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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错中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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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1 12:26:31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家庄高员外中年死了妻子。他的小女儿高舒兰与范公子庆生订了亲。还有一子一女的亲事还没有着落,高员外日夜为他们操心。

高员外的儿子高荐,人品好,性情豪爽,又懂得武艺,喜欢交友。他立志要娶个美貌贤淑的姑娘。这天,他告诉父亲要出门访友数日。

且说舒兰小姐的未婚夫范庆生因父母双亡,没法生活,只好投奔岳父家去读书,准备来年上京应考。高员外见女婿仪态不凡,十分欢喜,安排他在花园竹馆就读。

大小姐郁兰生性粗俗,相貌丑陋。高员外虽然多方托媒,至今仍然无人求亲。这天,郁兰无事,凭栏眺望,忽见孙媒婆从墙外经过,忙吩咐丫环请她上楼。

高郁兰殷勤款待,孙媒婆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得不随口应诺,为她找个如意郎君。郁兰满心喜欢,连忙拿出一锭银元宝来酬谢。

孙媒婆知道这锭元宝不好赚,又不敢当面推却,只好在离开高家时,将元宝偷偷搁在栏杆上。郁兰送罢媒婆回房,发现了栏杆上的元宝,知道媒婆要刁,不觉心中气恼,抓起元宝向墙外砸去。

无巧不成书。朝廷三品带刀侍卫之子傅宗恰从墙外路过,那锭元宝正巧打中他的颧骨。傅宗正想发火,跟随他的门客王伏拾起一看,忙向公子贺喜,说被元宝打中是个吉兆。

傅宗一听,忘了疼痛,忙问王伏是何吉兆。王伏正要张口,孙媒婆走了过来,见傅宗脸上起了青包,问明情由,不觉产生了一个主意。

孙媒婆心想:郁兰若是配这个荒唐公子,可真是天生一对。于是,口口声声说要替傅宗做媒。傅宗喜出望外,忙将元宝塞给媒婆,她答应选个吉日向高府提亲。

却说二小姐舒兰此时正在花园散步。她看着水中嬉戏的鸳鸯,触动情怀,思念范庆生,不知他人品如何,心里十分惆怅。

丫环荷心在前厅见到范庆生,匆匆赶来报告。舒兰一听心中暗喜。荷心有意说:“姑爷只因家道贫寒,才来高家读书的。”舒兰回答:“只要人品好,贫寒又有什么关系!

淘气的荷心又故意骗她:“姑爷长得又高又瘦,活象佘太君的龙头拐杖;小眼睛、大嘴巴,讲话还会流口水。”舒兰一听,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全身冰凉。

荷心不觉“噗哧”一笑。舒兰方知受骗,生气地命她跪下讲出真情。荷心忙将姑爷长得如何风流潇洒,温文尔雅;如何满腹诗书,能诗会画。一一告诉舒兰。

没想到荷心的话都被躲在假山后的大小姐郁兰听见了。舒兰、荷心走后,她还站在那里想入非非,恨不得将妹夫夺了过来。

且说这天高员外前来竹馆看望未婚女婿,对他画的墨竹和题诗,十分赞赏。他叫庆生拿出一些得意的文章和画稿,由自己带给善长丹青和诗文的舒兰看。

高员外的一番勉励,范庆生当然非常感激。高员外临走,范庆生顺手抓起一卷画,连同一些文稿,都交给岳父。

范庆生送走岳父回来,却发现桌上还有一卷画,正是要送给舒兰看的墨竹。原来,他在匆忙间把画拿错了。这一错,不禁使他急出了一身大汗。

再说荷心将公子的诗画带给了舒兰。荷心想起小姐曾自画过一幅肖像,要是送给姑爷,他定会喜欢。谁知舒兰听了,只是红了红脸,不说话。

荷心见了便不再多问。舒兰打开荷心带来的画卷,只见画上是个弥勒佛,腹大如鼓,双手抱个娃娃,肩头上坐个娃娃,脚边还有个娃娃伸手要抱。

荷心一见大笑,打趣说:“这姑爷好性急,还未成亲就指望你为他生三个少爷!”舒兰一听,一面嗔骂荷心无礼,一面说定要问公子失礼之罪。

小姐怒气冲冲,提笔一挥,修好书信,叫荷心速速送去。荷心见了反倒不忍起来,忙问舒兰写些什么?舒兰说:“狂妄书生,问他为何这样戏弄于我!”


荷心诚惶诚恐地将信送去。不想范公子一看,竟乐得手舞足蹈,荷心恍然大悟,原来小姐口是心非,作弄了她。

荷心走后,庆生反复吟诵:“无计遣相思,空盼鱼书至,佛像蕴深意,濡笔复迟疑。”觉得小姐不但深通人情,而且很有诗才。他责备自己太粗心、冒失,对舒兰更加思念。

庆生望着窗外高挂的明月,想着那舒兰定是美貌端庄的姑娘,却无法见面,不免叹息道:“呎尺千里,何日能睹芳容?”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庆生一问,方知是高小姐来了。他一阵狂喜,慌忙整理衣冠,将门打开,谁知这个女子竟一头撞了进来。

范公子正想施礼问候,那女子却轻狂地挨过身来。范庆生倒抽了一口冷气,忙向一边让开。原来那女子正是高郁兰。

郁兰捂着嘴说:“你看月亮真好看,圆得象块烧饼,你我何不一同到园中赏月?”说着又要来拖庆生。

范庆生误认为她就是舒兰,便认定荷心送来的赠诗,定是她从哪里抄袭来的,心里不觉一阵厌恶。

他假意答应,等郁兰走到门外,便立刻将房门紧紧闩住,任她怎么敲门也不开。

高郁兰很扫兴地离去,范庆生愈想愈觉得气恼。原来高员外百般夸赞自己,却是为了要我娶他这么个宝贝女儿。好险啊!他想来想去,决定一走了事。

再说高荐在外地游了几天回来,见家里好似一窝乱蜂,一问之后,才知道来了不久的二姐夫失踪了。他只好一边安慰父亲,一边布置家人留意查访。

高舒兰闻讯,犹如炸雷击顶。她反复考虑:赠诗并无越轨行为,他为何不辞而别?荷心则肯定姑爷是听了别人谗言,嫌小姐丑陋才逃走的。她只得对小姐好言相劝。

第二天是地藏王菩萨诞辰,花田镇每年都有热闹的庙会。高荐陪同姐姐要去庙会查访。到了镇上,舒兰到庙会敬佛许愿,郁兰却要荷心领她去游逛。

花花公子傅宗也领着随从前来赶会。他在人堆里转来转去,一双鼠眼东溜西瞅,只是朝着年轻姑娘身上转。

郁兰与荷心正在观看提线木偶《闹龙宫》,小舞台上,乌龟、鱼虾、蚌和青龙,演得十分逼真,观看的人越围越多。

舒兰敬完香随高荐走出庙门。一个小摊上挂着许多面具,舒兰看见面具弥勒佛,想到范庆生所绘的图,不觉生情。高荐觉得面具十分有趣,就买了一个。

再说傅宗、王伏来到一个字画摊前。卖字画的正是逃出高家的范庆生。围看的人对他的字画赞不绝口。傅宗心血来潮,请他画幅美人图,范庆生让他傍晚来取。

傅宗刚走,高家姐弟也来到这里。舒兰觉得字画的笔迹很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也请范庆生在自己的扇子上作画题诗。庆生见舒兰既文雅又美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画毕,高荐付银时,庆生指着高荐手中的面具说:拿它代润笔就行了。高荐就将面具赠送,又另付了银子。

高荐姐弟走在傅宗后面,恰巧被东张西望的傅宗看到。他一眼瞧见美貌的舒兰,心下狂喜,立即拨开人群往回走。

傅宗的家丁牵马跟来,路人慌忙退让,竞将一个吃食摊挤倒。一锅热水泼在马腿上,那马痛得狂跳起来,一时人群大乱。

傅宗被围在人群中动弹不得。等到他挤出身来时,高荐姐弟早已不知去向。

却说舒兰回到家中,反复观看扇面,字画笔迹越看越面熟。高员外拿出庆生的诗稿细细比较,发现竟是同出一手。全家大喜,原来范公子尚未去远。

高员外叫过家人高旺,命他带上书信,立即把在花田镇那位卖字画的姑爷接回来。

高旺正要动身,荷心赶来,叫高旺将小姐肖像带给姑爷。她想公子一见肖像,定会立刻回府。


傍晚,傅宗与王伏到字画摊取美人图。不巧范庆生被邀到酒楼题字去了。傅宗就在摊上坐等。他顺手翻看美人图,认出画的就是庙会上见过的那位美人。

傅宗越看越爱,嚷着要买下这画。王伏却指着画上题诗告诉他,字画先生也已看上这个美人了。傅宗哪里 管 这些,只是叫家人打听她是谁家千金,死活也要将她抢到手。

再说高旺一路打听字画先生的摊子,这时天色已暗,见有人坐在摊前,忙问是不是姑爷范庆生公子。那王伏一听叫姑爷,心生鬼计,忙示意傅宗,傅宗立即含混地应了一声。

傅宗接过高旺递来的书信,肖像,打开一看,顿时狂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决定冒名顶替,到高府招亲。主意一定,命高旺先回,告诉员外,自己明天赶到。

第二天,傅宗备下厚礼到高府下聘。高员外喜匆匆出来会见女婿,见家人们在窃窃私语,不知何故。走到厅堂一看,原来是个陌生黑炭头,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傅宗的家丁捧着聘礼鱼贯而进。高员外听家人禀报,才知那黑炭头是当朝三品带刀侍卫之子傅宗。傅家有权有势,傅宗又有许婚书信、肖像为凭,只急得他直跺脚。

高荐一看事情不妙,只好亲自去找范庆生。他跳上马一溜烟朝花田镇急驰而去。谁知庙会已过,字画摊也收了,范庆生竟不知去向。

吉日一到,傅宗披红挂彩到高府迎亲,却见高家大门紧闭,静寂无声。傅宗怕变挂就叫家人将高府团团围住,大声呼喊:如不送出新娘,就要动手砸门。

舒兰在绣楼哭啼,宁死不嫁;血气方刚的高荐拔出宝剑,要前去拼命。高员外怕得罪官府,死死拦住不放。

荷心急中生智,提出让少爷男扮女妆,先到傅府应付一下,再设法脱身。事已至此,高员外也只好依了她。荷心连忙替高荐装扮起来。

且说花轿快要进庄,王伏提醒傅宗不能惊动老夫人,免得节外生枝;等明天生米煮成熟饭,再慢慢求告,那时,老夫人定能应允。于是,花轿便从后门悄悄进府。

傅宗的母亲,家教颇严。故傅宗只敢在外放肆,瞒住母亲。这几天,傅宗母亲不见儿子,女儿红莲明知兄长在外胡闹,也只好替他搪塞。

红莲走后,傅母记起孙媒婆曾为高府郁兰小姐提过亲,想早日替他完婚,也好有所约束,便传话书童有请公子。那书童只得佯称公子有病,在书房养息。

谁知傅母一听儿子有病,就叫丫环领她到书房探视。书童一听,急忙秉报傅宗。傅宗情急生智,叫丫环将新娘带到红莲房中暂且躲避,急得假新娘高荐心中暗暗叫苦。

傅宗急忙吩咐家人收拾酒菜,自己脱下红袍正要上床装病,但老夫人的脚步声已到门边。他慌得一头钻进被窝。

老夫人进房一看,好生奇怪:傅宗躺在床上呻吟,鞋子却未脱,再看房中摆设与墙上的“囍”字,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得怒气上冲。

傅母问明情由,气得浑身打颤。丫环忙扶她回房休息。傅母传话傅宗,罚他背书三日。

再说傅宗的妹妹红莲倒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她回到房里,想起终身大事,默默祷告苍天,保佑自己嫁一个如意郎君,千万不要嫁个象哥哥那样的浪荡鬼。

这时丫头送来假新娘,傅红莲瞧着半空中掉下个嫂子来,知道又是哥哥胡闹,十分生气。但时已入夜,没奈何,只得让新娘留下,权且姑伴嫂眠,等天亮再说。


高荐明知夜入绣楼,闹到官府,其罪不小,只想在此挨到深夜,待红莲熟睡后再寻机脱身。

红莲见新娘不言不语,便上前要替她揭开红头盖,高荐死死拽住。红莲忽然发现新娘裙下露出好大一双脚,不觉大吃一惊。

她心生一计,托辞先睡,移动脚步假意走开。高荐以为她走了,把拽着头盖的手松开。这时,红莲轻步上前,猛地揭掉头盖,一看,原来新娘竟是一个英俊男子!

高荐一时着慌,怕她声张开来,忙跪下告诉小姐来龙去脉,求红莲宽恕。

红莲听完,十分恼恨哥哥冒名顶替,无理取闹,决意帮助高荐脱身,成全舒兰与范庆生的婚姻。

红莲见高荐一表人才,谈吐高雅,知书识理,心里十分倾慕,有意以终身相托,又难于启齿。她羞答答地献上香茗一盅,欲言又止。

高荐见红莲美貌端庄,温柔娴淑,也已钟情于她,便大胆向红莲表示了自己的心意。这真是:安闲坐等有福享,双双掉进了蜜糖缸。

俩人相见恨晚,各诉衷肠,不觉天色微明。高荐正要离去,忽然认出墙上一幅字画是二姐夫手迹,忙问明情由,果真是从字画先生那里买的,姐夫或许还在花田镇,决定先去找他。

再说傅宗虽然劳累了一天,又啃了一夜书;天刚发亮,就急急忙忙来到妹妹房中。红莲一把扯住哥哥,嚷着要去找老夫人评理。傅宗知道事情败露,哪肯罢休,忙挣脱开去,叫家人备马追赶。

高荐骑走的是傅家一匹劣马,不久就被傅宗追上,众家丁将他团团围住。高荐下了马,拉开架式,与众家丁打将起来。

这些浓包哪里是高荐的对手?不到三五个回合,全被打翻在地。可笑傅宗原想赚上一条裤,谁知倒赔了一匹布。

且说庆生,自那日见过舒兰,心里爱慕,不觉提笔默画了舒兰的肖像。此时,正对肖像出神。

正在这时,高荐寻来,问过姓名,便对庆生说,图上美人正是二姐舒兰。庆生半信半疑,说起不辞而别的原因。高荐方知是一场误会。

高荐就将那女子正是自家大姐,跟庆生说了。庆生又喜又悔,只恨自己草率行事,险些错过美满姻缘。高荐帮他收拾衣物,重返高府。

再说红莲到老夫人面前哭诉,不能保全名节,宁愿死去。老夫人一听更为生气,叫家人狠狠责打傅宗。倒霉的傅宗,刚挨了高荐的拳脚,又挨了一顿棍棒。

红莲哭哭啼啼,老夫人为了维护官府名声,只得应允将红莲许配高荐。

鸡飞蛋破的傅宗,苦苦恳求母亲替他下聘高家小姐,以姑换嫂。老夫人看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只好传话孙媒婆速到高府求亲。

孙媒婆正想成全郁兰,就欢欢喜喜到高府提亲。高员外正求之不得,就与媒婆商议,索性三对儿女一起办喜事,并选定了大喜之日。


喜期到了,傅宗带着舒兰画像,披红挂彩,走在花轿前面,到高府一送一娶。他边走边想,上回上当,这次一定要验明舒兰本人,方肯交出红莲。

到了高府,家人传达了傅公子的话,口口声声要讨舒兰。员外得知,晴天霹雳,吓得差点昏倒过去。

荷心竭力劝慰员外,三对新人一起拜堂,由她安排,绝对不会误事。员外虽然半信半疑,但一向知道荷心十分乖巧机灵,也就听任荷心安排。

荷心引着傅宗来到舒兰面前,揭开舒兰的头盖,让傅宗看个清楚。傅宗咧着大嘴,喜出望外,连说:“是真的,是真的!”

傅宗立即紧紧抓住舒兰的红绸,牵着就走。

荷心又领着郁兰,在过道暗处静候。单等傅宗从身旁过去,忙将郁兰手中红绸与舒兰对换。傅宗哪里知道已被调包,还是喜冲冲地牵着新娘朝花轿走去。

傅宗亲自将新娘带到自家新房,打发走丫环、伴娘,将房门锁住,藏好钥匙,才放心前去陪伴宾客。

花烛之夜,兰室飘香。高荐与红莲,巧结姻缘,喜从人愿,真是天生一对!

范庆生与高舒兰的婚姻,几经周折,到头来终成眷属。

那对一心想折散别入姻缘的人,总算也有了归宿。正是:自古一块遮羞布,出了多少荒唐事;有的叫人哀哀哭,有的叫人笑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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