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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版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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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2 08: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1942年5月。在一七一铁路会让站的西方,苏军与德寇正进行着阵地争夺战。枪声、炮声、轰炸声不时地从那里传来。

会让站仓库里存放着大批军用物资。德寇的飞机虽然停止了狂轰滥炸,但为了防备万一,苏军前线指挥部仍然在这里设下了两架四管高射机枪。

这些机枪手们由于寂静和无聊,整天在车站上住的十二户人家中串来串去。他们不是喝酒,就是串门,弄得会让站的军事运输指挥员华斯柯夫准尉成天愁眉苦脸,往上级打报告,要求调换机枪手。

华斯柯夫的报告递到第十份时,上级先是对他训斥一顿,然后,把十多名成天寻欢作乐的士兵撤换掉。可是,新来的机枪手,过不了几天,也是因为这里的寂静和无聊,变得和以前的士兵一样了。华斯柯夫继续递报告,要求换人。

这天,少校接到报告,亲自赶来,对华斯柯夫大发雷霆:“你不像是军事运输指挥员,倒像个耍笔杆子的了······”华斯柯夫耐着性子报告:“请您派些不喝酒的来····

尽管华斯柯夫是个见了任何一个上级都有些害怕的人,他还是对少校又嘟哝了一句:“派些不喝酒的,请您考虑一下。”

少校转身朝吉普车走去。华斯柯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说:“这些士兵,您比我更清楚!少校回过头来勃然大怒说:“给你派些不喝酒的来,派些见了女人扭头就走的来!

少校带走了那些经不起考验的高射机枪手。三天过去了,还不见派来一个人影。华斯柯夫对房东玛丽娅说:“两个班,差不多得二十个不喝酒的。在全军里也不见得选得出来呀!”

第二天早上,女房东告诉华斯柯夫,机枪手已经派来了。华斯柯夫刚刚睡醒,急忙起床,边穿衣服边说:“谢天谢地,他们可来了!”女房东朝他神秘地一笑,说:“您先别忙着高兴吧!

华斯柯夫不经心地回答了女房东一句:“高兴?那要打完仗!”说完便走出房门,来到院里,看看上级又派来些什么样的机枪手。

华斯柯夫一下子愣住了:门外站着两列睡眼惺忪的姑娘,起初,华斯柯夫以为自己睡糊涂了,使劲地眨巴眼睛,等他定睛一看,确确实实眼前站着的是两列女战士。

一个女兵跑到华斯柯夫面前报告:“准尉同志,副排长基梁诺娃中士向您报告:高射机枪独立营五连三排一班、二班来此换防,听候您的命令。”

华斯柯夫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便顺口回答:“哦,哦,这么说,少校可找到了不喝酒的啦……”

这些女兵不愿意到居民家借宿,她们看中了消防棚,便一起动手,打扫卫生,搭起床铺。华斯柯夫挥舞着板斧,又钉又锯,整整用了一天时间,帮助女兵们安顿下来。

等到一切安排就绪,华斯柯夫将女兵们集合起来宣布:“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驻地一步!”满头金发的冉妮娅,俏皮地问:“采野果子也不行吗?

华斯柯夫告诉冉妮亚,野果子还没长出来。基梁诺娃好奇地问:“那么可以去采酸模草吗?准尉同志,我们没有点热汤喝,会越来越瘦的。”华斯柯夫望了大家一眼,只好同意了。不过他仍然要求大家,不准过河。

车站里的一切逐渐上了轨道,不过华斯柯夫的心情并不因此感到轻松。他怕别人说他的闲话,所以整天阴着个大胡子脸。房东见了对他说:“您别老气横秋的。她们背后叫您老头子呢。您还是恰如其分地看待她们才好。”

每逢夜晚,女兵们一个个全副武装,登上高射机枪,熟练地操纵着高射机枪,对准飞过的敌机,八管齐鸣,狂热地放射一通炮火。

到了白天,女兵们又洗又涮,把洗的衣服等物晾满消防棚的周围。华斯柯夫认为这种点缀摆得不是地方,找来基梁诺娃说:“这是破坏了伪装!

基梁诺娃却毫不迟疑地说:“军队指令中规定:服役的女性,可以在任何战场上晾晒内衣。”华斯柯夫被弄得哑口无言,只好在心里嘀咕:“别瞧你们现在美的这样,赶明儿有你们好受的······”

华斯柯夫虽然是个只有四年级文化的人,却读完了团的学校。他在军队里服役七年,获得了准尉的军衔。他经历过敌人两次用全部火力对他猛烈的射击,却还是安然无事,只是胸前多了两枚奖章。

战争夺去了华斯柯夫脸上的笑容。那是因为战争使他失去了妻子和儿子,使他心灵受到了创伤。自从这两个班的女兵来了以后,他发现,自己那颗冷冰冰的心也被她们融化了许多。

几天后,华斯柯夫发现:女兵中有个名叫丽达的,总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他找来基梁诺娃,说到丽达的情况时,他才知道了丽达的不幸遭遇。




战前,丽达和边防军上尉奥夏宁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孩,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年后,苏德战争爆发了。战争爆发的当天,奥夏宁上尉和边防哨所的战士们与德国侵略者展开了激战,等待援军的到来。

可是,战争的第二天,奥夏宁上尉就中弹牺牲了。知道这悲痛的消息,丽达要为丈夫报仇,但上级机关却想派丽达到大后方去。

丽达坚决向上级申请参加战斗,要求在丈夫浴血奋战的地方打击侵略者。上级同意了她的请求。丽达参加战斗后,悄悄地把自己的小儿子,藏在她的母亲家里。不久,那里也被敌人占领了。她被派到车站高射机枪班后,常常在夜里带些食物,偷偷地去看望儿子。

华斯柯夫知道了丽达的不幸,很是同情。但是,丽达常常夜里偷偷地离开驻地,去做什么,他却不知道。

一天夜晚,风轻云淡,丽达从他的母亲那里回来,已经是二遍鸡叫的时候了。她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这次与母亲见面的情景,并盘算着下一次夜间该怎样离开营地。

这里的黎明是静悄悄的。丽达赤着双脚赶路,刚刚穿过赤杨林,忽然她一下子愣住了:路上站着一个人。这人回头张望,披着伪装衫,右手提着长方形小包,胸前挂着冲锋枪。

丽达闪进树丛,仔细观察,见又有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出现在路上。两个人会意地点点头,像幽灵似的,消失在树林中。 丽达等了一会儿,再不见有人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溜出树丛,越过林中小道,朝车站方向奔去。

丽达使劲地敲打着华斯柯夫的房门。华斯柯夫睡眼惺忪地眨着眼睛出现在门槛上问:“出了什么事?”“树林里出现了德寇!”丽达大口地喘着气说:“两个,我亲眼看见的······”

华斯柯夫见丽达那样子,不像在说谎,便旋风般冲进屋子,穿戴整齐后对丽达喊道:“传达命令——持枪站队!叫基梁诺娃到我这儿来!跑步!”

丽达在消防棚传达命令,华斯柯夫奔过铁道岗亭去挂电话。他挂通以后,把发现德寇的情况,向少校做了报告,少校命令他带领五名战士去追击那两名德寇。

基梁诺娃来了,少校在电话中对她说:“要分配五个战士给华斯柯夫指挥,并对他说,让发现德寇的丽达当小分队的队长。”基梁诺娃响亮地回答:“是,少校同志!

队伍集合起来了。基梁诺娃分派丽达、冉妮娅、嘉丽娅、李莎和懂德语的索菲娅五个人组成小分队。华斯柯夫望望她们,心想:“真是一群“武士',她们见了敌人会不会害怕呢?”

华斯柯夫一挥手,表示同意这五个人组成的小分队。他对她们说道:“要做好走上两天两夜的准备。带上干粮、子弹…………四十分钟内准备好,解散!基梁诺娃,丽达跟我来!”

华斯柯夫把她俩叫到自己住的房间,拿出一份旧地图,指着一条路说:“丽达同志,你是在这儿发现敌人的吧!他们手提方包朝哪个方向走了?”丽达分析一阵说:“敌人可能是朝基洛夫车站奔去。手中的方包像是炸药!

华斯柯夫同意了丽达的意见。他让基梁诺娃把发现敌人的情况通知铁路保卫部队,然后,才集合队伍。由于他要求严格,女战士的装备都不合格,她们只好重新整装。这样,原先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又延长了一个半小时。

最后,华斯柯夫总算满意了,才做了个小小的动员。他说:“见了敌人不要害怕。敌人是在我们的后方。他们本身才害怕呢!但是,敌人都是男人,身强力壮,装备精良,遇见了不要跑,而要隐蔽起来。”

华斯柯夫用手摸了摸腮上的大胡子,停了停说:“你们必须两个人一起走。按行军次序走;前面是丽达和一名战士组成的先头侦察部队。一百米之后是基本核心,我和翻译。我后面一百米是两名战士,要拉开距离走!

华斯柯夫说到这里问:“假如发现敌人该怎样通知别人?你们会不会学鸟叫,野兽叫?索菲娅畏畏缩缩地说:“我会学驴叫!依—啊,依—啊!




华斯柯夫不满意地说:“森林里没有驴子。好吧,我们来学野鸭叫吧!”于是,他叫了两声,女战士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华斯柯夫真不明白,这有什么乐的?他说:“公鸭子就是这么呼叫母鸭子的。”

华斯柯夫摆手止住了她们的笑声。让她们学会野鸭子叫:两声鸭叫是注意,三声鸭叫是全体向我集合。他又告诉她们,小分队要抄近路,比敌人少走三十里路到达铁路车站。然后,就下令出发。

队伍按照行军顺序出发了。他们拉开了一百米的距离。华斯柯夫下令小分队抄近路,穿过森林,直奔沃比湖。

华斯柯夫和索菲娅走在队伍中间。他边走边想:“自己可以干掉一个敌人,而她们五个人总可以对付一个敌人吧?

这时,他发现了敌人的脚印。从脚印上断定,敌人正绕过泥沼地行走,而且走得很快,一下子走了四十公里。

华斯柯夫发现索菲娅已经走得精疲力尽了,枪托拖在地上,步履艰难,样子十分可怜。他从队长那里知道:这个姑娘是犹太人,父母留在了敌人占领区的明斯克,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华斯柯夫心想:“这个瘦弱的姑娘能经得住苦难的重压吗?”他真想把那些万恶的德国侵略者大骂一通,把他们打入地狱。

华斯柯夫让索菲娅学三声鸭叫。索菲娅学得很不像,但总算让走在前面和后面的战士们听见了。她们一个个朝他们这儿集中过来。

丽达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端着枪问华斯柯夫:“出了什么事?”华斯柯夫责怪她们说:“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们把脚步弄得这样震天响,还不早就去见天使了!

华斯柯夫把五名女战士集中在树林中一块大石头旁坐下来,询问她们一路上发现了什么情况。丽达说路上拐弯的地方有一根树枝被折断了。华斯柯夫听了鼓励她说:“诺,好样儿的!就是这样!

李莎说:“左边树上的露水被碰掉了,而右边的树上还有露水。”华斯柯夫听了满意地说:“很好!路上还有德寇的两个脚印。他们是绕着泥沼地走,我们要直穿泥沼地。现在休整一下,可以抽抽烟··

女兵们嘻嘻地笑了,因为她们都不会抽烟。华斯柯夫板起面孔说:“不许傻笑!不许乱跑!”他说完心想:“也许是我说了蠢话,可这是操典上写着的呀!

女兵们解散后,有的钻进矮树丛里;有的整理行装。她们小声地谈笑着。华斯柯夫把烟斗装满了烟丝,点着吸了起来。这时,树木里只能听到阵阵鸟语,一片静悄悄。

华斯柯夫收起烟斗,用斧头砍了六根棍子,交给女战士们说:“我走在最前面,你们紧紧地跟着我。这泥沼地到处都是烂泥坑,如果陷下去,连叫娘都来不及。每走一步,要用木棍探一下,走吧!

华斯柯夫说完,第一个先朝沼泥地走去。泥沼地的水漫到他的膝盖,他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大力气。女战士们学着他的样子,吃力地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准尉同志!”不知道是谁在华斯柯夫后面大声地呼唤起来。华斯柯夫回过头来一看:原来嘉丽娅把靴子掉在烂泥里,找不到了。他急忙大声命令道:“不准停下,这儿下面太软,站不住,前进!

华斯柯夫根据经验知道,指挥员的口令,能使战士们精神振奋。他便大声地喊着口令。果然,女战士们听了口令用尽力气,走过了泥沼地。

姑娘们登上了一个小岛,一个个倒在干硬的枯草上。她们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湿透,沾满稀泥。嘉丽娅不仅丢了一只靴子,还丢了包脚布。华斯柯夫见了说:“嗯,战士同志们,累坏了吧?

女战士们都不说话,只有李莎符合了一句:“累坏啦······”华斯柯夫见她们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便鼓励她们说:“先休息一会儿,走到那棵枯干的白桦树那儿,沼地就到头了。”

女战士们要洗一洗,华斯柯夫告诉她们,前边有一个小河岔子和沙滩,可以洗洗澡。于是她们又高高兴兴地说笑着,朝前边走去。

她们登上小山岗,越过森林,一条小河展现在她们面前,冉妮娅兴奋地喊道:“姑娘们看呀,海滨浴场!”女战士们纷纷扔下枪,朝小河的沙滩跑去。

“站住!”华斯柯夫严厉地发出口令,弄得姑娘们不知所措,委屈地望着他。华斯柯夫气呼呼地说:“你们要带着枪呀!懂吗?把枪放在树旁,其他物品也集中放好!记住,只给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很快地过去了。华斯柯夫套上潮湿的衬裤和马裤,冷得他浑身打冷战。他对女战士们喊道:“准备好了吗?战士同志们!”姑娘们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跑来集合。

他们吃了点面包和咸鱼。然后,华斯柯夫又发出了新的命令:“向前跑步走!”女战士们跟在他的后边,一直向前跑去。

太阳西斜的时候,华斯柯夫和战士们来到了沃比湖。只见湖两岸的松林发出了阵阵松涛,波光之上见不到任何船只的影子。

华斯柯夫观察了一阵,对站在身旁的女战士们说:“从地形上看,德国鬼子只能从两湖之间穿过去,越过西牛兴岭。我们要在那些石滩里,选定主阵地和后备阵地。”

华斯柯夫选好了阵地,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还有四个小时德国鬼子才能到这里。他决定让大家先休息一下,做点吃的。

他砍来了枯树,亲自点起篝火,然后,教给女战士们怎样选择干树枝才不会冒烟。做好了饭,大家按行军时的队列吃了起来。

大家吃过饭,又休息了半个小时。华斯柯夫下达了战斗命令:“我决定在主阵地狙击敌人!在没有和敌人接火之前,先迫使他们投降。如果敌人反抗,就击毙他们!你们要得到我的命令才能行动!”

然后,华斯柯夫按照事先跟丽达商量好的计划,把战士们安置到各自的岗位上,并给每个战士指定了观测区,两个人为一组。

太阳落山了,华斯柯夫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了一阵,然后,到各个观测区去查看。

这时,丽达爬到他的身旁,对他说:“我给您送件大衣。”华斯柯夫接过大衣,站起身,向附近的冉妮娅那儿走去。

冉妮娅见华斯柯夫来到她的身边,突然问:“准尉同志,您结过婚了吧?”华斯柯夫像被刺扎了似的,沉默了一会说:“噢,结过婚·····.”

华斯柯夫躲开冉妮娅的视线,望着远处那灰蒙蒙的远山,又沉痛地说:“老婆死了,有过一个儿子,可是他死了。正好是战争爆发的前夕。”说完,他又朝另一处观测区走去。

他走到战士索菲娅跟前,只见她正读着一本书:“诞生在萧条的年代的人们,再也不记得过去的路程。我们是俄罗斯的孩子,战争的岁月,自由的岁月,在人们脸上留下了血红的印记·····.”

华斯柯夫走近她严厉地问:“为什么念出声来?这是战场!”索菲娅有些惶恐不安,放下书,想站起来,被华斯柯夫止住了。

华斯柯夫把大衣放在索菲娅的身子下关切地说:“你不要坐在石头上,时间长了,你身上的热气就会被石头吸掉,懂吗?

索菲娅感激地对华斯柯夫点点头。华斯柯夫又叮嘱她说:“这是阵地,我们要在这里狙击德国鬼子。你一定不要弄出声来,要好好地观察前方的动静。”说着,他又向李莎潜伏的地方走去。

李莎一见华斯柯夫向他走来,抬起了头。华斯柯夫高兴地对她说:“等咱们完成了任务,一块来唱歌好吗?”李莎微微地一笑说:“你可说话算数?”华斯柯夫笑道:“当然,说到做到!”

华斯柯夫春风满面,穿过山坡,走到后备阵地。突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嘉丽娅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原来嘉丽娅全身藏在一块突出的峭壁后面,把身子缩在大衣里,两只手抄在袖筒里,竖起的衣领把她那沮丧的脸也遮住了。

华斯柯夫见嘉丽娅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问:“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嘉丽娅说:“冷

······”华斯柯夫伸出手一摸她的额头,吃惊地说:“你发烧了,嘉丽娅。”




然后,华斯柯夫拿过自己的背包,解开带子,掏出一个军用水壶,从里面倒出一小杯掺水的酒精,命令嘉丽娅喝下去。

起初,嘉丽娅不敢喝,后来,在华斯柯夫的一再催促下,嘉丽娅憋着气,把酒精水就着泪水喝了下去。华斯柯夫又弄来一些干树枝,把军大衣铺在石头上,让嘉丽娅躺下。安顿好了这些女战士之后,华斯柯夫来到丽达身旁。这时,突然一群飞鸟喳喳地叫着,掠过远处的树梢。

原来是一群喜鹊,从远处的丛林里飞上了天空。华斯柯夫仔细地望着远处那朦胧的丛林,眼睛一眨也不眨。

终于,他发现在刚才喜鹊飞过的丛林里,不断地闪出一个个手握冲锋枪的德国鬼子。索菲娅紧张地数着:“三个······五个······八·············”一共是十六名德寇走出丛林,沿着湖岸慢慢地向西牛兴岭走来。

华斯柯夫判断了一下方位,转头对李莎说:“你顺原路,马上赶回去通知他们!记着,不要迷了方向!”李莎留下步枪、背包、大衣,然后勒紧皮带,猫腰跑向松林,沿着原来的路线跑去。

接着,华斯柯夫又对丽达说:“德国鬼子有十六个。我们人少,要想个法子,不让德寇通过西牛兴岭,让他们离开正道,绕远,沿着廖共托夫湖转。咱们大家先吃点饭,然后好好合计一下。”

华斯柯夫从背囊里取出一块脂油,命令姑娘们嚼起来。然后,他又用剃刀刮刮胡子。在从容不迫的动作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已在他的脑中形成。

华斯柯夫把心里的打算向姑娘们讲了一遍,大家便一下子散开了。她们摘了军帽,脱掉上衣,一个个扮成伐木工人的样子。

华斯柯夫拿起斧子,走到一棵高大的橡树前,奋力地砍起来。他一边砍着,还冲着周围的装出忙忙碌碌样子的姑娘们大声地吆喝着:“同志们,加油干哪!

不一会儿,这片寂静的山林,竟被阵阵伐木声、吆喝声搞得乱哄哄的。这时,有两个手握冲锋枪的德寇向她们走来。

冉妮娅见两个德寇朝她们这儿走来,便声音嘹亮地喊叫起来:“拉娅、维拉、来游泳呀!她挺身向河边跑去。冉妮娅脱衣跳进河里,一边游着,一边高声地唱着歌:“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两个德寇躲在树后,悄悄地监视着她。

华斯柯夫奋力地砍着树,而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终于,他见那两个德寇莫明其妙地望了一会儿,转身走了。那其余的德寇也都离开了这里,钻进了树林。

华斯柯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扔下斧头。坐在石头上想:“回去报告敌情的李莎,能不能找到来时的路线呢?”

这时,李莎已经连走带跑地到了那片沼地前面。她脱下裙子,把军服掖到皮带里,便一步跨进了沼地。

稠密的泥团粘在李莎的胯骨上,坠着她。她喘着气,一摇一晃,艰难地向前一步一步地移动着。冰冷的水冻得她直打哆嗦。周围是一片孤独和死一般的寂静。李莎感到一种失去理性的恐怖。她绝望而悲戚地浑身颤抖着,终于,她登上了小岛。

休息了一下,李莎又向前走进了最后那片沼地。泥浆很快地浸到她的双膝,但离岸已经不远了。这时,她想起了华斯柯夫,露出了微笑。她想起完成任务后,一定要找到准尉,把心中的隐秘向他倾吐···




突然,一个巨大的褐色气泡在李莎的面前鼓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响,使她连叫喊都来不及,一下子就跌倒在冰冷而浓稠的泥浆里。

随后,李莎的全身开始缓慢地向下沉去。终于,李莎这个年轻的红军女战士,倒在了沼地里,这万恶的沼地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

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那十六名德寇已走得无影无踪了,大概他们已觉察到这8是个人口稠密的伐木林子,只好从另一条道路走了。华斯柯夫带着丽达仍然向前搜索着。

他俩爬过山岭,走进小松林。华斯柯夫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瞭望。这时,从远处飘来一阵烟气。华斯柯夫对丽达说:“我去数数,那十六个鬼子是否都在。”说完,朝最近一块圆石跑去。

华斯柯夫观望了一会,回到丽达身旁说:“有十个德国鬼子在吃饭,两个放着潜伏哨,还有几个大概在一边值勤。”然后他命令丽达把战士们集合到这里来。

战士们来了,华斯柯夫想掏烟,发现烟荷包不见了。索菲娅听了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我去拿,我知道放在哪儿。”索菲娅一转身跑得不见了。华斯柯夫想喊她回来,但已经晚了。过了一会儿,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叫喊,随后一切又都静了下来。

华斯柯夫已经听到了那一声遥远而微弱的叫喊声,他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他仿佛已经意味到这一声轻微的呼喊的意义,便对冉妮娅说:“跟我来,其余的人在这儿等着!

华斯柯夫拿着手枪和冉妮娅沿着刚才索菲娅跑过的脚印向前搜索着前进。终于,他们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发现了血迹。

华斯柯夫发现,在石块前的沙地上有一个男人的大脚印,靴底上印有花纹。华斯柯夫认出这是德寇的脚印。他一切都明白了:索菲娅在半路与德国鬼子遭遇了,她不幸地牺牲了。

他俩又往前走了十几步,便看见在山岩的裂缝里躺着索菲娅。只见她双眼半闭着,军服前面有一汪鲜血。华斯柯夫解开军服,发现她的胸口上有两个狭窄的刀眼,有一刀正好刺中了心脏。

华斯柯夫和冉妮娅默默地低下头,摘下军帽,向索菲娅致哀。然后,华斯柯夫悲愤地扬起头,对着哭泣的冉妮娅握着拳头说:“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跟我来,为索菲娅报仇!

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使华斯柯夫的热血沸腾起来。他知道索菲娅是由于去取烟荷包而被德国人杀害的。他要追上那两个凶残的刽子手,向他们讨还血债!

华斯柯夫带着冉妮娅飞快地顺着那排大脚印向前疾进。他们来到了一片小桦树林旁,只见里面有些弯曲的枝梢正在微微颤动。

当华斯柯夫拨开一排树枝时,就见林中的空地上站着两名德寇。他们好像刚休息一会儿,正准备走出桦树林。

华斯柯夫本想用枪打,但考虑这样容易暴露目标,便一下子抽出那把锋利的芬兰刀,猫腰等着德国鬼子走出来。

第一个德寇大模大样地走在前面。当他刚刚第一步迈出树林时,华斯柯夫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那名德寇还没来得及叫喊,就扑通一声栽倒了。而后面那个德寇竟冲华斯柯夫扑了上来,两个人一下子扭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德寇,他一个翻身把华斯柯夫压在了底下,随后掏出一把尖刀,向华斯柯夫扎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冉妮娅从后面扑上来,抡起枪杆,对着德寇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下去。

德国鬼子像堆烂泥瘫在地上。华斯柯夫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踢了德寇一脚,对冉妮娅夸奖道:“干得好!姑娘,对豺狼就要这样狠狠地打!

这时,从德寇的口袋里掉出一个烟荷包。华斯柯夫拿起一看,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个。只见上面绣着一行字:“赠给亲爱的捍卫祖国的战士。”他紧紧地把它攥在手里。

然后,他走到一旁正在呕吐的冉妮娅面前,扶着她的肩头说:“别怕,我们杀死的不是人,是两条腿的狼,是畜生! ”说完,他走到一旁的小河边,草草地洗涮了一下。

华斯柯夫和冉妮娅又走到了死去的索菲娅身旁,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挖了一个小坑,把索菲娅埋葬了。 接着,华斯柯夫又找了个木牌立在坟前,他掏出军用地图,在上面做了标记,对冉妮娅说:“战争结束后,我们要为她立个纪念碑。”

这时,华斯柯夫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李莎已经跑到了车站,向部队报告了他们与德寇入侵者交锋的情况。估计敌人正绕道向湖的另一边走,约用一天一宿的时间。这些时间,对华斯柯夫很有利。

正在这时,嘉丽娅和丽达也赶来了。嘉丽娅一见到死去的女战友,竟忍不住唔唔地哭了起来。华斯柯夫一边劝着这个胆小的嘉丽娅,一边检查着德寇扔下的冲锋枪,然后把子弹平分给大家。

华斯柯夫走在最前面,嘉丽娅和冉妮娅走在中间,丽达殿后,他们四个人悄然无声地走着。

当她们刚刚转过一片树林时,又遇上了两名德寇,幸亏华斯柯夫先下手,一梭子弹把一个德寇打倒了。而嘉丽娅竟吓呆了,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步枪也滚在一边。冉妮娅却立刻清醒过来,对着第二个德寇狠狠地打了一梭子,两名敌人全被消灭了。

为了迎接下一步战斗,华斯柯夫提议在林中空地开一个共青团会议。会上,大家对嘉丽娅的胆怯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开过会,华斯柯夫命令丽达去监视森林,其余的人吃点干粮,好好地休息一下。

太阳已经西下,一切都暗了下来。华斯柯夫盼望着援军早日到来。可是,一切竟毫无消息。这时,他感到一种深深地自疚:回去送信的李莎可能遇到了意外。 而这时,嘉丽娅还在想着刚才索妮娅牺牲时的那张苍白的瘦脸,那双半睁半合、死气沉沉的眼睛和那被鲜血染红而发硬的军服······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

休息完毕,他们又继续向前搜寻。在一个积满水的坑洼儿里,发现了几个泥浆四溅的大脚印子。

华斯柯夫谨慎地拨开枯枝,原来在坑下躺着两具德寇死尸。通过那尸体后颅上的枪眼,华斯柯夫看出,德寇为了轻装,自己干掉了这两名伤员。

华斯柯夫计算了一下:德国鬼子被他们打死了四个,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了。他便重新布置了一下,让丽达和冉妮娅殿后,他和嘉丽娅向前继续搜索。

华斯柯夫和嘉丽娅穿过一片树林时,突然从左侧的草地上走来两名德寇。华斯柯夫一把按倒嘉丽娅,卧倒在地上,屏住呼吸。只见那两个德寇小心翼翼,端着冲锋枪,正在一步步地接近他们。

华斯柯夫准备等德寇靠近了再打。谁知就在这时,嘉丽娅却猛地从树林里跳了起来,双手抱头,冲着敌人跑了过去。

德寇的冲锋枪从十步以外射中了嘉丽娅,只见她一头倒在地上,动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一切已经来不及考虑了。华斯柯夫马上决定:要引开德寇,把他们引到自己身上来,而不让他们接近后面的丽达和冉妮娅。他一下子跳出树林,冲着敌人狠狠地打了一梭子子弹。




然后,他放开大步飞跑,离开西牛兴岭,一直朝对面的桦树林跑去。他绕过一块块岩石,卧倒,起来,再跑,再卧倒,躲避着敌人向他射来的一颗颗子弹。他一边跑,一边还要跺着脚,做出嘈杂的声响,他要激怒德寇,把火力引向自己。

太阳刚刚落山,周围一片雾气腾腾。这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手臂。他一只手捂着手臂,转身向沼地跑去。

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些黑色的东西,走进一看,正是上次他砍好的六根木棍,还原封不动地搁在地上。他心凉了,猜出李莎没有使用木棍而掉进了沼地。

华斯柯夫想到,尽管他们已经消灭了四分之一的敌人,但是自己却损失了三名女战士。现在只剩下他和另外两名女战士。虽然暂时摆脱了敌人,但下一步怎么办,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钻进丛林,绕过山岭,走向廖共托夫湖岸。

斯柯夫从一棵树转向另一棵树。这时,他突然发现在丛林后面有个什么棕色的东西显现出来。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半陷在土里的茅屋。

这是廖共托夫修道院。华斯柯夫从一条野草丛生的小路上走到一扇斜挂着铰链的大门前。

华斯柯夫掏出手枪,凝神倾听,随后悄悄地摸进大门。当他来到台阶上,正想推门进去时,突然,旁边的树林里响起一阵树枝噼啪作响声。他一愣,忙躲到了屋后,只见十二个鬼子走出森林,正向这里走来。

这十二个德寇手里拎着炸药,里面还有一个跛子。他们走进修道院内,放下炸药,然后,摊开一张地图,几个人围在一起看了起来。

蚊子叮着华斯柯夫,但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死死盯住这帮匪徒。一会儿,中间那个对着地图指指划划的小头目挥了挥手,于是有几个德国鬼子端枪走进了森林,而那个跛子和另一个鬼子却走进了屋里。

华斯柯夫又等了一会儿,一个被蚊子咬得满脸发肿的德国鬼子走出来喝水。

华斯柯夫对他从容不迫地开了一枪。那个德国鬼子应声倒了下去。华斯柯夫取下他的冲锋枪,解开子弹带,又转回了树林。

华斯柯夫向西牛岭走去,一直走到河边。他正蹲下喝水,忽然听见一声低声的叫喊:“准尉同志!”他猛地一抬头,见丽达和冉妮娅赶来了!

她俩从河对岸跑来,激动地一把抱住华斯柯夫。三个患难的战友又相会了。虽然分离时间不长,但此时此刻却感到非常亲切。

华斯柯夫解开背包,掏出又干又硬的面包和脂油,从水壶中倒了三小杯酒,掰开面包一一分给战士们,然后举杯为死去的李莎和索菲娅、嘉丽娅哀悼。 华斯柯夫清点了一下武器:共有一杆步枪,两支冲锋枪和一支手枪。这要对付十一个敌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华斯柯夫布置了一下:让丽达和冉妮娅躲在河区旁那块岩石后面。

华斯柯夫严格地命令她们:只等德寇下水后才能开枪。而河那边却见喜鹊在叽叽喳喳地乱飞,看样子德国鬼子很快就要走出树林了。

这时,有两上德寇走出林子,向对岸射击。华斯柯夫爬在岩石后面,准确地向德寇反击着。

突然,冉妮娅跳出岩石。一直顺着河岸向前跑去,子弹顺着她的头上、身上乱飞。她毫不在乎,一直向前跑着。




德寇的火力被冉妮娅吸引过去了。而丽达却被子弹打中。华斯柯夫一边为她包扎伤口,一边回击着敌人。大概德寇已经发现华斯柯夫他们人数不多,便悄悄地渡过小河,向华斯柯夫他们摸来。 华斯柯夫一见情况不妙,便抱起受伤的丽达直朝森林奔去。

这时,冉妮娅正坚持与敌人对射。终于,一颗子弹射中了她。她倒下了,停止了呼吸。

华斯柯把丽达放在林中一块空地上,血顺着她的脸流下来。丽达央求华斯柯夫马上走开。就在华斯柯夫为她抱树枝掩护时,丽达自己对着太阳穴打了一枪。

一切都静了下来。华斯柯夫揣着一颗手榴弹,复仇的怒火在心中燃烧。他什么也不顾,一直向着廖共托夫修道院走去。他估计剩下的几个德寇可能都躲进了修道院。

天色黑了下来。华斯柯夫摸到德寇哨兵前,一刀刺死了哨兵。然后,他一把拉开修道院的大门,举起手榴弹,用德语大喊了一声:“举起手来!

德国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呆了。他们摸不清外边有多少人,只好一个个举起了手,束手就擒。

华斯柯夫一个人押着五个德国鬼子,向自己的驻地走去。当他看见迎面跑来的是自己的战友们时,竟累得一下子昏了过去。

战争结束多年之后,一个白发苍苍、身材壮实的老头,在一名火箭部队大尉的陪同下又来到了这块当年浴血奋斗的土地上。他俩就是华斯柯夫和丽达的儿子。

他俩带来一块大理石墓碑,为牺牲在这里的五位女战士建立了一座白色的墓碑。愿为卫国战争牺牲的女英雄在这块静悄悄的土地上,永远地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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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8 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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