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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偷师学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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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1 12:4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发生在清朝道光年间。一个夏夜,河南温县县令冯节存正坐在后衙的书房里,面带怒容地看着手里的状纸。

突然,窗门被猛然推开,一把匕首从窗外飞来,狠狠地钉在离县令座位不远的柱子上,刀刃上串着一封信帖。冯节存大吃一惊。

冯节存急忙起身走到窗前,推窗观望,只见一道黑影,疾速地消失在对面的屋脊上。冯节存回身走到柱子前,取下匕首和信帖。帖上写着:“刺客缚于二堂檐下”。冯节存持着信帖疑惑地凝思。

后衙来了刺客的消息惊动了县衙里上下人等。三班总领李清带着一班马快、差人急急忙忙地赶到书房里来。

一班马快把一个彪形大汉押了进来。那大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下。李清一看,原来是胡员外家的护院于七。冯节存一听是胡家的人,十分意外,便令差人把刺客暂行押下。

冯节存留下三班总领李清研究案情。两人认为此番行刺定与胡员外告发的陈沟案件有关。但暗中保护,擒住刺客的人是谁呢?李清犹豫地说:“难道是他—杨露蝉!”

杨露蝉是谁呢?李清向冯节存叙述着一件往事—六年前,李清流落京师,在护国寺的庙会上行拳献艺,正要到精采处,围观的游客大声喝起采来。

李清抱拳致意,观众纷纷把铜钱掷进圈中。

忽然,人群分开,闯进几个满面横肉的地痞来。他们责骂李清不懂京师的规矩,气势汹汹地动手就要打人。李清忍让地说:“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呢。”

一个地痞不容分说,拔出短刀就向李清刺去。李清忍无可忍,侧身闪过,飞起一腿,把地痞手中的短刀踢飞。

地痞们大叫:“反了反了,把他抓起来!”说罢一拥而上。李清一怔,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从人群中走进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家公子来,这人叫杨露蝉。他替李清说情,还拿出一锭银子,说是代李清付 “地皮钱”的。地痞轻蔑地说:“这点银子就想买个人情!”

杨露蝉脸色一沉说:“列位缺钱花只管明言,敲竹杠,杨某分文不给。”众地痞一听,一手推开杨露蝉,又向李清扑了过来,把李清围在核心。

杨露蝉两眼冒火,高喊:“光天化日,竟敢如此欺人!”说罢,脱去长袍,从背后揪住一个地痞,就势一甩,将他摔出三尺多远。

一场打斗展开了。混战中,杨露蝉腿上被踢了一脚,猝然跌倒在地。一地痞使出“夜叉探海”直奔露蝉。李清眼快,一个箭步,使出“燕子掠水”架开了地痞的拳头。

李清以身护着杨露蝉,急喊:“公子快走!”露蝉说:“壮士随我来。”他们且战且退,好容易才脱了险境。

李、杨两人已成挚友,他们在杨家客厅上倾谈。露蝉自知技艺欠精,决心寻访名师,从头学起。李清向他推荐河南温县陈家沟陈长兴老英雄。露蝉听后非常高兴。

后来,李清离开京师来到河南地面,得到县令冯节存的录用,做了三班总领。六年来时时思念杨公子,但杳无音讯。

发生这次行刺案件的前几天,李清外出公干,走在热闹的街上,意外地碰见了杨公子。杨露蝉作家人打扮,牵着毛驴,驴背上驮着杂货。两人相见,都很愕然。


两人来到一家酒楼叙谈。杨露蝉告诉李清,他现在改名陈安,在陈家沟陈老拳师家中为奴已经六年了。李清问起他学艺的情况,杨露蝉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

原来自与李清分别后不久,杨露蝉就按李清的指引,带上家人杨义离家求师,直奔河南温县陈家沟而来。

来到温县县城,住在“春来客店”。杨露蝉向店家打听陈家沟消息,店家告诉露蝉,陈老拳师门规极严,技艺从不传外姓,不少人慕名而来,失望而归。露蝉听后甚为忧虑。

过了两天,杨露蝉带上礼物、名帖,到陈府来求见陈长兴。家人陈福问明来意,要露蝉稍待,持帖入内禀报。

不一会,陈福出来回话说:“老爷已去山东,归期未定,公子请回,改日回拜。”这分明是陈长兴不肯接见,托词拒客。

回到客店露蝉闷闷不乐。店家提醒他说:“你这身打扮,陈老英雄定把你当纨绔子弟,不肯接见。”杨露蝉点头道谢。

一个月后,杨露蝉换上一身半旧的衣服,带上杨义,徒步再来陈沟叩陈府的大门。大门半开,陈福探出头来,见是露蝉,又推说主人在济南未回,还劝露蝉不必等待,暂回京师。

杨露蝉正准备开口,大门已经关上。露蝉望着大门无可奈何。

露蝉吃了“闭门羹”,惆怅回来。在大街上,见一老艺人卖唱,歌声哀怨:“浪迹江湖何所求,百曲唱尽古今愁。小女兰儿年十六,胡家抢亲不知羞······”露蝉住脚倾听。

突然,一声惊喊:“胡八来了!”人群纷纷四散奔逃。杨义急忙把露蝉拉到路旁。

胡八公子走近老人,打了他一串耳光,恨恨地说:“我叫你唱,我叫你唱!”说着将老艺人手中的琵琶甩在地下,踩得粉碎。

老艺人被打得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几个恶奴抡起鞭子狠狠抽打。

“住手!”一声断喝,人群中走出一位老人,一举手把皮鞭握住。他银须满胸,着蓝布衣衫,精神矍铄,雄赳赳地站在众恶奴面前,锐利的眼光直盯着胡八公子。

胡八仗着人多,不管老人的劝阻,吆喝众恶奴动手。个膀大腰圆的恶奴挥鞭又向老人抽去,老人猛一伸手握住鞭子,轻轻一送,恶奴远远地摔倒在地上。

两个恶奴一齐向老人扑来,老人并不躲闪,只轻轻滑动身躯,两恶奴扑了一空,双双栽倒在地。

胡八公子大怒,抽出钢刀疾向老人胸前劈来。老人抽身闪过,轻伸猿臂就把胡八的钢刀夺在手中。

“啊!”胡八惊叫一声,恐惧地退到一棵大树旁。老人一声冷笑,一用力就把刀折成两段。

跟着一挥手,两截钢刀象两支响箭直向胡八公子头上飞去。不偏不倚,刀柄一端在左,刀尖一端在右,紧贴着胡八的脖子,牢牢地钉在树干上,把胡八吓得魂飞魄散。

胡八公子惊问:“你······你是何人?”老人不动声色地回答:“陈沟陈长兴!”一听“陈长兴”三字,胡八全身一颤,众恶奴也惊呆了。

在陈长兴锐利眼光的威逼下,胡八公子只好嗫嗫嚅嚅地说:“好、好!后会有期!”说着,带着众恶奴狼狈逃走。

陈长兴俯身扶起遍体鳞伤的老艺人说:“老哥,你受苦了!胡八此去,定不甘心,你赶快投奔他乡去吧。”还拿出一包碎银给他做路费,老艺人感激涕零。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老哥保重!”陈长兴说罢便大踏步走去。

杨露蝉象是刚刚醒悟过来,高喊:“老师慢走!”但陈长兴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杨露蝉正想追赶,一回头看到负伤的老艺人,犹豫了一下,便吩咐杨义先扶老人回春来店安息,自己才急急忙忙地赶到陈沟去。

杨露蝉再次敲开了陈府的大门,陈福探头一看,见是露蝉,只说声:“主人没回来,公子请回!”立刻又把大门关上。

杨露蝉回到春来店,老艺人已经奄奄一息。临终,老人告诉露蝉,他姓王,女儿叫兰儿,被胡八抢去,生死不明,恳求露蝉代他寻访。说罢,便含恨而死。露蝉把王老艺人妥为安葬。

求师无门、坐立不安。杨露蝉终于下定决心,把家人杨义打发回家,发誓就是跪死在陈家门前,也要学成这陈门绝技。

隆冬早晨,大雪纷飞,陈长兴门前的两棵大榆树挂满了白雪。陈府大门紧闭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青人挥动扫帚,吃力地扫着积雪。这人就是杨露蝉。

大门打开,陈长兴带着义女兰儿走出门外来观赏雪景。看着门前打扫干净的路面,回头问陈福是谁扫的,陈福回答说,是一个讨饭的人打扫的,他每天在门洞里过夜。

这时,大家才发现,那讨饭的人已冻僵在门洞里。陈长兴立刻上前扶起,吩咐陈福把他扶进屋里暖和一下,灌点姜汤

从此,杨露蝉就被收留在陈家,改名陈安。他老实勤快,起早贪黑地干活,得到大家的夸奖,陈长兴也很满意。谁也不知道他是个贵家公子。

老拳师陈长兴每天都带上兰儿和两个小侄孙在后园教练武艺。这天,陈长兴正坐在长凳上抚髯微笑,观看侄孙练习“陈式长拳”套路,旁边站着兰儿。陈安在门外偷偷瞧看。

陈长兴回过头来询问兰儿剑法练得怎样,要兰儿演习给他看。兰儿遵命舞剑,但见剑光闪烁,寒气逼人,老拳师十分高兴。园外陈安又趴在门缝上贪婪地看着,记认着。

深夜,下弦月在云层中游动。兰儿在苦练拳术,她身段矫捷,动作娴熟。陈安躲在一棵大柳树后瞧着,琢磨着。

更深人静,秋风正紧。陈安在院子里演练着陈式长拳,他高擎低取,运用自如。几年偷师,他已学到了陈拳精髓。

不久,陈长兴老拳师要到洛阳去指点大儿子陈耕芝的技艺。兰儿为父亲收拾着行装,依依不舍。陈长兴叮嘱兰儿逢事小心,勤练武艺。还说陈安老实聪明,有事可和他商量。

兰儿、两侄孙和陈安、陈福等人送陈长兴出了大门,陈长兴上马远去。兰儿等都深情地向大路那边眺望着。

这时,大路旁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的大汉,这人便是于七。他定睛地直瞪着兰儿,脸上露出惊异而高兴的神色。陈安见那人不怀好意,忙用身掩护着兰儿;兰儿也觉察到了,忙转身进门去。

陈长兴走后,陈安更加勤快。这天,他正在楼前扫地,楼上飘出哀怨的琴声,那就是王老艺人唱的曲子。陈安心里一动,有意试探地唱起来:“浪迹江湖何所求,百曲唱尽古今愁

琴声骤停,兰儿匆匆下楼来,见是陈安,十分惊异。她问陈安怎么会唱这曲子,陈安说是一位姓王的老艺人教的。兰儿伤心地说:“他就是我爹呀!”陈安高兴说:“我可替老人家找到小姐了。

陈安向兰儿姑娘转述了她父亲临终的情况,兰儿万分悲伤,并感激陈安在困苦中还肯照料老父的侠风义骨。陈安意味深长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陈安问兰儿如何来到陈府,兰儿一一相告。原来,兰儿被抢到胡家后,胡八公子万般威迫,兰儿誓死不从。胡八无奈,把兰儿锁在一间房里。

兰儿自知难以逃脱,决心一死以求清白。她在樑上挂好了绳索,伤心欲绝地在窗前跪下,遥向父亲诀别···


当兰儿将脖子套向套索时,一条黑影从窗外蹿了进来,一手割断绳索,把兰儿救下。这人便是老英雄陈长兴。

陈长兴把兰儿救回家中,认为义女,并教兰儿习练武艺,转眼已经数年了。

李清讲完了杨露蝉的往事,冯节存深为感动,拈髯长叹道:“杨公子真是天下奇人。莫非就是他暗中保护下官?”冯节存收起匕首、信帖,决定立即审问刺客于七。

李清提来刺客,于七跪地求饶,冯县令问:“是谁派你行刺本县?”于七供认:“是胡员外派小人来的。”“胡家为何行刺本县,你又是被何人拿获?从实招来。”“小人实话实说—”

原来,于七那天在路边发现了兰儿的下落,就赶来向胡八禀报。胡八大喜问道:“你看清楚了?”“千真万确!陈长兴坐马走的,兰儿送他上了大路。”“好,今晚就到陈沟把她抓回来!

陈府后园一片漆黑,一个个黑影翻墙而过。胡八走到园中刀枪架前,顺手在架上抽出一口宝刀,刀柄上刻有“陈长兴”三个字。

他们窜到兰儿的窗前,灯光映出了兰儿的身影。胡八带着众人向厢房扑去。

房里灯光突然熄灭,显然已经警觉。胡八踢开房门,黑暗中一道刀光在胡八面前一闪,胡八闪身避过,就在这一刹那间,兰儿已跃出门外,握剑挺立,怒视群贼。

兰儿挥剑力敌众贼,宝剑所到之处一片寒光,众贼竟然不能近身。

陈长兴的两个侄孙和陈福等人闻声赶来救援,却被几个恶奴围住厮杀,不得脱身。

兰儿寡不敌众,渐渐不支。胡八一刀劈来,兰儿闪身避过,脚下却被一恶奴狠狠地击了一棍。兰儿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墙下。

胡八狞笑着喝道:“背走!”众恶奴正想背走兰儿,忽然,房上跳下一个人来,身穿夜行服装,手持铁棍,势如流星,直取胡八。这人原来是陈安。

胡八急忙挺刀相迎,刀棍碰击,胡八站立不稳,后退了几步······

众恶奴一见,连忙撇下兰儿,一齐向陈安扑来。陈安棍法娴熟,运用自若,直向胡八逼进。

胡八气喘吁吁,支架不住,急忙向围墙方向跑去。陈安紧追几步,一棍打出,正中胡八后心。胡八惨叫一声,踉跄逃跑。众恶奴也纷纷逃散。

兰儿率两侄儿及家人追出,已经空无一人,找寻那个前来救助的人也已不知去向。兰儿迷惘地说:“那人到底是谁呢?”

这时,陈安已换去夜行服装,恢复家人模样,假装睡眼惺忪、丧魂落魄地走了出来,遇到陈福问:“陈福哥,强盗走了吗?”陈福见他那副熊样子,鄙夷地骂道:“胆小鬼!

兰儿快步走来问陈安:“陈安哥,见到那位救命恩人没有?”陈安指着屋上说:“只见一个人从厢房上走了。”陈福一跺脚:“废物!”

胡八负伤回到家中,手捂心窝,口吐鲜血,家人赶忙扶住。他咬牙切齿地说:“陈长兴,我和你势不两立!我要报仇!”

管家献计说:“公子不妨请老员外亲自出面,到县里告陈长兴一状,就告他拐藏胡家婢女,勾结江湖大盗,殴打良家子弟。只要多破费点钱就万无一失。”胡八点头称妙。

胡员外果然到县衙来告状,冯节存请他坐下,问明来由。胡员外递过状词,冯县令打开一看,状词中夹着一张五百两纹银的银票。

冯节存迅速把状词合上,笑着站起身来,请胡员外到后 堂叙话。胡员外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来到后堂坐定,冯节存问道:“兰儿既然六年前逃到陈家,员外为何现在才去要人?”“令郎深夜率众闯入陈宅,该作何种解释?”胡员外无言以对,局促不安。

冯节存从状词中抽出银票严正地说:“胡员外状词中夹银票,莫非要以五百两买通本县?······也罢,近日洪水暴涨,村桥被毁,这五百两正好资助地方!”胡员外听了万分尴尬。

冯节存立即叫来书办,嘱咐将五百两纹银入库。胡员外又气又窘,愣了好一会才悻悻地说:“多蒙赐教,老朽告退了。”

胡家父子相对无策。胡八终于想出一条“一箭双雕”的奸计—派于七刺杀冯节存,再将刻有“陈长兴”字样的宝刀故意留在现场,栽赃陈长兴,让陈长兴有口难辩。

于七窜到后衙,冯节存的身影映在书房的窗棂上。于七正准备上前,头上忽闪过一条黑影,于七一惊,伸手摸刀,但背上那口陈家宝刀已经不翼而飞了。

于七正想转身,就被来人摔倒在地,一把利刀架在于七脖子上。那人低声喝道:“敢嚷,就给你一刀!”不难看出,这人正是陈安。

陈安迅速拿出绳索,把于七捆绑好,往嘴里塞上棉花,提起来,放在二堂檐下。轻声说:“少时审问,“实话实说',如有半句虚言,我就······”说罢纵身跃上墙头不见了。

于七供认完毕,冯节存又再了解擒他的人口音、身材、模样。于七一一回答,冯县令不住点头,命人将于七收监。他对李清说:“擒贼留柬的义士,定是杨露蝉无疑,但愿他在陈沟早日艺满功成。”

一名恶奴慌慌张张走进胡八公子的卧房,胡八手捂心窝正在呻吟。家人报告于七被捕消息,胡八急得直跃起来。突然急火攻心,大吐鲜血,当场毙命。

却说陈长兴到洛阳后,时时记挂家中,当他知道胡八行凶的消息后就立即赶回温县。这天已回家中,兰儿、侄孙、众家人都上前迎接。他对兰儿说:“女儿受惊了。”

陈长兴召集全家人等,吩咐今后要格外小心,看好门户,免得再出意外。众人一一遵命。

杨露蝉化名陈安在陈府为奴已六年多了,技艺长进很快。这天深夜,他又独自在后园练拳。只见他拳掌翻飞,动作灵活,忽如伏兔,轻柔含蕴;忽如猛虎,势可推山。

当他走完最后一招,收住拳路时,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他猛然一惊,一个“上步七星”打了过去。拍他的人缩颈缠头,轻捷地闪开。

陈安进身一步,拳头又到,那人急叫:“陈安哥,是我。”陈安一怔,定睛一看,原来是兰儿。她亭亭玉立,面带嗔色。

兰儿责问陈安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陈府偷师?”陈安见偷师一事已难隐瞒,只好将入府六年来偷师练拳的实情相告。兰儿听后颇为感动。

兰儿醒悟地问:“那么,日前杀退胡八救我脱险,后来又在衙门擒贼的人就是你了?”陈安平静地点点头。兰儿激动地说:“恩人在上,受兰儿一拜。”说着就跪下去,陈安赶忙扶住。

从此,兰儿不但替陈安偷拳的事保守秘密,还将义父教给她的套路转教给他。今夜,兰儿又在后园里偷偷地教陈安习练“陈家长拳”了。

转眼到了中秋佳节,陈长兴的五个儿子都从外地回到家中团聚。夜里,明月当空,陈家众子侄围坐在后园赏月论拳,喜气洋洋。

陈长兴教导诸子侄要勤苦练拳,健身防身,抗暴安良,并着侄儿青萍行拳助兴。陈青萍和陈耕芝都是陈家高手,他的套路出神入化,陈长兴看着抚须微笑。

青萍才收拳,众子侄便相约起立,敬请陈长兴演拳。陈长兴乘兴,走到场中,走开了拳路。只见他银须飘洒,两拳带风,势如排山倒海,迅若惊雷,把众人都看呆了。


忽然,从园角的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喝彩声:“好!”众人一怔,转头望去。陈长兴也立即收住拳势。

陈家众子侄齐向树下冲去。树上跳下一个人来,敏捷地向围墙跑去。那人却是陈安。

陈安慌忙纵身跳上围墙,但陈青萍已经抢先上了墙头,见陈安一到,伸手就是一掌。陈安迅速闪开,反身跳回园中。

陈家众子侄又围了上去。陈安见无路可走,突然出人不意地纵身跳至园中,跪倒在陈长兴脚下。

陈青萍持剑怒视,指着陈安说:“此人敢来偷师,必是匪类,杀了他算了。”说着便挥刀欲斩,陈长兴挥手制止说:“且慢。

陈长兴叫众人坐下,怒目审问陈安。陈安镇定地把真名、身世,以及如何求师遭拒,伪装入陈府的经过一一禀告清楚。大家都很惊讶。

这时,兰儿走到义父面前屈膝跪下说:“杨公子偷艺女儿早已尽知,但念他救我父女之恩,故没敢告诉爹爹。”并把露蝉救她脱险、杀胡八、衙门擒刺客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大家一听,更为惊异。

陈长兴听完兰儿的话,扶她起身,慢步走到杨露蝉跟前,用责备、怜爱、感激的目光直望着他。露蝉挺身长跪,脸上充满希望的神色。

陈长兴要看看杨露蝉的本领,便问露蝉敢不敢与大儿子耕芝比试,如不敢比试,苟念前功,从此远离陈沟;如真学得根基,再另作打算。露蝉道:“老师吩咐,弟子遵命。”

杨露蝉整整衣襟,精神抖擞,镇定自若,抱拳对陈耕芝道:“还望师兄手下留情。师兄请!”耕芝道:“不必讲客套话了,公子请!”陈长兴及众子侄注目而视。

杨露蝉开势后就向耕芝打去,陈耕芝闪身避过露蝉的双拳,回手向杨露蝉回击;露蝉以双拳分开耕芝两臂,乘势又进一拳······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在场的人都看呆了,陈长兴不住点头微笑。

陈耕芝突然向杨露蝉面门虚晃一拳,乘露蝉躲闪的机会纵身跳出圈外。客气地说:“公子且住!公子已得“陈式长拳”的精髓,难得、难得!

陈长兴拉着露蝉的手嘉奖说:“你的拳法,只比耕芝、青萍略低,但已堪称名手了!六年来如此苦练,可敬啊!我有这样的高徒,也不枉此一世了。”

杨露蝉连忙跪倒说:“恩师在上,弟子给您叩头!”陈长兴连忙扶起说:“诚心能感天地,我不能不收你这个关山门的徒弟了!”众兄弟都很高兴,兰儿激动得偷偷抹眼泪。

这日,陈长兴把兰儿叫到卧室,对兰儿说:“多年来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挂在我的心头。杨露蝉人品超群,我想将你终身委托于他,你意下如何?”兰儿低头含羞回答:“但凭爹爹做主。”

过了不久,杨义从京师来到陈府,带来杨老夫人的家书。露蝉捧读家书,泪如泉涌。原来杨老夫人自儿子离家后,日夜思念,近日病情危急,着儿子急速回家。

陈长兴深明大义,自从知道杨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后,就决意让露蝉带同兰儿回家。这天,他把两人叫进卧室,嘱露蝉赶快出发,并送他一部祖传《拳经》,叮嘱露蝉自爱,勿负为师一片苦心。


露蝉感激涕零,跪下接过《拳经》,坚定地说:“弟子谨遵师命!

兰儿深感义父多年教养之恩,眼看离别在即,内心万分悲伤,一时百感交集,一头扑在陈老英雄怀中痛哭起来。

陈长兴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感情,轻轻地把兰儿推开,吩咐兰儿要助露蝉一臂之力,使他完成平生大志。兰儿含泪点头。

在铺满朝霞的大路上,杨露蝉和兰儿并马而行,杨义紧随在后边。他们回过身来,向站在高坡上的老英雄挥手致意。陈长兴也恋恋地挥手道别。风,吹乱了他胸前的银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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