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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高照，晴空万里。通往柳前店生产大队的路上，一辆满载化肥的胶轮大车，奔驰而来。
车把式是位二十来岁的姑娘。她精神抖擞，扬鞭催马，前进在金光大道上。她就是三年前回乡的女知识青年肖燕。
肖燕高中毕业后积极响应毛主席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伟大号召，从城市回到了故乡—小米河畔的柳前店大队。
肖燕回村的消息传遍全村，大队党支部书记洪奎大伯和贫下中农纷纷前来探望。肖燕的爷爷高兴地说：“鹰飞千里终归窝，俺家的小燕回来啦！”
肖燕亲眼看到农村的建设、家乡的变化，心情振奋。晚饭后，她在街上遇到了车把式贾石才。贾石才惋惜似地说：“读了多年书又回乡种地，真有点屈材呀！
肖燕想：这哪象贫下中农说的话？她冷冷地看了贾石才一眼，说：“屈什么材？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贾石才自觉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肖燕刚刚起床，猛听院里一声鞭响。她推开门一看，见爷爷手里拿着一杆红缨鞭朝外走去。
奶奶火急火燎地从屋里赶了出来，一把夺过鞭子说：“老东西，谁让你又接这玩意？”
“我不接谁接？”爷爷生气地说：“你愿意叫贾石才再赶着咱队的车在外面搞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邪路？”爷爷说着又把鞭子夺到手里。
奶奶忙说：“贾石才这人是靠不住。可你老胳膊老腿的······” 爷爷“叭”地甩了个响鞭，说：“支书洪奎让我选个年轻人带带，我这还没拿准让谁来接鞭呢！”
“你带带我不行吗？爷爷！”肖燕从屋里跑出来，身子挺直地站在爷爷跟前说。
肖燕这突然的行动，使奶奶一惊。她急忙对肖燕说：“孩子，大骡子大马的，赶车这活可不是姑娘家干的事呀！”
“姑娘怎么的？妇女能顶半边天！驾飞机的，开汽车的都有女的，我就不信赶不了车！”肖燕坚定地说。
肖燕话音未落，大队党支部书记洪奎大伯跨进门来，说：“好！有出息！不愧是咱贫下中农的孩子。”
老支书转脸看了看爷爷。爷爷笑着说：“我看就让她摔打摔打吧！”肖燕见洪奎大伯和爷爷都支持自己的要求，一股暖流涌上心窝，高兴得跳了起来。
爷爷深情地对肖燕说：“这小小的鞭杆，份量可不轻啊！”肖燕坚定地说：“为革命赶车掌好鞭杆子，决不辜负党和贫下中农的信任！”
洪奎大伯高兴地对肖燕说：“你爷爷是老车把式，现在年纪大了，今后你还要多向你二叔请教呀！”肖燕笑着点点头。
傍晌，肖燕的二叔赶着队里另一辆马车回来了。在村头岔路口，贾石才拦住了大车：“二哥，村里出新闻啦！大侄女要拜你为师，当车把式呢，恭喜你呀！”
二叔惊奇地问： “真的？” “那还有假！肖燕要真学会赶车我倒可歇歇啦！不过，大伙议论说‘兔子能驾辕，谁还买骡马！’我看，叫个丫头学赶车，未免有点…………”
未等贾石才说完，二叔把鞭一扬，急匆匆地朝村里驶去。贾石才望着二叔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想夺我的鞭杆子，哼，等着瞧吧！”
二叔赶回村里,见爹正在街上教肖燕套车,马上嚷起 来：“你让小燕学这个？大骡子大马是好摆弄的？哪有姑娘赶大车的,也不怕旁人笑话! ”
爷爷生气地说：“姑娘家为啥不能赶车？小燕有志气，有闯劲，咱要支持她！别光听那些鸡叫狗咬的！”
肖燕亲切地对二叔说： “昨天你还说‘小院里练不出千里马’，我照你的话做了，今天你就…………”二叔望着小燕那坚定的神色，不好再阻拦，只好说：“试试看吧！”
肖燕上任了。她为了尽快掌握赶车技术，一颗心都用到车上了，每天跟在爷爷和二叔身后学着、练着。
一天早上，奶奶听着院子里“啪、啪”的鞭声突然停下了，急忙出门来看，见肖燕站在院子里，脖子上暴起了两道红红的鞭痕。
奶奶心疼地要肖燕到屋里歇歇去。肖燕笑着 对奶奶说：“爷爷说过，不会甩鞭就当不好车把式。这点小伤不碍事！”说罢，又挥动红缨鞭，倔强地练起来。
三个月后，肖燕在党支部和贫下中农的培育下，已能单独出车了。她赶着大车忙着运输丰收的小麦，心里无比的高兴。
肖燕在场上卸完麦子，想起正在抽水浇地的机械管理员说柴油不足的事，便决定把车赶到仓库去，顺便给抽水机捎桶油去。
肖燕把车停在仓库门口，便急忙进院滚油桶。不料，“轰隆”一声，把个空桶撞倒了。
肖燕刚把空油桶立起来，猛听一声马嘶，接着外边有人喊：“惊车了！惊车了！”肖燕跑出一看，两匹大马向村外狂奔而去。
前方不远，一队红小兵正从地里拾麦穗归来。惊马飞车，横冲直闯，一场事故就在眼前。
在这危急时刻，刘英俊的英雄形象展现在肖燕面前：挽住惊马，刹住惊车！肖燕象一支离弦的箭，迎头向马车冲去。
肖燕用尽全身力气拽住缰绳，但奔马惊车的巨大惯力拖着肖燕往前冲去。一尺、二尺、三尺，离红小兵越来越近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从公社开会回来的洪奎大伯飞步迎上惊车，两只粗大有力的手紧紧勒住惊马的口嚼和缰绳，大车终于在离红小兵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
这时，二叔也气喘吁吁地赶了来，埋怨肖燕说：“我早就说不行不行，可你偏要干！我看还是先让贾石才赶吧！”肖燕心里一阵难受，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
贾石才一听，忙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装模作样地说：“我先听到油桶响，接着又听有人喊惊车，就赶紧往这边跑，好险哪！”说着就想抓肖燕手中的鞭子。
“慢！”洪奎大伯拦住了贾石才。他对大伙说：“惊 车是难免的事。肖燕刚才的行动非常勇敢，值得大伙学习。”社员们以敬佩的眼光望着肖燕。
洪奎大伯关切地对肖燕说：“没伤着吧？快回家歇歇。这车，我先替你赶几趟。”“不！这次事故我有责任，今后一定小心。”肖燕说完，赶起大车朝麦田走去。
洪奎大伯望着远去的肖燕，为有这样的革命接班人而高兴。但惊车的事引起他的思索：那两头牲口是听惯了拖拉机的轰响和汽车喇叭的长鸣，怎么油桶的响声会惊车？
肖燕赶车朝麦田走着，惊车的事象黄河的波涛冲击着她的心灵。忽然，她发现辕马尾下流着鲜血，急忙跳下车来。
肖燕走到辕马跟前仔细一看，发现牲口腚上有一个被什么刺过的伤痕。她把绳套、车具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是好好的。
晚上，肖燕想去找洪奎大伯谈谈，恰好在街头路口与他相遇，两人便朝村外的小米河畔走去。
在河边柳树下，肖燕对洪奎大伯说：“起初我真认为 是油桶响惊了车，可我发现辕马受伤后，就怀疑有人暗中捣鬼，制造事故，压我交出鞭杆子。”
肖燕敏锐的阶级斗争眼光使洪奎大伯非常高兴，他说：“你分析得很对，围绕着由谁掌鞭、走什么道路的问题，是有一场激烈的阶级斗争啊！”
肖燕又说：“有人看见贾石才在惊车前从仓库门前走过。”洪奎大伯沉思了片刻，说：“这人很值得怀疑，党支部早就对他有所注意。现在，公社已派人外出调查去了。”
贾石才收工回家后，一壶二锅头喝得醉醺醺的，暗暗为自己破坏肖燕赶车的高招而得意。他恶狠狠地说：“我贾石才不是好惹的！”
贾石才听到街上的脚步声，探头一看，见支部书记洪奎与肖燕并肩从门前走过去，心里不禁一颤。他想：这丫头确实不好对付，我要趁她翅膀未硬，再给她一下子狠的。
肖燕踏着皎洁的月光走回家，见窗户上印着两个人影。爷爷正在批评二叔。
肖燕没有立即进屋，只听二叔沉痛地说：“我脑袋里是少根阶级斗争的弦呀！小燕来家后我向她检讨。”“二叔，我一切都明白啦！”肖燕推门进屋，紧靠二叔坐下了。
不一会，机械管理员跑进来说：“一台抽水机发生了故障，查了半天没查出毛病。队长说，明天一早进城修理，叫我先来打个招呼，好让肖燕作好准备。”
肖燕听说抽水机出了故障，心想：眼下浇地抢种争分夺秒，机器一刻也不能停，便果断地说：“你赶快去收拾一下，我去套车，现在就送县农机厂。”
机械管理员犹豫地说：“天这么晚了···．．．”二叔插嘴说：“别多说啦，早点修好，早为抗旱添份力量，我和肖燕一块去。”说罢，便朝门外走去。
肖燕和二叔迅速套好车，把抽水机装到车上。二叔抓起鞭子就要走。肖燕见二叔只穿了件汗衫，便说：“你快回去再加点衣服，我先赶车前头走着。”
夜，漆黑漆黑，辕杆上的马灯一晃一晃地闪动着。枣红马脖下的铜铃“叮呤，叮呤”响个不停。
出村不远，就是小米河。河上那座大桥正在改建，旁边临时搭起一座简易木桥。肖燕小心地拢了拢缰绳，准备过桥，突然发现桥上有个人影一闪。
肖燕提高了警惕，跳下车来，喝住牲口，摘下马灯上桥查看。
在这座只容单车通过的桥上，肖燕猛然发现在车轮要经过的地方，有块木板虚搭着。她不由一惊：好险！马车若上了桥，定会发生翻车事故！
肖燕正要提灯到桥下巡查，一个黑影蓦地窜了出来，抡起铁锨向她砍来。
肖燕眼明手快，急忙把身子一闪，那家伙用力过猛，一头栽了个嘴啃泥。没等那家伙站起来，肖燕抢上一步，抡起红缨鞭朝着那家伙狠狠就是一击。
那家伙嚎叫了一声，爬起来就夺肖燕的鞭子。肖燕抡起双臂奋战顽敌，一边高喊：“来人哪！抓坏蛋哪！”
二叔远远听到肖燕的喊声，飞步跑了过来，一道雪亮的手电光唰地射在贾石才的脸上。
疯狗似的贾石才，见真相败露，拾起一块石头就朝肖燕砸去。二叔飞起一脚将贾石才踢倒。这时，几束手电光同时射到贾石才的身上。
原来贾石才一九四七年流窜东北，当了土匪，有三条人命。解放初期，他伪造证件潜逃来家。当洪奎大伯领着公安人员来村时，正好在这里遇上了。
从贾石才的身上搜出一个刺伤辕马制造惊车事故的锥子和破坏桥板用的锤子。罪证确凿，无可抵赖，贾石才耷拉着脑袋被押走了。
肖燕紧握鞭杆为贫下中农赶车，经受了三大革命运动的考验。她光荣地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太阳照耀着广阔原野。肖燕牢记着毛主席关于“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的教导，扎根农村，放眼世界。她兴奋地扬鞭催马，勇往直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