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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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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0 12: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1936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寒风凛冽,砭人肌骨。但南京城闹市区花牌楼前,仍然是霓虹灯闪烁耀眼,行人熙熙攘攘。

忽听报贩子吆喝道:“卖报!特号新闻—陈xx昨晚遇刺!”“卖报嘞!《中央日报》、《扫荡报》、《金陵晚报》!”行人纷纷停下脚步,争着买份报纸,就着街灯看那惊人的消息。

报上的标题,都是特大粗黑体字:“委座西安被扣,吉凶难卜!”“陈某南京遇刺,死活难料!”“陈大员昨晚遇刺!凶手当场捕获。

可是就在第二天中午,一辆乌黑铮亮的小汽车风驰电擎般驶进中央党部,陈某却从汽车里钻了出来。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缓缓摘下黑呢礼帽,笑容可掬地向人们点头致意。人们惊诧万分:啊!这不是陈部长吗?

陈某的僚属和马弁们交头接耳地议论:“他的的确确遇刺受伤了呀!”“前天出事时我恰好在场,我亲眼看见他是被救护车拉走的!”这时,只见陈某健步走向办公室,一些背着照相机的记者连忙跟了上去。

陈某来到铺着地毯、摆满沙发的会议厅里,操着浙江官话对众人宣布说:“首都各报所载本人遇刺消息,纯属谣言。”为证实自己安然无恙,他还伸胳膊伸腿地做了几下体操动作。

近日因爆发了轰动全国的“西安事变”,陈某更加繁忙,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下午四点,他从党国要人参加的一个会议上抽出身来,钻进了他的轿车。

司机问道:“陈先生,上哪儿?”陈某压低声音说:“鸣笛医院。”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陈某扭头从车后的玻璃窗里,看到保镖们乘坐的美式吉普车跟在后面,这才打了个呵欠,仰靠在车里闭目养神。

车子径直开进一家私人医院内。陈某下车后,用英语和迎上来的沈医师打招呼:“哈罗,沈博士!”这沈医师是个基督教徒,不问政治,陈某早年留学美国学矿业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交。

两人往病房走去。“博士,马福官的情况怎样?”“已经脱险了,只是体温还高。刚刚又注射了一针盘尼西林。”“那药很贵重啊!不过,你尽管拣贵重药用好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治好!”

陈某走到病人马福官的床前,安慰他好好养伤,又替他掖了掖雪白的被单。马福官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眼泪从凹陷的眼窝里淌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沈医师突然发现,他的病人竟与陈先生长得惊人的相似:小眼睛,宽鼻梁,大耳朵,厚得略往上翻的嘴唇,稀疏的络腮胡子,五短身材······

陈某出了病房,又用英语关照沈医师:“马福官住院的事,要严加保密。在他出院前,不得接纳别的病人。”“陈先生,这人是您的······?”“哦,是我的朋友,同僚。”但沈医师心里已经明白了:这马福官是个“替身”

原来,这个马福官出生在皖南长江边上的江湾村,他家数辈都是渔民。后来,那条祖传的打满补丁的破船遇风沉没了,他爸才在岸上搭了个窝棚,租了地主几亩薄田维持生计。

马福官的娘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前面六个都夭折了。最后一胎生了两个:马福官先坠地,算老大,老二叫马福田。到了民国二十一年,这对孪生兄弟已长成了小伙子。

马福官的爹已患病去世,这年又遇大旱,颗粒无收。娘儿三个饿得头晕眼花,忽听街上有公差敲着锣喊道:“抽壮丁啦,二丁抽一!即刻去乡公所报到,领安家费三块大洋!

马福官为了养活老娘和兄弟,一狠心,到乡公所去报名当了壮丁。他把三块大洋交给眼窝深陷、面黄肌瘦的娘。娘没吱声,靠在门上哭了起来。

马福官上了押壮丁的船,到南京后当了邮传兵。他识字不多,长官倒是认为可靠,便让他学会骑摩托车,专门到各公馆府宅去,为党国大员递送机密文件。

这天,马福官驾车到常府街x号,给陈公馆递送信件。他在门房里办完了事刚要走,一位戴金边眼镜的瘦高个子先生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马福官,你跟我到里面去见见陈先生。”


“我?”马福官惊疑地瞪大了眼睛。他听人说过,这陈先生是位权势显赫的党国要人,为什么要见自己这个小小的邮传兵?他惴惴不安地跟着那人,经过一个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的大院子,进入一座米黄色的洋楼。

最后来到一间大房间里,只见靠墙的一排架子上摆满了书,墙角花盆架上的米兰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主人客气地招呼他坐在沙发上,他抬眼打量那主人,突然愣住了,这不是他的同胞兄弟马福田吗?

他不禁喊道:“福田,你怎么到了这里?”一面走上前去拉“弟弟”的手。瘦高个子连忙捉住他的胳膊说:“这就是陈先生。”只见陈先生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又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马福官如坠五里雾中。他偷眼看那陈先生,这不明明是自己的胞弟吗?啊,不对,口音不一样,气派不一样。瞧陈先生那眼神,微笑里带着寒光,福田哪里是这样!他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天底下长相一样的人多着呢!

陈某按了按桌边的电铃,女仆阿香托着盘子献上茶来。她生得细眉长眼,蜂腰 凸胸,颇有几分姿色。那戴眼镜的瘦高个子贪婪地盯着她看。瘦高个姓王,是陈某的私人秘书。

陈某招呼马福官喝茶,又打开烟筒让他抽烟,他恭谨地说:“不会抽。”王秘书递给他一支说:“不抽烟算什么男子汉?从今起,你要学会抽烟。陈先生嗜好什么,你就要学什么!”

陈某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站起来拉着他走进旁边一间房子里,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一边请他也脱掉外衣。马福官不知陈某葫芦里卖的啥药,但不敢违拗,只好遵命照办。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王秘书就把陈某的外衣披在他身上,让他穿上。同时,陈某也把他的外衣拿过去穿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并对王秘书说:“现在,你去把夫人请来吧。”

陈某拉着他回到书房,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站到墙边。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高跟鞋响,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王秘书。她就是陈夫人。

陈夫人一进屋,便直奔到马福官面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亲爱的?”并紧挨着他坐下来,吓得他连忙往沙发角落里躲。陈某在旁边哈哈笑个不停,操着英语说:“万得福尔,万得福尔(妙极了)!

马福官二十二岁,虽然比陈某小十岁,但由于生得老相,所以连陈夫人也分辨不出来了。她明白了事情原委,便对陈某嗔笑道:“你真会恶作剧!”陈某掏出怀表看了看,对王秘书说:“你即刻陪马福官去把公事交割完毕,然后领他回来。

王秘书领着马福官走后,陈某对夫人说:“总司令委我以重任,要我兼管中央调查统计科,专门对付共产党和一切政敌。我的仇人一定很多,共产党且不说,就是在本党内部也不少呀!所以我找了这个替身······”

他心有余悸地说:“唉!那谋刺蒋委员长的“博浪行动”,至今还历历在目呢!”原来前不久,有刺客要枪击蒋介石,误伤汪精卫,而陈某正站在汪身后。夫人想起此事也是不寒而栗。

马福官进了陈公馆,当了陈某的私人秘书。他被安顿在洋房后面的一间平房里,与一个干杂役的魏老头为邻。魏老头是陈某的同乡、心腹,他奉命监视马福官的一举一动。当天,他就到马福官的屋里来道贺。

魏老头说:“马秘书,你年纪轻轻的,就得到长官亲自栽培,前途无量啊。”马福官纳闷地问道:“长官到底要我干啥?他不是有个王秘书吗?”魏老头狡黠地笑道:“陈先生肩负党国重任,秘书多着呢!你是他的贴身秘书。”

王秘书又把他找去说:“你今后的任务,就是与陈先生形影相随,除了睡觉的时间外,一步也不能离开。要记住,你跟当邮传兵的身份不同了,言谈举止,都要学陈先生的样子。”

王秘书又给他规定了三条纪律:未经允许,不得擅离公馆一步;每封家信,都要由王秘书代写;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机密。说完,又拿出一份已填好的“中央调查统计工作人员登记表”,要马福官摁了个鲜红的指印。

第二天一早,女仆阿香领他进入公馆的小饭厅,跟陈某夫妇及其两个孩子同桌吃早饭。阿香在旁边教他使用刀、叉,吃面包、黄油、果酱,最后还用插在瓶里叠成花朵的手绢擦嘴。

这天上午陈某要出门,马福官奉命上楼穿上陈某日常穿的那套黑呢西装,阿香教他扎上领带。当拿顶黑呢礼帽往头顶上一扣的时候,穿衣镜里便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陈某了。

陈某则穿上马福官的外套,戴上了墨镜、口罩和一顶褐色罗宋帽。他和马福官手挽手下了楼,那辆黑色的乌龟壳轿车早在门口等候着。


阿香捧来公文包,马福官刚要去接,陈某却拦住他说:“往后上下车都由我替你开门、拿皮包。你要大模大样上车,坐在后面。”说着,让他演习了一遍,陈某才上车坐在司机座旁,命令开车。

汽车出了巷子,驶到马路上,一辆美式吉普不即不离地尾随上来。马福官从车后窗里,认出吉普车上坐的是陈某的保镖头儿杨超,听说他枪法百发百中,还练得一身好武功。杨超身后坐着王秘书。

汽车驶入中央党部,进了警卫森严的大门,刚一停稳,陈某便动作麻利地跳下来,给马福官拉开车门。马福官大摇大摆地下了车。

一群举着照相机的中外男女记者,围着他咔嚓咔嚓照个不停。马福官怯了场,满脸通红,手足失措。陈某戴着墨镜和大口罩,在一旁低声说:“不要怕,放自然些。向他们摇手,对,再笑一笑·.....”

过了些天,马福官又乘车来到机场,在陈某、王秘书、杨超等一行人的簇拥下,大模大样地登上飞机的舷梯。

马福官进入机舱,好奇地打量着座上几个黄头发、尖鼻子的洋人。还有一个涂口红戴项链的洋女人,怀里搂着一只狮子狗。他在指定的位子上拘谨地坐下来。

飞机起飞,渐渐升空。马福官顺着舷窗往下看,只见紫金山就像个大石墩,长江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带子。他感到一阵昏眩,心好像跳到了喉咙口,不觉脱口叫了声:“我的妈呀!”

旁边杨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你干吗?”陈某连忙瞪了杨超一眼,彬彬有礼地问道: “官长,您哪儿不舒服?”

马福官自知失态,不敢再吱一声了。但他心中害怕,偷偷再看看窗外,只见脚下公路上开着的汽车就像火柴盒一样。又觉得身子好像腾云驾雾一般,不由得一阵恶心,“哇”一声呕吐起来。

飞机到了目的地上海。下了飞机后,马福官照例频频向迎接的人群点头致意,微笑招手。幸好没有人注意到那灰白的脸色和脑门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到了陈某下榻的别墅,马福官也无心欣赏那院中的莲花喷水池、室内的枝形吊灯、曲柳木的打蜡地板、豪华的地毯······他感到头重脚轻,双腿瘫软,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

突然,杨超推门进来,凶神恶煞般冲他骂道:“你这小子,把陈先生的脸都丢尽了!”一面左右开弓,重重地给了他两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鼻子流血。

陈某闻讯赶来,训斥杨超说:“野蛮!他头一回坐飞机,难免要害怕嘛!你们应该先带他坐一次,适应适应。”说着,掏出手帕给马福官,让他揩鼻血。马福官感激得眼泪成串地流下来。

马福官把陈某看成自己的恩人,所以他虽然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摆弄,但毫无怨言。转眼三年过去了,他只是想念自己的老母和弟弟福田,还想念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邻居女孩翠姑······

逢年过节,他都要请假回家乡探亲,但一次也没有被批准。有一次,魏老头替他读家信,其中提到翠姑已远嫁江北,他很难过。魏老头会算卦,说他命里和翠姑相克,无缘匹配,他这才渐渐宽心了。

谁知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一天,陈夫人把他唤到楼上小客厅,给他读一封家乡的族人写来的信:因连月暴雨,江水冲塌堤岸,淹没村子,他的老母和弟弟福田丧生,连尸骨也没寻见······

马福官不等夫人读完,便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娘呀,弟弟呀!你们的命好苦哇!”陈某夫妇二人在旁劝慰,又命阿香喊来勤务兵,扶他回去休息。

马福官一连哭了几天,陈公馆上上下下的人都来劝慰。陈某还特准他离开公馆,去了趟长江边,为娘和弟弟的亡灵烧了一堆金箔纸钱。

从此,马福官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他跟陈公馆的勤务兵、厨师、杂役等都混熟了,晚上便打麻将消遣。大家都尊称他为“马秘书”,他赢了钱便请大家吃吃喝喝。


但他一想起翠姑已经嫁人,自己成家立业的希望已经破灭,便陷入无比的苦闷中。有天夜里,他偷偷溜出陈公馆,跑到秦淮河畔,去逛花街柳巷······

他哪里知道,身后有魏老头尾随着呢!第二天,陈某把他叫去,沉着脸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马福官吓得扑通跪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说:“我该死!我该死!”

陈某又换了口气,叫他站起来,说: “以后不要干那种事了,你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我想让你跟阿香结婚,你愿意吗?”马福官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说: “先生对我真是恩重如山哪!”

在马福官和阿香的婚礼上,陈某夫妇亲自充当证婚人,还置办了酒席,陈公馆的上下人等都参加了喜筵。从此,马福官对陈某更是忠心耿耿,当差更加卖力了。

转眼到了1936年,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蒋介石反共而不抗日,终于酿成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蒋介石在西安被拘,南京的各种势力都想趁机夺权,亲日派、亲美派纷纷活动。

陈某是蒋介石的亲信,又是著名的亲美派,可说是美国的在华代理人。他终日驱车来往于美国驻华使馆和宋美龄宅邸之间,策划救蒋大计,而且当然都由马福官陪同。

这天傍晚,陈某的轿车驶至三岔路口,遇到一辆卡车停在马路正中,便减速缓行。这时一辆两轮摩托车从对面开来,后座上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大口罩的人。

在两车交错的一刹那,那人突然举枪对准轿车侧窗“当当当”连放了三枪。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摩托车已疾驰而去。杨超连忙调转车头,加足马力追了上去。

马福官在车内代陈某中了弹。他觉得胸部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立刻就失去了知觉。幸好子弹是从右肋擦过去的,没有击中要害。

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马福官的伤口愈合,便出院了。但是阿香由于伺候丈夫连日劳累,又替他担惊受怕,所以身体消瘦,面容憔悴。她不止一次劝他:“向陈先生磕头求个情,把这差事辞掉了吧!”

马福官说:“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啊!陈先生把我从一个下等兵提拔为秘书,帮我成家,没有陈先生,我哪有今天?”阿香低声说:“难道你没有看透?他是菩萨面孔,蛇蝎心肠!他是拿你当替······替死鬼!

马福官说:“就是当替死鬼,我也心甘情愿。受人之恩,要以死相报嘛!”阿香气愤地说:“你真是生就的奴才命!”她是个有心计的女子,终日惶恐苦闷,不思茶饭,渐渐生起病来,不久住了医院。

阿香住院期间,马福官每周可去探视一次。这天他从医院出来,踏进一家小杂货铺买烟卷,倏地发现拿烟给他的那个女人很面熟,他脱口喊道:“翠姑!”那女人吃了一惊,但立刻审慎地注视他,好像不认识他······

原来,翠姑并没有远嫁江北,马福官的老母、弟弟也没有死。陈某为了使马福官断绝思乡之情,一心一意为自己当替身,就派人到江湾村去摸清了他的底细。又适逢那里闹了一次水灾,便由王秘书编造了那两封信。

就在那年陈夫人给他读信,告诉他老母、弟弟丧生的同时,马福田母子俩也收到了军队寄来的“马福官殉职通知书”,说他“参加江西剿匪,英勇捐躯…………”,随信寄来了抚恤金五十大洋和马福官的几件衣物。

可怜的老母正身患重病,听到儿子的死讯,不久便去世了。马福田强忍悲痛,请人打了两副薄木棺材,一副装殓母亲,一副装着哥哥的衣物,草草办了丧事。

后来,马福田由江湾村小学的地下党员孙老师介绍,参加了革命。他在深山里以烧炭为掩护,给共产党游击队做地下交通员。

翠姑自从马福官当壮丁走后,就时时思念,盼他回来,以后得到他的死讯,她大哭了一场。有一次,她在马福官的坟前哭泣,恰好碰到马福田也去上坟,翠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跟马福官长得活像一个人。

翠姑是佃户人家的姑娘。地主要逼她为妾,她无路可走,经过再三思量,在深夜里跑去找马福田说:“你带我走吧!我跟你到深山里去烧炭,再苦,我也能受!”

马福田连忙向组织汇报,经过地下党的安排,把翠姑带到了游击队。后来组织上派翠姑到南京来做地下工作,那个卖烟卷的小杂货铺实际上是个地下联络站。

马福官买烟卷时遇到了翠姑,十分惊诧地问道:“你不是······嫁到江北去了吗?怎么到南京来了?我是福官呀!”这时女店主出来说:“先生,你认错人了,她是个哑巴,又聋又哑······”说话间,翠姑躲进屋里去了。


马福官悻悻地离开了小店。等他下周再去医院时,又来到这里,发现小铺已经关门。他向邻居打听,邻居回说:“那店铺倒闭了,店里人也不知搬到何处去了。”

原来翠姑那天遇到马福官后,地下党通过各种渠道,迅速查明了他的职业和身份,经过反复分析,认为他虽然身在魔窟里,但纯粹是个没头脑的替死鬼。便决定通过翠姑来对他做争取工作。

两周后的一天下午,阿香的病房里来了一个年轻秀丽、衣装摩登的妇女,提着罐头水果,自称是马福官的堂妹来探视堂嫂。阿香从未听马福官说过有这么一个阔堂妹,十分惊诧。

那“堂妹”压低声音对阿香说:“请堂兄最近晚上抽空到xx街x号去一趟。实话告诉你,我是奉老板之命,通知他去谈一笔生意的,这事关系你们夫妇的性命和前途,不能露半点风声。千万!”说完就匆匆告辞了。

阿香把这事悄悄告诉了马福官。他根据妻子所说“堂妹”的相貌特征,断定她就是翠姑。于是也把自己从小跟翠姑相好,后来听说她已远嫁江北,以及上次在杂货铺相遇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阿香。

夫妻二人反复思量,也猜不透翠姑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她对马福官不会有什么恶意。如今她既然来约马福官去谈关系重大的事,阿香便极力劝说丈夫前去赴约。

这天晚上,马福官向陈某请假外出。陈某正在焚烧文件,挥挥手说:“去吧!”这时是“七·七事变”以后,日寇已经攻占上海,正向南京进逼,陈某慌着打点行装南逃,哪里还顾得上他的“替身”啊!

马福官雇了一辆黄包车,坐到约定的xx街x号,先在外面观察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情况,便上前敲门。

敲了好久,门才打开,一个用围巾把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领着他向院内走去。

到了院子尽头,进了一间屋子,那人顺手掩上门,摘下围巾,转过脸来对他说:“哥哥,你没有认出我来?我是福田!”马福官吓了一跳:“啊,弟弟!怎么,你没有死?”

兄弟两人都把接到报丧信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这才明白原来都是陈某制造的骗局!马福官想起自己被陈某愚弄,反而把他当作恩人,甘心为他卖命,不禁切齿痛恨。

令马福官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陈某嫌他发胖,用处已不大,且用替身之事,外面也有传闻,于是下令杨超,限他两天之内干掉马福官。

翠姑从内部得到消息,火速通知马福官。马福官这才彻底醒悟,认清了陈某的真面目,一时悔恨交加,不知所措。翠姑告诉了他一条出路··..··

破晓前的南京城,被浓雾笼罩着。燕子矶旁的芦苇丛里,一条小乌篷船扯起了帆,向江北悄悄驶去。

船舱里,坐着马福官和阿香。他俩含着热泪,向岸边频频招手。透过浓雾,只能隐隐地看见伫立在岸边给他们送行的福田和翠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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