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当朝定国公徐阶闻听奸臣严嵩之妹—诰命夫人严氏在保定清苑一带仗势欺压百姓,便命副将杜士卿前往暗访。杜士卿飞马向清苑县奔去。
一路上,他晓行夜宿,不几天便来到清苑县境。
杜士卿边走边查看县内情景,忽见一伙人马耀武扬威迎面过来。杜士卿急忙闪在路旁仔细观看。望着这群虎狼一样的恶丁家将,杜士卿心忖:这里除了程乐侯、严诰命之家,谁有这般气势?于是,他便调转马头尾随暗视。
那群人马前呼后拥,为首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他正是严嵩之妹严氏的儿子,名叫程西牛。
程西牛带领家奴来到林家庄上一座宅院。家奴程虎高声叫嚷:“喂,林家父女听着:我家少爷迎亲来了,快快开门!”
这林家户主叫林有安,妻子早亡,膝下尚有一子一女。前一日林氏兄妹去村头为母亲扫墓路遇程西牛,程见林女长得美貌就上前调戏,林子与程争斗,竟被勒死。今程西牛又上门来抢林秀英,林有安气愤异常。
林有安明知难以躲过,只好开门与程西牛讲理:“你 们活活勒死我的儿子,又来抢我女儿,如此仗势欺人,难道 没有王法了吗!”程西牛哈哈大笑:“王法?有俺舅父严嵩在,什么王法也奈何不了我程家!
程西牛一挥手:“抢!”那如狼似虎的家奴,一拥而上,推开林有安,向院内冲去。不一会儿,林秀英已被恶奴们拖了出来。
程西牛欲动手动脚,被林秀英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他捂着热辣辣的脸喊道:“程虎!把这女子给我抬回府去!”林有安不顾一切,挺身护着女儿,被程西牛一脚踢倒。这时,杜士卿赶来吼道:“住手!”
杜士卿怒问程西牛:“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行凶?”程西牛洋洋自得地说:“我父西乐侯,我母 一品诰命,我舅阁老严嵩,我乃堂堂兵备程西牛。你是哪个,敢管我的闲事?
杜士卿闻这一恶人果然是严贼的外甥,不禁大怒,上前推开恶奴,把林秀英救了下来。程西牛便带领恶奴把杜士卿团团围住。
他们哪是杜士卿的对手,三拳两脚便被打得东倒西歪、鼻青脸肿。程西牛见此情景,拔剑向杜士卿刺去,杜士卿一扬手便将程西牛的宝剑打落。程虎捡起宝剑,趁杜程相斗之机从背后向杜士卿猛力刺去。杜士卿感到背后有动静,急忙闪身,那程虎留手不住,正刺中程西牛。
家奴们拖着主子的尸体逃跑后,林有安害怕程家再来报复。杜士卿上前说:“老丈不必惊慌,我乃奉定国公之命,专来查访严、程两家恶迹的。这里有柬帖一张,你先去清苑县告状,我即回京请定国公为你作主便了。
杜士卿又向林有安作了一些交待,便上马告辞。
却说程侯府内,张灯结彩,诰命严氏正在堂上等待儿子迎亲归来。这时,四个家丁抬着程西牛的尸体回来了。见此情景,程家喜堂立即乱作一团。
程虎添油加醋地谎说是林家请人把程西牛杀了。严氏 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将林家斩尽杀绝为儿子报仇!”并立 即传命:“备轿去林庄。”
林有安和女儿正要去县衙告状,迎面碰上了诰命及一帮家丁。严氏一见林家父女,泼口便骂。
家丁奴仆蜂拥而上,将林家父女扭住,程虎用皮鞭抽林有安。林老汉奋力反抗,咬住程虎的手腕。这时,诰命示意贴身丫环秋香,用棒槌打死林有安。
秋香不忍下手。诰命怒打秋香一耳光,夺过棒槌,一下打在林有安的头上。林有安登时倒在地上,气绝身亡。林秀英伏尸恸哭,指着严氏道:“老贼婆,你们杀我父兄,罪不容诛,我要去告你!”
严氏冷笑道:“哼,我生来头一回听说有人敢告老娘的状。好,我留你一条小命,看你是怎样个告法。”说完,就带着家奴、丫环打轿回府去了。
林秀英含泪掩埋了爹爹,然后,怀揣状纸到清苑县衙告状。
且说清苑县县官,名叫唐成,才上任三天。提起严嵩老贼,他也是怨恨满腹。 原来,这唐成是河南开封府人氏。大比之年,他进京求名。皇榜得中,被封为五品知州,官放信阳。唐成欢欢喜喜到吏部领凭。
把持吏部大权的严嵩,竟勒索唐成出三千两磨墨钱,唐成回禀:“我是皇上的命官,莫说三千两,三钱也没有。”严嵩恼羞成怒,当即把他降为七品,任保定府清苑县县令。
唐成含愤到任以来,已接到不少状纸,状状告的都是严氏诰命夫人。再联想其兄严嵩老贼的恶迹,唐成不禁怒火燃胸:这帮权贵不除,天下如何得安?…………
唐成决心为民除害。他反复思忖后,决定下乡进一步细察民情,收集实据,而后待机行事。唐成一行刚出县城不远,正碰上进城告状的林秀英。她身穿重孝,拦轿高喊:“冤枉!”
唐成接过林秀英的状纸,看后怒道:“这严氏竟如此妄为,纵子行凶,还亲手打死人命,若不惩办岂能平民忿?唐成正要命衙役捉拿凶手,猛想到那诰命严氏横行不法,一定不会把县衙放在眼里,不如叫林秀英到按院去告,看看五台大人们如何审理此案再作道理。
于是,唐成便对秀英说:“你的冤枉本县明白了,怎奈老爷我官卑职小,恐办不了此案,好在你有柬帖作保,还是到按院告她去吧!
唐成见林秀英含泪而去,甚感不安。心想:不知林秀英到了按院后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于是,急命轿夫直奔按院。转眼之间,唐成来到按院。书僮拿帖上前通票:“清 苑县知县唐成拜见。”过了一会儿中军传话:“有请!”
唐成整理衣冠,缓缓走进大堂,向按院、东司、西司、道台、知府五台大人一一跪叩拜见。
按院问过唐成何时上任,东司、西司二位大人一本正经地说:“贵县莫要辜负皇上期望,不可贪赃枉法。”唐成连连称是。唐成道:“本县刚上任三天,今遇一民女鸣冤,因被告人官高势大。我官卑职小难以问刑······”按院大人斥道:“势力再大,难道不怕王法?哼!真乃无用。”
唐成也不分辩,坐在一旁不语,等候林秀英来告状。不多时,忽听中军传票:“诰命夫人驾到!”唐成一惊:她怎么先来了?
按院闻报,慌忙说:“快快有请!”他们一个个整冠拂履,正要出迎。诰命夫人已傲慢地来到堂上。 按院低声下气地问道:“夫人驾临小衙,不知有何赐教?”诰命严氏也不回答按院所问,却吩咐丫环道:“把状 纸呈上!”唐成在一旁暗想:原来是恶人先告状啊!
按院小心地接过状纸,一面请诰命落坐,一面将状纸粗看一遍。他越看越发慌,手也抖起来了。
他不愿自己承担责任,便把状纸当堂念给众官员听。谁知众位大人听了都低头不语,唯唐成问道:“这林秀英竟敢 持刀行凶,杀死侯府公子,真乃大胆。但不知她是那家将门虎女?
一听唐成提问,诰命将嘴一瞥,轻蔑地说:“什么将门虎女,只是个黄毛丫头!”严氏狠狠地斜了唐成一眼,觉得面生,便说:“这满 堂官员我都认识,怎没见过这位小官呀,请问你是何人?”
唐成上前回了话。严诰命听说是清苑县知县唐成,不由心头恨起,一伸手“啪”的一耳光:“狗官!林秀英杀死 我儿,你为啥不替我惩办凶手?”
唐成被打得怒火万丈,但是他知道,必须暂且忍耐,慢慢对付。不然,既不能为百姓伸冤,也难保自己的性命。
他走到诰命面前,问:“你儿子被杀,可有地方到县衙禀报吗?”“无有!”“有夫人的片纸入衙?”“不曾!是 呀,一无地方禀报,二无片纸入衙,我怎么知道你儿被杀死呢?
诰命被问得恼羞成怒,但又无从发泄,只好厚着脸皮说: “我现在告也不迟!”唐成说: “那我现在问也不晚!”正在这时,只听得按院外有民女连连高喊:“冤枉!
按院一听喊冤,便说:“州有州官,县有县衙,不许越衙上告。”唐成知是林秀英到了,忙说:“老大人,诰命能越 衙上告,这民女就······”按院自觉理短,只好命民女上堂。那喊冤的民女正是林秀英。她上得堂来,立脚未稳,严氏便发疯似地扑打过去。秀英一边躲闪一边怒斥严氏。
唐成按奈不下,上前道:“这里上有五台大人,下有七品县令,我们一没问,二没审,你就要行凶,藐视国法,目无朝廷,咆哮公堂,成何体统?”一番话把诰命说得张口结舌,动弹不得了。
西司大人为了打破僵局,一面请严氏落坐,一面说:“这女子既来喊冤,就把状纸呈上来吧。”他说着就要去接状纸。这时只听严氏“哼”的一声,那西司大人吓得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再也不敢动了。
按院以为是诰命对西司不放心,忙献殷勤说:“由本 院来判!”诰命怒瞪了他一眼,按院的脖子也软了,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秀英几次欲将状纸呈上,怎奈诰命怒目而视,竟无人敢接。她悲愤万分:“天哪,难道这满堂大人就没有一个敢为百姓申冤的吗?··
西司为讨好严氏,借口林秀英藐视按院,即命人动刑。“慢!”唐成面对按院,劝解道:“以卑职看,这女子定有血海深冤,因见无人接状,才说了句实话,并非有意藐视大人,望大人开恩,并为民女做主。
按院无耐,只好大着胆子说:“转状过来。”唐成忙将状纸递了上去。按院接过状念道:“..状告严嵩之妹,一品诰命····”“住口!”严氏一瞪眼,插言道:“百姓告 官,需有保人,否则不准状纸!
按院一听如释重担,连忙接着说:“对!不准状纸, 下堂去吧。”林秀英说:“内有柬帖作保!”按院一掀,果然状内有柬帖一张。
東帖上竟是中山王府定国公的副将作保。按院看罢暗暗思忖:当朝严、徐两家不和,且都有极大权势,得罪了谁都可能丢官掉脑袋。他眼珠一转,说:“东司大人请过 来。
待东司近前,按院说:“本院另有要事,此案托你衙审理,你要秉公而断,审清问明后速报本院得知。”东司接住状纸,不觉汗如雨下。
严氏见按院大人推托下属审处,上前怒问:“大人哪 里去?”按院忙说:“下官年迈,耳聋眼花,此案已批东司审理,请夫人放心。”东司也是官场老手,他如法泡制,唤过来西司。说:“大人,老夫头疼得很,这两张大状转到你衙审问了吧!”西司刚要推托。东司已迫不及待地告退了。
道台和知府大人见情不妙,便趁西司为难踌躇之际,也悄悄地溜走了。
大堂上只剩下小官唐成。西司唯恐抓不住替身,上前拉住他,说:“此案发生在贵县,还是由你来审理为好。来,唐大人请收下·.....”
唐成见这班高官个个惧怕权势,便很痛快地接过状纸,说:“大人请便。”西司走后,唐成又把状纸细看一遍,吩附道:“衙役们,给被告带上刑具!”书僮悄悄对唐成说:“禀太爷,她头戴凤冠、身穿诰服,哪个敢近她身?带不了。”
“带不了?我去!”唐成把刑具往严氏面前一扔,厉声说:“带上!”严氏吼道:“狗官!你难道不知刑不上大夫吗?!我乃堂堂一品诰命,看谁敢动!”唐成也怒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莫说你是诰命,就是娘娘犯法我也不饶!
严氏见吓不住唐成,为了不吃眼前亏,便扬言要进京告状,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唐成有些着急,但转念又一想:诰命来告状,本欲致林秀英于死地,她目的未达到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故意大声说:“衙役们,原告既走,此案已了,把林秀英放了,打轿回衙!
诰命一听唐成要放林秀英,急忙转身回来说:“慢 来,你若把她放走,我儿之仇找谁去报?”唐成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说:“此地不是本县问案之处,夫人要为子报仇,那就请驾临清苑县小衙商议。
诰命心想:巡抚衙门都没放在老娘眼里,何况小小县衙。于是,她冷笑一声:“明天就去。程虎,打轿!”
第二天,唐成为了给大堂助威,从察院借来四个校尉。他正陪校尉用早饭,忽报程虎来送诰命夫人密书一封。
唐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份丰厚的礼单。他本想立即退回,可转念一想:退回到不如暂收入库,将来也可作为她贿赂官府的证据。
于是,唐成对程虎说:“厚礼收下,待我回书一封,也好请夫人放心。”接着他领程虎来到书房写了回书。程虎接过回书得意地告辞走了。不一会,严氏便趾高气扬地来到县衙。她想:是官都贪。你唐成收了礼物就得替我说话,待打完了官司,我还要叫你将厚礼如数退回!
唐成得报严氏到,便招呼校尉、衙役立刻上堂。
唐成来到大堂一看,诰命夫人竟在案桌上坐着,不由火起。但为了稳住这泼妇,他并未发作,反而笑嘻嘻地说:“夫人放心,刚才管家已经来过······这官司应该咋问,我心里有数。
诰命夫人一听,心花怒放,说:“好哇,快问吧!” 唐成给诰命让了一个座位,请奴仆丫环暂站堂下等候,便唤带林秀英上堂来。
唐成看着林秀英问:“你们有何冤屈一一从实讲来。”林秀英抢先把严氏杀害父兄的因由经过,当堂诉说一遍。
严氏听着如坐针毡,站起来强辩道:“这小贱人休得 胡说,你杀死我儿,罪当问斩,如若不招,哼!唐成快快给她用刑!
唐成却说:“夫人息怒,下官心中有数,人命官司,总得问清情节。请问夫人,公子官拜何职?”诰命答道:“堂堂兵备。
唐成又问:“这一弱女怎能杀死一名堂堂武将?又为何在林家门口将公子杀死?”“这—”诰命觉得实说下去要露马脚,于是就编了林家父女如何拐骗程府丫环,她儿又如何去林家讲理等等一派胡言。
唐成追问诰命:“那丫环叫什么名字?”诰命信口说:“叫秋香。”唐成故意对着堂下站立着的侯府家奴丫环,大声重复一句:“秋香!
堂下的丫环秋香听见喊声,以为是叫自己,便脱口而应:“有!”唐成即命她上堂听问。 秋香忙跪在堂上。唐成问她是谁把林有安打死的。秋香正要开口,严氏在一旁暗示她不要说实话。秋香一时心慌意乱,吱吱唔唔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唐成厉声道:“不动大刑,谅你不说实话,来呀!把秋香拶起来!”班头衙役将拶子“啪”地扔在秋香面前。吓得秋香手脚发抖······
秋香害怕用刑,便把程西牛看中林秀英,要娶为妾,林家不从,两次抢亲杀死林家父子的详细经过招了出来。唐成立即命她画供。
严氏听见秋香把她打死林有安的事也招了出来,不禁大怒,上去就拧秋香的嘴:“小贱人,你把我给证死了,回府非活活勒死你不可!
唐成知道,诰命决不会饶过秋香的。为防她杀人灭口,唐成问明秋香家里的情况,掏出自己仅有的几两碎银子,又向班头借了一点,凑足十两,送给秋香让她速速离开程府归家。
秋香千恩万谢下堂去了。唐成叫林秀英也下堂听判。诰命发觉上了唐成的当,她成了被告,于是便在堂上大吵大闹,撒起泼来。
唐成不理她那一套,只顾呼唤:“带程虎!”校尉、 衙役一齐喝喊堂威,诰命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程虎被押上堂来,看诰命夫人也救他不得,早已吓得灵魂出窍。唐成未动大刑,他就从实招了:“少爷是我误杀;林秀生被少爷勒死;林有安是夫人打死的·····.”
唐成命程虎画供。严氏大惊,怒骂程虎。程虎说:“夫人,我顾不得你了。”唐成令班头把这个为虎作伥的恶奴押进死囚,监禁终身。
这时候,唐成才转身问:“诰命夫人,程虎的口供你听见了吧!”严氏故作镇静地冷笑说:“老娘我听见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唐成要她对口供,严氏依仗权势,满口承认。唐成一听,心想:好啊!问她:“你可敢画供?严氏毫不畏惧,画了供把笔一扔:“老娘画了供,你 又怎样?”唐成怒不可遏,说:“你好大胆,敢纵子行凶,抢占民女、连伤二命、目无王法,又想贿赂本县,更罪加一等。”
严氏哼了声,说:“我头戴凤冠、身穿诰服,皇王御封一品夫人,哪个敢动,家灭九族。
正在这时,四个校尉簇拥着一位太监进来:“圣旨 到!”
太监当场宣读圣旨:“据定国公禀奏,西乐侯之妻严氏,倚仗权势,纵子行凶,抢占民女,连伤二命,民怨甚大,特命清苑县速速查明后将人犯押京交大理寺审处。”
严氏听罢,惊慌想溜,扬言:“打轿进京,面见兄长再说。”唐成上前拦住:“要进北京么?莫急,等本县亲自送你。
诰命被唐成挡了回来,她一面坐下,一面声言唐成断案不公,圣上不明,要进京面禀圣上······
唐成见严氏仍大模大样地坐着,并口出胡言,他再也按奈不住心中怒火,道:“好个泼妇,今有你亲笔画押,秋香、程虎的口供,你杀人的棒槌,贿赂的赃证,竟还如此口出狂言,来人!扒下她的冠服!
严氏还想顽抗,唐成一怒之下走下堂来,一脚把她踢倒在地,命衙役:“钉上木枷!”严氏被枷起来了。堂上堂下一片欢笑声,连程家受虐待的奴仆也出了一口冤气。
这天,唐成亲自押着严氏在清苑县城内外的大路上游街示众。百姓们见仗势欺人、作恶多端的昔日诰命得到应有的下场,个个笑逐颜开,扬眉吐气。
游街以后,唐成辞别五台大人和清苑县百姓,押着严氏向北京进发。唐知县审诰命的佳话由此流传天下。
唐知县审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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