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某大城市郊区的八O四厂,接受了制造我国自行设计、研究成功的O三五军事工程心脏分机的任务,全厂职工以在文化大革命中焕发出来的冲天干劲,投入战斗,争分夺秒,积极奋战
这天夜里,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厂技术室的房门被人撬开,当民兵发现后,罪犯已经逃掉。民兵营长、厂治保主任洪师傅一边叫人向党委书记汇报,一边打电话通知了市公安局。
正在值班的公安局侦察科长赵群立即向处党委作了汇报。党委书记老李告诉他,八O四厂是重要的军工单位,在制造O三五心脏分机的时刻出现这样的严重事件,很可能是阶级敌人蓄意破坏,命令他立刻赶赴现场。
赵群带领侦察员方亮、陈敏,以最快的速度,乘车向郊外八O四厂驶去。
汽车开到八O四厂,只见厂党委书记老张和几个民兵冒雨站在厂门口,正焦急地等待着,赵群急忙下车和张书记等人向现场走去。
办公大楼一侧的现场上,洪师傅为了保护现场,正用自己的雨衣遮挡着技术室窗下罪犯留下的足迹。赵群见了非常感动,急忙跑过去脱下自己的雨衣披在洪师傅身上。
接着,他立即和同志们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并详细地询问了发案经过。从现场来看,罪犯显然是撬门而入,作案后跳窗逃遁的。
不过,在跳窗时,罪犯的衣服却被窗勾勾掉了一缕布条。赵群用镊子将它小心地夹进记事本。
再看保险柜的锁眼上,有几条新痕硬伤,这引起了赵群的注意。张书记马上会意地告诉赵群:“我们最近试制的国防O三五军事工程心脏分机的图纸,原来就放在这里。”
赵群正要说什么,突然洪师傅跑来报告说:“仓库失火,还没着起来,就被我们扑灭了,快去看看吧!”面对突变,赵群沉着果断地和张书记商量了一下,便命小陈和两个民兵继续勘查现场,他同张书记立即奔赴火场。
仓库紧靠着O三五分机的装配车间,为了查清火因,赵群勘查了火场,他认真地检查着每一个可疑的迹象。一个不起眼的小铁盒引起赵群的注意,他拾起来看了看,就收了起来。
三车间主任老孙,将火场附近的物品安置好后,气冲冲地对张书记说:“O三五分机试制工作这么忙,可是越忙他越给你添事,这个仓库保管员王斌啊,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三车间勤杂工乔瑞甫汗流满面,搬着一台沉重的仪器走过来对老孙说:“听人家说,着火前王斌不在仓库,出去足有四十分钟。”
老孙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说着,就要去找王斌。张书记一把拦住他说:“赵群那儿还没查出个结果,先不要着急。”
这时,陈敏走来报告说:“经查对,技术室丢失三十元钱,保险柜已打开······”老孙、赵群一愣。张书记忙说:“从前天起为了加强保密工作,图纸每天用完都放在党委机要室里。敌人扑空了。”老孙舒口气说:“图纸没出事就好。”
赵群他们走后,王斌来到仓库,呆呆地站在那里,乔瑞甫走过来一边安慰着他,同时又和缓地批评他不该擅离职守。
乔瑞甫一边将自己的自行车递过去,一边对王斌说:“咳,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谁也免不了出个闪失。天不早了,快走吧!”王斌感激地说:“老乔,总骑您的车·····.”“唉,你就别客气了,快回家吧。”
党委会上,大家感到两起案件的发生很严重,要发动全厂群众搞清。老孙却强调说: “技术室出事可能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干的,仓库着火是王斌失职造成,不能兴师动众,否则会误了军工生产。”
赵群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目前敌人正在千方百计图谋窃取我国防工程情报,今天放置O三五图纸的保险柜被撬开;紧靠O三五装配车间的仓库又险些着火,这难道是偶然的吗?这里面有尖锐复杂的阶级斗争!”
大多数同志同意赵群的分析,最后,党委作出决定:广泛发动群众,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打一场保卫O三五分机、打击阶级敌人的人民战争!
侦破工作展开后,全厂职工纷纷议怪事,检举揭发可疑情况,特别是青年工人、民兵,更是冲在前、打在前,积极配合赵群他们调查研究,由于发动了群众,赵群他们很快掌握了一些重要线索,查明技术室现场的鞋印是王斌的。
为进一步了解情况,赵群又来到三车间开调查会。工人小刘反映说:“自厂里出事以后,王斌总是嘀嘀咕咕的,不愿参加学习,问他起火原因,他却支支吾吾,显得心神不安,很可疑。
勤杂工乔瑞甫接着说:“那天,着火之前,我去过仓库,见王斌违反厂规,在仓库里抽烟,当时我就批评他。你看,谁想这烟头就引起了这么大的火呢!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工人老马师傅不同意对王斌过早下结论。乔瑞甫强调:“连老孙也是这样看,恐怕不会有多大出入。”大家针对王斌问题展开了争论,最后大多数人认为还是应当进一步调查研究,对王斌再下结论。
散会后,赵群和老孙来到了治保会。洪师傅说:“你们来得正好,昨天利用换新工作服的机会,找到了几件有破口的工作服。”赵群拿出在现场发现的布条,一件件地对了起来。
最后一件工作服的破口,正与布条相符,赵群翻开衣服一看:三车间王斌。老孙说:“你看,又是这个王斌,问题已经很清楚了嘛!
赵群却认为问题不会这么简单,他想:如果王斌为了偷钱为什么不到财务科而去技术室呢?而且又为什么对存放O三五心脏分机的保险柜那么感兴趣呢?所以要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观察案件,很可能里面有更复杂的背景。
带着这些疑问,赵群又来到了家属宿舍洪大娘家里。洪大娘是街道主任,警惕性高,而且是个热心人。赵群一说明来意,洪大娘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说起了王斌的身世··
原来,王斌的父亲是个小商贩,解放初期就去世了,王斌母亲守着他这根独苗,溺爱的不得了,从小娇生惯养,百依百顺,参加工作后又不注意改造思想,好吃好穿,工作却不上心,团组织多次对他进行帮助,全当耳旁风。
最近,他又跟一个从国外回来探亲的人泡上了。这人叫杨其昌,住在洪大娘院里,自称是这个厂杨师傅失散二十多年的侄子,说是个穷工人,可看他细皮嫩肉的,花钱如流水,净跟 王斌下饭馆,看电影…………
洪大娘的介绍,引起赵群的重视。他想:敌特机关历来注意我们的军工生产,O三五是重要的军工产品,敌人决不会不来捣乱;这个姓杨的很快就跟王斌打得火热,看来是有来头的,他立即向李书记作了汇报。
听完赵群的汇报和分析,李书记递给赵群一份材料,说:“这是兄弟局破译的一份敌特密电。”赵群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大陆暗哨,原提供804,杨宅情况,计划可行,日后侄子前往·····.”
杨宅!侄子!这无疑就是八O四厂,杨师傅家,杨其昌!赵群心里顿时亮堂多了!原来找了很长时间的“大陆暗哨”就是隐藏在八O四厂的这个罪犯。
李书记告诉赵群,上级已经查清杨其昌的来历:杨其昌,真名叫钱约翰,是蒋匪特务分子,这次,是受他上司的派遣混进来,企图与“大陆暗哨”取得联系,搞走O三五心脏分机的图纸。
为了掩人耳目,钱约翰根据“大陆暗哨”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杨其昌,他套出了杨其昌的家庭和工作情况,就设计将杨其昌杀害,自己冒名为杨其昌。
临行时,特务头子徐胖子曾亲自接见了他,命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取回O三五图纸,说着,他掏出一张写有号码的纸片来,让杨其昌背熟后,就烧掉了,指出,这就是联系的暗号,并命令杨其昌要绝对听从“大陆暗哨”的指挥。
就这样,这个假杨其昌趁杨师傅支援外厂未归,住到八O四厂宿舍区。这个重要情况,使案情的真象进一步明确,更加坚定了赵群必胜的信心,他当即表示:一定要盯住杨其昌,揪出“大陆暗哨”。
这天,杨其昌又给王斌打了电话,王斌下了班,没参加学习就跑了回来。原来杨其昌又请他去看电影,并顺便借自行车骑,说是到邮局去取钱。
王斌满口答应,将自行车借给了杨其昌,杨其昌给了王斌一张电影票,约定在电影院门口见面,说完,就骑车匆匆而去。
杨其昌刚离去,老孙就来找王斌。王斌一见老孙找他,就推说出去有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老孙正想追出去,在桌子上发现了那张电影票,才知道,王斌不参加学习竟是去看电影。
王斌返回取电影票,老孙问他为什么不参加学习?王斌没好气地说:“哼,我是嫌疑犯,开会学习哪能有我的份!”老孙一听就火了:“有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最明白,心里没鬼干嘛总躲着开会?”
王斌早就听乔瑞甫讲过,老孙打算把他打成盗窃、纵火分子,今天听这话,果不其然,便把仓库钥匙扔给老孙说:“得,得,你找心里没鬼的人去干吧。”说着气呼呼地跑出门去。
老孙气冲冲地回到厂,向张书记说了王斌的事,他认为很多证据都证明是王斌作的案,那个可疑的杨其昌又和王斌打得火热,应当对王斌立即采取措施。
正在这时,赵群走了进来。张书记从赵群兴奋的脸上看出侦破工作必定又有新的发展,便问:“调查得怎么样?”赵群说:“通过调查,完全证实党委的判断是正确的,作案的绝不是王斌!”老孙听了一愣。
原来,在进一步调查中赵群了解到,在发生案件的那天,王斌把工作服和鞋洗刷后晾在库房后院,并没穿那件工作服和那双鞋。
再有,现场上的脚印是外轮步法,是外八字型,而且脚跟踢土,这是老年人腿脚无力的特点。而王斌的走路特点是直行步法,脚印是一条线,和技术室发现的脚印完全不同,这说明,是另外一个人穿着王斌的鞋干的。
赵群又拿出那个小铁盒,告诉张书记,经过化验,铁盒中发现有白磷燃烧后的化合物,敌人将可以自燃的白磷放在盒底,让油从盒底的小眼慢慢漏掉,所以四十分钟后白磷才接触空气开始自燃,这就是敌人纵火的狡猾手段。
另外,据杨大娘揭发:她记得杨师傅曾说过他侄子的胳膊根上有一块黑痣,可是,这个杨其昌却没有。
杨大娘的孙女小英子还揭发:有一次杨其昌向王斌借了自行车,说是上邮局取钱,可没几分钟就溜了回来,他以为屋里没人,就用打火机烤张小纸条,看完后又烧掉了。从这一情况判断。杨其昌已经和“大陆暗哨”联系上了。
党委经过分析,大家一致认为,王斌很可能被敌人利用了,当了敌人之间知情或不知情的联络媒介。因此决定派赵群和洪师傅做好王斌的思想工作,以切断敌人的联系,各个击破,揪出潜伏的敌人。
可是当赵群和洪师傅找到王斌,他却一言不发,顾虑重重。他想:公安局也以为我是纵火犯吗?那天仓库着火难道是我抽烟引起来的吗?所以心中疑虑,很不开朗。
赵群看出他的思想顾虑,便和蔼中肯地对他说:“你是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全靠党和毛主席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党组织相信你,我们相信你,你决不会是窃取图纸,妄图纵火烧仓库的罪犯。”
一席话,说得王斌热泪盈眶,他激动万分地说:“老赵,我对不起同志们,对不起毛主席!仓库的火是我抽烟引起的······”“不!”赵群打断了他的话,“仓库的火是阶级敌人放的!”这下,反使王斌惊呆了。
接着赵群拿出那个小铁盒,把火因告诉了他。并说:“你应该放下思想包袱,象全厂绝大多数青年工人一样,为保卫O三五心脏分机、打击阶级敌人做出自己的贡献。”
王斌这才恍然大悟,但他仍不相信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干的。赵群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们在技术室现场发现了你的鞋印和工作服上的布条!罪犯既然能搞到你的鞋和工作服,就说明你的身旁隐藏着狡猾的敌人!”
在赵群和洪师傅的启发下,王斌提高了觉悟,他反映了杨其昌的一些可疑情况,表示要协助赵群掌握敌人的联系。为了搞清“大陆暗哨”到底是谁,赵群又和他聊起厂里的情况。
这时,突然乔瑞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王斌,你两天没上班,车间的零件都用完了,今晚车间又是大会战,老孙让你回去发料。”为了不耽误O三五生产,赵群让王斌回去工作,约定晚上再谈,随后又布置民兵负责王斌的安全。
王斌思想开始有了转变,为破案工作打开了有利的局面。可是,吃过晚饭不久,赵群正要去找王斌,突然老孙来电话说:“老赵,王斌自杀了!”情况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赵群和张书记赶到了仓库,只见王斌口吐白沫,鼻孔流血,显然这是中毒休克的症状,于是立即将他送往医院抢救。赵群仔细地察看了现场,王斌的喝水杯引起了他的注意。当赵群询问王斌是怎样中毒时,那位负责保护王斌的民兵告诉他,老孙见会战人手不够,没和赵群、洪师傅商量就把这位民兵调回车间参加大会战,致使造成这起事件。
此时,老孙又急又气,抱怨赵群当初不及早对王斌采取措施,结果使王斌畏罪自杀。赵群不同意老孙的意见。他认为从下午王斌的态度来看,王斌自杀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这时,陈敏送来了王斌水杯的化验结果:经过仔细检查,水杯已经用水洗过,但在水杯把凹部,发现了与王斌胃液中相同的毒物成分。
赵群从这些情况中判断出王斌是他杀而不是自杀!如果是自杀为什么有人要冲刷水杯,消赃灭迹呢?很明显,这是敌人的阴谋,这与前两起案件一样,都出自一只黑手。
深夜,赵群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档案,默默地思考着。王斌被害,唯一的知情人没有了,下一步的工作如何进行?敌人的联系渠道在哪儿?真正的罪犯是谁?一大堆问号萦绕在赵群的头脑中。
这时,张书记推门走进来说:“老赵,敌人谋害王斌,说明我们前一段的工作方向是对头的,给了敌人很大压力,所以敌人狗急跳墙,下了毒手。因此我想,我们要从不利的情况中,找出敌人的薄弱环节,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
张书记指出:“大陆暗哨”利用王斌,无非是为了便于联系。现在敌人唯一的联系人没有了!要想搞到O三五图纸,就必须设法取得联系,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将王斌留在医院,引蛇出洞,揪住他的狐狸尾巴。
张书记的启发,更加坚定了赵群的必胜信心,他连夜召开了全厂治保小组长会,发动大家献计献策,分析敌人动态。在此基础上,张书记又主持召开了党委会,经过一夜的研究,一个完整、周密的方案制定出来了。
黎明,方亮从医院来了电话,报告王斌脱险了,并且已经苏醒。大家高兴极了,为了给敌人造成错觉,张书记指示,要严密控制王斌脱险的消息,不经党委同意,任何人不准到医院探望王斌。
王斌苏醒后,揭发了乔瑞甫借给他倒水之机投毒的罪恶和挑拨他和老孙的关系的行径。这消息对老孙震动很大,他这才感到过去的和平麻痹思想是错误的,是中了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的“阶级斗争熄灭论”和“唯生产力论”的流毒。
认识提高后,老孙坚决要求分配他战斗任务,张书记同意他的要求。这天,老孙把一份标有“O三五附图”字样的机密图纸铺在桌上,不一会儿,乔瑞甫送水进屋,一眼盯上了那图纸。
老孙一边卷着图纸,一边和乔瑞甫谈起接替王斌保管工作的事情来。乔瑞甫一听,忙问:“王斌不是很快就出院吗?”老孙摆了摆手:“谁说的?恐怕······嗨!”见此状,乔瑞甫才放下心来。这时,电话铃响了。
乔瑞甫趁老孙扭头接电话的工夫,假作慌张一把打翻了桌上的杯,水浸湿了图纸。老孙忙把图纸打开晾在桌子上。乔瑞甫一见,正中下怀。
沉了一会儿,乔瑞甫掏出了纸烟和打火机,殷勤地给老孙点着了烟。老孙心想:你不就是想要这图纸吗?这图纸就是为你准备的…………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乔瑞甫急忙退了出去。
一出门,正碰见张书记,张书记压着怒火问: “接替王斌工作的事和你说了?” “说了,嗨!谁想到王斌会走这条绝路…………”“死反革命分子,到头来只能是死路一条!”张书记一语双关,使乔瑞甫听了心中暗惊。
张书记进了屋,老孙将乔瑞甫存心洒水,用“打火机”照图纸的事告诉了她,张书记兴奋地说:“好!这个狡猾的家伙上勾了!
再说杨其昌自从和同伙断了联系,就象热锅上的蚂蚁,整天坐立不安,他悻悻地咒骂着“大陆暗哨”没能按期交“货”,让自己在这儿等死,想起这些天的事情,就觉得四周都是警惕、仇恨的目光,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这天下午,杨大娘不在家,杨其昌正心神不定地踱来踱去,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推着王斌骑过的那辆车,出现在大门口,他喜出望外,急忙奔出屋。
可是,那人看了看院子,又走开了。杨其昌知道是杨大娘的孙女—小英子碍事,于是,他掏出钱来说:“英子,给叔叔买盒烟去。”小英子知道他又耍花招,接过钱便向外走去。
小英子前脚刚走,洪大娘后脚又走进来。同杨其昌扯起开大批判会的事。杨其昌心中恼火,也只得强打笑脸支吾着。这时,院外传来了自行车冲撞声,只听小英子喊道: “哎呀,你干嘛存心撞人?!”
洪大娘奔到门口,忙问出了什么事?小英子气鼓鼓地走进来,指着身后那人说:“他存心撞人,看见人还不躲开·.·...”大娘一看,原来这骑车的正是厂里的乔瑞甫。
一进院,乔瑞甫就把车支了起来,解释说:“下午老孙叫我上医院看看王斌,我怕时间晚了,不让进,走得急,不小心撞倒这个小姑娘······”杨其昌顺着乔瑞甫的手一看那车,号码正是王斌骑过的那辆车,心中不由暗暗一喜。
洪大娘笑呵呵地说:“英子,撞的不碍事吧?有事咱再找他算账,反正他也跑不了。”她话题一转,又对乔瑞甫说:“哎!王斌可也真是的!”“哎,洪大娘,王斌现在怎么样了?他住在哪个病房啊?我不看看他真不放心。”
洪大娘听了,心中暗想:既然领导叫你去,怎么会不告诉你王斌住在哪个病房?分明是扯谎!为了稳住对方,洪大娘对小英子说:“你不是去过医院吗?你就领他去一趟吧。要是人家不让进,说一声就回来。”
乔瑞甫很高兴,忙跟着小英子朝外走,到了门口,他又回过头来,大声招呼一声:“我这车子就放在这儿了······回头再取。”杨其昌在屋里听着,心里很得意。
洪大娘一走,他就溜出屋门,直奔车子跟前,伸手去拔左把套,想取把管里的密信·····突然,背后有人问:“杨大娘在家吗?”杨其昌忙装作欣赏车子的样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杨其昌扭过头来,打量着来人:“您是····..”“我姓赵,是和杨师傅在外地一起工作的,这次回来办事,顺便给杨大娘捎点东西。”一听是杨师傅那儿来的人,杨其昌马上装出特别热情的样子将赵群迎进屋里,并自我介绍着。
杨其昌收下了东西,问道:“赵师傅,您还有什么事吗?”他想把来人支走。谁知赵师傅却说:“杨师傅还托我问杨大娘几件事。”杨其昌推说杨大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明天再来,赵师傅偏要等,索性又坐了下来。
赵群一指桌上的象棋,说:“来来来,我顺便等着杨大娘。”杨其昌执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此时,他一心惦记着自行车上的密信,哪有心下棋,摆开棋子,没走几步就乱了套。
杨其昌一边下棋一边打着鬼主意,他忽然站了起来,要骑车去买烟,赵群并没阻拦,只是大声说:“你快回来,我等着你···...”
杨其昌刚刚要推车,洪师傅又走进院子,说是给杨师傅送工资来了。这一下又打乱了杨其昌的打算,他只得罢手,另作打算。
洪师傅一见赵群,装作好久没见面的战友,亲热地交谈着,杨其昌见有机可乘,忙凑上前去说:“你们二位也是好久没见面了吧?······那更得买盒好烟,庆贺庆贺。”没等答话,便又去推车。
杨其昌刚出门口,一个教师模样的女青年,迎头走了过来,又拦住了杨其昌要找小英。她说:“你看,今天下午学校宣传队要给解放军演出,人都齐了,就差小英······”杨其昌不耐烦地说:“她上医院去了。”说完,骑车要走。
在这关键时刻,赵群说:“医院离这儿还挺远哪。”洪师傅会意:“可不是,要走二十多分钟呢。”陈老师顿足说:“哎呀!那可就来不及了·····.”
赵师傅走到杨其昌身旁说:“宣传毛泽东思想可不能耽误呀,陈老师,我看你就骑这辆车去医院吧······”陈老师不等对方答话,说了声:“谢谢!”便接过了自行车。
杨其昌有苦说不出,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陈老师把车骑走,想着车把里的情报,心如油煎。回想这一下午接连发生的事,总感到有些犯疑,于是他下决心试探一下。
杨其昌坐下来问道:“赵师傅,您上外地去了不少日子了吧?”“是呀,足有半年多了······”杨其昌象是抓住了把柄:“哦!我叔叔不是去了一年多了吗?”说完,他紧盯着赵群的脸色。
赵群微微一笑,坦然回答:“杨师傅是去年六月去的,我是去年十二月去的。”任杨其昌怎么拐弯抹角地问,赵群都是对答如流,无隙可乘。他还不时询问杨其昌在国外的情况,使他狼狈不堪。
“铃—”院外传来一阵车铃声,杨其昌一下振作起来,情不自禁地说道:“车来了······”赵群忙问:“什么?”杨其昌自知失言,忙指着棋盘,掩饰说:“您的车出来了······”才算混过这关。
陈老师把车推进院子,赵群语意双关地问:“找到了吗?”陈老师笑着说:“找到了。”赵群点头笑了笑。
陈老师走后,杨其昌更是无心下棋,为了保“将”,杨其昌忙抽出车保驾,赵群说:“你的车我算吃定了,就连你这“老将'——也保不住了!”一着儿“双车错”杨其昌只得认输。
天色已晚,杨大娘还未回来。杨其昌凑上前去:“要不······您晚上再来一趟?”赵群顺水推舟说:“这样吧,回头你跟杨大娘说一声,让她上我家去一趟。”杨其昌巴不得赵群快走,忙招呼着:“以后您常来····.·”
赵群很快将敌人密信照片冲洗出来,上面写道:“明日原地发货。”从密信内容来看,敌人明天一定要碰头,他们正在按照我们的预定方案行事。张书记再次和赵群研究将敌人一网打尽的措施,并制定第二套方案,以防敌人再耍花招。
这天深夜,锅炉房旁的阴暗小屋里,乔瑞甫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愈来愈感到自己的处境危险,自赵群进厂后,形势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迫不得已,才亲自出马,要不是这些招数,他早就露出马脚。
领导让他接替王斌的工作,究竟是信任呢,还是圈套?他自我安慰着:自己两面派手法是超人的,这些年来都混过来了,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姓孙的信任,又闯过一大关,眼下的事想必也会一切如愿······
凌晨四时,他翻身起来,掏出了打火机,在黑暗中捣鼓半天,然后,偷偷地溜出了房门,鬼鬼祟祟地奔向沿河公园。他自以为很神秘,其实早被监视他的民兵发现了。
按照约定时间,杨其昌来到了接头地点,等了半天,不见“大陆暗哨”露面,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暗骂“大陆暗哨”不是东西。
他坐在老槐树下的椅子上,窥探着四周的情况,生怕有人在监视他,这时,一个病病歪歪的老头,咳嗽着,走过来向他借火。
“我的火柴潮了。”“不要紧,我一次用两棵。”对过暗号,老头将一小卷东西塞进火柴盒里,还给了杨其昌,然后蹒跚地走开了。
杨其昌见梦寐以求的“货物”到手,心花怒放,他刚把那卷东西藏好,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也向他借火。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跟他下棋的赵群正威严地看着他说:“哼,想不到吧?咱们在这儿还得杀上一盘。”
他正想脱身,一个民警早在身后盯着他呢,赵群命令搜身,杨其昌嚷嚷起来:“你们 无故搜查一个公民,我要控诉···...”赵群冷笑一声,熟练地从杨其昌的裤角里抠出那卷胶卷,严词斥责说:“钱约翰,你是披着人皮的豺狼,是帝国主义派遣的特务分子!”杨其昌这才目瞪口呆,无言对答。
那边,化装成打太极拳的方亮,也将乔瑞甫押了过来,埋伏在四周的人们,将这两个敌人团团围在中间。乔瑞甫还想抵赖当场被赵群戳穿画皮:“很“可惜”!你拍照的是张假图!
乔瑞甫“噗”地一声跪倒在地,诡辩说: “我是受骗上当的!是王斌指使我和这个狗特务联系的…………”
话没落音,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揪住乔瑞甫愤怒地说:“你看看我是谁?!”乔瑞甫一见王斌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他魂不附体,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倒在地上。
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广大干部和群众经受了锻炼和考验,赵群和八O四厂的同志们决心继续遵循毛主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伟大教导,百倍提高警惕,投入了新的战斗! |