谈吧。”老会长仰面冷笑一声:“我要说的都说过了。”

迟龙章摇摇头:“以前的不算数,今天再好好谈一下。听说在你们转移前叶洪山来过你家,你们研究了转移的事项,当然也研究过让叶洪山藏在哪里。”“他何必要藏起来!”老会长轻蔑地回答。

“那他在哪里?”“他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他的战斗岗位在哪里?”“哪里有群众他就会在哪里出现;哪里有敌人,他就会带领群众向哪里开火!”迟龙章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

迟龙章仍不死心,又问:“请你说说共产党员的名单。”老会长朝迟龙章冷笑一声,说:“那是我们党组织的秘密,半个字也不能说!

迟龙章的审讯又以失败告终。他气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叫嚷:“给我带出去,叫他死不了,也活不成!”老会长面对气急败坏的敌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再说铁蛋接受任务后,几天过去了,伪军装还没弄到。这天中午,他和春栓发现两个匪徒在洗海澡。他们避过敌岗哨,爬过一道墙,穿过一块玉米地,来到两个匪徒洗澡的附近。

他们躲到苇丛里观察,发现敌人的枪和衣服放在一块岩石上。趁敌人正洗得欢的时候,他俩爬到岩石边,把衣服和枪抱了过来。

他们俩迅速钻进了苇丛,直奔柞树林而去。

刚钻进柞树林,突然有人喊: “站住!”铁蛋和春栓一惊,定神一看,原来是二虎,喜得他俩扑了过去。

二虎领铁蛋和春栓找到叶洪山和武工队员们。叶洪山收下枪支和伪军装,还表扬他们任务完成得好。

叶洪山低声对铁蛋说: “回去告诉刘三嫂,我们在中秋节的晚上劫狱,营救老会长和海生,到时候派人出来联系,要里应外合,千万保密…………”铁蛋一听,又高兴,又紧张。

铁蛋和春栓平安地回到了村里。

过了几天,二虎和另一个武工队员穿着铁蛋他们弄来的敌军装,到龙王镇进行侦察。发现这天镇上只有二十几个伪保安队员,其余的都外出“追剿”游击队去了。

二虎向叶指导员汇报了侦察的情况。当天,在叶指导员的指挥下,武工队潜入龙王镇,消灭了二十多个匪徒,缴获了不少弹药和枪支,还有一些伪军服装。这一仗打得真痛快。

这一件件事传到迟龙章的耳朵里,他又惊慌又恼火,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咬着牙狂叫要和共产党大干一场,并立即派匪徒把刘三嫂等十几人都抓了起来。


迟龙章要下毒手了。正是中秋夜晚,他喝得醉醺醺的,手提匣子枪,带了几个杀气腾腾的匪徒来到关押老会长的牢房。迟龙章恶狠狠地说:“王四江,你到底招供不招供?不招,我今天晚上就宰了你·····.”

老会长气宇轩昂,愤怒斥道:“为了消灭你们这些杀人强盗,夺取革命最后胜利,我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

迟龙章狂叫:“我不光杀你一个人!”老会长说:“革命人民是杀不光的!”迟龙章冷笑一声,朝匪徒们把枪一挥:“把他们带进来!”一会儿匪徒们把刘三嫂等十个人带了进来。

老会长看着刘三嫂和众人,众人也看着老会长,在这短短的目光接触中,他们好似说了很多话。

迟龙章见他们不说话,又换上一副假笑脸对老会长说:“你是个明智人,良机不可失,你要说出实话,我马上放你们回家。”老会长怒斥道:“住口!头可断,志不可屈,向你们投降万不能!

刘三嫂平静地理了理散乱在前额的头发,高声道:“老会长说得对!”众人也齐声喊“对!”他们个个怒目横眉,人人咬牙攥拳,一道道愤怒的眼光像一把把利剑射向迟龙章。

迟龙章像野兽般吼叫起来:“快!快把他们拉到刑场,解解我的恨!

面临死亡威胁的党员和群众,没有悲伤,没有落泪。他们眉不皱、眼不眨,昂首阔步穿过大街。老会长和刘三嫂走在前面。

老会长用洪钟般的声音向乡亲们告别:“乡亲们,蒋介石和渔霸的日子长不了了这声音如同山呼海啸,震得迟龙章和刽子手们心惊肉跳。

按预先约定,天黑后,叶指导员率领武工队潜入到村东边的柞树林里。提前来到这里的二虎报告说:“敌人在街头巷尾都设有岗哨,只准进不准出,也未见刘三嫂派人来联系。”

叶洪山听完汇报,眉头结起个疙瘩,他想一定发生了严重情况。忽然,村里传出啪啪的枪声。叶洪山正要派人去了解情况,这时从村子里跑来一个孩子。

二虎迎上去一看,原来是铁蛋,只见他脸色发白,头上往下滚着豆大的汗珠。二虎急切地问:“铁蛋,你怎么啦?”“快!快叫叶大叔。

这时叶洪山和武工队员都围了过来。铁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刘三嫂和另外几个人被迟龙章杀害了。爷爷和海生又被关进了学堂。今晚敌人的口令是“对虾”。我叔和老油工在村里接应······”铁蛋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

同志们边呼喊铁蛋,边检查伤势。原来铁蛋的右臂受了伤,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二虎忙脱下小褂,给他包扎上伤口。

叶指导员叫一个武工队员把铁蛋迅速转移到东海湾,其他同志根据变化的情况紧急研究营救的办法。

营救方案一定,叶洪山就化装成敌军官,带两个“勤务兵”,往村里去了。其他武工队员轻步跟在后边。

他们穿小街走僻巷,来到村后十字路口附近观察。只见两个站岗的哨兵在老柳树下,手抱枪,头耷拉着。突然从树后闪出三个人,三刀两斧,匪徒没有出一声就被结果了性命。

这三人是铁蛋的叔叔朱希泰、老油工和另外一个渔民。二虎急忙前去和他们接上了头。

按预先安排,二虎带几个武工队员到迟家住宅和伪区队部的胡同埋地雷。


其他武工队员迅速潜伏到牢房附近。叶洪山带两个“勤务兵”直冲牢房门口而去。站岗的匪兵问“谁?”叶洪山答:“查岗的。”“口令?”“对虾。”叶洪山他们顺利地接近了岗哨。

两个“勤务兵”举起刀,“噌”的一声把一个匪徒劈成两半,另一个吓得瘫在地上。叶洪山一挥手,领着武工队员,冲进了牢门。

“老会长—王四江同志!海生!”老会长听到叶指导员的亲切喊声,迎着向前走了两步,心中有千言万语,激动得一时说不出来。

海生一头扑到叶洪山的怀里,眼泪扑簌扑簌流下来。朱希泰用斧头为老会长和海生砸开脚镣。他们迅速离开了牢房。

这时,二虎他们完成埋地雷的任务后也赶来了,他们扶着老会长飞速向村东的海湾子跑去。

海湾子里有一只预先准备好的小船,船里躺着受伤的铁蛋,还有春栓母子俩。叶洪山叫老会长和海生赶快上船,由二虎等护送到海北去。

老会长和海生都坚持不走,要求参加武工队。叶洪山说:“情况紧急,不容迟缓,必须迅速离开这里。老会长伤势重,你一定要走。海生可以留下来。

叶洪山脱下伪军装,把自己穿在里边的夹衣脱下来披在老会长身上。他紧紧地握着老会长的手说:“再见吧!”又对二虎说:“你们要尽快赶到海北,把铁蛋送到医院,救活这个渔家的好孩子!”

小船飞速驶出海湾,叶洪山和武工队员们目送着远去的帆影。

这时,村里响起了地雷的爆炸声。叶洪山怕敌人发现老会长他们的去向,便领着武工队员跑到村北,朝村子里打了一排子枪,将敌人引向大龙山方向。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二虎从海北回来了。按预先约定,他在杏花山后找到武工队,叶洪山和武工队员一齐围上去打听全国的形势。

二虎乐滋滋地连声回答: “好,好极啦,指导员你看。”说着解开腰里捆扎的小包袱,拿出三张胶东日报,还有几张号外。

这时二虎又说:“我光顾高兴,差点忘了,还有县委一封信。”二虎从贴身的小褂布袋里掏出信,交给叶洪山。信上说县独立营和区联防队已转到海西虎头镇,要叶洪山他们设法拖住龙王岛敌人的后腿。

听到这个喜讯,谁不高兴呢?大伙立即表示:坚决完成任务,拖住敌人,就地消灭。

叶洪山看看山,看看海,看看远近的村落,这一切,不久就要回到人民的手中,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争取全歼岛上的匪徒,用胜利迎接胜利!

武工队决定首先袭击盘踞在龙王镇的海战连,叶指导员对大家进行了动员。会后,海生找到指导员,要求去龙王岛侦察。

叶指导员批准了海生的要求。第二天清早,海生扮成个要饭的孩子,往龙王镇去了。晚上海生回来,将侦察到的情况向叶指导员作了汇报。


海生说:“我是借着帮助敌海战连一个伙夫提菜桶的机会混进码头的。

“那里有一艘登陆艇;四艘“海兔子”(注)。东面有个新的地堡,口朝北,里面没有人······”注:小型的战艇,渔民叫它海兔子。

叶洪山听完海生的汇报,决定马上开会研究作战方案。

会上决定:由二虎、海生从海上摸到码头炸掉船只、战艇,叶指导员亲自掩护。其余武工队员去消灭海战连连部。

天黑以后二虎和海生摇着一条小船疾速前进。他们在离码头不远的海面抛锚停了船。各人脖子上挂了两个地雷和手榴弹。

二虎和海生劈风斩浪向码头游去。他们在码头出口的石坝边上歇了下来。歇了一会儿,他们又迅速游进码头,见“海兔子”上无人,便把地雷放到“海兔子”上。

这时,敌人正在登陆艇里喝酒猜拳。二虎和海生想从船尾进去,可驾驶室外边站着个值班匪徒,怎么办?

有啦!二虎一猛子扎到离登陆艇三十来步远的地方,用四肢搅动海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停一会儿又到另一个地方搅动。

当时正是落潮,值班的匪徒以为是大鱼搁浅,眉开眼笑地望着水响的地方:“噫,鱼。

等这家伙一下船,二虎又一猛子扎到了远处,露出头喘口气,又搅动水,匪徒又跟着追,海生便趁机上了船。

海生把地雷放到船中间。他一猫腰发现一挺歪把机枪,顺手往肩上一扛就下了船。

这时,二虎也游了过来,海生把机枪微微一晃,向二虎做了个鬼脸。他俩高兴极了,牵着雷管绳迅速地绕到大坝后边。

“轰隆隆”几声巨响,地雷爆炸了。顿时,码头变成了火海,登陆艇、“海兔子”,跟匪徒们一起被葬在大海里了。

这时,叶指导员指挥的掩护组,集中火力压向码头里的敌人。乘敌人乱作一团的时候,二虎、海生借着冲天的火柱,向地堡猛烈扫射。

在地堡里熟睡的敌人,衣服也顾不上穿就往外窜。“轰!轰!”几颗手榴弹爆炸,地堡着火了。

“冲啊!”武工队像一股洪流,一齐冲进了码头。


隐蔽在镇西南角和西北角的武工队员,这时也两面夹攻,冲进了匪海战连部的外院。轰隆!轰隆!手榴弹在海战连部爆炸。

迟龙章得到海战连被歼的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连忙请求青岛的保安队不要离开龙王岛。

但是,这救不了迟龙章的命,解放龙王岛的日子到了。这天夜里,叶洪山带领武工队员来到海滩,等待着从海西作战转来的县独立营和区联防队。

海面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片小船。

叶洪山用蒙着红绸布的手电筒,亮了三下;船上的人轻轻敲了两下船帮,是自己人来了。

船靠近了,第一个跳下船的是老会长,接着区联防队纪队长等相继跳了下来。

纪队长握着叶洪山的手说:“干得好哇!青岛的保安队被你们拖住了。胶东战役,一下子歼敌六万多,改变了山东的局面。县委决定乘胜前进,解放龙王岛。县独立营也到了。”

另一只小船上跳下两位解放军。左面的是县独立营的高营长,右面的是李教导员,独立营的战士们也陆续下了船。

同志们就地休息。独立营的首长、叶指导员、纪队长和老会长组成联合指挥部,经过研究,他们决定当晚就对龙湾头发起攻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队伍急速向龙湾头进发。

战士和武工队员们把龙湾头围了个严实。迟龙章已成了瓮中之鳖。

老会长要求参加尖刀班,他说:“我熟悉地形,保证完成任务。”首长见他求战心切,同意了他的请求。

再说迟龙章刚用电话催了各乡的粮款,以为平安无事了,坐在床上吱吱啦啦地抽水烟。

拂晓前,一对红色信号弹从大龙山下腾空而起,划破了夜空,接着就是一阵震山动海的大炮怒吼。

“哗啦啦!”房顶上瓦片砸在迟龙章的八仙桌上,迟龙章惊得从床上跳下来,提上枪,带上护兵,窜进了伪区公所。

伪区公所的匪徒们吓得鬼哭狼嚎,乱作一团。

迟龙章进来还未站稳,一个匪徒就从外边跑来向他报告:“不好了,我们被包围啦!

迟龙章这只被围困的野兽,企图垂死挣扎,他命令匪徒:“快与各乡联系,马上组织抵抗。”匪兵说:“电话线全被掐断了。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迟龙章带着护兵窜了出去。刚跑到胡同口,老会长、二虎和尖刀班的同志就追上来了。

迟龙章瞪着两只血红的眼,一边顽抗,一边往碉堡里跑。


迟龙章钻进碉堡,又组织匪徒们疯狂抵抗。天亮了,其它碉堡里的敌人都被消灭了,四面八方响起了我军的冲锋号声。

迟龙章见无法挽回残局,带着护兵企图往西南方向海湾逃跑。一出碉堡,护兵就被打死了。

二虎端平大盖枪对准迟龙章,“叭”一声,迟龙章扑通一声倒在沙滩上。迟龙章很快挣扎爬起来。这时一个人抡着大刀向他奔来,来的正是老会长王四江。

疯狗迟龙章刚举起匣子枪,老会长挥起大刀,“唰”地一声,对准他握枪的手腕砍去。老会长大喝一声:“跪下,不准动!

战士、武工队员、二虎、海生等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独立营的首长、叶指导员也都过来了。海生对准迟龙章的脑袋要开枪,叶指导员说:“不急,开公审大会审判他·····

枪炮声慢慢稀疏下来。打扫战场时候,二刁蛋被二虎从海边一个石头缝里抓了出来。渔民们敲锣打鼓,庆祝胜利。

接着,独立营、区联防队和武工队又分头消灭了岛上的伪分队等残余匪徒。龙王岛解放了。

胜利了,转移到海北的党员、干部都回到了龙王岛。已经恢复了健康的铁蛋,穿着不合身的大军装回来了。

他见了海生,先行了个军礼,然后问:“什么时候枪毙迟龙章?”海生说:“明天。”铁蛋高兴得跳了起来,说:“这次可为刘三嫂和乡亲们报仇了!”

龙王岛开公审大会了,会上判处了迟龙章死刑。群众高呼口号:“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蒋介石!枪毙迟龙章!

老会长在会上代表龙湾头党支部,鼓励青年参军上前线,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二虎、海生、铁蛋响应党支部的号召,踊跃报名参军,并得到了党支部批准。

几天后,二虎、海生、铁蛋和其他参军青年登上帆船,扬帆远航,去迎接新的战斗。老会长和欢送的群众站在海湾上向子弟兵挥手送行,期待着他们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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