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冬季,正当南北战争剧烈的时候,在北方新伦敦托仑勃尔堡一带,谣传有敌探到处活动,进行破坏。这促使城堡当局保持警惕,把传统的迟钝性完全去除。
托仑勃尔堡是一所募兵站,生活也许不如前线紧张,却也并不寂寞。真的,人们总算防范周密了,可是白天用入伍奖金招来的新兵,总有半数在当天晚上就开了小差。
有一天,城堡司令独自在营房里忙着公务,突然走进来一个面色苍白、衣衫褴褛的少年,约莫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他毕恭毕敬地问:“这儿是招募新兵的吧?
司令婉言拒绝了少年的请求。少年顿时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沮丧地转身要走,忽又踌躇了一会儿,重新转过身来向司令苦苦哀求,那恳切的声调深深打动了司令的心。
准许他入伍是绝对办不到的。司令看他冻得瑟瑟发抖,随手指指火炉叫他坐下来烤烤火,还答应弄些东西给他填肚子。他没有回答,但是他那对温柔的大眼睛里所表示的感激,却比什么话都解释得更明白。
孩子在炉边坐下,司令继续埋头公务,忙着忙着,竟把他给忘了。不知过了多久,司令偶尔抬起头,发现孩子面颊上有一长串泪珠正在默默地淌下来,不由失声自语道:“哦,上帝保佑我!我忘记这小耗子要饿死了。”
为了补赎自己的罪过,司令留他一起吃饭。嘿!那孩子低下了头却在默祷,司令拿起餐具没有敢动,想到自己和宗教已经如此疏远,不禁深为感叹。
吃饭时,司令注意到孩子的衣服虽然又脏又破,料子、质地却都不差;而且,他还懂得怎样使用餐巾,可见是个出身良好的孩子。他的天真率直,使司令毫不费力地知道了他的身世。
当司令听到他是在路易斯安纳生长时,不由和他格外亲热了,因为司令在那儿待过一个时期,稍稍知道一些南方的情形。两人滔滔不绝地攀扯,谈得十分投机。
他说小时候同姑母和父亲在一起,住在巴顿卢日一个祖传的大庄园里,父亲是个倾向北方的联邦拥护者,在南方受尽压迫。一天晚上,许多蒙面人焚烧了他们的住宅,一家人被迫逃亡······
······姑母不久暴死途中;父亲又被一队武装匪徒捕获,当场给活活吊死;他孤零零一个人,举目无亲,就开始到处流浪······
好吧,孩子,我决定 把你留下,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少年身世如此凄凉,他现在多么需要同情和帮助呀!司令暗自思量:他不能当士兵,难道当一个鼓手也不行吗?啊!他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长官,他会唱 得你六神无主, 叫您感到自己 作恶多端,罪孽 深重,日夜忏 悔,永远抬不起头来见人!
威克洛被安插在乐队里当鼓手。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个早上,军曹莱朋向司令报告,威克洛闹得大伙一刻不得安宁,他每晚要轮流给每个队员祈祷,祈祷一完,便提高嗓子唱赞美诗,简直快把大家都搞疯了。
真是一件怪事!为了证实军曹有否夸大其词,当晚,司令悄悄地来到乐队队员的宿舍去偷听。
卧室里漆黑一团,隐隐可以辨出屋角里有个人影,跪在大铜鼓后面,发出喃喃的祷告声;接着是那些被侵扰者的连声诅咒:“住嘴!”“呸,滚出去!”“该枪毙的!
祈祷仍在继续。于是,雨点般的靴子飞过空中,直落在大铜鼓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场面真够动人,司令觉得十分有趣。
室内忽然寂静无声。一会,歌唱开始了:“孩子心中惊,愁重罪孽深,今日来皈依,不必等明天······”嗓音多么凄凉、多么迷人,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申诉。司令觉得有股不合自己身份的感情在冲动,赶紧离开那儿。
次日,他下令禁止威克洛祈祷和歌唱。隔不几天,当他巡视堡垒的时候,莱朋又报告:孩子越来越古怪了,一下班总是独个儿在堡垒四周东张西望,不时拿出纸和笔,记下一些什么。
乘孩子 不在意的 时候,把 他写的东 西拿些来给我看看。
这事使司令非常不愉快。北方到处都有事故发生,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对一切事情要采取怀疑态度,何况这孩子又是从南方来的。他吩咐莱朋暗暗注意威克洛的行动。
莱朋连日一无收获。威克洛继续在写,每当莱朋在孩子附近出现的时候,他就若无其事地把写的东西放进口袋里。
一次,他又不知写了些什么,放进口袋,急匆匆赶到城里去。莱朋悄悄地跟在他后面,监视着他。
只见威克洛来到城内一个没人经管的破马棚前,走了进去。他在里边待上一两分钟,又急匆匆跑出来。
应当去秘密搜查一番。对!我亲自来担任这件工作。 莱朋把这事情向司令报告。司令颇感不安,请来了堡垒副司令机警而有决断的军官卫勃,把威克洛的事对他说了。卫勃又诧异又担心,和司令暗暗计议了很久。
深夜,司令来到乐队队员的寝室里,把肚子贴着地板,在鼾声大作的人们中间爬过去。要做这件不愉快的工作,似乎非用这种姿态不可。
爬到那个熟睡的流浪儿床边,悄悄拿到了他的衣服和背包,幸好没有惊醒任何人。
回到自己房里,卫勃在等着。他们迫不及待地立即搜查,在小孩的衣袋里找到一迭空白的纸和一支铅笔,此外一无所有。
搜查背包时,也碰了一鼻子灰!原来里面是一本圣经,扉页上写着:“不相识的先生,看在他母亲的面上,请照顾这个孩子。”两人面面相觑,把眼皮垂下了。
他们把那本圣经恭恭敬敬地放回背包里。卫勃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司令呢,打算歇息一会,再把偷来的东西放回原处去。
不必管这种无聊的 事啦!怀疑天真无邪的孩子,简直是可耻!
第二天,司令和卫勃感到浑身轻松。他们真是把小猫当作了老虎;这可怜的小东西简直和一本赞美诗一样纯洁,决计做不出坏事来。因而当莱朋照例前来报告时,司令不耐烦地赶快打断他的话头。
莱朋听了脸上显出为难的神情,他交出一个搓得紧紧的纸团儿,没精打采地说道:“呃,这是您的命令啊,先生,我已经拿到一些他所写的东西了。”
军曹走后,他们打开纸团。纸上写着:“团长,此间守军悉如原状,原定开赴前线的两小队轻步兵暂时留驻此地;从各方考虑,我们认为最好等到······”写到这里没有写下去。
纸条上说有一件事必须“等到”这里面的“我们”是 等到什么时候呢······些什么人呢······
看完后,他们原先对那个孩子的好感、器重以及对他身世的怜悯,就在这罪恶事件暴露之下,顿时消踪匿迹了。同时,信中的意思也的确煞费猜疑。
事态很严重,必须予以严密注意。他们再三研究,认为犯不着在这信上多费心思,还是进行更实际的工作。于是,他们加派双岗,严密守卫。
由于威克洛从来不上邮局,他们又联想到那所破马棚可能就是他传递消息的中转站。于是司令把心腹密探斯敦叫了来,吩咐他立即进行工作。
斯敦得到情报,威克洛在写东西,接着又要求上城里去。他立刻赶在前面,先躲进马棚里。
不久看见威克洛掩进来,泰然地向四周看了看,突然把一件东西塞在墙角的一堆垃圾下面。
威克洛若无其事地踱了出去。斯敦取出那件藏进垃圾的东西—原来是一封信。
我们认为最好等到两小队开拔以后再起事行动。我们四人尚有极重要的机密奉告,但不便用目前的传递方法…………
他立刻赶回来把信交给司令。信上没有联系人的姓名、地址、也没有具名,一开头便紧接上次那张未写完的字条——
这!谁想得到他是个间谍!
把现有资料汇集起来,可以得出结论:第一,这里还有三个敌探;第二,外面还有党羽—人数不详;第三,威克洛还有极重要的情报,企图使用其他方法传递。
你立刻把信送回马棚去,以便他的同党来拿。
看来,目前还不需要紧急处置,因为那些同党显然要等轻步兵开走后再有行动。司令把全权交给斯敦,叫他尽最大努力来探明威克洛的另一种传递方法。
第二天,威克洛从马棚里藏了信出来后,又一直往火车站赶去。斯敦远远地跟踪着,还带了一名便衣宪兵。
威克洛走进火车站,纽约来的列车进站了。当旅客拥出车厢时,他端详着每个旅客的脸。
这时有个戴太阳眼镜的瘸腿老年绅士,东张西望地好像在等什么人。威克洛急忙走过去,把一个信封塞进那老绅士的衣袋里。
接着他身子一晃,消失在人群之中。斯敦不敢怠慢,机警地立刻把那封信从老绅士衣袋里偷出来,回头对身边的便衣宪兵小声吩咐道:“盯住这个老家伙,别放过他。
斯敦赶回堡垒,把偷来的那封信以及在马棚里取到的信一并交给了司令。
这说明在警卫中间就有他的同党,否则他怎能不给人知道就把东西在炮里放进取出呢?
司令和卫勃首先打开马棚里的那一封,上面写着:“神圣同盟—昨晚首长训令已在炮内获悉。训令安全到达的暗示亦已留置炮内······”卫勃打岔道:“那孩子不是已经受到监视了吗?”这一问,司令不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两人继续读信:“······新训令应严格执行。明晨三时200人将分成若干队,从各路出发,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今天我将分发符号。你们6人务必在上午二点正到达166号,以便会见皮克。
反了!反了!事态已经极其严重,很明显,一个冒险计划就要在今晚执行,最后目的无非想袭取堡垒。得赶快部署对策!
快交给军医,叫他用化验方法,立刻探得信中的秘密。
接着又打开从瘸腿绅士那边偷来的信,信封里面只是两张空白的便条纸,此外别无他物!两人的满腔热望好像被浇上了一桶冷水,但一刹那间卫勃想到了“显隐墨水”。
你立即把过去24小时内在那尊炮附近站岗的哨兵全部监禁起来·
莱朋又交来一根尺把长的绳子,上面打着三个结。他说,这是在河边一尊炮里面拿到的。司令想,这绳子该是威克洛暗示“首长命令业已安全到达”的标记了。
报告司令,纸上写着“老鹰,谨记xxxx166”。
情报接踵而至。有人来报告,他们看见威克洛把什么东西往两个新兵手上一塞,随即一溜烟跑了,这两个新兵业已押解前来听候处置。司令勃然大怒,下令搜查,果真在每个人手中拿到一张用铅笔写着符号的小纸······
立即逮捕瘸腿绅士以及一切有关的可疑分子!
他们正为这个谜一样的“166”伤透脑筋时,部长的回电到了,电文如下:“人身保护法暂停行使,全城实施紧急戒严令,执行必要的拘捕。”根据军部上述指示,司令采取了若干切实的措施。
瘸腿绅士和几个有关的阔太太被带了上来。司令一一传讯,他们个个守口如瓶,不肯吐露一丝真情。司令只得吩咐将人犯分别监禁。
与此同时,军医进来,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交上那封用显隐墨水写的信,说是用尽各种试验方法,仍旧无效。
这一来,只得传讯威克洛。威克洛被带进审讯室,神色好像有些疲乏,然而依旧泰然自若。司令让他先在那儿站上一会,然后强装成和颜悦色地问他。
这小子回答时态度毫不忸怩。司令又问他为什么写那些东西?他说他什么也没有写,只是随便在纸上涂抹涂抹,涂完就丢掉了。
司令冷冷一笑,把他写给“团长”的那封信递到他面前。他呆了半晌,立刻又镇静下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威克洛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用一种极诚恳的声调接着说:“这封信我根本没有预备给谁看,我写它不过是为了消遣。我只有这一些过失,先生,我敢起誓。”
呃,先生。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他们为什么冒我的笔迹害我····
好小子胆大包天,明明在撒谎,脸上的表情还是十二分镇静。司令勉强压住怒气,提出一连串的问题:“'谁是首长”?“神圣同盟'是些什么人?”一面问一面摸出第二封信来,丢给他看。
威克洛像受了天大冤枉似的,低下头默默啜泣。司令乘他不防,突然拿出那封用显隐墨水写的信,在他面前扬扬;他顿时失魂落魄地问:“您—一定看过了,先生?
这是什么?你见过吗?我不曾见过。这好像是一根绳子。
司令进退两难,因为他还不知道显隐墨水写的内容,一时竟答不上话。他连忙取出那根打着结的绳子,一语不发地举起来。不料威克洛对此毫不惊异。
他的冷静实在惊人!司令沉默一会,走到他身边严肃地说:“可怜的孩子,这根打结的绳子,就是你给首长的暗号,是在一尊炮里面找到的。”小孩听罢抬起头,面色灰白,极度恐慌。
他跪到地下,放声大哭,向司令苦苦哀求:“啊,可怜可怜我吧!啊!我完了,救救我吧!我愿意把一切都招供出来!
是他们叫我这样说的,先生。你过去说的一家遭难的身世,都是捏造的吧?
司令和卫勃费了很长时间才使他安静下来。继续审问时,他回答的很谦恭,一再抹着流下来的眼泪,开始承认是一个间碟,奉命刺探军情。
啊!请不要再逼我了 他会当场杀死我的。另外两人我们 已捉到,你得招出第三个人来。
审问很顺利,他回答了一些起初不肯谈的问题。当然,在审问中不免要用一些恐吓手段。接着要他供出堡垒内另一个同党时,他非常恐慌,边哭边请求不要追究。
费了不少唇舌,才把他说服。司令便把队伍集合,排成一行,一律不准带武器;然后叫威克洛指认。这个浑身发抖的小家伙就顺着队伍走过去。走了几步,他同其中一个人打了个招呼,这个人就被逮捕了。
胡说,······人间竟有如此恶毒的谎话,真要命!他的真名叫乔治, 是一个间谍,团长派 他来活动的,他是个 不怕死的家伙,为了杀人坐过两次牢
回到审讯室,又把以前拘捕的人分别带来跟威克洛对质。司令警告威克洛,不准有一丝一毫胡诌。他点点头,把眼睛盯着那个人的面孔,毫不思索地说出那人的全部历史。
他是威维斯敦最著名的大骗子、人贩子、偷马贼和纵火者······
其余二十多人一一给带上来。威克洛都能脱口说出他们从南方什么城来,又怎么同叛党结合,说得十分详细。但是这些人却气愤地向司令表示,这完全是弥天大谎。
所有的囚犯对质完毕,没一个人肯低头认罪,男人们狂怒,女人们大哭。司令下令收押这帮匪徒,一面又盘问威克洛“166号”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决定到此为止,哄骗和威胁都拿他没有办法。
不行-讲了 才放你下来。唷,放我下来吧,我讲就是了!司令只得采取严厉手段,把他大拇指吊起来,使他脚跟不能着地。
阴谋的主犯分子都落网了么? 没有。在老鹰旅馆166号房间内会合的皮克等,您还没有抓到。
他痛极时的呼号,真叫人心胆俱裂。现在每秒钟对他都是痛苦,所以他就嚎叫着讲了出来—“166号,老鹰旅馆,河边那个老鹰旅馆!”
当夜,司令决定暗袭匪巢,他带着六名勇敢得力的联邦士兵掩出了堡垒,直扑老鹰旅馆。带路的是双手被反绑的威克洛。司令事前警告他,如果发现他不是带到真正聚会的地方,后果由他负责。
片刻功夫,他们已悄悄走近河边那所肮脏的小旅馆。先在四周勘察了一下,只有小酒吧里还亮着灯光,别的地方是一片神秘的漆黑。
大家把皮鞋脱掉,轻轻推门走进去。司令打头冲进酒吧间,那个德国店主正躺在椅子里熟睡。
司令轻轻推醒他,他显得非常吃惊。司令叫他脱去靴子,领大家到166号去,同时警告他不准开口。
几个人悄悄地像一群猫儿似地上了楼,走完一条很长的过道,停在一个房门口,这便是166号。门窗上透出一线微弱的烛光。
推推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士兵们用劲一撞,门上的铰链脱落了,只见床上有个人影一晃,烛光顿时熄灭。
大家在一片黑暗中。司令边忙纵身跳到床上,使劲用双膝抵住了床上的人。赶快点灯,我把他捉住了。
那人竭力挣扎,司令用左手扼紧对方的喉咙,右手拔出手枪,把冰冷的枪管抵住对方的脸。
火点着了。在火光照耀下,众人赶忙看他们的俘虏,天啊,原来是一个少女。大家彼此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
事情实在来得太突兀、太意外了。少女用被单蒙着头大哭。这时候店主温和地开口了:“她是我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事吗?”
现在事情弄得很尴尬,显然威克洛又撒了个谎,这里不是他们要找的166号,她也不是皮克。司令欲待发作,回头不见了威克洛。
凡走近她房间 的人,要一概扣留下来。
威克洛逃跑了!司令只得埋怨自己的大意。他把带去的人留在旅馆里看守少女的房间,命令店主务必和少女在一起,虽然他并不相信这少女就是皮克,可一时也没法证明她没有干系。
急忙赶回堡垒,天已大亮。司令第一眼看到星条旗照常飘扬在托仑勃尔堡的上空,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他如释重负,然而还是毫不松懈,情势实在太严重了。他立即派出侦骑,追捕威克洛,又把囚犯们分别带上来,不断地依次盘问。可是毫无结果,他们只是咬牙扯发,一字不供。
中午时分,才接到失踪孩子的消息。有人在早晨六点钟,看见他在八里以外的路上,踉跄地向西奔走。
司令立刻亲自率领一队士兵追上去,一口气赶了二十多里路才追上他。只见他正疲乏地拖着身子,奔走在泥泞的田地里,朝着村子边上的一所老式大宅子走去。
他们策马绕过树林,迂回地跑近宅子,轻轻下马掩到后门,刚要冲进门去,忽听得一阵轻微的祈祷声从屋内传出来,他们只好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外。
我们的孩子!感谢上帝,失踪的孩子回来了!妈妈…………
祈祷完毕。司令探头进去,看见一对老年夫妇跪在圣像下面,与此同时,威克洛从前门走进来,猛地直扑进老妇人怀里。老妇人又惊又喜,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
真见鬼,这是怎么一回事?细细一打听,呃,原来小顽童就在这所屋子里长大,老头儿是他的父亲—一个学问渊博的退休老教士;威克洛在家里过着优裕的生活,他是一个神怪小说迷、惊险故事的热烈爱好者······
威克洛从报纸上读到了敌探活动的新闻,使他的幻想愈发热衷在这上面;他后来结识了一个南方来的水手,听到了不少南方的风土人情,所以能随口说出路易斯安纳一带的详细情形······
由于司令是一知半解,恰好受了他的愚弄。威克洛来堡垒十多天当中的活动—谋反、传递情报等,全是他幻想中胡诌出来的,所以不必再作详细交代了。总之,在这些紧张的日子里,小孩的确生活在有趣、荒唐的世界里。
真相终于大白,这件事像福音书一样真实,它带给城堡司令的麻烦委实不小—他开释了所有被监禁的人,其中好几位都是联邦各地最有身份的公民,随你怎样谢罪,也不能使他们满意。他们只是生气和愤怒。
司令无词以对,反正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唉,至于陆军部······天 啊,关于这方面还是不提为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