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三年夏季,在朝鲜战场上,美、李匪军在英勇的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沉重打击下,被迫在板门店进行停战谈判。但是,他们仍然暗中调兵遣将进行新的军事部署,妄图反扑。
敌人磨刀,我们也磨刀。一天下午,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部高师长来到侦察队传达师党委决定:由侦察队长梁寒光同志带领一个侦察小分队,深入敌后,侦察秘密调来的美军“眼镜蛇”炮兵部队所在地。
高师长拿出一柄剑,郑重地对梁寒光说:“这是朝鲜人民 游击队员金昌英同志送情报牺牲时留下的。你们带着它到敌后,找到游击队,把它交给昌英同志的亲人,和游击队並肩战斗,就象这锋利的剑一样,插进敌人心脏。
梁寒光双手接过剑,面向全队战士庄严地说:“同志们, 我们宣誓!”战士们举起拳头跟着梁寒光一字一字地说:“我们向党,向毛主席,向祖国人民和朝鲜人民宣誓:坚决完成任务!
梁寒光率领侦察小分队,化装成李伪军的模样,在我军炮火掩护下,突破敌人的防线,按着金 昌英同志牺 牲前留下的线索,直奔桥朔里去找金大娘。
在岔路口,梁寒光他们遇见将近一个班的李伪军。侦察少分队班长周良才抢先用朝鲜话大声问道:“干什么的?口令!原来这伙人是八师二十二中队催给养的。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上驿川大桥封锁严密,又增添了新的口令。
又走了一段路,战士孟二虎忽然喊道:“梁队长!你 看—火!”梁寒光判断了一下方位,说:“桥朔里起火,一定有新的情况!我们要尽快赶到!”于是他们沿着一条小道,向桥朔里跑去。
桥朔里是紧靠上驿川大桥的一个村庄。李伪军奉美军顾问克莱斯的命令,要断绝我军侦察员同朝鲜游击队的联系。他们烧毁了这个村庄,用枪押着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向村外走去。
金大娘,也就是金昌英的妈妈,默默地在人群中走着。这时,她内心充满了对敌人的仇恨,对亲人的想念。她心想:我是游击队的联络员,哪怕村子烧成灰烬,我也要在这里等着儿子昌英和游击队员们回来。
金大娘正要想办法脱身,这时,一辆汽车卷着尘土开了过来,人群纷纷向路边躲闪。金大娘趁机滑进一个半人多深的水沟里,伏在草丛下,敌人没有发觉。
敌人走后,金大娘回到燃烧着的村庄。她凝视着滚滚的烟火和塌倒的房屋,心里暗暗骂道:“狗东西!烧吧,杀吧,总有一天要算帐的。游击队的秘密联络点你们是永远也烧不掉的!
金大娘见有两个穿便衣的家伙四处张望,她警觉地闪到大樟树背后。不料,身后突然喊到:“站住!什么人?”金大娘回头一看,原来是八年前逃到南朝鲜去的民族败类崔正圭,现在是“韩青团”特别行动小组长。
崔正圭也认出了站在他面前的是游击队长金钟万的妻子金大娘。他顿时心花怒放:“这回可该我走运,赶快把老太婆带回去请功受赏。”于是,他吆喝那几个“韩青团”员说:“快把她 带到美国顾问那里去!
金大娘和几个“韩青团”撕打起 来了,弄得敌人满头大汗。崔正圭恶狠狠地向金大娘的腰上踢了一脚,金大娘感到眼冒金花,支持不住。三个“韩青团”趁机拖着金大娘,向江边大桥走去。
在江边小路上突然过来一队“国军”,拦住崔正圭大声喝问:“站住!干什么的?”崔正圭一看,一个“国军”上尉站在他的面前,连忙讨好地说:“她是游击队长金钟万的老婆,要送到师部去。”说完拖着金大娘就要走。
“国军”上尉威严地说:“不用费心啦,把她交给我们吧!”“国军”们一起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把两个抓着金大娘手臂的“韩青团”员推到一边,从他们手里夺过了金大娘。
崔正圭急得嚷叫起来:“这可不行!你们是哪一部分的?”站在一旁的“国军”上士说:“老子是师部特别勤务大队的崔正圭象找到护身符似地叫起来:“特勤大队长李承义我认得,我们一同到那里去好了。
“国军”上尉“拍”地一个耳光打在崔正圭脸上,骂道:“混蛋!没有特别口令,你能过去大桥吗?”崔正圭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急忙分辩说:“我知道,是少校先生亲口告诉我的!
“国军”上尉用手枪碰碰崔正圭的脑袋说:“快说,特别 口令是什么?说错半 点就马上崩了你!崔正圭 慌忙喊出: “北进,统一!”接着又哭丧着脸说:“现在咱们去找李大队长吧!
“国军”上尉严正地告诉崔正圭说:“你放明白点,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崔正圭大吃一惊,刚要掏枪,只见白光一闪,梁寒光一剑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滚到汹涌的江水里去了。其余的“韩青团”刚要动手,也都被一起收拾了。
金大娘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弄愣了。周良才走到金大娘跟前低声说:“阿妈妮!金大娘!”金大娘认出了,站在眼前的不是国军,是侦察兵老周,惊喜地说: “志愿军同志,可把你们盼来了。
周良才扶着金大娘对梁寒光说:“她就是五次战役前,帮助我完成任务,掩护我脱险的金大娘!”梁寒光上来紧紧握住金大娘的手说:“你老人家受苦了!昌英同志······”
没等梁寒光说完,金大娘急切地问:“昌英已经见到你们了?他 呢 ?”梁寒光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侦察员们一个个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梁寒光从怀里掏出那柄剑,双手送到金大娘面前,沉痛地说:“金大娘,师首长命令我们,一定要把它亲手交给你老人家。请你不要难过,你儿子金昌英同志是个好样的······”金大娘一切都明白了。
金大娘双手捧着剑,严峻得象钢铸的一般。她想起这剑不平凡的来历: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个中国同志送给金钟万的。他曾用它杀过日本鬼子,今天昌英又用它来杀李伪军...···
金大娘越想越坚定,她对梁寒光说:“志愿军同志,昌英不在了,还有我,我带你们去找游击队!”梁寒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想:在朝鲜有多少象金大娘这样善良、坚强的母亲啊!她们就象青松一样傲然地屹立着。
金大娘低声对梁寒光说:“你们先到新波里找联络点,联络暗号是三声杜鹃叫声。前边是上驿川大桥,敌人封锁严密。万一出了事,你们别管我。”梁寒光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命令部队准备过桥。
这时孟二虎跑来报告说:“桥朔里方向发现敌人,还押着好多老乡!”金大娘听了心头一动:“快把我捆起来!.梁...... 寒光明白了,高兴地点点头。于是,侦察员们“押着”金大娘,跟在从桥朔里过来的那伙敌人后面,大摇大摆地向大桥走去。
上驿川大桥戒备森严,特勤大队长李承义,亲自在地堡里坐镇。特勤中队长、伪军上尉,带着几个伪军守在桥头,注视着朝桥头走来的人群。
周良才和侦察员王振华拥着金大娘走上桥头。十几个伪军“特勤”队员一齐拔出短枪,对着侦察员们。一瞬间,侦察员们也把冲锋枪口对准了“特勤”队员们。
梁寒光问道:“什么事?”伪军上尉大声喊道:“口 令!”梁寒光从容地回答:“北进!”“统一!”听到梁寒光说出了特别口令,伪军上尉握着枪的手垂了下来,但还不准过桥。
梁寒光先发制人,说道:“我们是八师二十二联队警卫中队去催给养的。有特别口令为什么不准过桥?”伪军上尉傲慢地说:“这条桥在我们防区内。”梁寒光说:“好吧,咱们一起上 你们师部走一趟,正好有事向崔师长面谈。
梁寒光看了伪军上尉一眼,又说:“弟兄们刚才路过前头 那个村子,抓住一个漏网的游击队老婆子。这事要发生在 我们八 师,那个指挥官就得撤职!”伪军上尉一听,这事要弄到崔师长 那里是自找倒霉,赶紧说:“行啦,你们催给养去吧!
侦察员们同金大娘迈开大步向桥南走去。伪军上尉叫喊着要把人留下。梁寒光说:“我们后会有期,人嘛,请你们到我们八师来要!”说罢扬长而去。伪军上尉愣愣地站在那里,鼻孔里呼呼直出粗气。
这时,李承义从地堡里出来问道:“刚才过去的是什么 人?”伪军上尉汇报完后,李承义疑惑起来:“派中队长催给养?不对!”于是,他立即让伪军上尉打电话和八师联系。
金大娘脸色腊黄,被踢伤的腰痛得支持不住了,梁寒光决定留下一个同志照顾她。金大娘把剑交给梁寒光,说:“快!找游击队去!我到凤宿洞大儿媳妇的娘家去,那里有人照顾我。梁寒光珍重地接过剑,告别了金大娘,快步朝山上奔去。
李承义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周折,终于弄清了从他眼皮底下过去的是中国侦察兵。他气急败坏地命令二中队,两个小时赶到新波里去堵截,自己则急忙坐上三轮摩托到师部去报告。
在师部,李承义挨了师长崔相弼的一顿臭骂,命令他立即派出部队搜索。李承义刚要走,躺在沙发上的美军顾问克莱斯上校突然站起来说:“慢!”李承义又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望着克莱斯。
克莱斯走到崔相弼面前,狡猾地说:“中国侦察兵冒险深入到你的心脏,是急于找到罗伯特的炮兵部队。立即命令你的搜索营,在鹰嘴峰附近的几个主要山头进行搜索,并切断中国侦察兵和朝鲜游击队的联系。
克莱斯又转过身来对李承义说:“李少校,你的特勤大队应当派人化装成朝鲜游击队的样子,在鹰嘴峰几个山口活动,让中侦察兵落在你的网里!”“是!”李承义答应后,立即乘车。
这时,梁寒光早已率领侦察小分队抢在敌人之前来到了新波里。可是联络点已被破坏。他们决定到凤宿洞一带,去寻找游击队。
朝鲜游击队在新波里消灭了几十个伪军之后,转移到一个秘密山洞里。这时,队长金钟万正在听取各个游击小队长汇报情况。
二小队长崔亮报告说:“黄陵洞美军炮兵阵地有变化:前天开进的是重车,开出的是空车。可是昨天晚上,敌人却从阵地往外运走了装备。”金钟万觉得这是个值得注意的情况。
这时,去桥朔里活动的李青姑同志 回来向 金队长 汇报说:“桥朔里已被敌人烧毁,我们在凤宿洞山 坡上发现了金大娘····..”只见两个游击队员把金大娘搀进山洞,游击队员们都快步迎了上去。
金大娘 醒过来后,望着金队长和游击队员们惊喜地说: “志愿军同志到新波里去,找到你们啦?金队长 猛地 站起来说:“糟了,联络点已被破坏了。是昌英带他们去的吗?”
金大娘嘴唇颤抖地对金队长说:“昌英他爹,你别难过…………昌英他不会回来啦!”金钟万队长心情沉痛,用手狠攥着枪匣子上的皮带,站在那里思索着。游击队员们一个个背转身去,克制着眼里打转的泪水。
不一会儿,金钟万队长果断地布署战斗任务:“李青姑同志担任第一小队队长,去凤宿洞一带侦察敌人情况,並寻找志愿军同志;崔亮同志率领第二小队跟我到黄陵洞一带侦察敌人行动。同时,注意寻找志愿军同志!”游击队员们立即出发了。
侦察小分队在凤宿洞一带没有找到游击队,却发现了一条敌人电话线。王振华侦听后向梁寒光汇报说: “方才从电话线里听到敌人要到黄陵洞集结待命…………”
梁寒光听了后认为黄陵洞那里不是发现游击队,就是有什么秘密怕暴露,敌人才需要加强警戒。于是,他命令吴天信架设电台,立即向师部汇报。
天黑了,突然下起大雨。侦察员们冒雨向黄陵洞进发。忽然,在闪电光中,只见对面山坡上的小草屋里走出一个背着小孩的朝鲜妇女,把一个姑娘迎进屋去。
突然一个炸雷,小屋旁边一棵半枯干的老松树拦腰折断,正砸在那座小屋上。草屋里隐约地传来孩子的哭叫声。梁寒光果断地对侦察员们说:“快!跟我来,抢救朝鲜老乡!
侦察员们跑到草屋跟前,周良才和吴天信抓住几根椽子把房盖抬了起来,梁寒光立即钻了进去,拉着背孩子的妇女迅速地钻了出来。接着他又钻进了烈火升腾的塌屋里去。
当梁寒光从草屋中冲出来,把抢救出来的衣服送给那个姑娘时,姑娘竟然愣住了:这帮奋不顾身灭火救人的人,竟是一些穿着国军”制服的军官。她注视着这一切,突然心中一亮,转身向 草屋后边林中跑去。
不一会儿,从草屋那边传来三声杜鹃叫声。正在扑灭余火的梁寒光惊喜地回答了三声。只见那个青年姑娘激动地从屋后跑到梁寒光面前,梁寒光问她找什么,那姑娘说:“我找七星剑药。
梁寒光见青年姑娘答对了暗号,然后拿出那柄剑递给青年姑娘。青年姑娘激动地抓住梁寒光的手说:“志愿军同志,我是鹰嘴峰游击队的李青姑,我们金队长派出两个小队正在找你们哪
梁寒光奇怪地问:“金队长知道我们来了吗?”李青姑告诉梁寒光,我们已经找到了金大娘。金队长他们已经到黄陵洞侦察“眼镜蛇”炮兵部队去了。梁寒光急切地说:“时间很紧,咱 们马上到黄陵洞去找金队长。
侦察小分队沿着山间羊肠小道,来到了黄陵洞附近。借着探照灯光,观察黄陵洞敌人活动情况。只见探照灯光下,一座座大炮明显地暴露着。
梁寒光对敌人故意暴露军事目标和李青姑讲的敌人反常现象,心中产生了怀疑。他想起师首长在电报中的指示:不要被假象所蒙蔽。为了弄清敌人情况,他们决定到山谷外的公路上去抓个“舌头”。
等了很久,远处传来 摩托车的声音,是向黄陵洞开来的。梁寒光轻轻地拍了三下巴掌,告诉大家注意,准备捉活的!侦察员们瞪大了眼睛,盯着渐渐移近的灯光。
摩托车刚刚开上陡坡,突然,从路边草丛间跳出几个人影,拦住了车子,李青姑惊喜地说:“是金队长他们!”说着就要往公路上跳。
梁寒光一把拉住李青姑,响亮地学了三声杜鹃叫。沉默一会儿,那边也传来了三声杜鹃的叫声。梁寒光、李青姑和侦察员 们一起跑了过去。李青姑急忙向金队长介绍说:“这是侦 察 队梁 队长。”金队长将梁寒光紧紧地拥抱住!
两位队长交谈着。金队长说:“美国鬼子在黄陵洞的炮兵部队已经秘密转移了,去向暂时还没有查明,敌人往这儿集结军队,是搞的“金蝉脱壳”计。
正说着,崔小队长走过来报告说:“俘虏是敌人师部摩托中队通讯兵,奉命到黄陵洞接‘太极狼’联队参谋长韩澄洙去师部开会,限定“老狼”于清晨一点钟以前赶到。”金队长习惯地用烟斗敲着手心,细心地听着。
崔亮惋惜地说:“要是等他把“老狼”接出来以后再抓就好了。”这话引起梁寒光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充这个摩托兵,把车开进黄陵洞,把韩澄洙弄出来,一定可以得到最机密和最准确的情报。
梁寒光把自己的想法向金队长说了一遍,金队长点头同意,並命令崔亮一同前往。梁寒光拉住崔亮的手说:“咱们密切配合,一定把“老狼”逮出来!”于是他们又重新审讯了俘虏。
梁寒光和崔亮穿着李伪军士兵制服,乘着摩托车向黄陵洞方向开去。刚拐进山谷口,就被端着枪的李伪军拦住。他们问了口令,验了证件。一个李伪军把脑袋向西一歪:“唔,过吧!参谋长先生在西山腰二号帐篷里。
来到西山腰,梁寒光无法辩认哪个是二号帐篷,就故意把摩托发动机弄出很大响动。果然出来两个李伪军官,盘问一阵后,一个在外边看着梁寒光他俩;另一个钻进帐篷去,一会儿又钻出来说:“参谋长先生叫你们进去!
梁寒光和崔亮一进帐篷,见到有好几个伪军官。站在桌旁那个长得干瘪瘦小,穿衬衫的伪军官,两只眼睛阴森森地盯住他 俩。崔亮说:“参谋长先生!奉命前来接你去开会。那个伪军 官目不转睛地说:“你们谁是开车的?
梁寒光跨前一步:“是我,我叫李智远。”“你们弄错了,参谋长先生是那一位。”伪军官说着,向正在打电话的那个伪军官指了指,眼睛却依然冷冷地盯住梁寒光。梁寒光听着打电话那个伪军官的语气,立即判定不会是他。
梁寒光谨慎地笑了笑:“参谋长先生真爱开玩笑!我虽然没见过你,可我们分队长朴炳基昨天下午开车把你送来的,他给我们讲得很清楚。”“唔?!”伪军官微微一怔。梁寒光放心了:这个家伙肯定是“太极狼”联队参谋长韩澄洙,真狡猾呀!
韩澄洙语气和缓地说:“ 为什么他不来,叫你们来?梁寒光镇定地回答:“今天师长派他到八师去了,因为我在当兵前开过多年摩托,所以派我来了。”
韩澄洙沉默了一阵,突然把脸一沉,厉声说:“你说,是 谁派你来的?”梁寒光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地说:“是通信中队长金富植中尉。参谋长先生不记得他了吗?”
韩澄洙点了支烟说:“你们几点钟出发的?”梁寒光答:“二十二点半。”韩澄洙立即追问:“怎么现在才到?”梁寒光马上回答:“报告参谋长先生,公路有几段被洪水冲坏了,不好走。
韩澄洙对几段坏路是清楚的,便问:“哪几段路坏了?”梁寒光不慌不忙地说:“青木里以西三公里,云曲洞以南一公里,这两段都冲坏了十米多,还有昨天朴分队长送你时,陷车那个地方。
这时,韩澄洙微笑着拍了拍梁寒光的肩膀说:“好了,时间不多了,马上出发!我知道你车开得不错,不过路上还要小心。”梁寒光和崔亮对望了一眼,跟着韩澄洙走出了帐篷。
韩澄洙调来两辆双轮摩托,一前一后,把梁寒光和崔亮的这辆三轮摩托夹在中间。后边那辆车上还坐着一个警卫兵。
韩澄洙叫崔亮坐前面那辆车,他自己坐在梁寒光背后,对梁寒光说:“开车吧,跟着前头的车走,小心点!”梁寒光坐上车,心里暗想:不管敌人玩什么花招,只要到了游击队埋伏区,都得落网。
大约半个钟头以后,来到一个村庄的村头,韩澄洙告诉梁寒光在这等着,他和警卫兵朝村里走去。梁寒光拿出小扳手,一边装做检查车身,一边观察动静。
这里是清风洞—美军“眼镜蛇”炮兵部队所在地。韩澄洙来到这里是接受新任务的。梁寒光意识到这是师部急需的情况,如果不把“老狼”抓回去,就会影响即将开始的总反攻。
梁寒光激烈地思索着,一个行动方案形成了。他在崔亮掩护下,乘敌人在屋里的机会,拔出剑,刺破一辆双轮摩托的内胎,又将另一辆的汽门芯扭松。等韩澄洙走过来时,他已安然地回到自己的摩托车跟前。
三辆摩托车吼叫着开上了公路。走了不到两公里,前头那辆摩托车突然停下了。韩澄洙下车一看,轮胎没气了,“叭”地给那个麻脸摩托兵一巴掌:“混蛋!马上给我跟上来!”随后又蹬上了摩托,命令马上开车。
两辆摩托一前一后,继续在山腰公路上向前开去。当车子开进险要地带时,韩澄洙回头一看,后面的车还没跟上来,便对梁寒光叫喊:“给我开回去!”梁寒光大声回答:“是!”迅速地一踩油门,摩托车就便向前冲去。
韩澄洙见车子没往回开,反而速度更快了,感到事情不 妙。他迅速掏出手枪,向梁寒光厉声喊道:“停-车!”梁寒 光早有准备,没等韩澄洙说完,猛抬手一击,手枪便飞落 到 悬崖 底下去了。
梁寒光警告“老狼”说:“老实点,你现在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游击队的俘虏了!”韩澄洙突然间跳了起来,又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小手枪,逼着梁寒光停车。
梁寒光猛然扭过头来,威严地命令韩澄洙说:“马上把枪 扔掉!要不然,我就把车翻到悬崖下边去!”说着把车轮紧挨着悬崖边开着。
韩澄洙望着不见底的深渊,脊背发凉,浑身战栗。他尖叫一声,把手枪扔了出去。梁寒光猛一拨车头,车斗旁的那个车轮骤然离开地面,悬空划过深渊,又落到路面上。
这时,后面山湾里传来三声清脆的枪声,这是崔亮收拾了敌人的信号。梁寒光把车子开回去,和崔亮把韩澄洙捆好,塞进车斗,迎着黎明的曙光,飞快地向游击队营地开去。
回到游击队营地,立即对“老狼”进行审问。“老狼”供认:“眼镜蛇”部队已秘密调入清风洞,拥有远程重型榴弹炮四十八门,多管火箭炮九门······他们要在今晚二十一点正式发起进攻。
梁寒光和金队长研究了韩澄洙的供词,认为同侦察到的情况大致相符,便立即向师部做了汇报。师党委要求于今晚日落以前查明“眼镜蛇”部队炮群具体座标,同时要以隐蔽的动作,占领清风洞北面的高地,切断敌人溃退的道路。
总反攻即将在今晚发起!兴奋的激流,涌遍了每个战士的全身。两位队长又认真地研究了行动计划:梁寒光 带领周良才和崔亮前去侦察;金队长率领游击队去占领清风洞北面高地。
梁寒光他们来到清风洞,留下周良才警戒,梁寒光和崔亮沿着一条长满草丛的小水沟,钻过一道铁丝网,潜入敌人“眼镜蛇”炮兵阵地附近。
梁寒光和崔亮趴在土丘后面,把敌人的炮群和指挥部一起准确地标在军用地图上,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
突然,一个美国鬼子军官向这边走来,他们赶紧隐蔽在岸边一块长满草丛的石头下面。不料,那个军官却坐在石头上抽起烟来,一双大皮靴就耷拉在崔亮的头上。
还没等美国鬼子军官走开,从对面远处又走来一队美国鬼子巡逻队。情况紧急,梁寒光示意崔亮赶紧干掉鬼子军官,好离开这里。只见崔亮一伸手就把鬼子军官拽进水里,梁寒光上去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梁寒光和崔亮迅速向铁丝网跑去,这时,美国鬼子巡逻队来了,发现了水中的污血,也看见了梁寒光和崔亮,便胡乱地朝他俩开起枪来。在铁丝网外边的周良才立即还击,压 住 敌人火力,掩护梁寒光和崔亮钻出了铁丝网,一同朝北山跑去。
梁寒光他们边打边撤,敌人以一个排的兵力向他们追来,但被铁丝网隔住了,只好在铁丝网里开枪。这时,一颗子弹打进周良才的腹部。他从地上爬起来对梁寒光和崔亮说:“你们快撤!我掩护!
梁寒光刚要背周良才一起走,这时敌人已炸开铁丝网冲了出来。周良才挣脱开梁寒光的手,不容置辩地说:“你们快走,向师部报告情况要紧!”说罢,操起冲锋枪向敌人猛烈还击。梁寒光和崔亮只好带着炮位座标图向北山冲去。
周良才的子弹已经打光,他把三颗手榴弹捆在一起,圆睁怒眼,盯着冲上来的敌人。敌人越来越近了。这时周良才突然跳了起来,高举起拉燃了导火索的手榴弹向敌群冲去,只听“轰地一响,英雄的侦察班长周良才用生命压倒了敌人。
梁寒光和崔亮听到一声巨响,一切都明白了,梁寒光摸摸胸前口袋里藏的炮位座标图,紧握着剑,同崔亮一起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刻把这重要情况报告给师首长,给敌人以 致命打击,为战友报仇,为朝鲜人民报仇。
梁寒光他们刚爬上北山的一个石坡顶上,突然从石坡后边跳出来十几个李伪军,一齐用枪口对着他们,为首的就是特勤大队长李承义。原来,韩澄洙失踪后,李承义被崔师长狠训一顿,奉命来清风洞以北搜 索中国 侦察兵。
李承义觉得活捉两个中国侦察兵,在崔师长面前又会神气起来。于是拿着手枪逼到梁寒光和崔亮跟前说:“侦察兵先生,请吧! ”梁寒光趁李承义自鸣得意的一瞬间,猛然掏出剑,刺向李承义的咽喉。
崔亮也立即开枪,其余敌人慌忙退到石坡下边,胡乱地放枪。这时,忽然听到敌人后边枪声大作,敌人乱作一团。金队长率领游击队和侦察员们冲了上来,和梁寒光胜利会合了。
分布在北山一带的敌人听到枪声都向这里压了过来。金队 长和梁寒光简单交换了一下情况后,立即带领游击队占领有利的山头,把敌人压倒在山脊下,掩护梁寒光向师部报告。
在爆豆般的枪声中,吴天信很快架起天线,同师部沟通了联络。梁寒光沉着而自豪地向师首长报告了敌人炮位的座标和数据。
在激烈的枪声中,“眼镜蛇”部队司令官罗伯特中校在无线电台上向克莱斯叫喊:“上校,北韩人和中国人打到我的门口了!”克莱斯严厉地说:“那是我们的人在袭击中国侦察兵现 在我命令你:集中全部火力,向指定的目标开始轰击!
但是,敌人已经晚了,我方威力强大的远射程炮弹,铺天盖地地飞过来了,“眼镜蛇”炮兵部队阵地立即变成了一片火海。为了粉碎敌人破坏停战谈判的阴谋,严惩敌人新的军事冒险,我中朝人民军队的总反攻开始了!
李伪军纷纷向清风洞山下溃逃。梁寒光和金队长站起来,高喊一声:“同志们,冲啊一!”梁寒光领先从山脊上冲下来!游击队员和侦察兵们呼喊着向敌人冲去。
第二天中午,我中朝人民军队向南疾进。高师长来到清风洞。他紧紧握着金队长和梁寒光的手说:“同志们辛苦了!昨晚一夜之间,我们一举突破了敌人三十多公里宽的防线,粉碎了他们破坏停战谈判的阴谋!
师长坐上吉普车向前方驰去。侦察员们要赶回自己的队伍。梁寒光从怀里掏出剑,珍重地递给金队长说:“请你老人家收下吧!”金队长接过剑拂拭着,深情地说:“还是留给你们纪 念吧!它身上刻着我们的战斗历史和用鲜血结成的友谊!
梁寒光激动地接过剑,捧在胸前,宣誓般地说:“我们一 定能象剑柄上那行小字一样,“团结起来到明天'。剑在灿烂 阳光照耀下,闪发着耀眼的光芒,激励着侦察员们投入那滚滚 进军洪流之中,去迎接新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