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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一年八月，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在湘西剿匪战斗中，依靠党的政策，在当地群众的协助下，取得节节胜利，以风卷残云之势，追歼逃匪。
号称“反共挺进军”第一团的惯匪胡麻子在我军的追击下，带领一批残兵败将，仓皇逃进天峰山一带的深山密林里。
我军某部三连张连长率领全连指战员追到天峰山下的巴洞村附近，不见了土匪踪迹。张连长命令部队继续搜索，同时打算找村里群众了解一下情况。
这时，一个大汉手提步枪匆匆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生气勃勃的小伙子，手里都拿着武器。
那大汉拿出介绍信交给张连长后说：“我就是石龙，是这个村的民兵队长，昨天才接到区委通知，要我们配合大军行动。
张连长非常高兴，随即询问了土匪的去向。石龙说：“胡匪躲进前面不远的老鹰洞去了，一时不会外逃，部队先进村休息一下吧。
连队开进巴洞村。饱受匪害的百姓纷纷捧出高粱酒、献上腊野味，热烈欢迎亲人解放军。
晚上，在全村大会上，巴洞村的群众愤怒地控诉了胡匪的罪行，表示一定积极协助解放军，坚决彻底地消灭这股顽匪。血泪的控诉，更加激起了战士们对土匪的仇恨。
会后，石龙向张连长介绍了老鹰洞的情况。老鹰洞地势易守难攻，洞里贮藏着不少粮食、油盐等生活用品，是胡匪筹划已久的一个巢穴。
第二天清早，张连长去老鹰洞察看，果然是一个险峻的地方。洞口在一堵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上，崖顶草木丛生，峭壁下一潭清水。胡匪在洞口修筑了坚固的工事。
自古以来，老鹰洞很少有人上得去。一个民兵告诉张连长：“听说匪徒攀软梯上下，潭里备有一只船接送。”石龙说：“我们要是找到那条船，敌人就没有退路了。”张连长认为这个办法很好。
当天上午，部队对老鹰洞进行火力侦察，发现敌人火力配置很强，难于接近。
晚上，一勾新月挂在夜空，张连长派石龙和两名熟悉水性的战士悄悄下到潭里。
他们游到悬崖下，借着朦胧的月光，搜索了许多石洞，终于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找到了一条小船。
石龙十分高兴，跳上小船，将带来的绳子拴住船头。然后，山 三个人远远地牵着船，原路游回。
“有人偷船！”匪兵发现小船在移动，大声惊呼起来。同时，集中火力对着小船射击。船拖到了岸上。张连长仔细察看，发现这是一条半新的小木船。他沉思了片刻，果断地说：“这条船干干净净，不像有很多人踩过。看来，胡匪另有一个洞口。
另一个洞口在哪里呢？张连长和石龙连夜召开基层群众座谈会。会上，大家都认为张连长的推测有道理，纷纷回想自己到过的每个山洞，积极提供线索。
七十多岁的老猎人龙三爹说：“前几年我去刀削崖打猎，看见半山腰有老鹰盘旋.仔细一看，发现在那些藤蔓背后好像有个洞。可是，我没有上去过。
这时，团部通讯员送来上级的命令：八面山的匪司令已派出援军，接应胡匪部队，要求张连长务必在四天内拿下老鹰洞，然后配合友邻部队夹击敌人援军。
时间紧迫，张连长命令全连整装待命，自己先和部分战士、民兵，由龙三爹带路，去刀削崖侦察。
他们到达刀削崖，已是三更时分。看这刀削崖，真如刀削一般笔直，崖壁爬满了各种粗藤，阴森可怖。龙三爹指着半壁上一堆粗藤说：“就在那个地方！
张连长发现峭壁下的茅草被踩得乱七八糟，东倒西歪，地上还落满了各种藤蔓的枝叶。这都说明确有很多人从这里爬上去过，要寻找的洞口可能就在这峭壁之上。张连长让通讯员马上跑回驻地传令，除了留下一个班监视老鹰洞外，其余的战士连同民兵全部赶来刀削崖。
且说这老鹰洞，这里除一个主洞外，另有许多小洞，分别存放着粮食、油盐等生活物资。此时，匪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喝酒、抽烟，一团乌烟瘴气。
在一个较宽大的洞窟里，匪首胡麻子正在和副官喝酒。他的小老婆扭动着细腰，担心地问：“我的团长大人，你真的不怕共军来攻洞吗？
胡麻子哈哈大笑着告诉她：“洞口有三道碉堡封锁，六挺机枪把守，恐怕共军连洞口还没找到，李司令的援兵就要到了。那时，嘿嘿····
匪首正得意时，忽然刀削崖洞口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一个匪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团长，不好了，共军攻洞了！
洞里的土匪一听共军从刀削崖攻洞，象一群惊慌失神的兔子，蜂拥般地往洞口逃命。胡麻子对着洞口“啪啪”两枪，大叫：“不准乱跑，谁跑毙了谁！”同时命令副官到洞口去察看。
一会儿，副官脸色灰白地跑了回来，说：“团座，果真是共军发现了我们的洞口，已用火力封锁，看样子是掩护攻洞。请团座早拿主意。
胡匪眼珠一转，命令副官把土匪分成几批，架着机枪守住洞口。而后叫来报务员说：“向八面山李司令发报，请求援兵火速赶来！
刀削崖洞口一片硝烟，洞口的树枝藤蔓已被打落许多，露出个小小的洞口，估计只容一人通过。洞内的机枪疯狂地封锁峭壁前一小块平地，妄图阻止解放军靠近峭壁。
战士小吴左弯右拐，避开敌人的火力，迅速通过那块平地，接近了峭壁。他抓住一根粗藤，像一只敏捷的猿猴往上爬去。
另一位民兵也紧随小吴爬上峭壁。张连长命令尖刀班作好攀援准备。几十双眼睛紧盯着峭壁上的两个人影。
小吴终于靠近了洞口。他左手抓住粗藤，右手取出手榴弹，扔进洞去。只听见“轰隆”一声，敌人的机枪哑了。
小吴一步跨到洞口，大喊：“缴枪不杀！”突然一梭罪恶的子弹从洞内射出，小吴仰面跌下悬崖。那民兵也负了伤，顺着藤蔓滑落到地面。
石龙大吼一声，便要冲上前去。张连长忙拉住他，下令集中火力压住敌人的机枪，把牺牲的战士和负伤的民兵抢回来。
战士们把小吴的遗体和那受伤的民兵抬下来后，张连长又命令部队撤回村去，石龙和战士们都不理解。张连长解释说：“敌人火力强大，不能硬拼，还得想别的办法。
黎明时分，全连指战员和全村老百姓噙着热泪，掩埋了牺牲的战士。他们齐声宣誓：“为死难烈士报仇！誓死拿下老鹰洞！
早饭后，张连长率人来到老鹰洞对面的山上察看敌情，只见两个土匪架着一挺机枪守在洞口，离洞口不远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匪徒安装了打水用的木架，旁边有一个盛水用的大木桶。
张连长等在山上边看边商量。龙三爹指着那个提水的木架与木桶，说出了一条计策。大家听了，连声称好。
回到村里，石龙和龙三爹动员群众拿出一些破布和棉花，立即扎了几个棉花包，内裹辣椒、雄黄、淋上桐油。同时还搓了两根结实的粗棕绳。
张连长挑选了两名善于攀援的战士，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张连长带领一些人来到老鹰洞对面山上，一排长、石龙和几个战士、民兵来到老鹰洞崖顶，由那两名战士带上饱蘸桐油的棉花包，攀绳索沿峭壁而下。
他们预先约好，随着张连长发出信号，两个战士立即将棉花包点着，扔向洞口。顿时，大火烧着了木架与木桶。
浓烈的辣椒、雄黄气味，呛得匪兵不敢近前救火，只在远处泼水。慌乱之中，他们把洞内饮食用水也拿来救火。火扑灭了，打水用的木架和盛水桶已化为灰烬。洞内的存水也用光了。
胡麻子从刀削崖洞口赶来，见状破口大骂：“混蛋！连个洞口都守不住！以后拿什么打水？"匪徒们面面相觑，知道上了大当。这时，对面山上有人喊起话来。
喊话的是铁牛的娘。她喊道：“铁牛呀，你快出来吧，共产党都是好人，要不是他们救了我，我早就饿死了。他们知道你是被抓去当土匪的，不会把你当坏人！”
铁牛娘的话音一落，吴老三的老婆喊道：“老三呀，如今洞里断了水，不出来迟早会渴死，你不要替胡麻子卖命了！你不想想我，也要替你两个苦命的孩子想想啊······。”
群众喊过后，张连长接着喊：“洞里的人听着：我们的政策历来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有奖。如今你们已经断水，挣扎不了几天。何去何从，从速选择！”
胡麻子一听，暴跳如雷，恶狠狠地对匪兵们说：“别听共产党的宣传，谁要是他妈的想造反，我马上毙了他！”接着对机枪手踢了一脚：“去！给我回敬几梭子！
匪副官把胡麻子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团座，眼下洞里已经滴水不存，援军尚不知何时才到，如果不设法弄到水，难免军心浮动，闹出事来。
胡麻子气急败坏，六神无主。副官说：“今夜三更过后，借着夜色，我们先悄悄地从潭里提水，以解燃眉之急。
胡麻子满心欢喜，在副官肩上一拍说：“好办法，等到了八面山，我一定替你向李司令请功！”副官忙说：“感谢团座栽培！
当天夜晚，乌云遮住了月亮，对面几十步便看不清形影了。匪徒们果然按照副官的办法，打上来一些水。但是，洞里盛水的器皿太少。
第二天，张连长见洞里毫无反应，十分纳闷，就一边要指导员在刀削崖洞口组织进攻，一边又带着群众到老鹰洞对面山上喊话。
张连长决定亲自侦察一下。晚上，他带着通讯员和石龙，摸黑划着一条小船，在峭壁下仔细观察。
就在老鹰洞口下面，他们发现有一只小铁桶放了下来，很快又提了上去。
张连长立即将船划到提水的地方。一会儿，这只桶又放下来了。就在满满的一桶水刚往上提时，石龙伸出步枪，一刺刀便把绳子割断了。
洞里马上传来一声惊呼：“下面有人！”另一个声音接着喊道：“快开枪！快！”随即，子弹象雨点般倾泻下来，通讯员和石龙赶快将船划到石崖下面。
这以后，土匪每打一次水，都伴随着密集的射击，使下面的船只和人无法接近。张连长只好将船划回，连夜召开排以上干部和民兵联席会议，研究对策。
张连长在会上说：“胡麻子凭借老鹰洞天险和洞内贮藏的粮食，妄图垂死挣扎，等待援兵。如不能在两天内拿下老鹰洞，八面山李匪的援兵一到，将给整个战斗带来困难。
张连长又说：“经过两天来的侦察和进攻，发现敌人防守很严，强攻难于取胜，而且代价太大。看来，只能计取，继续在断水上想办法。
会上大家提出了各种作战方案，都不太理想。张连长问龙三爹：“这老鹰洞下面的水潭有多深？”龙三爹说：“估计有几丈深。”张连长两道浓眉一展，说声：“有了！
张连长兴奋地说：“峭壁顶上有的是大树，我们把树砍下来，扔进潭里，把洞下面一块水面塞满。这样，敌人想偷水也偷不成了。”众人一听，齐声说好。
说干就干。全村老百姓和指战员拿着斧头、锯子，砍的砍，锯的锯，不到半天，从崖顶推下的树木，便把洞下面的水面塞满了。
土匪放下的水桶被树枝挡住，再也打不到水了。
张连长又一次指挥部队对刀削崖洞口发动猛攻，并且向洞内射去一封信，勒令胡匪立即投降。
洞内一片惊慌。众土匪纷纷叫苦：“这下没命了，饿不死也会渴死！”许多人私下盘算着逃命的办法。
胡匪为了稳住军心，假称八面山已经来电，援军即日就到，要众匪徒权且忍耐一时，精诚团结，度过难关。随即又恶狠狠地说：“谁要怀有二心，那就别怪我胡某不客气！
天气十分闷热，土匪们的嗓子都干得冒烟了，一些年老体弱的渐渐支持不住。吴老三已经晕过去两回，铁牛和华子把他背到透风的洞里，替他扇着风。
吴老三半睁着眼睛，干巴的嘴唇起了一层泡，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水！水！”华子对铁牛说：“铁牛哥，你去跟团长要点水吧，老吴快不行了。”铁牛说：“我去试试看。
铁牛刚走近胡麻子的洞口，听见报务员说：“李司令电。”胡麻子接过电报念道：“援军路遇多股共军阻挠，不能如期到达，望再坚持数日。”
胡匪气得大发雷霆，骂道：“他妈的，我快渴死了，他还像乌龟一样爬！再坚持数日，我们都完蛋了，还增援个屁！给李司令再发报，说我已断水，火速来援！
铁牛听了，立即回来把听到的话告诉弟兄们。大家更加惶恐。铁牛说：“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困在洞里，迟早会渴死！但是，两个洞口都有人把守，怎样才能逃出去呢？
他们正在商议，外面喊话又开始了。喊话的有铁牛娘、吴老三的老婆以及其他一些土匪的亲属。解放军也不断地宣传优待俘虏的政策。
亲人的呼唤，政策的感召，严酷的处境，使土匪内部人心大乱，许多人都在设法逃命。铁牛和华子几个人商量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水源被切断，援军不能如期到来，军心又浮动，胡麻子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焦燥地在洞内踱来踱去。副官在一旁愁眉苦脸，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正在这时，华子装出十分神秘的样子，跑到胡麻子跟前，讨好地说：“报告团座，刚才我去小便，发现龙长生他们几个躲在一个暗洞里结绳子，想要逃跑。
这正是胡麻子最担心的事。他和副官忙跟随华子前去，华子在前拿着火把引路，往暗洞走去。
拐过两个弯，华子说：“就要到了。”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胡麻子被一根绊马索绊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两旁闪出两个人，飞快地扑上去反扭住胡匪两手，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副官见势不妙，刚要返身逃跑，砰的一声枪响，他便象条赖皮狗似地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再也不动了。
华子拿来火把一照，发现副官已经死了。铁牛朝这条死狗唾了一口，吩咐把胡麻子带到主洞里去。
胡麻子的小老婆见胡麻子被捆，吓得尖叫一声，返身就去取枪。华子一个箭步上去，踩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扭，也把她捆了起来。
铁牛向匪兵们喊到：“弟兄们，我们的水断了，援军也叫共军堵住了，困在洞里是等死。共产党的政策讲得明白，首恶必办，胁从不问。要活命的跟我投降去！
有人担心地问：“共产党的话靠得住吗？”铁牛说：“靠得住！我相信我娘的话。再说，你不去投降，留在洞里只有死路一条。
铁牛又叫人找来一块白布和竹竿，做成一面白旗。
土匪们心里都明白，现在只有投降才是唯一的生路。况且胡麻子都已被捆了，还怕什么？于是一声呐喊，跟着铁牛往刀削崖洞口走去。
张连长正指挥队伍攻打洞口，忽见洞口伸出一面白旗，还传来喊声：“不要打了，我们投降！
我军炮火一停，洞里就丢下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武器。接着，铁牛顺着软梯下来，被五花大绑的胡麻子和他的小老婆也随后由绳子吊了下来，其他土匪一个个都从洞里出来了。
张连长走上前去，紧紧握着铁牛的手说：“你做得对，我们非常欢迎你这种弃暗投明的行动！”铁牛噙着热泪，百感交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计取老鹰洞，活捉了胡麻子。张连长一面清点俘虏和武器，一面组织战士和民兵将洞内贮藏的粮食、油盐、布匹等物资分给老百姓。巴洞村里一片欢腾。
接着，张连长奉命率全连指战员前往袁家界，会同友邻部队，围歼李匪援军。张连长和战士们，告别了巴洞村老乡，奔赴新的战场，去迎接新的胜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